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告別
齊陽水庫最後一筆工程款到位了,一個科員給朔銘來了電話,說讓朔銘帶著身份證明去齊陽水庫拿錢。
朔銘想了想,應該去見一下屠曉壽了,而且還要準備點禮物,雖然屠曉壽明說了不要朔銘的好處,但朔銘真一點不表示就是不懂事了。而且朔銘同樣給王副局長準備了一份,兩尊大佛誰也不得罪。
進了管理樓,朔銘就看到靠門的保安室里坐著幾個人,屠曉壽赫然在其列,正在給幾個人講段子。
朔銘走進,先向屠曉壽打聲招呼,不客氣的找個位置坐下。其他人也與朔銘神色交流,就算是打招呼了。
屠曉壽正說到興頭上,笑著說:「你看看這世道,當官的都在為窮人說話,但卻為富人辦事。歷史呢?除了人名是真的,還真說不好多少故事情節是真的,倒是小說,除了人名的假的,很多情節倒是真的。民主社會,啥叫民主,你是民老子是主。痛恨腐敗,又抵不住腐敗帶來的好處。恨貪官,可當了官比誰都貪。」
朔銘也是無語了,也就屠曉壽敢這樣大談國是,也只有屠曉壽不怕禍從口出。
眾人嬉鬧一陣,屠曉壽見朔銘來了,也就有回辦公室的意思,誰都知道,朔銘能空著手來?怎麼也得有點隨手禮什麼的。算不上送禮,卻也見不得光吧。
屠曉壽就說最後一個段子,掃視眾人一眼,問這些人什麼樣才算好官。
眾人面面相覷,知道屠曉壽一定不按常理出牌。朔銘琢磨,會承上啟下的才是好官,不是廉不廉潔的問題。
眾人懵逼,屠曉壽很滿意大家期盼的表情,嘿笑一聲:「在外面養女人卻不與家裡糟糠之妻離婚,這對老婆來說是好官。逢場作戲沒有私生子,這是兒女心裡的好官。貪了錢卻有政績,這是百姓心裡的好官。收了贓,但把事辦了,這是商人心裡的好官。不吃獨食知道孝敬上層,這是領導心裡的好官。」
眾人鬨笑,雖然低俗但卻極有道理。朔銘一琢磨也對,這不就說的屠曉壽自己嗎?
屠曉壽擺擺手,給朔銘一個眼神,朔銘也就站起身與眾人打過招呼跟著屠曉壽上樓。
朔銘再屠曉壽辦公室坐了五分鐘就出來。屠曉壽這人太務實,收了朔銘的小禮物也就對朔銘沒了興緻。朔銘也有點習慣了,轉身去了王副局長辦公室。
不過王副局長正要出門,朔銘也只能聊上一兩分鐘打打感情牌,以後說不好還能用得上。
下午,朔銘正在工地上忙著,接到了柴靈的電話。
這人就是賤,柴靈纏著的時候朔銘總想著甩開,這段時間柴靈似乎是把朔銘忘了,朔銘還很懷念柴靈優柔的身段,只是感嘆,唯一不足的是柴靈辦事一點動靜沒有,就像弄了個充氣的娃娃,一次兩次還行,時間長了肯定索然無味。朔銘也有些理解徐啟月,如果讓他搞一個娃娃幾年,估計要瘋。
朔銘接起電話,客氣的稱呼柴女士,無論心裡怎麼想,最好還是保持距離。之前那次通話就把朔銘嚇著了,真被徐啟月聽到還了得。
柴靈的聲音不像之前那樣冰冷,終於帶有一點歡快的語氣:「朔銘,我想見你。」
「在哪?」朔銘看了眼四周,做賊一樣躲到一旁接電話,朔銘與柴靈的關係如今只有劉曉婉這個拉皮條的知道。
「牧歌小區吧。」柴靈笑笑。
朔銘掛了電話,柴靈竟然笑了,而且笑出聲?這簡直是個新聞,與此同時朔銘的心也活絡起來,柴靈改性了?會不會那方面也變得熱情似火?朔銘舔舔嘴唇,壞壞的想,如果真是這樣絕對要嘗嘗。
工地雖然人多,但管理的人一樣多。朔銘在不在同樣正常運轉。朔銘估計一下時間,這才去了牧歌小區。
與柴靈接觸以來雖然都是偷,但偷與偷還不一樣,之前都是被動的,這一次朔銘覺得很有點期待。
工地上沒個乾淨人,朔銘先洗了個澡,找了件寬大的衣服穿上,燒了壺水才響起敲門聲。
朔銘打開門,側開身柴靈進來。
柴靈與以往有些不同,沒有打扮的像個貴婦或者花枝招展,身上甚至沒有一件首飾,看起來很素,雖然是同一個人,但給朔銘的感覺卻是小清新。
朔銘笑笑:「你今天很不一樣。」
「是不一樣。」柴靈竟然笑了,百花鬥豔一般,很美。
朔銘沒急色的動手動腳,反而坐下上下打量。
柴靈轉個身,故意給朔銘看,這才以往絕不可能的事。柴靈說:「喜歡這種感覺?」
「喜歡。」朔銘實話實說。
柴靈笑,很嫵媚,卻讓人覺得很舒服,並非有意做作。朔銘奇怪:「你今天怎麼了?」
要說柴靈愛上自己打死朔銘都不信,可柴靈的種種表現又是在向自己的愛人展示一般,又讓朔銘有些摸不著頭腦。
