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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氣喘,成親了嗎?

  殷岩柏問完,那大將卻是一言不發,調轉馬頭就跑。


  殷岩柏怎麼可能讓他就這麼溜了,也是打馬狂追。


  「攔住他!」耶律嶧看到殷岩柏越跑越快,要衝出自己的軍營,立時下令人攔截。


  但殷岩柏跑起來的時候,連敵軍都攔他不住,自己這邊的人又怎麼可能攔得住。


  他先前沒走,是他自己不想走。


  「攔住他,別讓他跑了!」耶律嶧聲嘶力竭。


  與父交戰之後,回到營中,他發現魏京華竟然不見了!他身邊大將夷離堇也不見了。


  他心知不好!殷岩柏怕是要失控!

  他已經加強了對他的防範。但殷岩柏似乎並不知道魏京華的去向,反而主動找他,讓他派出人手,在草原上尋找她的下落。


  殷岩柏當時來求他時,眼裡的焦急不是裝的。


  且堂堂晉王,竟然能低聲下氣的跟他說話,耶律嶧無論如何也不敢想象。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殷岩柏正應了這句話了!


  耶律嶧琢磨著,拿住魏京華,真是拿捏住了殷岩柏的命脈了。


  他也的確派出人手尋找魏京華。但他比誰都明白,想在草原上找到一個人……跟大海里撈針沒什麼兩樣。不過是拖住殷岩柏罷了。


  可他沒想到,變故竟然說來就來!


  殷岩柏竟然衝殺著,就沖入了敵軍營中。


  光線昏暗不明,夜幕籠罩了天地之間。


  耶律嶧看到殷岩柏騎在馬背上憤怒的身姿,看到他拼盡了力氣也要追上敵軍的大將。


  父親身邊那大將被他追的狼狽逃竄,似乎下一刻就要死在殷岩柏的長戟之下……


  但耶律嶧直覺,他要失去殷岩柏了……他心底有種大勢已去之感。


  「回來!我幫你找到魏京華!」耶律嶧沖他大喊,「我們已經有她的消息了!你快回來!」


  夜風把耶律嶧的聲音吹的破碎。


  父親的騎兵,在他陣中衝殺了一陣子,就迅速的撤退。


  耶律嶧率領著他的騎兵,死命的追擊。


  但他的部下太累了,追著追著,就只見前頭的騎兵越來越遠。


  他們踏過了一條寬闊的河面。


  河水不深,濺起的水花被月光照亮,晃花了人眼。


  緊接著他們衝進一片樟子松林中,馬蹄聲漸漸遠去。


  「世子,惟恐樹林里有伏擊……」他的副將急聲說著。


  他部下騎兵立時都慢了下來。


  耶律嶧想罵一聲,「貪生怕死之輩!哪有什麼伏擊!」


  但回頭一看,他的部下都在馬背上累的氣喘吁吁,這副樣子,即便追上了,就確定能打贏嗎?能把殷岩柏奪回來嗎?


  「留得青山在,才能有柴燒……」耶律嶧仰天長嘆,「不追了,收兵。」


  殷岩柏所騎的馬,並非他自己那匹寶馬。也不是耶律嶧軍中最好的馬。


  但也許是馬隨其主,效力與他的時候,被他的氣勢所感染,竟然飛馳出了馬生巔峰,速度快的不可比擬!


  他愣是緊緊追在那大將身後,形成了「一個人追趕一群騎兵」的詭異景象。


  「晉王別追了!」大將喊道,「我們就是來迎您的,這信物是魏姑娘所給,她說王爺一見必定認識!」


  那大將氣喘吁吁,嘶聲喊著。被殷岩柏追上倒是小事兒,被他一長戟把肚子給戳穿豈不完蛋!


  殷岩柏速度卻一直不減。


  嚇得那大將也不敢松上一口氣,他伏低了身子,幾乎要和馬脖子融為一體。


  他的胸腔要炸開了,幾乎喘不過來氣。


  他回頭一看,殷岩柏竟然已經追的近在咫尺。


  他手中的長戟,更是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寒光。


  大將不由一抖,難怪草原上人人都說,大夏的晉王是個不要命的,見了他一隻腳就已經踏進了閻羅殿。


  「晉王啊……」他簡直要哭,這還是他所騎的馬,乃是千里之駒,若換了普通的馬,豈不早就被他追上,被他一長戟挑翻了嗎?


  「她在哪裡?」殷岩柏終於并行在他身邊,側臉問他。


  馬疾馳很快,他手中的長戟卻穩穩的對準大將的喉嚨。


  大將惟恐他手抖,一長戟扎過來……


  「就在郡王的大營之中,您放心、魏姑娘沒有受苛待,乃是郡王的上賓,郡王以禮相待!且迎王爺前來的計劃,也是魏姑娘親自參與商議的!」大將急聲解釋。


  殷岩柏皺了皺眉。


  大將以為他不信,張嘴還要再說。


  但他太累,吃了一嘴的風,忍不住大口喘氣。


  「那你跑什麼?耶律嶧顯然已經不追了,你還玩兒命的跑?」殷岩柏輕嗤一聲。


  大將不由瞪眼,不跑?不跑萬一他衝動之下,拿長戟把自己挑了怎麼辦?

