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希望渺茫
下了樓,朔銘打開手機,賀美琦給朔銘發來一段文字,清清楚楚的寫著惡性腫瘤。
朔銘深吸一口氣,上車就給賀美琦去了電話。問清楚在辦公室之後,朔銘用最快的速度趕往市立醫院。
朔銘風塵僕僕的出現,還喘著粗氣。賀美琦問:「這份病例是誰的?」
朔銘說:「你先別問這個,先看看這些檢查結果,你告訴我,做手術能有多少把握。」
賀美琦那檢查結果在辦公桌上攤開,仔細的看了兩遍,抬頭說:「噁心腫瘤是沒錯,讓我來說治療的必要性不是很大,風險太高。不過……」
「不過什麼?」朔銘急切的問,心跳立即加速。
原以為會峰迴路轉,沒想到賀美琦說:「不過我最好是找相關的專家問問,我估計與我的分析不會有太大出入。」
聽了賀美琦的話,朔銘就有些泄氣。賀美琦的嚴謹朔銘是知道的,沒有多少把握的事賀美琦不會亂說。
賀美琦看了眼病曆本上的名字,皺眉問朔銘:「她帶著孩子出現了?」
朔銘點點頭。賀美琦說:「你確定孩子是你的?」
「這是什麼話,肯定是我的。」朔銘斬釘截鐵,從沒懷疑過白茹雪。
「白茹雪得了這麼重的病,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你有沒有想過以後孩子怎麼辦?」賀美琦在思索,眼睛里散出一點亮光。
朔銘皺眉,這個問題倒是想過,不過從沒想過白茹雪會得這麼重的病。朔銘茫然的搖頭,賀美琦張張嘴卻終究沒說什麼,有些話並不容易說出口,尤其是朔銘心情很糟糕的時候。
賀美琦說:「你先在這等會,我去找幾個專家問問情況。」
看著賀美琦離開,朔銘嘆了口氣。看著窗外遠處螞蟻一樣的人,這麼多人鑽進醫院,並不是這麼多人都有病,而是一家只有一個得病的,全家都寢食難安了。
多少家庭為了治病傾家蕩產,多少家庭最終人財兩空。朔銘不是救世主,沒什麼資格去關心別人,對此也沒興趣。只是心裡感慨,病來如山倒,倒下的不是一個人,還有很多身邊人。
過了很久,賀美琦才快步回來。先把檢查結果放到桌上,轉過身面對朔銘:「希望渺茫,就算你去京城醫生也不會建議手術。」
同樣的意思已經從白茹雪那聽說了,再從賀美琦嘴裡說出來心還是會痛一下,但卻不是不能接受了。或許,朔銘就不應該來,不應該多此一舉。誰沒有求生慾望,白茹雪也不想早早的離開人世,她才剛做上母親,還這麼年輕漂亮,美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上天跟她開了個玩笑,這個玩笑會把她帶到另一個遠離親人的世界。
「那還能剩下多久?」朔銘問。白茹雪說一年,朔銘有點不信,雖然心裡希望時間長一些,但白茹雪一定是說了謊話安慰朔銘。
「這個說不好,或許很快,或許還能有不到一年的時間。」賀美琦表示很惋惜。
朔銘長舒一口氣,看到自己的孩子還沒高興兩天就得到這樣噩耗,悲喜交加讓朔銘難以接受。
此時朔銘也終於知道白茹雪為什麼離開,為什麼非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如果這個孩子不留,白茹雪恐怕就沒機會嘗到做母親的滋味了。
朔銘心痛,擺擺手什麼沒說轉身離開。
賀美琦看著朔銘離開,突然說:「我給郝笑打個電話,就說你在我這。」
賀美琦善解人意,知道朔銘一定會陪著白茹雪,郝笑肯定也不知道白茹雪的情況,這樣做是她能幫朔銘的唯一。
行屍走肉一樣回到白茹雪那,天已經不早了,朔銘說:「晚上帶著孩子出去吃吧。」
「孩子現在吃奶。」白茹雪不同意:「在家做點吧,我這時候要吃清淡一點的。」
朔銘拗不過白茹雪,只能點頭同意,把白茹雪按在椅子上:「今天我做飯。」
朔銘不是不會做飯,以前沒這麼多女人的時候都是自己做飯或者在外面湊合點。吃飯店吃多了有些菜都是無師自通的。按照白茹雪的要求,朔銘做的很清淡,飯菜端上桌,白茹雪幸福的笑著:「我要許個願。」
「你生日?」朔銘奇怪,想了一下白茹雪的生日早過了。
「不是生日就不能許願了?」白茹雪很神秘的擺出祈禱的手勢,還一會才睜開眼:「這是我最幸福的時候,這時候許願一定會實現了。」