「我離婚了。」柴靈沒有表現失落的樣子,反倒是一身輕鬆。彷彿卸下了身上的重擔,仰頭長舒一口氣:「我從此以後與徐啟月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是應該恭喜你呢還是要為你感到悲哀?」朔銘直言不諱。柴靈嫁給徐啟月要說沒有功利心誰也不信,看樣子柴靈是得到了不少好處,至少應該拿走徐啟月的一些股份。
「我覺得你應該恭喜,用你最擅長的方式。」柴靈臉紅了,走近朔銘:「抱我……」
朔銘還客氣什麼,主動送上門的溫存從來不會拒絕。柴靈趴到朔銘的肩上:「我要給自己一次訣別,從今往後再也不回來了。」
「你要走?」朔銘問。
「我原本就不是明山市的人,原以為能在這一輩子,沒想到……」柴靈的聲音越來越小,貼到朔銘的耳邊說:「給我最後一次,從此我們誰也不認識誰。」
僅剩的機會了,朔銘還真有點捨不得。男人都一個德行,家裡的紅旗就像領空,除了自己誰也不能睡,而且受法律保護。對朔銘來說,柴靈就是專屬經濟區。一般只與自己睡,別人摸兩下也沒人管。外面花錢搞的女人就是租借地,主權不是自己的,誰搞都行。
風雨之後,朔銘靠在床上抽著事後煙,而柴靈卻第一次與朔銘溫存,也不厭煩朔銘嗆人的煙味,悠悠說:「我不愛你,也不喜歡你,可你卻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了。我不怪你,也不恨你,或許多少年之後我還會想念你吧。」
朔銘沒問柴靈要去哪,柴靈也不會說。從此以後兩人可能永生不見,就算多少年後相見了,也有可能會裝作不認識。就像一個人換了車,幾年之後路上再碰到這輛車,車牌號都換了,車也不是原來的感覺了。
這一次算是柴靈的告別,也算是柴靈最後一次的放縱,與別人會不會放縱朔銘不知道也不會想,但兩人的放縱已經結束,該到了離別的時候了。
柴靈走,朔銘沒送,甚至沒說一句再見。好久,朔銘才起身,把彈落在地的煙灰收拾乾淨,盡量抹除這個房間里其他女人的信息,門再次關上的那一刻,朔銘心裡只有曾經的回憶,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情感。與柴靈,只是一次並不完美的邂逅,曲終人散,各奔東西。唯一讓朔銘能勾起微笑的是柴靈的告別方式,柴靈需要,朔銘也喜歡,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看看時間已經沒必要再回工地了,本想回家的,劉偉給朔銘來電話,問有沒有時間,找個地方喝點。
朔銘奇怪的問:「你怎麼了?最近鬱悶又發騷了?」
劉偉說:「悶啊,眼看冬天了,哪也不開工,攪拌站就像個鬼城,水廠那要貨還好些,沒人要貨我也不能總湊著司機聚賭吧?」
朔銘盤算,曹毅與劉偉也熟,自從裡面出來,礙於毀容基本不與同學聯繫,乾脆叫上他。沒了王兆寧,鐵三角的兄弟情還有另一個人補充。
聽朔銘說要與同學一起吃飯,曹毅本不想去,朔銘說只有劉偉,這才勉強答應。
地方是劉偉選的,這小子學精了,選了一個距自己家近的飯店,至少喝多了能走回家。不過還算有特色,做的是肉食,朝天鍋那種,但卻不是用餅卷著吃。
劉偉先去了,點好菜等著朔銘。朔銘跑了一趟磚廠,捎上曹毅返回豐城。
進到曹毅辦公室,林斌見朔銘進門湊上來說話。朔銘知道這小女生對自己有心思,而且還不是好心思,朔銘皮笑肉不笑平的打聲招呼,給林斌一個冷淡的表情。
曹毅不自覺的摸摸臉,因為這張臉讓他性格很自卑。朔銘拉住曹毅說:「走吧,又不是外人。」
路上,曹毅吞吞吐吐的說:「朔銘,想跟你商量個事。」
「你說?」朔銘知道曹毅一旦說話不利索就是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事。
曹毅扭捏一陣,這才說:「我想跟你借二十萬。雖然我現在掙的不多,但我給你打工還你。你看……」
「二十萬?」朔銘倒不是沒有這麼多錢。所謂親兄弟明算賬,無論是誰,借錢都要考慮清楚。老話說借給借給,借著借著就不想還了。借錢的時候信誓旦旦,要錢的時候求爹爹告奶奶,這是多少閑人的教訓總結出來的。躬身借錢,跪求還錢!絕對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