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六章拜見童老
「我覺得你信得過我。」紫萱說:「童老即便不會幫忙也不會因為我們去求他害了朔銘。」
「怎麼這麼肯定?」朔銘的安慰是邢璇首要考慮的,他不怕與家裡鬧翻,就怕適得其反讓這件事更加複雜。
「童老會照顧我的感受。」邢璇自信的說:「我們算是忘年交。」
「好吧,我信你。」邢璇說:「那要我怎麼做?」
邢璇終於舉起茶杯,喝了這杯茶就要進行下一步了。看似朔銘沒什麼事,但兩人都知道,時間很緊迫,不能讓余家繼續發酵這件事。余家可以收回成命,但一些旁人從中取得了利益就很難吐出來,到時候還要解決這些亂七八糟的麻煩。
「現在就去見童老,我已經約好了。」紫萱把茶水喝了,招招手示意結賬。
邢璇沒追問,默默把茶喝了。不管朔銘與紫萱是什麼關係,先把這件事過了再說。別說朔銘與邢璇不是夫妻關係,就算是,也應該先考慮主要矛盾。普通人尚且能拎得清的問題邢璇自然不會意氣用事。在朔銘面前可以做一個受英雄保護的小女人。這時候朔銘出事,邢璇必須拿出大女人的作風,不然以後可沒有做小女人的機會。而且邢璇也打定主意,這一次不僅要幫朔銘,不惜與家裡鬧翻甚至離開邢家也要與朔銘爭一個名分出來。難,自然是難,可不努力怎麼知道不行。即便是頭破血流了,邢璇認命但卻不能不爭命。
京城的四合院是不能隨便拆的,這是可是祖輩留下的瑰寶遺產。但如今能住在四合院里的都不是普通人。尤其是這種外有暗哨內有安保的鐵桶一般的衚衕。
邢璇的車算不上普通牌照,但要進這些衚衕還有些難,好在有紫萱刷臉,與童老有預約,這才能進入這個天下人想進都進不來的王侯之地。
四合院古色古香,院落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一株老槐樹兩人合抱那麼粗,也不知是什麼年月種下的。槐字中有隻鬼,頗為講究的現代人不會把這種書種在院子里,說什麼陰氣重。但這棵樹就在四合院里,還是古董樹,不信邪的童老戰場上廝殺半生閻王爺都沒把命收了去怎麼會在意這些。
老槐樹下石桌石凳,石桌中間刻畫著楚河漢界。這是古老的博弈遊戲,童老除了對戰爭感興趣剩下的就是這三十二顆棋子了。每天捧著棋譜練習廝殺,彷彿置身千軍萬馬,戰爭年代雖然苦,但這是童老一輩子最美好的記憶。
紫萱進門,童老頭也沒抬,知道來的是紫萱,故意裝作很不待見。身後站著的警衛員衛生員向紫萱點頭示意,擺出一個古怪的表情。
「童爺爺,又看棋譜呢?」紫萱笑嘻嘻的,與在外的莊重形成鮮明的對比,如果朔銘在這一定會發現,這時候的紫萱與當年兩人初見時是多麼相像。
童老依舊沒理會,皺皺鼻子一副生悶氣的樣子。紫萱乾脆坐到童老對面,伸頭看著桌上的殘局:「童爺爺,要不我們下圍棋?或許你能贏我。」
圍棋象棋是大天朝兩大博弈遊戲,沒有高低之分卻有本質不同。同樣比喻成兩軍對壘,結果卻大不相同。象棋講究的是克敵制勝殺敵片甲不留,終歸是要你死我亡。圍棋不同,每一個點都是重點,殺伐之意也沒有象棋那麼刺目,就算棋藝相差再大也不會將對方殺得一子不留。這代表著兩種不同的思想。
「我就喜歡象棋,你還是一邊玩去吧。」童老不喜歡圍棋就是因為斬草不除根,打仗可不能這樣,如果不完全消滅會有死灰復燃的風險。童老終於抬頭,看紫萱的神態不待見的樣子,但眉眼間卻是另一番意味。古靈精怪的紫萱總能讓童老沒什麼脾氣,也想起了自己十多歲時的情竇初開卻又一生難忘的那個人。童老抬起頭,也看到依舊站著卻沒主動坐的邢璇。咦了一聲:「你誰家的孩子?」
紫萱與童老熟悉,可以沒大沒小沒有尊卑,邢璇不行,童老是大天朝無人不敬仰的英雄。雖然很多人不知道童老的事迹,想當年官階也不是高的離譜嚇人,但童老的貢獻以及各個領導人對其的敬重可是童老用血與肉拼來的。童老這樣的國寶如今可不多了。就算沒有童老的身份壓著,懂禮節的邢璇也不會在主人沒招呼的前提下僭越的坐下。
紫萱說明自己的身份,很敬重的說曾經在什麼地方有幸見過童老天顏。
童老擺擺手:「站著幹什麼,你是丫鬟嗎?現在可不興地主老財的那一套了啊。趕緊坐下,哎,小姑娘,會下棋?咱倆來一盤。」
進門就邀請邢璇下棋,乾脆把紫萱晾在一旁。童老身份擺在這,大家也都知道童老好下棋,輸了還不高興,所以沒人願意贏童老。
