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章清理門戶
薛勇也發現朔銘的異樣,順著看出去,隨即與朔銘並肩迎了過去。
一直以來余修文給朔銘的感覺都不是很好,要不是看他身後跟著四個保鏢還以為是街頭上搞嘻哈的少年。頭上頂著鴨舌帽,一身休閑裝穿的也很隨意,走路帶風,一股六親不認的步伐,絲毫沒有看出大少爺的矜持與修養。
余修文悶著頭,臉色很不好,完全不看在一旁陪著笑就差下跪的劉廣。
朔銘沒主動說話,就站在薛勇身旁,對方不高興,這時候上前諂媚多半沒什麼好下場,如果余修文看過來朔銘也就客氣的打個招呼。
朔銘有些後悔與余修文見面,群星新城出事的這個節骨眼上誰的心情能好了,縱然余少爺家大業大攤上被人卷錢跑了這種事也笑不出來。
「朔銘,你也來了?」余修文竟然對朔銘笑了笑。
朔銘沒感到任何榮光,但表現的有些受寵若驚。笑著說:「余少爺好。」
進了門的余修文左右看了眼,對身後的幾個保鏢示意,讓這幾個人與蔡樂慶等人站到一處,隨即走向一邊剛才朔銘與薛勇坐過的位置:「今天就在這聊吧。」
余修文坐下,劉廣低頭垂目的站到一旁,薛勇也雙手交叉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朔銘冷笑,老話說吃人家的餑餑受人家的搓搓,薛勇消減了腦袋想搭上余修文這條線,到頭來還不是給人當狗?朔銘不想成為這樣人,錢夠花就行了,沒必要把自己三十歲的年紀一百多斤賣給別人。
「坐下說。」余修文抬手示意,看了眼幾桌上的茶水。劉廣很有眼力勁的趕緊讓人重新泡一壺好茶上來。
余修文身體向後靠在靠墊上,嘴角歪斜的看了眼劉廣,隨後對薛勇說:「群星新城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余修文鐵定知道事情的始末,憑余家政法口的關係網就算知道點皮毛也比朔銘等人多太多。
薛勇唯唯諾諾不知怎麼回答好,余修文是明知故問,薛勇心裡清楚。但這個問題不好回答,說多了證明早就發現點端倪,這說明自己蠢。說少了證明自己更蠢,這麼長時間,竟然沒發現群星新城下圈套的任何一點蛛絲馬跡。
薛勇看了眼朔銘:「這事朔銘了解的更多一些,要不讓他說吧。」
朔銘心裡大罵薛勇這個老不死的,但表情卻沒什麼變化。薛勇這老東西是禍水東引啊,不過朔銘不太在乎,薛勇如今算是余修文的人,余修文無論是指責還是問責都說得過去,但朔銘不是。
朔銘說:「我也是出事之後才知道的,第一時間給勇哥去了電話。對方做的太隱秘了,事先誰也沒看出來,包括群星投資的那些股東,在群星投資轉移資金之前我還與齊淑的人見過面,他們也完全想不到。」
余修文嗯了一聲,對朔銘也算對所有人說:「坐,都坐。」
這時候新茶泡好端上來,劉廣親自為余修文斟上茶水,隨後是薛勇與朔銘。
余修文看向朔銘,不明白為什麼朔銘會在這。表面上余修文對朔銘還算客氣,實際上完全不當回事。邢璇與朔銘的事在京城少爺小姐圈裡鬧得沸沸揚揚,幾乎成了世家豪門的一個笑話。邢家不得不出面澄清,說朔銘與邢璇沒有任何關係,之前對朔銘的幫助也只是看在救了邢璇姐妹的份上,還個人情而已。這就是說邢家這個靠山朔銘是徹底沒了。所以對余修文來說,朔銘現在的身份比薛勇還有所不如。
朔銘與薛勇坐下,但劉廣卻依舊在那站著,像個等著處罰的小學生。
余修文又看了眼朔銘,可能是在想朔銘的目的。轉而對薛勇說:「你有信心管好?」
薛勇掩飾不住心裡的狂喜,眉開眼笑:「那是肯定了,放心吧余少爺,群星新城的事只是個意外,以後再也不會了。」
「那就好。」余修文陰惻惻的一笑:「群星新城的事不用你操心了,我會處理。我說的是劉廣的事。」
「劉廣?」薛勇一愣,轉而看向站在一旁等待處罰一臉冷汗的劉廣,迅速轉過頭:「余少爺,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把他的生意交給你處理。」余修文很愜意的靠在沙發上,冷笑連連:「他的生意,所有的!」
「這……」薛勇不敢接話了。似乎怎麼說都不合適。他靠上余修文不是想要取代劉廣,只是圖財罷了。此時如果給了肯定的答覆那就真的是取代劉廣,也得罪了這個在明山市區仍舊可以呼風喚雨的老痞子。求財不是結仇,薛勇覺得有些犯不上,余修文可遠在京城,處理好了劉廣沒有功,處理不好可是過。最關鍵的是看著余修文的表情薛勇也有些冒冷汗,這是啥,狡兔死走狗烹?還是卸磨殺驢鳥盡弓藏?
