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二線城市
朔銘在怕,怕牽連到身邊的人。馬婷婷孩子還小,帶著哺乳期的孩子出門非常不方便,但為了安全起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現實不比文藝作品,做縮頭烏龜沒什麼不好。
朔銘咬咬牙。好你個孟文景,沒完沒了了。真要撕破臉當我朔銘是好欺負的?雖然朔銘只是個草根出身的包工頭,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朔銘背後畢竟站著邢璇大小姐,朔銘想不明白是誰給孟文景正面與朔銘叫板撕臉的勇氣。
范宇光說:「都是些陳年舊事,哪有那麼容易,我還是老老實實在石坑守著吧。」
一個男人,成家立業之後思想就會變,范宇光寧願因為曾經被翻舊賬也不想離家遠行。混社會做混混半輩子,家,對范宇光來說有著非凡的意義。范宇光寧願進去蹲幾天換一世安穩,再也不用為曾經的陳年舊賬擔驚受怕。
晚上就要去赴綽號賭聖的公子哥的局,此刻朔銘突然覺得不抱太大希望。如今建築公司賬本被封,這個節骨眼上提升資質,腦子有坑?但人已經約了,朔銘只好硬著頭皮去。半路,朔銘尋思,自己沒必要湊這檔子事,花點錢而已,讓范宇光與尚佳軒去弄就好了。對方畢竟只是一個小科員,能有多大能量。原本就心煩,根本不想去應酬,雖然對這個傳說的賭聖頗有些期待但也要分時候。給尚佳軒與范宇光發個通知,讓他們把事辦了,自己則找劉偉喝酒去。
聚鮮小廚夏天的生意遠沒有冬天好,但人也不少。與劉偉吃著飯,聊天侃地,胡俊把一份請柬放在朔銘面前:「哥,我把你跟美琦姐寫在一起了。」
這恐怕是郝笑的意思,朔銘點點頭,把胡俊的請柬收了,笑笑說:「你這速度夠快的,用得著這麼著急結婚?該不會是先上車后買票奉子成婚吧。」
劉偉也跟著笑,說八成是這麼回事。結婚是大事,怎麼這麼倉促。
胡俊沒給明確答覆,讓朔銘兩人吃好隨即就去后廚幫忙去了。自從朔銘與郝笑的婚禮取消,胡俊對朔銘一直沒名沒姓的稱呼,這一次還不錯,叫了聲哥。
劉偉端起酒杯與朔銘碰了一下:「你是不是也該結婚了?咱都三十了,你看咱那些同學,一大半孩子能打醬油。」
是啊,三十了。朔銘笑笑:「娘的,老子的孩子也能打醬油。」
「這話倒是沒錯。」劉偉很猥瑣的笑:「你這他么的是上了車也不買票。」
一句話讓朔銘沉默了,現在想來,娶了白茹雪又如何,過日子唄。聽話懂事的一個女人,蒼天沒睜眼啊。之前朔銘豬油蒙了心沒珍惜這個女人,上天也沒給朔銘一次機會,電影里怎麼說來著,等失去了才後悔莫及。
如果現在讓朔銘重新選,寧願娶白茹雪。可能其中有愧疚的成分,但自從白茹雪病重這個女人在朔銘的心裡佔據了不可取代的地位。朔銘笑的有些凄慘,對劉偉說:「兄弟,你說我是不是老了,最近總能想起以前的破事。還真有點詩人感懷古今的惆悵。」
「哎呦我去。」劉偉嗓門很大,震人發聵:「什麼時候會拽文了,這兩句話說的像個大學生。」
與劉偉在一起就沒幾句正事,喝高興了就是正事。但這次劉偉有點心事,本想早早提的,見朔銘心情不佳忍了半天。天聊死了,劉偉說:「朔銘,別墅區的活眼看就完了,你那別墅隨時都能裝修,接下來是不是找點別的事做?」
朔銘點點頭,仰脖把杯里的烈酒幹掉,這酒夠味,草原燒刀子,是不是草原來的朔銘不知道,但從口腔到嗓子眼再一路向下,火辣辣的讓人感覺活著真好。原本打算立即運營自己開發的小區,孟文景不停的鬧妖,朔銘也無計可施,多少次都想著求助邢璇,最終卻忍住了,好鋼要用在刀刃上,朔銘就不信孟文景能一直這麼鬧騰。大不了那片地放那幾年。如今的土地金貴,尤其是黃金地角,拖上一年半載的還增值了。
想到工程,朔銘想起張忠國,不管怎麼說幫他把單思雨搞定了,兩人的價碼能不能談成朔銘就不管了。沒有功勞有苦勞吧,市裡的那兩個樓座是不是可以給朔銘打打牙祭。建築公司有尚佳軒管著沒什麼問題,但尚佳軒守家守業做工程還行,攬工程這些事差得遠。尚佳軒找來的工程都是些零零碎碎的打雜活,掙點小錢而已而且很多還有一到兩年的賬期。
「我聽說建築公司出點事?」劉偉問朔銘,壓低了嗓音,但就劉偉這嗓門與別人正常說話差不太多。
