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章 到底愛誰
離開賀美琦的辦公室朔銘跑了幾步,隨即步伐越來越慢,轉而停下腳步,看到一旁有休息的長椅,坐下之後雙手插進頭髮里,低垂著頭沉思。
一直以來朔銘的危機意識都很高,憑著這種未雨綢繆的警覺性躲過了很多暗算,很多時候不僅讓自己的損失降到最低,甚至能讓朔銘反敗為勝帶來巨大的利益。可這一次,當朔銘感覺到危機的時候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賀美琦不知不覺間早已不是自己的女朋友,雖然時常去賀美琦那裡,但就像賀美琦說的那樣,朔念君叫她媽媽,稱呼朔銘是爸爸,僅此而已。曾經那個願意為朔銘付出的賀美琦已經沒了,或者慢慢改變而朔銘卻毫無所覺。如今的賀美琦把全部的心思都給了朔念君,雖然不是自己生的,勝似己出。對待朔銘更像是在看一個藍顏知己。賀美琦依舊不會害自己也會幫自己,但朔銘知道,兩個人已經沒了男女之間的那種感覺,即便是有也很淡。
郝笑變了,不再是當初那個義無反顧要跟著自己的女警。或許是郝笑成長了,也或許是郝笑看清了朔銘,又或者是朔銘給郝笑帶來的一次次傷害讓這個漂亮的警花覺醒了。兩人的距離同樣越來越遠,沒什麼大事還好,一旦有個導火索,郝笑就會發現,原來自己與朔銘早已貌合神離。曾經在一起嬉鬧的兩人已經不記得多久沒那麼開懷了,曾經依戀朔銘的郝笑也看到了朔銘身上一個又一個缺點,不說男女關係,就是所在的圈子就讓郝笑難以接受。郝笑的朋友都有正當工作,至少表面上從不作姦犯科,說話不算斯文,最少比較文明。朔銘的朋友,多少被警察抓過,多少坐過牢的,朔銘雖然沒坐過牢,可細細盤算下來,被警察抓的次數也不少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誰能保證朔銘不會哪天被帶走再也回不來。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僅僅這一點就讓郝笑覺得與朔銘並不是一個頻道的人。
一直以來朔銘都站在很主觀的位置上考慮與郝笑與賀美琦的關係。這一次朔銘把自己放在旁觀者的角度,朔銘猛然間發現,原來自己真是個人渣,渣到底的純人渣。
朔銘覺得現在的自己眾叛親離了。從身邊沒有女人到一個個接踵而來,再到如今的貌合神離。如今一心對朔銘好的恐怕只剩下邢璇,可這個天仙一樣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能染指的。郝笑也會為朔銘付出,但心裡已有芥蒂。
朔銘長舒一口氣,自從自己發跡以來,一直都順風順水,就算小有磨難也很快化險為夷。即便是朔銘被農建林折磨,即便是一條條關係網接連斷掉朔銘也從沒這樣失落。孤獨,朔銘感受到了孤獨,從沒有過的感覺。
起身,緩緩而行。病房越來越近,可朔銘沒覺得與郝笑的心越來越近。朔銘也知道郝笑是怎麼想的,這一次意外只是一次意外,或許正是這一次哄搶事件讓郝笑徹底的打消了顧慮與朔銘分道揚鑣吧。站在病房外,朔銘盯著白的晃眼的牆壁,自己應該如何抉擇。
郝笑的身體還沒恢復,朔銘不想在這時候討論兩人的感情問題,一切都要等郝笑恢復正常。可朔銘卻不知應該如何面對郝笑。裝作什麼不知道?恐怕不行,朔銘能藏住心事,但這件事壓不住。進門之後與郝笑攤牌,就說過段時間再談?如果郝笑很決絕的否定又當如何。
迷茫,彷徨,無助,失落……
這些負面情緒一股腦的全都湧上腦門,讓朔銘覺得頭疼。
曾幾何時擺在朔銘面前的一直都是多選題,或者對於感情朔銘一直都有多重選擇。當這道多選題變成單選題,突然發現一個答案也不讓你選擇的時候,朔銘慌了,幡然醒悟才發現自己做的真是有點過。
或許不是有點過的問題,任何一個女人都忍受不了她的男人在外勾三搭四,與多個女人不清不楚。朔銘太自我了,認為自己可以做到一碗水端平,可實際上這碗水並不希望與誰進行對比。
朔銘再想自己到底愛誰,賀美琦?在郝笑出現之前朔銘最愛的是賀美琦。甚至在一段時間內賀美琦是一個不可替代的身份,就算郝笑與自己住到了一起,就算郝笑傾盡了所有,賀美琦的地位從未動搖。可此時朔銘覺得,賀美琦並不是心裡的唯一,也不是佔據最重要位置的那一個人。
