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八章團聚
「有你什麼事,瞎摻和。」朔銘白了一句,認真看牌,隨即推倒:「胡了。」
原本想從朔銘身上扒下一層的包穩與曲凱失算了,從來只輸不贏的朔銘天王蓋頂鴻運當頭,一晚上贏了一千多,雖然只是雞胡,但勝在朔銘手氣好,好到逆天,一家吃三戶。
午夜時分,贏錢的朔銘瞪大了眼珠子,從來沒這麼興奮過,或許不喜歡賭錢是因為總是輸,人一旦開始贏就會上癮。就像做生意,今天賺了一百明天就想著一千。倒是曲凱與包穩興緻缺缺。開局的時候就沒想過會輸,兜里也沒裝多少,很快就要見底當褲子,包穩說:「算了,不玩了,喝口茶聊聊天吧。」
曲凱有些不甘心,嚷嚷著加大賭注再來幾圈。
這是賭棍常用套路,輸了錢之後加大賭注,要不贏回來,要不輸的更多。而朔銘是個見好就收的人,順著包穩的話說乾脆不玩了。
曹毅沒什麼意見,幾百塊錢的輸贏還不至於耳熱心跳,更何況輸給朔銘,心裡也沒什麼不痛快的,這一年跟著朔銘著實賺了不少。
很快就沒什麼興緻,關鍵是幾個人根本不在同一個層面上。也就朔銘與曹毅還能聊幾句上點檔次的話題。朔銘吧贏的錢盤點一下,收拾好自己的本錢,剩下的扔到桌上:「都是老同學,打著玩玩算了。」
以往朔銘可沒受過這種待遇,別人贏了朔銘的從沒說要還回來,賭桌也有賭桌的講究,下注自願抬手無悔。朔銘只當是玩玩,但這一千多塊沒準能讓有些人心疼幾天。就像朔銘,輸了錢心裡總是不好受的。
曲凱本就是小商小販喜歡佔小便宜,包穩也有自己的劣根性。兩個人可謂是一丘之貉,客氣話都懶得說,立即根據自己輸錢的情況點出鈔票。
可結果讓朔銘意外。曹毅輸的最少,二百整,拿了兩張紅鈔裝進兜里坐在一旁喝悶茶,對朔銘投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曲凱與包穩卻鬧上矛盾了,就因為這千千八百的爭論不休,都說自己還多輸二百,另一個人多拿了。也別說,兩個人記別的事不見得能行,從一開場誰輸誰贏都多少賭資記得一清二楚,一圈圈排著盤算呢。
朔銘覺得可笑,贏了錢再拿出來的沒見過,這種爭論誰輸多少的場面還真有幾次。每次賭完散場總有人在盤算輸贏,十次有九次對不上賬。總會有人哭窮說自己輸得多。其實贏輸多少心裡都有數,這兩人肯定有一個是見朔銘視金錢如糞土想趁亂多摸二百塊,又或者兩人是一路人,只不過都想多拿一百。
一圈盤算下來,好像朔銘贏了錢少往外拿二百塊似的,兩個人也達成共識,都是兄弟,什麼多贏了少輸了,一二百塊錢無所謂了。兩個人樂呵呵的把錢收了,朔銘倒像是那個不是人的。
新年晚會結束了,牌局也繼續不下去,朔銘就想著回去睡覺。與曹毅一起離開,大年夜裡還真有不少半夜出來燃放鞭炮的,安置房小區可以說熱鬧非凡。
眼看就到朔宏德所在的那棟樓,朔銘說:「曹毅,房子的事等你跟尚佳軒說一下。以後不應該在外人面前說的事不要提。」
曹毅畢竟是跟著朔銘做事,算是朔銘手下的心腹,必要的福利還是要有的,自己開發的小區適當的給一定的優惠。雖然曹毅沒什麼大本事,但好在忠心耿耿,這年頭,有本事的人多了,忠心卻貴如金玉,可遇不可求。
曹毅的眼睛閃爍著光芒,差點感動的抱著朔銘痛哭一番,然後一把鼻涕甩在朔銘的肩頭。之前借朔銘整形的錢還沒還清,沒想到朔銘還想著給自己留一套房子。興奮是興奮,感動也是真的,但曹毅說:「我看還是算了吧。」
朔銘大感奇怪:「怎麼?別說你沒興趣。」
「我手頭哪有首付的錢?」曹毅訕笑,小家碧玉一般的羞澀。一個要面子的男人說自己沒錢是很難啟齒的,但朔銘知道曹毅的情況。這一年賺的錢除了還朔銘一部分剩下的也就買了輛車還是二手貨。
看似過的拮据,但曹毅奔頭十足,因為跟著朔銘干生活就有希望。今天的生活在一年前是不敢想的,至少沒人為自己一年能賺這麼多。
朔銘也怪自己考慮不周,嗯了一聲說:「首付也找尚佳軒,讓他幫忙辦,從公司出錢先墊上,不過後期你要還的。」
朔銘擺擺手要上樓,曹毅說:「朔銘,以後過年要不咱幾個兄弟一起找個地方喝茶?這麻將打的也沒意思。」