朔銘悶著頭:「是有點問題,孟文景想掐死我呢。」
「你怎麼得罪他了?」劉偉皺皺眉:「真的假的?」
朔銘已經悔斷腸子了,這些風流韻事也不怕說給劉偉聽:「我跟他老婆有一腿,戴了帽子能給我甜的吃?」
劉偉表情一變:「朔銘,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找個女人玩玩沒必要找有夫之婦,而且還是孟文景的老婆。你可不是那種管不住褲腰帶的人啊,好好想想吧,這事說破大天也怪你。」
管得住褲腰帶?朔銘一向管不住,不是一天兩天了。
劉偉的口氣不大好,話也不中聽,但這是兄弟之間的衷腸之言,混社會,能對你說這番話的人都是有感情的,至少心裡在關心你。
朔銘擺擺手,不想說這些,話題一轉:「工程的事先別著急,沒準過幾天什麼事就沒了,圖紙下來就開始弄小區。」
親疏遠近朔銘分得清楚,怎麼會因為這麼幾句話傷了兄弟感情,正因為是兄弟才會說出逆耳之言。
劉偉看了眼門外:「哎,你跟郝笑到底什麼情況?」
「咋什麼情況?」朔銘愁斷腸子,如今哪有心思想男女關係,一個孟文景就夠受了。
「我看人家對你還是有意思的,要不破鏡重圓?」劉偉起身向外張望,轉過頭說:「今天郝笑沒來幫忙,可惜了。」
朔銘笑笑,示意劉偉繼續喝酒。劉偉坐下,又說:「平時你這嘴裡就像長了花花腸子,什麼話都能噴出個一二三,怎麼跟女人就這麼彆扭,不會哄?」
朔銘不是不會哄,而是覺得沒必要哄。人都差不多,談戀愛的時候互訴衷腸相思苦多,等結了婚用不了多久就成了最純潔的友誼。摸摸手就像左手碰右手,沒多少慾念。睡到一起也就身旁多個伴,辦個事也是交作業。
見朔銘不想聊感情,劉偉說:「之前干攪拌站的時候聽你的就對了,不知道最近的新聞你看沒看?」
「大領導開會跟你我有屁關係。」朔銘說:「咱就說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誰富起來了?就用你那24K金的鈦合金狗眼仔細瞧瞧,先富起來這些人你沒罵過為富不仁?還是他們做了什麼感人肺腑的光榮事迹。不用說別人,就說我,對大多數人來說富起來沒有?但我可不認為自己為社會做了什麼貢獻,別人埋汰一句剝削階級我也認著。」
「別憤世嫉俗的。」劉偉說:「我要說正事,誰要跟你一起噴社會?」
朔銘拿起差不多空掉的酒瓶,先給劉偉倒上,之後剩下半杯填在自己杯里,厚顏無恥的說劉偉又佔便宜了。
見朔銘喝了不少,也不想與朔銘爭論這半兩酒誰佔便宜。劉偉說:「這事八九不離十了。我聽說有人提出讓明山市升級為二線城市。」
「二線城市?」朔銘眼睛一瞪,簡簡單單的四個字讓朔銘酒一下醒了不少,追問:「靠譜不?」
「還說新聞上那些跟咱老百姓沒關係?」劉偉拿起架子,撕下一塊已經涼透有些發膻的羊肉塞進嘴裡:「有什麼想法沒有?」
朔銘琢磨,二線城市,別的行業朔銘不了解,就對房地產來說絕對是個興奮劑。只要這事有點眉目,外面到明山市炒房的人就多了去了,房價會以一個讓人驚恐的勢頭猛漲。如果真成了二線城市,那片地一夜升值。每平米漲幅三四千玩一樣,小區建成,可不是小數目,這筆錢能讓多少人眼紅。
朔銘撓撓頭,這消息劉偉都知道了,孟文景會得不到什麼信息?如今拖著朔銘的土地不讓開發豈不成了幫朔銘大忙?
經營,一定要要謀勝先謀敗,孟文景這種老狐狸肯定把賬吃得透透的,絕對憋不住什麼好屁。朔銘眯著眼睛,反覆盤算孟文景的目的,思想想去,那片地會不會要收回,大不了把錢退給朔銘,與孟文景講政策,有勝算嗎?朔銘能拿回本金還能小賺一點就行了,孟文景也知道,朔銘把全部家當都壓在這片地上,拖不起,見好就收。
劉偉說:「這兩天我算了筆賬,要不我們工程暫停,把所有的錢都買房。幾個月沒準就能翻翻,比他么的高利貸利潤都高,搶錢一樣。你覺得呢?」
每個人的角度不同觀念不同想法就不同,站在劉偉的角度想確實是這個理。湊在這個節骨眼上炒房最掙錢,雖然有短時間交易會有大稅那也巨賺。但站在朔銘的角度就是另一個問題,那片地。雖然心裡隱隱在擔憂孟文景會使出什麼手段,那片地賺大錢是肯定了。粗略一算,翻上兩倍都有可能。房地產,好行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