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你要謀殺親夫?
魏京華這才有心思打量周遭的環境,「這是什麼花?」
昨夜一整夜都呆在這裡,但如今陽光普照之下,這個美輪美奐的地方,對她來說,則是陌生而新奇。
這是一個不高的山坡,漫山遍野都開滿了一種粉色的花。
花朵並不很大,卻開的密集,遍地都是。
且這花很香,清風一來,花朵都搖著碩大的腦袋,芬芳馥郁撲面而來。
那溫泉池子並不在山頂,就在山坡一處地勢較平緩的地方,三面都圍著碩大的斧鑿出的岩石。
岩石當中,聚了一池的溫水,此時還在冒著裊裊白煙。
「這地方真美。」魏京華忍不住感慨。
「你的人生第一次,自然要選個美的地方。」殷岩柏嘴角含笑,語氣曖昧。
魏京華臉上一紅,羞澀別開臉。
但片刻之後,她就猛地轉回視線,凝眸看他,「什麼叫我的人生第一次?」
殷岩柏愣愣看著她。
「你不是?」魏京華下巴微抬,神色嚴肅至極。
習武之人的敏銳感,第一時間提醒殷岩柏——有危險臨近。
他只怕點一下頭,下一瞬就會被滅了。
「我自然也是了!」殷岩柏小麥色的臉上,露出一團紅暈,「這種事情,怎麼能叫男人承認……」
「為什麼不能承認?是你撒謊?」魏京華冷眸逼視。
「會、會顯得經驗不足!」殷岩柏竟然也會有這麼窘迫到無地自容的時候。
只怕整個大夏,也沒有第二個人,見過他這副面紅耳赤的「小媳婦」樣兒了。
魏京華盯著他越來越漲紅的臉,忍不住噴笑出聲。
殷岩柏終於忍不住「羞憤」,猛然起身,一把拽過她摁在懷裡,好好「修理」一番。
惹得魏京華在他懷中喘氣不斷,嬌聲求饒,「放開我,放開我,我錯了,不笑你了,再也不笑你了……」
「記住了?」他眯眼威脅。
魏京華忍笑,「記住了!」
他這才放開她。
殷岩柏吹了聲呼哨,過不多久,便有馬蹄聲嘚嘚而來。
魏京華又望了一眼這地方,陽光明媚,遍地野花,幽香陣陣,溫泉吐著白色水汽,在陽光的映照下,竟能看見七色的彩虹。
「真美……」她忍不住輕嘆一聲,想要把這個地方牢牢的刻在自己心裡。
「等這場仗打完了……我們住在這裡吧?」殷岩柏翻身上馬,伸手向她。
魏京華仰著臉,看著坐在高頭大馬上的他,她表情狐疑,「住在這裡?」怎麼可能呢?
「你不喜歡?」他問。
「我當然喜歡!」魏京華不假思索的回答。但是這怎麼可能呢?他乃是晉王呀,是皇帝的親弟弟,手握幾十萬大軍,數萬鐵騎。
皇帝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還未必能放心呢,怎麼可能叫他手握著重兵,駐紮在這裡?
殷岩柏沖她笑了笑,「來,上馬。」
他寬厚有力的手掌,攤開在她面前。
魏京華怔了片刻,她在盯著他的手看。
陽光落在他掌心上,把他手掌手指上的繭子都照的異常明亮清晰。
堂堂王爺的,錦衣玉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但他手中的繭子卻比平常干農活兒的人,還要厚上幾倍。
單看這一隻手,就不難猜測他平日里的訓練有多麼刻苦奮進。
人人都說晉王爺是天生的武學奇才,是天生的將星……哪有什麼天才,天才若沒有幾十年如一日的刻苦勤練,也只能成為庸才。
「被本王迷住了?」殷岩柏見她一直獃獃的看著他的手,卻一動不動,不由出聲取笑。
魏京華揶揄的看他一眼,「過於自信,就會變成自負,還請王爺戒驕戒躁!」
她拍開他的手,想要自己拉著韁繩「帥氣瀟洒」的跳上馬背。
結果……她太過於高估自己的體力,昨晚一夜的「奮戰」,即便不是「大戰三百回合」,她卻也是腰膝酸軟,早已經透支了體力。
更可況她畢竟初嘗這事兒……邁步跨上馬時,腿軟的直打顫。
姿勢算不上帥氣瀟洒不說,還差點「柔弱」的跌下馬背。
她不由驚呼。
殷岩柏長手一撈,攬著她的腰,把她摟上了馬背,叫她安坐在自己前頭。
她的脊背,正貼著他的胸膛。
他胸膛里發出低低的笑聲。
魏京華剛說他「自負」,結果不小心立即打了自己的臉。
她臉面窘迫,他竟然還不知死活的在笑。
魏京華立時抬起手肘,猛地向後一撞。
正撞在殷岩柏的胸口上,他不防備,被她撞的輕咳起來。
「你要謀殺親夫?」他捂著胸口,悶聲在她耳畔問。
魏京華的臉立時紅透,「你再沒有正形,我也不介意試試……」
「最毒婦人心……」殷岩柏誇張的哀聲感嘆。
魏京華又羞又臊,她拽緊了韁繩,「駕——」猛夾馬腹。
殷岩柏險些被她甩下馬背,但他反應多快,立時伸手——抱緊了她的纖腰。
他大手溫熱有力,摟在她肚腹之上……叫她整個核心肌群都綳的緊緊的。
她的心跳更是快到不行,「放、放手……」
「本王又不傻,放手就被你甩下去了。」他故意把腦袋擱在她肩頭上,對著她的耳朵呵氣。
這下可完蛋了!