郝笑?朔銘自嘲的笑了。對郝笑朔銘自認為問心無愧,當然這是要排除男女關係方面的背叛。郝笑病重,朔銘不計後果的陪她進京,也可以說沒有朔銘的堅持郝笑危險了。郝笑受傷,朔銘第一時間從京城回來,朔銘幾乎要發瘋了,因為郝笑是朔銘的未婚妻。這一刻朔銘是愛著郝笑的。但朔銘想到郝笑的時候腦海里卻突然蹦出多個女人。白茹雪,紫萱,甚至還有湯名雅。朔銘不堅定了,因為這時朔銘竟然想到了邢璇。
邢璇身材高挑,與朔銘幾乎齊般高,模樣漂亮,簡直妖孽到禍國殃民。對朔銘更是沒什麼說的,只要朔銘需要,天上的星星摘不到,但地上能辦的事絕無二話。朔銘覺得自己喜歡邢璇,僅僅是相貌,或者……或者是背景家世。
對,背景以及能給朔銘帶來的好處,沒有其他。
「我到底愛誰?」朔銘呢喃,面對著煞白的牆。
人是自私的,朔銘的自私心尤其重。最初與劉曉婉就有利用對方監理的身份。後來的紫萱同樣的利用了她的背景,紫萱也沒辜負朔銘,如今的朔銘能混成這樣可以說紫萱有一半功勞。後來的湯名雅,難道不是在工程上能給自己便利?鳳舞珍,朔銘就算是有點感情也是後期睡出來的。要說沒有利益關係的,也就是白茹雪賀美琦與郝笑。可朔銘猛然間發現,白茹雪竟然佔據著最重要的位置。或許這個女人已經去世,讓朔銘格外的珍惜已失去的人吧。
朔銘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呼之欲出的答案讓朔銘不大敢面對自己。朔銘都覺得自己有些冷血,這麼多女人為自己付出,而自己嘴上談感情心裡想利益,自始至終都沒有全心全意的對待任何一個人。利益為先,一直以來朔銘都把自己標榜成一個商人的形象,或許包工頭不是商人,但朔銘一直把利益掛在心頭要把自己變成一個唯利是圖的商人。到頭來,朔銘回想,完全不用自己去標榜自己是什麼樣的人,朔銘,徹徹底底的是一個利益為先的人,為了利益可以犧牲一切,思來想去朔銘犧牲的卻從不是自己。
應該好好的對待一個人,朔銘想要把握住手裡擁有的,這個人自然就是郝笑。同時朔銘又想,如果邢璇不是邢家的大小姐,如果邢璇沒有這麼強大的背景,如果……,沒有如果。如果有如果,朔銘恐怕會做出讓自己都跌眼鏡的選擇。
輕輕推開門,生怕弄出一點聲音吵到郝笑,朔銘其實是在心虛,不知應該怎樣面對郝笑,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打招呼,如何打破寂靜說出第一個字。
飯菜郝笑吃了一些,剩下的紮好口袋放在一旁的桌上,一雙便利筷已經掰開,靜靜的放在那。郝笑依舊是那個郝笑,甚至在打算與朔銘分手時依舊會做一個賢妻良母,把朔銘用到的筷子都準備好。如果是在家裡,還會為朔銘擠好牙膏吧。
郝笑面朝里躺著,一動不動不知是不是睡著了。
朔銘清清嗓子,想要打破寂靜說一兩句開場白,可郝笑依舊沒什麼動靜,朔銘也只好悻悻的坐下,拿起筷子。朔銘不知吃什麼好,心裡一陣感動,因為郝笑在自己吃的時候把朔銘吃點飯菜單獨撥出來。一切都做到無微不至,這些細節朔銘卻從沒注意。
賀美琦會為朔銘扒蝦,不過已經很久沒給朔銘服務過了,自從有了朔念君朔銘就不是頭一位需要考慮的人。除此之外,只剩下郝笑了。朔銘曾經引以為傲,很自豪的炫耀郝笑對自己的好,卻很少想過自己為郝笑到底做過多少,又做過多少。
默默的吃過飯,朔銘筷子一扔才發現,郝笑病了,桌上的東西都需要自己收拾了。
靜靜的發獃,想著亂七八糟的心事。朔銘一直在想郝笑的好,在想賀美琦的好,在想白茹雪的好,同時也還想起紫萱對自己的好。紫萱樂呵呵的像個樂天派,朔銘從沒認真的想過,紫萱這個看似大大咧咧實則心思縝密大小姐為什麼要對自己那麼好。朔銘一直都覺得紫萱不會喜歡上自己,可實際上,誰也不能否認紫萱對朔銘掏心掏肺的好,沒有愛,哪來的無私奉獻。
郝笑轉過身,仰躺著。睜著眼瞧著天棚。
好一會,朔銘這才鬆口氣,心裡一直緊張著,郝笑會不會提分手的事。朔銘問:「想吃個水果?」
郝笑無動於衷,不知想著什麼。朔銘拿過桌上唯一的一紮香蕉,掰下一根就要遞給郝笑。這已經習慣了,總以為郝笑會自己扒皮吃。
朔銘乾笑,幫郝笑剝開,很溫柔的遞到郝笑嘴邊:「張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