的確,雖然有心不忘老同學,趁著過年都在家拉進一下感情,可事實上,疏遠了的關係想再拉近很難,原本就不是一個層面的人,沒什麼話題能聊到一起。
朔銘笑笑,不置可否。縱然自己在外面有再大的產業,過年也要到這來陪爹媽一起過。安置房小區本就生活著這些斤斤計較的社會底層,生活的擔子把這些人的心眼擠壓的很小,一分錢的好處也看的比天還大。處處是卑微的算計,被人佔了便宜目呲欲裂,佔了別人的便宜偷偷竊喜。
對房子的事,朔銘願意成全曲凱卻不願與包穩有過多的接觸,曹毅這邊也只是朔銘臨時想起,自己這個媒人給人把事促成了,如今還沒個婚房。之前曹毅計劃的是在豐樓村的安置房結婚,朔銘這麼一提,曹毅肯定會有新的打算。
可能是歲數的原因,朔銘對過年的感覺更多的是無聊。沒有任何新奇的地方。
回到家,朔宏德好還沒睡,守著電視機看春晚是每一年必修的課程,第二天與幾個老夥計見面沒準還要聊上一段,尤其是後面的國粹段子,唱將如何評頭論足。
見朔銘回來,朔宏德說:「趕緊去睡,明早可別晚了。」
城鎮還好,明山市的農村一般都是天不亮就拜年,等天亮卻偃旗息鼓開始補覺,朔銘覺得這是有點病態的傳統,這麼多年了也習慣了。
朔宏德的歲數到了,輩分也在這,只會在五更天之後去幾個碩果僅存的長輩那祭一下天地,除此之外便是一直在家等著晚輩上門。
每年都是這麼無聊卻都恪守幾百年的老規矩。等天大亮朔銘雖然睡不著卻也沒別的事干,只好躺下玩會手機。
朔宏德見朔銘沒睡,瞅了一眼:「要不我們去趟市區?給孩子壓歲錢。」
過新年,老人最大的期望不就是子孫繞膝承歡天倫嗎?
上午,路上的車就開始多起來。很多商場會在年後處理年前存貨,折扣煞是誘人。也有人行色匆匆,手提肩扛包裝精美的禮品走街串巷,這日子,就是紀檢的人也在過年不是?
賀美琦作為醫院的副院長,而且還是年後就要調到三甲醫院的副院長,大年初一無需值班,難得能有一天時間在家中人熱鬧一下。賀美琦這的確熱鬧,白家勝一家三口也都在,第一次在明山市區過年沒回老家,著實也沒什麼親戚朋友走動。朔念君是個外甥,自然親近的很。付清彩刀子嘴豆腐心,數落別人一個頂倆,但朔念君一句姥姥叫上立即就能多雲轉晴如三月桃花。
大年這天,就是見了仇人也沒有吹鬍子瞪眼的,朔銘走進門客氣的打招呼拜年,付清彩笑著應聲,白家勝卻拿出紅包。在白家勝看來,朔銘已經算是一個合格的女婿了,不過是自己的女兒命薄罷了。
朔宏德與白家勝算是老親家,而朔宏德比白家勝的歲數還打上一旬多,見了面自然是一番客套。
最高興的莫過於朔念君,雖然這孩子對金錢還沒什麼概念,這麼多長輩厚厚一摞紅包,看飽滿程度,沒一個寒酸的。
賀美琦的臉紅彤彤的,眼睛有些紅。朔銘關心幾句,賀美琦說:「晚上有人放鞭炮,聲音不小孩子有些害怕,睡得晚了些。」
朔銘握著賀美琦的手,相比剛進門朔銘冰涼的雙手熱乎乎的:「我也沒準備紅包,以後給你補上吧。」
賀美琦白了朔銘一眼,嬌嗔一句死樣。朔銘看得出來,無論白家勝或是朔宏德雖然與賀美琦沒什麼血緣關係,但這種親情感覺卻是真實的。以往過年賀美琦只有賀昕薇陪著,如今賀昕薇也結婚了,賀美琦卻沒有預想的孤獨感,甚至有點小幸福。
就連白子孝也給朔念君準備了紅包,朔銘卻兩手空空,朔宏德有些掃面子的感覺,瞪了朔銘一眼,提議讓朔銘與賀美琦到商場採購點東西,他們幾個長輩在家陪著朔念君玩會就好,至於新年後的第一頓午飯自然是要與孩子一起吃的,有朔宏德老兩口,白家勝一家三口,賀美琦自然不用操心。
朔宏德的提議得到了白家勝的支持,嘴裡叨念著那句口頭禪:「應該的,應該的……」
付清彩大力贊成,讓賀美琦放心去,有他們在按時回來吃飯就好。
朔銘明白長輩們的意思,賀美琦成了朔念君的繼母,作為孩子的親生父親,於情於理都要有所表示,在坐的,賀美琦是最大的功臣。
賀美琦還想扭捏幾下,朔銘笑呵呵的拉住,賀美琦怕朔銘二皮臉當著眾人要對自己動手動腳,只好換上衣服一起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