第一千零二十一章關鍵時候瞪起眼
端起杯子才發現這是自己喝過的,太緊張給忘了。訕訕的放下,站直了身體,想要拿童老面前的杯子才發現那是一杯清水。是不是以水代茶還得請示童老的意思,這事很莊重,意義非凡啊。
最終還是童老善解人意,活了這麼大歲數都成人精了,什麼在他眼裡都只隔了一層紗,就朔銘這點小把戲一眼就能看穿。童老喜歡朔銘,不為別的,就因為那個姓張的老太婆喜歡,愛屋及烏,自己愛的人喜歡那自己就喜歡,童老沒想那麼多,唯心罷了。
童老笑了聲,很爽朗的笑聲,一輩子待在豐城的那個女人可能是喜歡朔銘的機靈。童老說:「你倒是聰明。」
這算是一句褒獎了,朔銘反應快,生怕童老後悔一般,在童老表達出模糊意思的第一時間就要敬茶,以最快的速度將這件事變成事實。只要攀上童老這根高枝,朔銘還不是想要什麼有什麼?朔銘覺得,這輩子最大的造化就在這一分鐘里,此時此刻,甚至都忘了自己憋著尿萬分難受。
朔銘訕笑,撓撓頭裝出一副憨厚的樣子。童老豈能看不穿,但卻不說破。社會變了,自己這些老頑固已經不適應生存了。朔銘這種順桿就爬的性格不正順應了這個以物質為尊的時代嗎?童老雖然略有些迂腐但卻並非頑固不化。自己堅持自己的沒什麼錯,沒必要強求別人如何。
童老說:「傻愣著幹什麼?我渴了。」
一句話就像九天梵音,天籟之聲,朔銘忙不迭的拿起童老的水杯雙腿撲通一聲跪下,手裡的水也灑出來不少,但卻喜笑顏開的遞在童老面前:「爺爺,您喝水。」
童老嗯了一聲,這事就算應下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紫萱在一旁看著都有些呆傻了,朔銘是有些小聰明,但沒想到能讓童老這般另眼相看,沒想明白關係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但有一點她明白,朔銘安全了,不僅安全了還會飛黃騰達,這一刻就連紫萱都有些酸溜溜的吃味。自己沒事陪著童老下了那麼多年棋挖空心思討好竟然及不上一隻破玉鐲。這個四合院里發生的這些事如果傳出去,不知會讓多少人跌破眼鏡。童老,雖然黃土蓋過脖子即將行朽的人,但只要活著,威風便不倒。即便是百年之後也會在相當一段時間裡留下餘威。今天認了朔銘做干孫子,就算哪天不在了不還有在部隊做高官的養子嗎?一個養子一個干孫子,說破大天也還是半個自家人。當兵的人都知道,護犢子是通病。即便童衛國不待見朔銘也不會容忍別人欺辱,這等於折損了童老的面子。
邢璇也看傻了,事先紫萱說就算自己說服邢家也只有五成的把握,如今看來,只要朔銘沒做的事這天底下誰也別想冤枉朔銘。與此同時,邢璇的心開始激動澎湃了,因為朔銘有了童老乾孫子這重身份,是不是就是說有與邢家比肩的地位,娶邢璇也就沒了邢家的各種阻撓?邢家把邢璇嫁給朔銘,豈不等於是與童老這根逢春的老樹扯上姻親?
童老身後的警衛員衛生員也都看傻了。兩人畢竟與童衛國親近,童衛國有孩子,雖然是養子那也是兒子,童老也有孫子,童衛國怎麼會同意平白的多出這麼個野小子。想要出言阻止,但為時已晚。朔銘反應太快了,兩人還沒來得及出聲朔銘已經把茶杯端起來了。當看到朔銘拿錯了杯子,以為童老會反應過來借故推脫出去,沒想到大家一楞神的功夫童老同意了,而且朔銘毫不猶豫的給童老跪了下去。男子漢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朔銘這無恥的東西竟然毫無底線。之前不是說嘛,朔銘認張奶奶做干奶奶的時候請示過家裡的長輩,這麼這一次跪的這麼乾脆,不用請示了?
