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崽
泥靡正猶豫之際,卻見目及之處一片陰影如一團陰雲一般飄了過來。
再定睛一看,那才不是什麼陰雲,乃是耶律泰的兵馬來了。
如此,耶律嶧必敗了!
泥靡抿嘴思量,他快速的沖身後親隨揮了了下手,叫他們稍安勿躁。
他自己更是耐下性子,向魏京華解釋,「我來援助耶律嶧本就是我自己的意思,我與他之間,並沒有任何的約定或是協議,乃是出於我憐恤之情。如今我不再幫他,乃是看到了大勢所趨,天意如此,他不值得我舉月氏全國之力幫他,我這叫及時回頭。可不是姑娘你說的兩面三刀。」
魏京華垂首摸了摸紫麒麟的腦袋。
簡單的動作,卻看得泥靡直瞪眼。
那是神獸啊喂!神獸脾氣這麼好的嗎?竟叫一個孱弱的女孩子去摸她的頭?
女孩子竟然也不怕那神獸忽然性情大變,轉而咬她一口?
「我的提議,姑娘可以好好考慮。」泥靡想要繼續上前。
紫麒麟卻猛地上前一步。
小小的星辰更是沖著他吠了兩聲。
堂堂月氏昆彌,竟然有一瞬間的腿軟眩暈之感。
他暗暗吸了一口氣,寶物啊!活寶啊!若是這紫麒麟能歸自己,他在這片草原上豈不是無敵了嗎?
但偏偏這紫麒麟卻是耶律泰的,是契丹的……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泥靡的心裡翻江倒海,但他臉上只有和煦的笑。
「姑娘若是沒想好,我也不著急,姑娘回去可以慢慢想,或者與耶律泰商量一番,若是兩邦能修好,和平相處,必定能平分這廣袤的草原!何必做大夏的附庸呢?」泥靡笑了笑,「姑娘住在草原上,這心必定不是偏向大夏的吧?」
魏京華沒理他。
「等姑娘想好了,泥靡再來拜會。」他拱了拱手,轉身欲走,但腳步一頓,又問道,「姑娘尊姓?」
泥靡的膚色偏白皙,他一雙眼眸里竟還有點歐洲人的碧色。
他這麼眼角微挑,笑意盈盈的樣子,還真有點兒現代社會,電視上那些偶像男神的味道。
不過可惜魏京華不好這口兒,她輕嗤一聲,別開視線,一點兒面子都不給。
泥靡心裡已經炸了鍋,恨不得立即衝上去,好好修理這眼高於頂的女孩子。
他從小到大,何曾被人這麼無視過?何曾受過這樣的氣?
他也不知今日究竟是如何壓抑著自己沒有爆發,「沒關係,姑娘如此出眾,應當不難打聽。」
說完,他便帶人離去。
底下的大戰已經接近尾聲。
眼看殷岩柏與耶律泰的兵馬已經匯合,泥靡便帶著月氏的兵馬撤走了。
他倒是明智,沒有留下來要求分一杯羹。
這本來就是契丹內部的動亂,是他們內部的仇恨,月氏偏偏要來橫插一腳,而且中間還倒戈換了陣營,說起來都叫人覺得不齒。
泥靡自己倒還說的義正言辭。
殷岩柏與耶律泰會師之後,耶律嶧的零星大將已經不成氣候,有些被活捉成俘虜,有些則戰死沙場。
從清晨到黃昏……大戰的殘酷永遠都是一樣的。
耶律泰與殷岩柏雖取勝,但兩個人臉上,誰都沒有暢快笑意。
看到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沒了,即便是勝了,也不由得嗟嘆生命之脆弱易逝。
剩下的事情就是清理戰場了。
他們看到耶律嶧被流矢射中,倒在戰場之上,只是戰場上己方、敵方的屍首太多,橫屍遍野,一時還沒找到他。
耶律泰與殷岩柏等大將不必親自去打掃戰場。
他們命人去搭建帳篷,兩人也來到山坡上,站在魏京華身邊。
「今日紫麒麟倒是立下大功呢!」大將們紛紛豎著大拇指說道。
紫麒麟傲慢的看了他們一眼,對他們的誇讚十分不屑。
星辰卻在魏京華的腳邊,跳來跳去,似乎想叫眾人注意到它,也豎著大拇指誇讚它。
魏京華一開始沒明白,後來見它急得直咬她的馬靴,她才恍然。
「通知那些小鷹,叫它們報信兒給單于的,正是星辰。它也是立了功的吧?」魏京華說道。
耶律泰一聽這話,立時兩眼放光的看著星辰,「它會馴鷹?那幾隻小鷹可是最難馴的海東青!雖體型小,卻十分兇猛,而且飛得高,速度快!」
耶律泰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星辰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他的讚歎之情。
它看了看魏京華,高興的在她腳邊蹭來蹭去。
「那幾隻海東青都是野性的,從未經過馴化,但今日卻準確的找到我們的位置,明確表示出帶路的訊息,非常準確的以最近的路,帶我們趕到戰場!」耶律泰驚嘆不已,「竟然是這小傢伙的功勞?太神奇了!」
星辰蹦跳的動作卻是猛然一頓,它忽而伏低身子,半蹲在地上,圓溜溜的眼睛,狠狠的瞪著耶律泰。
前一刻,它還在享受他的誇讚呢,這不過一眨眼,它卻像是惱了。
耶律泰也看出獒犬的敵意。
「它這是……我說錯什麼了嗎?」
魏京華抿嘴笑了笑,「小傢伙……它不喜歡別人這麼稱呼它。」
她聲音小小的,似乎惟恐星辰再聽見。
但她臉上含笑的樣子,卻分外俏皮可愛。
徑直把耶律泰看愣了。
獒犬的耳朵多靈呀,耶律泰都能聽見的話音,星辰豈能聽不到嗎?
