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八章 攤牌
邢璣皮笑肉不笑的瞥著朔銘,見朔銘差點把嘴裡的茶水噴出來沒忍住笑出聲。
薛勇古怪的看了眼朔銘,怎麼感覺這個邢璣比朔銘還要急。按理說事已經談妥,隨便找個時間交接一下就行,就算是交接也沒這麼辦的,薛勇看不到自己的利益怎麼可能把股份隨隨便便讓出來。這是拿薛勇當傻子還是在用邢家這桿大旗逼薛勇就範。之前那些話可以理解成朔銘想獨佔平雲城的股份,後來邢璣這句話意思就有些多了,薛勇很自然的會想朔銘又想把股份拿回去又不想給薛勇好處。畢竟薛勇與朔銘相識就是薛勇硬生生的把手伸進朔銘的口袋裡撈錢。
聽起來邢璣的話是對前面談成的共識一種延伸交流,實際上卻沒安什麼好心思。薛勇很自然的會以為邢璣有威脅的意思,讓薛勇先把股份交出來,至於後續能不能給到薛勇好處那就是以後的事了。朔銘雖然不是絕頂聰明的人,這麼淺顯的道理還是一聽就明白。這時候再不說話就是把薛勇得罪了,好在邢璇就在一旁,邢璣就是要把一切都擺到明面上也得看邢璇的臉色,朔銘說:「勇哥,這件事不著急,等見過了弈雲書記之後再說吧。咱兄弟什麼都好說,以後我們慢慢商量。」
朔銘這句話讓薛勇的表情略有緩和,邢璣依舊是一副笑盈盈的表情,竟然對朔銘說:「姐夫,我覺得儘早辦了比較好,沒準薛勇大哥還有別的項目需要投資的。你這需要多少錢跟我說一聲就行了。」
朔銘乾笑,對邢璣的話不置可否。這時候邢璇說:「你們能不能不在飯桌上聊這些工作的事,煩死了。」
一句話讓邢璣閉嘴,也讓這個話題告一段落。朔銘長舒一口氣,心說還得早下決斷,邢璣不輕不重的幾句話已經把朔銘逼到一個退無可退的境地。翻臉朔銘是不敢的,也不會把其中關竅說給邢璇聽。如果邢璇知道在飲品店朔銘與邢璣有過一番交流沒準就生氣了。邢璇會站在自己這邊,但卻不是什麼好事。邢璇的父親,那個操著一口京片子的男人來電不只是表面上這麼簡單。引申的意思不就是讓朔銘提條件嗎?此時邢家還給朔銘一點面子,留了一點談條件的餘地,如果朔銘蹭鼻子上臉結果可想而知。
朔銘有些心煩,邢璇最關注的就是朔銘的表情。見朔銘興緻缺缺主動說:「要不這樣吧,我有些累了。」
這話是說給邢璣聽的,好好的一頓飯就因為邢璣的幾句話把氣氛搞得不好,雖然對親妹妹不會生氣發火,但終究沒那麼高興。
朔銘與薛勇對視一眼,借勢起身。朔銘說:「勇哥,我都吃撐著了,我替邢璇謝謝你的款待。」
「你看,咱倆這關係還用說這些嗎?」薛勇笑呵呵的:「弟妹來明山市怎麼也要盡一下地主之誼,不然是不是顯得我這個做哥哥的太不通人情了。」
話好聽,卻沒什麼營養。幾人寒暄幾句分別告辭。
陪著兩個女人吃飯朔銘與薛勇都沒喝酒,朔銘上了車從後視鏡看了眼後面正與邢璇附耳低語的邢璣,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很想把這個漂亮的小女人趕下車。
看看時間剛過晌午,正月里天還是很冷,明山市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朔銘問:「下午有什麼安排沒有?」
邢璣笑著說:「你跟我姐風花雪月去吧,我要回去睡會。坐了一晚上飛機呢。」
朔銘點頭,見邢璇沒什麼意見驅車回酒店。
幫邢璣開好一個房間,邢璣說:「姐,你不介意讓我姐夫幫我把行李搬到房間里吧,我帶回來一點小玩意,都放箱子里了。死沉死沉的。」
邢璇自然沒什麼意見,邢璣說:「你先回房間休息,姐夫一會去找你。」
開房間時邢璣沒有指明要那一個樓層,朔銘也明白,邢璣是想找機會與自己單獨談。避是避不掉的,索性找個機會與邢璣說明白。
邢璣的箱子並不沉,這只是一個借口。進了房間,朔銘主動關上門,找個位置坐下:「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你還不明白嗎?」邢璣搖搖頭,表情有些嚴肅。
