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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八章 張康有約

  沒理會幾人怎麼協商解決,上了車開出去好長一段,柳若寒始終是看著窗外不說話。朔銘說:「我下車晚了生氣了?」


  「別當我不知道,這些人是你找來的對不對?」柳若寒頭也不回,這還是柳若寒第一次在朔銘面前生這麼大的氣,甚至憤然的甩掉朔銘的手,抬手捶了一下朔銘的肩頭。


  打是親罵是愛,對柳若寒的小脾氣朔銘當做是獎賞了,雖然蠢人也能看穿,但柳若寒能因此對自己生氣並報以粉拳,這正代表這個女人是真對自己用心了。一個女人在遇到難事時候想到的唯一男人便是他的依靠了,這也是一種愛的表現。如若柳若寒不在乎朔銘,將心比心之下也不會認為朔銘會為她出頭,想到的恐怕就是警察。


  對無恥之極用這種訛人下三濫手段的朔銘柳若寒也只生氣一小會,雖然閱歷像一張白紙,但柳若寒也清楚的知道,關鍵時候把喜歡的女人賣了,常飛就算臉皮再厚也不好再糾纏自己了。


  朔銘輕鬆不少,通過常飛的表現不難猜出會有點背景,但絕不是那種強悍到朔銘要退避三舍的地步,如果常飛繼續糾纏那就可以找人施以拳腳了,常飛除非蠢到家,就算當時猜不到是朔銘找來的混混事後也必然萬分篤定是朔銘搗鬼。常飛沒有正面與混混硬剛的底氣,那是對身後的背景或者關係沒把握,又或者他的關係不好隨便拿出來。


  送柳若寒回去,兩人沒在外面吃,因為朔銘還要去趟醫院。朔銘一直沒看望表姨,於情於理都應該去一趟的。


  看病號一般都是上午,但朔銘當時心裡糾結著怎麼勸說母親不要裝這個冤大頭,哪有心思管表姨病況如何。已經下午了,朔銘在醫院附近的小商店簡單的拎了一箱奶找到病房。


  表姨已經換成病號服,枯槁的面容竟然多了幾分神采,朔銘腹誹,這就是花別人錢的爽快,與請客吃飯是一個道理。吃自己的能吃出眼淚,吃別人的能吃出汗。花自己的錢表姨絕不會這般氣定神閑的安分躺著,沒準看著醫院的繳費單據就能哭著喊著要出院不治了。朔宏德不在,陪著表姨的是朔銘的母親,朔銘理解不了這對錶姐妹能有多少話說,幾輩子沒聊天一樣,說到痛快的地方很放肆的大笑,說到癢處也會唏噓人生無常,兩人把這幾十年的經歷都要拿出來感慨一邊才算過癮。


  關冬生面對著窗外,手裡捧著一塊板磚一般的手機咧嘴笑著。這廝還真能笑出來,表姨病情嚴重,此時應該眉頭深鎖才對,難道朔家幫著承擔了醫藥費不要他還?

  朔銘把奶放下,叫了聲表姨然後親切的問候病情。表姨又是一番長吁短嘆說自己命不久矣不用治了,都是朔銘的母親非要堅持讓他住院,花了這麼多錢可怎麼得了。


  關鍵還是母親,這個節儉一輩子的女人一輩子沒花過大錢,朔宏德雖說也不算沒本事的人,朔家吃喝一向不錯,普通百姓,要求就是這麼簡單。如今朔銘掙了大錢,朔銘的母親雖說沒大手大腳,心裡對著幾十萬似乎並不在意,又或許是在她心裡姐妹情深已極,幾十萬不過是一堆紙而已,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朔銘一臉愁苦,不是因為表姨的病無力回天,而是覺得這錢花的打水漂,心裡想著怎麼才能勸阻母親不要這麼傻。


  天不早了,朔銘的母親要回去,表姨的情況也不需要二十四小時看護,而且還有關冬生這個親兒子,也用不著朔銘的母親在這,就算表姨自己也沒什麼,晚上沒有點滴睡個覺而已。


  送母親下樓,原本想送母親回家在車上溝通一下做冤大頭的事,母親說自己打車回去,不用朔銘來回跑了。


  朔銘攔住母親:「媽,我問過美琦,表姨這病沒什麼治療的必要,花幾十萬讓她多活一兩年,值么?最關鍵的是這錢可是白扔啊。」


  「我知道。」母親憂愁的說:「把她的身體養一下,至少別那麼難受。」


  這麼說朔銘頓覺輕鬆,朔銘與朔宏德這爺倆都不是什麼好脾氣,一旦擰勁上來八頭牛拉不回來,生活在一個家庭里幾十年,朔銘的母親自然也染上一些這種習氣,朔銘還真怕母親昏了頭,非要往這個無底洞里填錢。


  朔銘點點頭,安慰說:「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媽,表姨有自己的命運,你能干涉多少。」