但此時此刻薛勇沒有退路,如果不願意那就徹底斷了余修文這個靠山,不僅是斷掉,薛勇還怕得罪了。讓你干是看得起你,扭扭捏捏的還想討價還價?如果掃了余大少爺的面子,薛勇不認為自己能承受余修文的怒火。
「怎麼?不願意?」余修文玩弄著手指頭,聲音很邪性。
「不是……」薛勇語無倫次:「願意,那是余少爺給我臉了,只是劉總這邊……」
「他不用你操心。」余修文哼了一聲:「他自然會去他該去的地方。」
薛勇滿懷歉意的看向劉廣,眼神中卻閃現過一絲狠戾。
劉廣渾身緊繃,直勾勾的看著余修文:「余少爺,你看這麼多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放過我吧,這裡的一切我都不要了,都不要了……」
「這裡的一切?」余修文再次看向朔銘,那眼神怪怪的。
就是這股眼神讓朔銘猛然驚醒,今天這個局不應該來啊。余修文這是要清理門戶,朔銘跑來湊什麼熱鬧。朔銘也突然明白了劉廣之前為什麼要給朔銘打那個電話,也明白了在薛勇到之前劉廣想對朔銘說什麼。
朔銘可不傻,你們之間打打殺殺的事跟我沒關係,我就干坐著好了。幫劉廣說句話?朔銘能笑尿了,幫忙也要看什麼忙啊,劉廣這小子還以為自己有邢家做靠山呢?對朔銘等人來說,余修文可是手眼通天,能不知道朔銘與邢家的那點關係?朔銘如果說話,不僅情商不在線,而且還是個腦殘。就算朔銘真成了邢家的女婿又如何,閑的蛋疼管閑事到余家頭上了?
朔銘沒看余修文的眼睛,低下頭悶悶的喝茶。見余修文的杯子仍是滿的,朔銘只好只給自己續上,彷彿這杯苦茶有偌大的吸引力一般。
余修文說:「劉廣,我倒想問問你,這裡什麼是你的?」
「余少爺,我說錯話了余少爺,請你放過我吧。」劉廣差點給余修文跪下。
劉廣招招手,一個墨鏡哥快步過來,遞給余修文一支雪茄,並且幫忙點上。一陣煙霧升騰,余修文吐了口煙圈,聞起來挺香的。
這是朔銘第一次見余修文吸煙,之前朔銘總以為余修文不抽煙的。
「劉廣,我就想問問你,你真的把那麼多錢交進群星投資的賬戶了?」余修文嘴角一撇:「當我不會查還是覺得我傻?又或者你覺得全世界就你自己聰明?」
劉廣吃黑賬貪墨余修文的錢了,這是朔銘的第一反應。跟著老闆干手腳一定要乾淨利索,人一旦長出第三隻手離死就不遠了。朔銘心說劉廣膽子還真是夠大的,既然跟著余修文干那就要有當小弟的覺悟。朔銘最痛恨的就是自己手下的人手腳不幹凈監守自盜。
記得看電視,有一個家丁向曹操告發自己的主子圖謀不軌,曹操事先掌握了消息自然安然無恙,那個對手也死無葬身之地,但那個家丁最後也倒了血霉,不為別的,就因為這人不忠誠。
劉廣都得像篩糠一樣,眼睛都紅了,彷彿看到了自己的死期。嘴唇哆嗦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那些錢呢?」余修文漫不經心的問,但猶若天雷讓劉廣渾身一抖。
劉廣悶悶不語,緊緊的咬著牙關:「余少爺,你只要放我一條狗命,我全都給你,什麼都給你。」
「是嗎?」余修文笑了,彷彿劉廣的一句話承載了他這一天的笑點。看劉廣的眼神就像看一具屍體,明明面帶笑容卻陰冷的可怕,坐在對面的朔銘甚至能感受到那股寒意。余修文說:「聽說你老婆孩子在澳洲?過得不錯吧?」
「你怎麼知道?」劉廣眼睛一瞪,很明顯,余修文說的沒錯。
余修文皺皺眉:「我知道這個很難嗎?我想知道的事還真少有打聽不出來的。」
「余少爺,這幾年我鞍前馬後的,你給條活路吧。」劉廣向後退了一步,回頭看了眼,劉廣帶來的四個保鏢正警惕的看著這邊。劉廣想跑,但這是不可能的,雖然夜總會是劉廣的,這裡的人也全都是劉廣的,可劉廣卻是余修文的,余修文的一條狗。
「我在想一件事。」余修文有種貓捉老鼠玩弄的感覺。此時的余修文就是大花貓,劉廣卻是那隻病懨懨的老鼠,只要余修文想,隨時能捏死的感覺。余修文說:「如果你死了,你的遺產是不是想給你的老婆孩子?」
劉廣真是急了,眼睛一瞪哪還有一點唯唯諾諾的樣子,看向朔銘:「朔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