朔銘勉強的笑,真的很勉強。以前自己從沒注意自己對白茹雪的忽視。只要在白茹雪這,什麼都是白茹雪來做,不知疲倦還樂此不疲。
吃過飯,孩子早早就睡了,這時候的孩子最輕鬆也最鬧心。半夜裡要起來喝奶,大白天的能睡上半天。
白茹雪躺在朔銘懷裡,朔銘第一次沒有任何情慾,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天花板,懷裡的女人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突然消失,朔銘不由得緊了緊臂膀。
「老公。」白茹雪在朔銘身上畫著圈圈,嘴角上揚,一副羞澀的小女兒態。
「嗯?」
「我們有多久沒那個了?」白茹雪的聲音很小。
「忘了。」
「那你想我嗎?」
「想。」
「哪裡想?」
「哪都想。」朔銘呵呵笑。
「用不用我幫幫你?」白茹雪羞澀的把頭埋進朔銘懷裡。
朔銘拍拍白茹雪:「早些睡吧,我不用你幫。」
「可我睡不著。」白茹雪呵朔銘痒痒肉。
朔銘無動於衷,只要略微的忍耐一點,漸漸就會適應。朔銘說:「要不我們再去京城看看?」
「不用了。」雖然早就接受了這個結果,白茹雪還是黯然神傷,不過此時的她有朔銘在身旁陪著,也同樣幸福著。
「你是怎麼發現自己長了腫瘤?」朔銘問。
「那段時間總是暈倒。」白茹雪的聲音很小:「我們能不說這個嗎?」
「那好吧,睡覺。」朔銘翻轉身體,緊緊的摟著白茹雪。
朔銘在白茹雪這待了三天,哪都沒去,就這樣陪著白茹雪。白茹雪說這是他最幸福的三天,有老公有孩子。朔銘聽了這句話覺得心酸,對大多數女人來說,這就是油鹽醬醋的日常生活,可對白茹雪,這些都幾乎是奢望一樣,或許白茹雪許的願望也簡單至極,只是讓朔銘陪她幾天。
郝笑給朔銘打過幾個電話,朔銘都是躲到衛生間接的,無非就是問朔銘中午或者晚上回不回去吃飯。朔銘覺得是不是露餡了,郝笑沒準知道自己不在賀美琦那。
朔銘完全理解不了一個女人的情緒,以為郝笑之前能接受與賀美琦分享朔銘,以後的漫長歲月里就能習以為常欣然接受,但人心都是自私的。
朔銘一般都是敷衍幾句,說從賀美琦這走去工地比較方便,反正是胡話連篇搪塞過去。人每天都在說話,其實最難說的就是謊話,因為每說一個謊話都要用一百個謊話去遮掩真相。朔銘沒有其他辦法,只能這樣敷衍。郝笑自然知道朔銘只是隨口應付自己,但卻沒多說什麼,只是說什麼時候回來告訴她一聲,也好做兩個人的飯。
簡單至極的理由,朔銘卻無地自容。郝笑是在說無論你在外面怎麼浪,這裡都是你的家,你要記得回家的路,家裡還有一個女人等著你。
白茹雪看在眼裡聽在心裡,這天吃過中午飯就趕著朔銘走。
朔銘也想回去安撫一下郝笑,但又不放心白茹雪。白茹雪這麼說了,朔銘也就順水推舟的走了。
朔銘沒急著回家,而是去了小馬蹄山,在工地上蹲著抽了半盒煙,嗓子都要啞了才上車回家。
朔銘沒說什麼時候回來,郝笑也沒再問。當朔銘回到家的時候郝笑坐在餐桌旁,餐桌上擺了兩隻碗兩雙筷子,面前的菜也足夠兩人吃的。
朔銘默不作聲,坐下吃飯。這一次很有默契一樣誰也沒多說一句話,彷彿只有一個人在吃飯,只能聽到碗筷相碰發出的輕微聲響。
吃飯過,郝笑收拾了碗筷,坐到沙發上看電視,手裡還捧著一本書,時不時看看電視,偶爾還要看幾眼書,典型的心不在焉。
朔銘看到家裡有西瓜,切了半個裝盤拿出來,放在郝笑面前的小桌上:「吃西瓜,我嘗了一塊,真甜。」
「我是給你買的。」郝笑知道朔銘喜歡吃西瓜,雖然不能說家裡一直有西瓜,但至少兩三天就要買一次。
「你不吃?」朔銘砰砰郝笑,郝笑只是搖搖頭。朔銘知道郝笑一定是不高興了,心說在賀美琦那住也不是什麼大事,如果郝笑真知道朔銘在另一個女人那生氣也不是這種狀態。朔銘說:「有什麼話你可以直說,別總悶在心裡。」
「讓美琦姐來這住吧,我隨時歡迎,你也不必經常兩頭跑。」郝笑沒看朔銘,淡淡的說。
這裡已經不是之前的房子了,這是郝笑與朔銘一起買的。郝笑也沒說讓賀美琦回家住,而是到這住,儼然女主人的身份,但郝笑不能說的太明白。這些話如果說出來真有點忘恩負義。想當初朔銘並不接受郝笑,一切都是賀美琦幫襯的。但此時,郝笑有點怕賀美琦,怕賀美琦再把朔銘從自己身邊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