人都有自己的價碼,價碼不夠的時候一個個都是貞潔烈婦,守護最後的尊嚴寧死不從。一旦價碼給足了,哪有什麼底線,哪有什麼尊嚴,絕對敞開腿嚷嚷你快來。大天朝上下毫不猶豫在童老面前一跪的不知凡幾,但這些人哪有朔銘幸運,一隻不值錢的玉鐲,讓朔銘騰飛了。
等童老點頭並且示意朔銘起身的時候,朔銘這才站起身。一臉古怪的表情:「爺爺,我尿急,想上廁所。」
所有人都以為朔銘要說兩句恭維話或者討好童老的言辭,沒想到這廝這時候竟然說了這麼一句不著邊際的話。換成另外一個人就是憋死也不會這時候說這麼煞風景的話。
對童老了解的紫萱笑了,忍俊不禁。朔銘也天會挑時候了。童老是軍旅出身,一輩子最不喜歡的就是鬥心眼,有設么說什麼的直腸子在童老面前都能得到不錯的待遇,越是那種刁鑽古怪琢磨別人心思對症下藥自認為聰明的人反而沒什麼好下場。童老喜歡直來直去,但卻聰明的很,一些小把戲童老看了都覺得這個人傻。
童老擺擺手,絲毫不以為意,並且還主動指出衛生間的方向。在童老看來,這才是朔銘的真性情,有什麼說什麼,不像那些自認為猴精的人眼睛一轉就是一個小把戲,上個衛生間也要找個文明點的理由。
朔銘急壞了,幾乎是飛奔而去。童老臉皮抽動,竟然沒忍住笑起來:「他來的時候就憋著呢?該不會有什麼毛病吧?」
說完這句話,童老為老不尊的看向紫萱,隨即就看向邢璇。這兩個世家女,從小到大就高高在上,怎麼就喜歡上朔銘這個野小子了?不過……這小子挺對童老脾氣。就算是因為張奶奶喜歡而愛屋及烏,可童老不在乎這些,自己高興就好。活了這麼大歲數,早夠本了,高興才是最重要的。
聽了童老的話紫萱俏臉一紅低垂下頭,不知怎麼接話才好。無論說朔銘有沒有毛病都不行,這是個兩頭堵的問題,怎麼說都能證明自己試過。不對啊,紫萱眉眼一抬,看向滿眼都是精光的童老,這為老不尊的人又給自己挖坑了。紫萱與朔銘的關係在童老這不是什麼秘密。
邢璇與紫萱的反應差不多,臉色赤紅差點滴出水來。童老壞笑:「這是你喜歡的那個小男人?」
邢璇就是再大方也有些羞澀。幾分鐘之前如果童老這麼問邢璇能豁出去大大方方的承認說是。但此時此刻,童老是朔銘的長輩了,他一句話,自己與朔銘的幸福豈不是水到渠成?
「他喜歡你嗎?」童老問。
邢璇鼓足了勇氣,輕微的顫動一下腦袋,算是點頭也算是默許。
童老嘿笑,看了紫萱一眼,搖搖頭:「人老了,有些看不明白了。」
說完,童老摩挲著玉鐲,極為感嘆的說:「幾十年前我用這鐲子讓她苦等了幾十年,幾十年後他把鐲子給你。都是命啊。」
童老的感嘆很傷感,如果幾十年前自己有一個不錯的長輩能與張奶奶的家室比肩兩人沒準就成了,當然,如果真是那樣童老如今就算活著也只是豐城的一個小老頭。
人都是有補償欲,對別人的饋贈通常是出於曾經自己的缺失。一個人成功了,看到那些努力的人就會相當曾經努力奮鬥的自己。格外看重也會可以栽培,想象著想當年自己如果能與到這樣一個貴人該有多好。
此時的童老明顯就是這種心理。當年自己完不成的心愿,為什麼不成全朔銘呢。可問題又來了,童老可是看的真切。這次紫萱帶著邢璇來不是為了邢璇的婚事,而是為了自己的小情人。成全了邢璇與朔銘,是不是有些對不起紫萱這丫頭。童老知道,紫萱是初家的媳婦了,與朔銘有緣無分了。但這話不能童老率先說起,如果邢璇主動提童老不介意順水推舟做個好人。
但邢璇羞澀的沒什麼表示,童老暗自搖頭。這個小姑娘與紫萱可差的太遠了。如果換做紫萱,估計早就軟磨硬泡的請童老做主了。
朔銘回來,那步伐堅定的很,心情飄揚,在進京之前朔銘覺得天下無容身之地,可如今,雖然余家的事還沒解決,但全天下都成自己的了。要不是在童老面前要收斂一些,朔銘就要走出六親不認的誇張步伐了。小人得志,不外如是。但朔銘不在乎,小人得志又怎麼樣,說這話的人都是羨慕嫉妒恨。
放了水,渾身輕鬆,整個人都就要飄起來。
回到桌前坐下,朔銘很自覺的挨著童老坐著,意思很明顯,現在這個老人可是自己的爺爺了,這四合院雖然不是自己的,但以後進出就方便了。身份地位自然不同,朔銘心裡盤算著,童老年紀大了,自己一定要多走動多孝敬,最好自己忠孝的形象傳遍五湖四海,朔銘巴不得別人知道自己攀上童老這顆長青不倒的大樹。
童老低沉著嗓音問起朔銘一些瑣事,全都是關於張奶奶的。其實朔銘與張奶奶接觸也不多,拆遷之後沒幾天張奶奶就去世了,而且當時朔銘也不在身邊,至於童老問的一些細節朔銘多半的根據農村老人的習性杜撰的。張奶奶在農村生活了大半輩子,將她描述成農村老婦也不為過。但朔銘著重強調一個重點,那就是張奶奶的畫還有書法,到死也是天天要寫字畫畫的,很有藝術細胞的格局非同一般的老太太。單單這一件事,張奶奶的形象立即高大起來,那個年齡的人,一般人家的姑娘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張奶奶絕對算得上那個年代的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