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你要臉還是要命?
「你……你竟……」薩利的爹爹,指著泥靡,腳步踉蹌,幾乎要氣暈過去。
泥靡呵的笑了一聲,「南王怪我?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女兒,她做的是什麼好事?放著尊貴的王妃不要,硬要扮作一個訓犬的,放了我抓獲的獒犬,到這大夏男人的身邊來,投懷送抱,脫光了沐浴,以色誘之……結果還失敗了,這大夏的男人根本瞧不上她!哈!」
薩利聞言,臉色驟變。
她以為這件事情做的隱蔽,只有殷岩柏與那幾隻獒犬知道,她怎麼也料不到……
「一個別的男人瞧不上的破鞋!我豈能要?我堂堂月氏昆彌,難道是撿破爛兒的嗎?自己管教不好女兒,就莫怪旁人!」泥靡冷哼一聲,「動手!」
原本向魏京華逼近的人,卻轉身向那中年男人揮刀砍去。
殷岩柏抱著魏京華的腰,縱身躍上樹梢。
「他們自己打起來,我們看看熱鬧正好。」殷岩柏在她耳邊說。
那南王所帶的人馬,竟有一半被泥靡策反了。
但他雖然人少,氣勢卻不低。
他握著一把長刀,揮刀砍殺,威武至極。
他渾身跟籠罩著一層黑氣似得。
兵荒馬亂之下,薩利迅速的披上衣服。
她兩腿的姿勢有些怪異,似乎站直了身子都難。
但她卻咬著牙,劈手奪過一把刀來,往跪在她面前那男人身上砍去。
「他叫你怎麼對我,你就怎麼對我?你還是人嗎?這就是你的喜歡嗎?」薩利兇狠問道。
那人左躲右閃,他雖受了傷,姿勢還算敏捷。
「我知道我的心意沒有結果,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你不知會變成誰的女人……我不忍心叫你變成別人的女人,與其叫你在別的男人身下承歡……不如我來!」男人嘶吼道,語氣還有幾分委屈。
「你混蛋!」薩利大罵。
「是,不錯,我是混蛋!我答應引南王前來,我幫助策反南王身邊的近衛!我促成了今晚的事!這一切都是我的功勞!」那男人已經不跪著了,他一面說,一面從地上跳起來。
薩利身子痛,手裡的刀揮砍也失去了力道。
她一個不慎,刀被對面的男人給奪了去。
「看到了吧?你看不起我,但現在你什麼都沒了,只能求我!你求我呀?你求我放了你爹!求我放了你!」
他轉手將刀架在了薩利的脖子上。
「我殺了你這畜生!」南王低吼一聲,揮刀向這叛徒砍過來。
他呵呵一笑,手中的刀略微用力,「那你們父女可以死在一處了。」
薩利的脖子上立時汩汩冒出殷紅的血。
「住手!住手!」南王腳步一踉蹌,眸子一縮,刀也咣當掉在了地上。
「呵呵呵……我終於翻身了!翻身了!」那男人笑的張狂。
樹上看熱鬧的殷岩柏皺了皺眉,「小人得志,看著怎麼這麼不爽?」
魏京華也皺了皺眉,贊同道,「我也覺得不爽。」
這兩人說話,並不刻意小聲,也不避諱人。
樹底下的人,像是忽然想起來,還有這麼兩個置身事外的在觀戰。
「晉王!你若能救我父女,我必為你效力!」南王忽然揚聲喊道。
「殺了他!」泥靡沖手下人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們殺了南王,「告訴南王的手下,他是死在契丹人手裡的。」
「喲,要栽贓契丹人呢?」魏京華唏噓一聲,「紫麒麟,你能同意嗎?」
紫麒麟猛地咆哮一聲。
山林震顫,夜鳥呼啦啦被驚飛了一片。
林間的眾人,此時也被這一聲咆哮,驚得手腳發軟,冷汗涔涔。
紫麒麟邁著她倨傲緩慢的步子,從林邊緩緩向南王身邊走去。
「人犬,我都要,倘若得不到……便不能留!」泥靡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
他手下人,如同被一股看不見的氣勢壓住了,動彈不得。
他卻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硬著頭皮揮刀上前。
「嗷——」
紫麒麟猛地回過頭來,朝他低吼一聲。
紫色的光,猶如電光閃過紫麒麟的全身,她的眸中也是紫光驟亮。
泥靡腳步一頓,額上的汗珠豆大一般,撲簌而下。
殷岩柏也從樹上,翩然躍下。
他一掌打向泥靡。
泥靡受了一掌,臉色驟然頹敗,他噗的噴出一口血來。
「走吧!昆彌……」他親衛上前,架住他。
他這會兒再不走,只怕就走不了了。