它當即憤憤的離開魏京華的腳邊,小屁股一扭一扭的回到紫麒麟的身邊。
殷岩柏的目光在魏京華與耶律泰之間這麼一掃,他當即冷哼一聲,闊步撞開耶律泰,上前攬住魏京華的肩頭。
「如今耶律嶧已經兵敗戰死,契丹也獨立門戶。我承諾松漠郡王的事情已經做到了。恕不久留。」他說完,低頭看了魏京華一眼,「看夠了西北的天高地闊沒有?我們南下?」
「好……」魏京華點頭而笑。
耶律泰的表情僵了僵,「阿姐……姐夫,不多住幾日嗎?還未慶功……」
「報——」
他話未說完,山坡上卻是疾呼一聲。
幾個人的目光都向報信兒之人看去。
「找不到耶律嶧的屍首!」
「不可能!」耶律泰眉頭一皺,「我明明看見他被流矢射中,不止是我,好幾位大將都看到了!」
「回稟單于!找到一個身穿耶律嶧騎裝之人,卻並非是他,似是月氏兵卒!」
耶律泰與殷岩柏對視一眼。
「月氏撤兵之際,他扮作了月氏的兵卒逃離了嗎?」殷岩柏低聲說道。
「他可真夠……」耶律泰咬牙攥拳,狠狠說道,「真夠能屈能伸的!」
堂堂契丹世子,扮作月氏的兵卒,雖說是為了活命,但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耶律嶧這份兒「韌勁」倒叫魏京華驚嘆佩服。
「耶律嶧未死,還求姐夫暫不離開!」耶律泰目光灼灼看著殷岩柏。
「他即便逃了,卻也不過是孤身一人,他身邊還有什麼親隨?他還能成什麼氣候?單于用不到我了。」殷岩柏推辭說。
「姐夫,受人之託,忠人之事。」耶律泰低聲說。
殷岩柏表情僵了僵,「罷了,左右他躲不了幾日。」
說完,他攬著魏京華的肩頭,便往山坡下去了。
紫麒麟一家也跟在他們後頭。三隻獒犬一面走,還一面相互咬著,玩鬧著,其樂融融。
「稟單于知道,在我們大戰之際,卑職瞧見月氏昆彌離開戰場,在這山上與魏姑娘單獨說了好一陣子的話。」那大將話音頓了頓,眉頭卻皺得緊緊的,「會不會……月氏昆彌已經說服了魏姑娘,離開契丹之後,轉而去月氏?」
耶律泰面色一寒,緩緩轉過身來看著那大將,「你覺得月氏昆彌能許給她什麼,是我不肯給她的?她為什麼要捨近求遠?」
大將支支吾吾,頗有些語塞。
耶律泰上下打量他一眼,「你跟月氏,不會暗中有什麼往來吧?」
「沒有!末將對單于忠心耿耿,絕對沒有與月氏往來!」大將連忙說道。
耶律泰冷笑一聲,「那我不妨告訴你,魏姑娘數次救了我的命,與我是過命的交情,我叫她一聲阿姐,你以為是叫著玩兒的嗎?她原比我親姐姐還親!若沒有她,莫說我,就連你的妻兒,你家中親長,也不知死了多少次了!懷疑她?先摸摸你的良心!」
大將被罵的臉色難看,腰都直不起來。
耶律泰轉過身,望著正被清掃的戰場,長嘆一聲,「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呀……」
遠處的河邊上,殷岩柏緊緊攥著魏京華的手。
他們身邊的一家三口打打鬧鬧熱火朝天。
但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有點不同尋常。
殷岩柏的眉頭都快擰成一個疙瘩了。
魏京華瞟了他一眼,又瞟一眼,「你怎麼了?吃錯藥了?」
「你不是大夫嗎?吃錯藥了你不會給治嗎?」他語氣很沖。
魏京華挑眉,她惹他了嗎?
「你是吃槍葯了,這我可治不了,你只能找給你下槍葯的治。」她調侃道。
殷岩柏眯眼夾了她一眼,「就是你下的,只能找你治!」
魏京華吁了口氣,「找打是吧?別看我打不過你,我還有後援團呢!」
星辰一聽,立時跑了過來,沖著殷岩柏汪汪直叫。
殷岩柏撇了撇嘴,「你看紫麒麟的崽子多厲害?什麼時候你才能給我生個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