  殷岩柏順著他的視線看了看自己手中長戟,呵的笑了一聲,「我是驍勇,又不是莽撞,見了她的東西,還會殺你嗎?」


  他呵的笑了一聲,在馬背上坐直了身子。


  馬的速度終於慢了下來,大將也長長鬆了一口氣……


  這實在不怪他多疑,誰叫晉王渾身都是一股子想殺人的氣勢呢?

  誰知道他這副氣勢之下,心已經冷靜下來了?

  大軍回來之時,天已經亮了。


  魏京華正在帳內洗漱,忽聽到外頭有恭賀凱旋之聲。


  她表情一滯,凱旋?


  那不是說目標達成——殷岩柏被迎回來了?

  她猛地吐了含著青鹽的漱口水,臉也顧不得擦洗,掀開帳簾沖了出去。


  麗麗在後頭大叫,「姑娘,帕子!擦臉的帕子!」


  她追出營帳的時候,魏京華已經在幾十米開外了。


  眾人翻身下馬,五千來人的隊伍,看起來是浩浩蕩蕩。


  且這精騎營里,都是驍勇健碩之輩,各個都是人高馬大。


  相比較眾人健碩的肌肉,殷岩柏的身形倒更為精鍊。


  但魏京華偏偏就在五千人當中,一眼看見他。


  「殷岩柏——」她低呼一聲,像一根利箭一般,沖著他疾馳而去。


  殷岩柏沒聽到聲音,但他直覺感受到什麼……


  他猛地轉過身來,只看到天光猛然明亮,像是一道絢麗的光華,只映照在他眼底。


  周遭的人都沒了,嘈雜的聲音都沒了,只有她,只剩她。


  殷岩柏闊步上前,他速度比魏京華更快。


  眾目睽睽之下,他猛地把她抱進懷裡,抱得緊緊的。


  一路狂追,他沒有喘,馬上激戰,他沒有喘……


  偏偏是抱著她這一瞬,他忍不住,胸膛劇烈的起伏,輕喘……


  「京華、京華、京華……」


  明明是滿肚子的話想對她說,明明是滿腹的牽挂。可是一張嘴,只有這兩個字,反覆都是這兩個字。


  魏京華把臉埋在他胸前……她不是一個善於表達感情的人。也不會說什麼煽情的話,她只是埋著頭,一言不發。


  耶律泰從自己的營帳里出來之時,恰看見兩人在營地邊緣處,緊緊相擁。


  彷彿所有的晨光,都落在這兩人身上了。


  周圍青翠草地,連綿的山坡,精健的馬匹,甚至風塵僕僕的騎兵們,都在這兩人身邊黯然失色。


  耶律泰的目光里只剩下這兩個人,那麼鮮活,那麼刺目。


  他抬手按著自己的胸口。


  後頭追來的麗麗見狀,忙問,「二公子又想咳嗽了嗎?胸腔里難受嗎?」


  「難受。」耶律泰皺眉說道,「很難受,悶悶的,疼疼的。」


  麗麗臉色微變,「不是說不疼嗎?那怎麼辦?魏姑娘的葯不管用啊?」


  耶律泰立即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誰說她的葯不管用?」


  麗麗立即閉嘴,順著他的目光望向遠處。


  她微微張嘴……「啊,不是說大夏的人很羞澀,很內斂的嗎?這麼多人看著,竟然抱在一起……一點兒也不羞澀啊?」


  耶律泰重重的哼了一聲。


  原本迎了晉王回來,能叫晉王為父親作戰,他是很高興的。


  他出帳來迎的時候,還滿心歡喜。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會兒心裡卻如同被人潑了一盆子冷水,歡喜之情都涼了。


  他扭頭回了自己帳內,「待會兒父親找,說我不舒服,不過去了。」


  二公子的小心思,烏拉麗麗看見了,但旁人未必知曉。


  松漠郡王見殷岩柏當真被迎來,甚是高興。


  他把殷岩柏請進自己帳內,當即就叫人牽來肥牛肥羊宰殺,要為他設宴接風洗塵。


  他叫人來請耶律泰,請了幾次,耶律泰都推說不舒服,未曾露面。


  松漠郡王很是擔心,「經過魏姑娘扎針治療,他這兩日咳得都少了,哮音也清了很多,今日這是怎麼了?病情反覆?」


  「郡王不必擔心,我去看看。」魏京華痛快起身。


  她看了殷岩柏一眼。


  殷岩柏輕握了握她的手,對她郎朗一笑。


  他來了,終於又重逢了。


  她滿心歡喜,對人的防備都盡都少了。


  她闊步來到耶律泰的營帳里。


  卻見耶律泰並沒有躺卧在床榻上,氣喘咳嗽。


  他正端端正正的坐在矮几後頭,看著她寫給他的「病情注意事項」,看得專註認真。


  「二公子哪裡不舒服?」魏京華垂眸問道。


  耶律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這裡不舒服。」


  魏京華皺眉,「如何不舒服?聽起來並沒有渾濁哮音啊……」


  耶律泰猛地抬起頭來,目光直直的看著她,「你們已經成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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