童老不認為自己是臭棋簍子,但也聰明的猴一樣,怎麼不知道都讓著自己,可就紫萱這丫頭片子不識抬舉,每次都不讓自己贏一盤。可這人就是這麼怪,紫萱越是不給童老面子這老頑童越是不服氣。起先只是下著玩,後來紫萱不伺候了,綴上賭注才行。童老那點家底差點讓紫萱這小丫頭給掏空了。
邢璇看了眼紫萱,用眼神詢問是不是下棋。是要贏還是要輸。
紫萱搖搖頭:「童爺爺,我今天來是有事找你的,如果你願意幫我,我就讓你贏一盤怎麼樣?」
「笑話,我最近棋力大漲,贏你小菜一碟,還需要你讓著嗎?我這將近一百年的老臉還有地方放?」童老不服輸,但卻不應紫萱的約戰。要是一些瓶瓶罐罐的老物件童老不在乎,身外之物,自己又不喜歡古董,都是一些小輩孝敬的,給了紫萱也無所謂。但這次不一樣,紫萱的要求童老可不能隨便放狠話,一旦紫萱的事自己幫不了什麼忙可就吃虧了。上次不就是嘛,賭注說的含含糊糊,最後被紫萱這丫頭片子騙了,沒來由的到明山市跑了一趟。雖然童老就是明山市人,但幾十年過去了,物是人非,再一老家也沒個親人朋友。會到明山市不能讓童老有榮歸故里的幸福感,反而有孤獨寂寥的沒落情緒。
「童爺爺不敢下就算了。」紫萱以退為進,太了解童老了,你越是瞧不上他的棋藝越是不服氣,明知不敵卻硬是要雞蛋碰骨頭,還美其名曰,想當年就用這條老命拼出勝利的,不真刀真槍的干誰知道誰輸誰贏。但下棋可不是打戰,光有勇猛計謀也沒什麼用,人老了,精神氣總是不夠用,剛想著那顆棋子轉眼就忘了自己鑽到圈套里。
「我不敢?」童老吹鬍子瞪眼,氣的差點站起來,但卻終究不能說下一盤。
後面的衛生員有些擔心,童老這身體情況不允許了,血壓一上來沒準就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即便是平和的心情也沒太多時日。趕緊用眼神警告紫萱,別鬧了,童老不能太激動。
紫萱深知大體,臉色一收,也知道自己不說出緣由童老是不會隨便應承,吃一塹長一智,童老吃過自己的虧,精明如斯的老頭不上當了。紫萱轉頭看了眼邢璇這才對童老說:「童爺爺,今天我是有事找你的,是紫萱妹妹的事。」
「看上誰家的小夥子了?」童老很老不羞的打量邢璇:「姑娘真是標緻,如果我年輕六十歲一定也看上了。」
不了解童老老頑童的性格,邢璇俏臉一紅,童老裂開缺牙的嘴:「說中了?說說,是誰家的壞小子,真尿性啊,有福氣。」
邢璇剛要回話,紫萱搶著說:「他男朋友被人冤枉殺人了,實在沒辦法才找上你的。」
如果真是被冤枉了以紫萱的關係,以紫家的關係可能處理不了?更何況能與紫萱稱之為姐妹的邢璇能是省油的燈?邢家童老太了解了。童老一聽就知道其中有事,而且還不是小事。哼了一聲:「我看是真犯事了吧?什麼冤枉的?當我老了不懂事了?小丫頭,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就是吃飽了撐的,好日子不會過,非要惹事。讓那死小子自生自滅吧,別當我老頭不識數。」
邢璇這下不知說什麼好了。紫萱卻不急不緩的說:「是余家的余修文死了,就是你很不喜歡的那個小子,說他做壞事。那會你不是說嘛,這種小子早就該判他幾十年。」
「我說過嗎?」童老不承認,在童老的地位上,就算當著余家人的面也完全可以口無遮攔,但別人就不一樣了。童老向來嫉惡如仇,余修文做的那些臟事上面只是看在余家的面子上不查就是了,就連童老都有所耳聞,可見余修文缺德事做多了。童老癟癟嘴:「就算是說過,我又不是法官,關我什麼事。你還下不下棋,要不下棋別耽誤我研究棋譜。」
這是要趕人了,童老幫不上忙,更多的是不願幫忙,即便死的是一個該死的人也不應該殺,沒有法律?笑話。
紫萱還第一次見童老這麼堅決,知道這件事不好辦。一時也找不到什麼勸說的話,要能證明朔銘是清白這麼簡單的也不用到童老這麻煩了。
為了緩和氣氛,身後的警衛員趕緊端過水杯讓童老喝口水,同時也再次示意紫萱兩人不要糾結這個問題了。童老向來說一不二,既然明確表示拒絕,這件事就沒有繼續說的必要了。
紫萱不甘心這麼走,趕緊給邢璇使個眼色。邢璇頓時明白,起身接過警衛員手裡的杯子遞過去,甜膩膩的叫了聲童老你喝茶。
童老抬頭瞅了眼卻一眼盯住邢璇的手,瞪大眼睛厲聲道:「你這從哪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