魏京華不單單是核心緊繃,整個人,連同腦仁都繃緊了。
縱然已經「親密無間」,但男人臉皮的厚度簡直不可想象,青天白日的……
「我不甩你下去,你放手,坐好!」她的聲音已經緊張到發抖。
殷岩柏人高馬大,即便是坐在馬背上,也比她高出一頭來,他卻毫無心理負擔的抱著女孩子的腰,枕著女孩子的肩……
那女孩子快被他逼瘋了!
「要不,我坐你後頭?」魏京華要崩潰了,他一直朝她的耳畔呵氣不絕。
殷岩柏低笑一聲,「不逗你了。」
他接過她的韁繩,猛地挺直了身子,完全是把她護在懷中的姿勢。
縱然前頭風大,他的懷中卻猶如避風的港灣,他的雙臂將她保護的牢牢的,任憑風吹,馬背顛簸,在他懷裡,卻穩如泰山。
兩人疾馳良久,終於看到了連綿數里的營地。
「停下,我們走回去。」魏京華臉皮薄,不想叫人看見他們共乘一匹這曖昧的姿勢。
儘管她穿得是一身男裝,也、不、行。
殷岩柏卻輕笑,「無妨,如今他們還看不見,臨近營地再說……」
魏京華不服,還要辯駁。
「昨夜你辛苦,現在的體力走不了這麼遠。」他一句話就把她堵死了。
她臉上又紅又燙,無語凝噎。
臨近營地,魏京華正要下馬。
沒想到殷岩柏倒是比她更快,他翻身下來,猛拍了一下馬背,竟叫魏京華一個人騎著他的坐騎,入了營地。
「魏先生!」
「魏先生回來了!」
營地裡頭本來就氣氛高漲,昨日的勝仗,叫他們帶回了不少戰利品,且所殺人物的人數,也已經記錄在案,上報與朝廷請賞。
從上到下都是喜氣洋洋的。
瞧見魏京華,一些兵吏們立時更為激動,他們一面行禮,一面向中間的營地跑去。
魏京華翻身下馬,將戰馬交給飼馬之人。
她闊步往營地裡頭走,還沒走到殷岩柏的大帳前頭,就看見了被人攙扶出來的常武。
常武一臉病容,嘴唇還泛著蒼白。
但他已經醒了,眼睛里有些許神采。
「常將軍!」魏京華笑著與他打招呼,「恭喜你醒了,精神也……」
她話還沒說完,常武竟要屈膝給她跪下。
「快起來!」魏京華立時上前一步,攙扶住他,「心領即可,心領就成了。」
常武卻不肯起,執意要跪。
「你們快扶他起來!」魏京華一面攙著他,一面吩咐兩邊的兵吏。
「常將軍還不能說話,他剛醒過來,聽說乃是被魏先生所救,就比劃著要見魏先生。」
「又聽說魏先生乃是為了給他尋葯,而被月氏的騎兵抓去,他急的恨不得當即就從病榻上跳起來!」
常武不能說,他身邊的兩個兵吏急忙替他說道。
魏京華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心情我能理解,咱們多熟悉了,不用講究這個,快起來,見外就不好了。」
她說的誠摯。
他若再跪行大禮,只怕依她的性子,是要生氣。
常武這才順從的起身,沒有執意跪下去。
但他望向魏京華的目光卻滿滿都是感激之意,激動的情緒溢出眼眶。
「如今我不是也平安歸來么?且還因禍得福呢……」
她話未說完,身後傳來一聲低笑。
「元帥好!」「見過元帥!」
原本她說的因禍得福——指的是團滅了一支月氏騎兵。
可偏偏殷岩柏一聲輕笑……叫這話似乎有了歧義!魏京華立時想到昨夜裡在溫泉水裡的事兒,她不由的再次紅了臉頰。
「常將軍好好養傷!日後大戰再立功勛!」她急匆匆說完,一頭鑽進主帥營帳。
再不「逃避」,她只怕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殷岩柏也跟進了大帳,他正要取笑她。
卻忽聞探子來報,「元帥,發現月氏主力,十萬餘騎兵,正向我軍營地進發奔襲!」
探子的聲音還算穩,但事情的緊急,已經從他語氣中泄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