他的親衛氣勢被紫麒麟壓住,不論有多大的威力,這會兒發揮不出來就跟病貓沒什麼兩樣。
殷岩柏的氣勢卻又全然不受影響,紫麒麟的威勢,似乎也劃分敵我……
泥靡回頭恨恨看了一眼,「走……」
他親衛架著他,迅速倒退。
幾十個忠心之人,硬是用自己已經不靈便,有內力也發揮不出來的血肉之軀,擋在殷岩柏面前,愣是給泥靡爭取出了撤退的時間。
待他們退遠了些,離紫麒麟越遠,受其影響就越小,他們連馬也不騎了,輾轉騰挪的消失在夜色之中。
紫麒麟仰頭,沖樹上叫了一聲,「嗷嗚!」
這次不是那威赫的吼叫,反而像是撒嬌一般。
她這麼一叫,散布在周遭的威壓立時就沒了。
月氏未能撤走的兵吏渾身一放鬆,呼呼啦啦倒了一地。
他們如脫水的魚一樣張著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多謝……多謝晉王!」月氏的南王屈膝朝殷岩柏跪了下來。
殷岩柏卻側身避開,「謝錯了吧?我可沒救你。」
男人臉色訕訕的,他看了看獒犬又看看魏京華。
魏京華蹭的從樹上跳下來,「紫麒麟,我們走吧。」
「你站住!」薩利忽然喝了一聲。
魏京華微微側臉,笑睨她,「還有什麼事?」
「我……我們的賬還沒算清楚!」薩利咬牙切齒。
殷岩柏眉宇間有些不耐煩。
魏京華卻頗有興緻的點點頭,「那你算,我聽聽。」
「你既會醫術,為何要害我?」薩利紅著眼,提步向魏京華靠近。
魏京華嗤笑一聲,「我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敢問我何時害你了?事情不是已經說得清清楚楚,你向泥靡要了那毒藥,想要加害與我,可惜天道昭昭,反害了你自己。」
魏京華說完,扭頭向她父親看去。
「你家女兒沒明白,請問,您聽明白了嗎?若是也不明白,不如從頭再捋?」
那男人臉色難堪至極,「已然明白……」
他僵著臉,剛剛說若是救他父女,必然報答。
這會兒殷岩柏拒絕了他的道謝,他便連道謝的話也不說了,能僵著臉點頭,似乎已經是他的極限。
「少說廢話!不論那葯是誰給的,究竟是不是你反吹了氣,叫那葯毒害了我?!」薩利漲紅臉忽然朝魏京華撲來。
「賊喊捉賊呀?」魏京華哼笑一聲。
殷岩柏見她動作,正要上前動手。
紫麒麟卻猛地往她面前一竄……
薩利不防備,腳底下被絆了一下。
「噗嗵……」一聲,她結結實實的摔趴在魏京華面前。
臉面朝下,鼻血都奔湧出來。
「給我回來!」南王黑著臉呵斥道。
他身邊還有三兩個未曾背叛他的親衛,但這會兒一個個被泥靡傷的不輕,他看了一圈,竟沒有一個得用之人。
他只好親自上前,一把鉗住薩利的肩,把她拽了回來,「你要臉還是要命?」
薩利張嘴要說。
他又來一句,「臉已經沒了,命也不要了是不是?仇也不報了?」
薩利渾身一僵,血紅色溢滿眼眶。
她狠狠看著殷岩柏與魏京華。
南王甩了她一把,將她擋在自己身後,「今日多謝二位,及神獸救命之恩!大恩謹記在心!晉王與這位姑娘,若有用得著的地方,只管開口!」
他遲疑片刻,忽然取下自己手上扳指。
他雙手奉著扳指,躬身舉過頭頂,「請晉王笑納,此為信物。」
「爹!你瘋了!」薩利在他背後尖叫。
殷岩柏看了看,卻沒接。
「請晉王笑納,晉王若是不拿,便是今夜不打算放我等活命了……」南王語氣沉沉。
他這話是說給薩利聽的。
薩利看起來機靈,一個人就敢闖到契丹的地界兒上來。
此時看來,卻是有勇無謀,機靈全都沒用在正地兒上。
「爹……」
「再不閉嘴,我就當沒生過你!你惹禍還不夠嗎?今天非得所有人都陪你死在這兒,你才甘心?」南王厲聲罵道。
從一開始到現在,這是他罵的最重的一句話了。
薩利怔了怔,閉上嘴,再不開口。
「求晉王笑納……」南王身子已經弓成了九十度。
他忽而靈機一動,轉身將扳指俸給魏京華。
「算了,我收下吧,你別為難她,她心軟,又不會拒絕人。」殷岩柏伸手把魏京華護在懷裡,伸手接過男人奉上的扳指。
「你猜的不錯,我原本不打算放過你們,今夜你們都可以歇在這裡了。」
殷岩柏呵的笑了一聲。
南王等人不由打了個寒顫,這一歇,就是一輩子了……
「作為父親,若不管教好兒女,真是人生一大禍患。」殷岩柏語氣嘲弄。
「是是,今日得蒙大恩,僥倖回去,必定嚴加管教。」南王悶聲說道。
「要不要嚴加管教家中子女,是你自己的事兒,今日這事兒嘛,你可以走,她不行。」殷岩柏笑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