朔銘心裡盤算著需要多少錢周轉才不會出現資金短缺的問題,這是能用到邢璇的最後一次了,朔銘總有種把自己與邢璇的感情按市論斤賣掉的感覺,很不舒服,就像在出賣自己的靈魂。一直以來朔銘雖然有利用邢璇的成分,但不得不說隨著交往的日漸深入朔銘對邢璇不是沒有感情,邢璇作為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小姐,能對朔銘無微不至的關懷照顧,就憑這一點就讓朔銘感動之至。如果能娶到這麼好的媳婦,上輩子積德了。就算不能與邢璇修成正果,邢璇也成了朔銘難以割捨的愛人。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朔銘咬咬牙,太多時候不是自己想怎麼樣,而是周邊環境把你怎麼樣。這件事朔銘只能默默承受,無論邢璇多喜歡朔銘,無論朔銘多麼在乎邢璇都沒什麼意義,最終的結局沒有第二種可能。既然改變不了結局,朔銘也只能盤算一下過程,從邢璣手裡拿到資金解平雲城的燃眉之急。
朔銘心裡粗略的算了一筆賬,把薛勇的一千萬還清了,平雲城最少需要五千萬的資金,如果能從邢璣手裡拿到七千萬准夠。朔銘自嘲的笑,沒想到與邢璇這段不算戀情的關係竟然能這麼值錢。
打定主意朔銘卻沒主動說,也就這一次機會了,朔銘在想除了錢之外自己還可以附加什麼條件。
邢璣伸個懶腰,勞累一夜的確困了,揉揉眼睛,深呼一口氣坐到朔銘對面,四目相對邢璣苦笑:「姐夫……,也就這段時間我能這麼稱呼你了,以後恐怕沒什麼機會。」
朔銘明白,勉強一笑點點頭,朔銘有自知之明,從來沒覺得自己能真成為邢家的女婿,能吃到天鵝肉的癩蛤蟆不是沒有,絕對不是朔銘這一隻。
邢璇說:「其實從我的角度來看,我姐跟你很合適。我非常願意祝福你們。可能你也聽說過,在我姐身上發生過一些事。從那以後她做事就有些偏激。在她眼裡你幾乎是完美的,縱然有點小毛病也很容易被忽略。真正愛一個人不就是想跟他在一起嗎?但是……」
邢璇腔調拖得很長,朔銘靜靜的聽著,前面說的都是期望的,但是之後就是現實的部分。期望通常都是唯美的,而現實又是殘酷的。把這兩者擺在一起尤其顯得期望的美好,現實的無情。
「但是……」邢璣站起身,似乎要思索一下措辭,給朔銘拿過一瓶礦泉水,掛著一副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年齡人臉上的老成表情。在邢家這種家門裡,太多事看的太明白卻藏在心裡不說明白,面對朔銘,邢璣可以把一切都說的很透徹。邢璣說:「但這只是我的想法,也是我一個做妹妹的意願。因為我知道,找一個自己喜歡的男人不容易,尤其是對我們來說,太多事由不得我們做主,就算是我們自己的選擇也要經過家裡的三堂會審。所以……」
又是一個轉折點,朔銘依舊是靜靜的聽著。邢璣的這番話可以說是掏心掏肺了,如果不是朔銘救過邢璣,完全沒必要說這些感人肺腑的言辭,直接把底牌擺出來問朔銘要什麼條件才願意主動從邢璇的世界里消失就是了。乾淨利落,也不摻雜什麼感情。
見朔銘始終默默不語,邢璣終究是嘆口氣,彷彿想到了自己,臉上難掩被命運玩弄的苦澀:「所以你們不可能在一起。你們接觸越多感情越深傷害也就越大。這也是我為什麼會同意來明山市的原因。就是我昨天接到消息,當天就坐上飛機回國的原因。我希望我姐找到他的真命天子,也希望這個真命天子是你,但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而已,因為你們除了我得不到什麼祝福。我想你已經接到了我爸的電話,他的意思你也能明白。」
說到這,邢璣長舒一口氣,有些憐憫的看著朔銘,更確切的說是看到朔銘與邢璇之間的感情:「好了,話就這麼多,你可以說你的要求了,只要我能辦到的活著我能替家裡做主的什麼都可以,就算你的要求讓我為難我也會儘力去幫你。姐夫,你救我一次我還沒報答你,就這一次了,以後恐怕沒什麼機會。」
說完,邢璣又起身,拿過一瓶水也不嫌涼喝了兩口。知道朔銘需要想一下,催促說:「你只是幫我把行李拿回來,時間長了並不好。」
邢璇是沒關注朔銘與邢璣的種種表現,全部心思都放在朔銘身上,如果好好回想不難看出邢璣的目的與朔銘的選擇。朔銘在邢璣的房間里待的時間太長難免會讓邢璇起疑,到時候反而難辦。
朔銘知道,這是自己提條件的時間了。肅然說:「第一,我要資金周轉,七千萬應該夠了。第二,我要平雲城的項目。第三,我希望邢家是真心實意的給我便利,而不是不情不願。如果是這樣,我寧願不要。」
「這件事是我爸在做主,怎麼會不情不願,如果有什麼難處乾脆不答應就好了。」邢璣想了想:「你這些條件並不過分,但七千萬的數目太大,我手頭可沒這麼多錢,沒有利息借給你可以,送給你不大現實。」
朔銘點點頭,站起身:「那就這樣吧,我去找邢璇道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