  理是這個理,誰都會說,但朔銘的母親依然是愁眉不展的樣子,朔銘理解不了那一代人對兄弟姐妹的感情,用朔宏德的話說如今的人沒點人味。


  朔銘卻沒覺得哪裡不妥,或許是自己適應了,又或者朔銘本就是人情淡漠的人。打小接受的教育是五講四美人心本善,可踏入社會朔銘才深刻的體會到人性之奸惡。如今的朔銘對人性有了一個更深層次的理解,那就是自私與貪婪。任何人都逃不過這兩個詞語的評價,或多或少價碼不同而已。


  這是個什麼社會,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明碼標價的時代,錢可是萬能的。當然,肯定會有些杠精會說金錢買不來親情,買不來生命,更買不來時間。可朔銘真心覺得這一切都可以用錢來衡量。誰能說貧賤夫妻百事哀這句話是錯的?沒了金錢的維繫什麼感情,都是扯淡。買不來生命?還是買不來時間。就如同面容枯槁的表姨,如果有足夠的錢得到最好的治療,縱然不會痊癒至少能讓她在最後的時光里減少痛苦也延長壽命,這些不是生命不是時間?


  看著母親打車走了,朔銘回頭看了眼醫院,有點心煩。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賀美琦應該快要下班,乾脆轉身上樓找賀美琦一起回去,陪陪孩子也好。剛走進醫院大樓,朔銘很意外的接到了張康的電話。


  接起來:「康哥,你這個大忙人一般可沒時間給我打電話。」


  張康笑笑,按照以往張康會用一個大哥的口氣與朔銘對話,可如今朔銘的發展讓繼承張明祖衣缽的張康都覺得眼熱,張明祖可算是家大業大,兩三年的利潤才抵得上朔銘如今的身家,而且這還是經營多年有各路人脈與基礎的前提下。張康說:「晚上有沒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有,康哥這頓飯可比巴菲特的值錢。我要準備好筆墨紙硯做好會議記錄。」朔銘爽朗的笑。兩人都過了少年輕狂的時候,朔銘也不是在張康身後擦著鼻涕的小跟班,張康也是貴為張氏不鏽鋼王國的掌門人。雖然說話回不去口無遮攔的青蔥年歲,但感情還是有的。而且朔銘知道,張康不會無緣無故的邀請自己吃飯,可能會有其他事要說。


  張康笑,隨即說了個地址。說准了時間朔銘應下,張康說:「帶女朋友來?」


  這時候找柳若寒赴宴有點晚了,而且朔銘知道,柳若寒並不喜歡這種飯局。曾經郝笑對朔銘的工作毫不關心,很長時間也不會過問一兩句,柳若寒乾脆不問,甚至不提任何與工作有關的事,很恬靜的等著朔銘說,而朔銘也肯定不會說那些讓自己心煩的事,也就無從交流。


  朔銘說:「哪個女人能瞎了眼看上我,要不晚上康哥給我介紹一個?」


  寒暄幾句,電話也就掛了。放下電話,朔銘轉身開車去了約定的地方。


  沒急著進酒店,朔銘在車上坐了一會。叮咚一聲,朔銘的手機進來一條消息,隨手拿起來懶洋洋的看了眼,嘴角勾起笑容。


  信息是邢璇發來的,自從邢璇離開之後鮮少與朔銘聯繫,但凡是打電話都會膩膩歪歪好一會,朔銘本就肥厚的嘴唇差點把電話親脫皮才算罷休。這段時間朔銘接送柳若寒,即便來了電話也不敢接,與邢璇卿卿我我柳若寒會怎麼想。知道朔銘不方便,邢璇就時不時的給朔銘發消息。這條消息里寫著:猜猜我現在在哪?

  這個問題已經老掉牙了,邢璇不止一次騙朔銘剛下飛機,讓朔銘去機場接她。如果邢璇真的來了,朔銘覺得一定會偷偷摸摸的出現在自己身邊,在邢璇看來這是極具儀式感的驚喜,雖說邢璇也算人高馬大,但少女的情懷一覽無餘。


  朔銘回道:我去機場接你?

  邢璇:好啊,你可要快點,我有點餓了(可愛)。


  朔銘:很快,五分鐘就到。


  邢璇:騙子(怒)。


  朔銘:我還不是跟你學的?

  邢璇:(壞笑)……我記得有人說過,跟著師傅學就要跟著師傅睡,是真的嗎?


  話題又扯回來了,朔銘不想聊這些毫無營養也沒前途的話題,還不如互相開個玩笑打發一下時間。朔銘沒著急回復,既然兩人都知道走不到一起,為什麼不能做個普通朋友呢?


  但朔銘同時又知道,做不成情侶的人成為普通朋友的可能微乎其微,就算是忘得再乾淨,潛意識裡還是有種得不到的惆悵與憤懣。如同徐甜甜,在某一刻朔銘差點收拾不住褲腰帶就把事辦了,懸崖勒馬之後還是驚出一身冷汗。如今朔銘雖然以妹妹看待徐甜甜,心裡就從沒蕩漾過?這一點朔銘不自信。就連郝笑甚至寧蝴蝶也能感覺得到,徐甜甜對朔銘還是有點意思,不明顯,女人的第六感是可怕的。就像心中的某個角落裡藏著一個小火苗,雖然微乎其微但卻長明燈一樣經久不息,只要給個契機立即就能化成慾望的火焰吞噬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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