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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她對他負責?

  兩人策馬踢踢踏踏走在梅林外的小道上,空氣陰冷潮濕,像是要下雪的樣子。


  兩人之間沉默不語的氣氛,也如此時的空氣一樣,低沉壓抑。


  一陣風過,梅花的清香撲面而來,兩人忍不住同時深嗅了一口。


  「我叫人給你挖一棵臘梅樹回去。」殷岩柏忽然側臉說道。


  魏京華抬頭看他,「王爺沒帶隨從過來,是要從梅園裡叫人過來挖樹嗎?」


  提及梅園,兩人之間忽而又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默。


  「小師妹她……」


  「王爺不用向我解釋。」


  魏京華笑了笑,表情和煦,沒有絲毫芥蒂。


  反倒就是這樣,才更叫殷岩柏如脹滿的氣球,無處發泄。他擰著眉頭,深深看她一眼,「我想解釋,不是因為你想聽,而是因為本王想說!」


  魏京華微微錯愕。


  他卻已經沉聲開口,「她失明是因為我……」


  魏京華在心底暗道了一聲,果然。


  果然故事的發生都是相似的,從晉王爺對這小師妹的耐心和照顧,就能窺見其中緣故了。


  她對剩下的故事不再有興趣,但擋不住晉王爺的嘴。


  「山中發生大火,正是後半夜,多數人都在熟睡。我的院子離師父師母的院子很近,火就是從那兒燒起來的。小師妹驚醒之後第一反應就是跑去我的院子叫我,但火勢太大,看不清楚院中情形。她不管不顧衝進去……被後來進去的人發現的時候,她已經被嗆暈,昏迷在了院子里。」


  魏京華安靜的聽著,縱然心裡起伏不定,但她臉上卻平靜不顯。


  「師父和師母都沒能出來……她一下子成了孤女。」


  殷岩柏的話音停了一瞬,輕嘆一聲。


  「她原本是有婚約的,但她醒來之後,眼睛就看不見了。與她立有婚約那家,見她已經沒有了父母依仗,便來退婚。」


  「我在大火中被先皇派的暗衛救走,因為起火的緣故不明,先皇不許我回到山中。時隔三個多月我才回去,可那個時候……」


  魏京華側臉看著殷岩柏。


  他眉頭皺的很緊,臉面緊繃,似乎接下來的話讓他十分的難以啟齒,已經成了他心中桎梏。


  「不願說就不要說了……」魏京華低聲勸。


  殷岩柏抿唇笑了笑,「越是心裡覺得難堪,無法面對的事情,越是不能逃避,直面那難堪,才能走出心裡那團陰影,你說是不是?」


  魏京華抿了抿唇,未置一詞,目光里卻多了些贊同。


  「我回去的時候才知道,她已經被退了婚。在被帶去看病的時候,竟被那無良的大夫給……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孩子呢!」殷岩柏的拳頭猛地攥緊,指節蒼白。


  魏京華緩緩吸了口氣,「所以王爺接了她來京都,親自派人照顧她。」


  殷岩柏轉過臉,目光灼灼的看著魏京華,「我當她是妹妹,先皇在的時候,甚至為她求過公主的封號,可惜先皇沒有準。」


  魏京華怔了片刻,她知道男人對感情這種事情很是遲鈍。今日看水蔓菁的態度,對他可並非只有兄妹之情,這晉王爺不會還不知道吧?

  倒是叫那可憐的小姑娘空相思一場,有些東西是需要表達的,比較敢於表達的現代人還會因為相思難說,結成情傷。


  更何況這些對感情不敢輕易宣之於口的古代人?

  魏京華本不想說這些,但聽那女孩子的身世實在可憐,她決定幫她一把。


  「王爺難道沒看出來嗎?水姑娘不是把您當兄長,而是當做今生的依賴。」


  魏京華說完,殷岩柏就定定的看著她,連他身下的馬都忽然駐足不前。他渾身緊繃的氣勢,就像下一刻就要落雪的陰天。


  「她沒有別的倚靠,我作為師兄,是該照顧她,保護她,想盡一切辦法醫治她。」殷岩柏沉聲說道,「除此以外,沒有別的。」


  魏京華歪了歪頭,話到此處,他究竟是明白,還是不明白水姑娘的心意呢?


  「因為她喜歡我,我就要對她的感情也負責嗎?」殷岩柏突然策馬靠近她,逼視著她的眼道,「那我喜歡你,你是不是也應該對我負責?嗯?」


  魏京華被他盯的心都漏跳了一拍……她對他負責?


  這說法,還真是叫人壓力甚大啊。


  她輕咳一聲,轉開目光,輕夾馬腹,踢踏向前行去,正說著他與水蔓菁,怎麼話題就扯到了她頭上?

  先前一直是殷岩柏在前,她的馬在後。


  可他質問之後,竟是魏京華一馬當先的跑在前頭,堂堂晉王爺跟在後頭。


  一直到了魏府門前,殷岩柏忽然開口,「如果我再請你去看診,你還會去么?」


  魏京華回頭看他,他臉面有些緊繃。


  「去啊,」魏京華笑了笑,「不過我規矩改了。」


  殷岩柏挑了挑眉,「什麼規矩?」


  「往後我要收費,出診一次,五百兩。」魏京華笑著說道。


  殷岩柏氣笑,「你怎麼不去搶?」


  「從王爺這裡得,不是比搶要安全方便的多?我去看診,不但要冒著『庸醫』的風險,還要被病患懷疑動機不純,這邊還頂著王爺殷切期盼的壓力。如此耗神又耗力的活兒,診金可不是得高一些嗎?」魏京華抿唇一笑,「不過這次不算,這次乃是還了以前欠王爺的。」


  殷岩柏垂眸深思片刻,抬眸笑的坦然,「好,如此天價的出診費,倒也合適。」


  魏京華朝他拱了拱手,兜馬進了魏家側門。


  她要錢並非貪財,而是從剛才那個師兄妹的故事中發現,原來最難償的是人情債。


  她不想叫晉王爺覺得,她治好了水蔓菁,就欠了她莫大的人情,能用錢償的時候,還是用錢簡單些。


  魏京華在二門前翻身下馬,立即有小廝跑上前來替她牽馬。


  態度之殷切,倒是比以往翻了幾倍。


  魏京華抿唇一笑,一旁又有個機靈的小廝忙不迭的跑上前來,手中還奉著一把鑰匙,「稟二小姐知道,有位貴客,叫把這鑰匙交給二小姐,說您必定喜歡。」


  魏京華盯著鑰匙看了看,臉面狐疑,這鑰匙似乎有些眼熟。


  等她伸手接過那鑰匙,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獒犬的味道。


  她臉上的笑意立即就綳不住了,「是貢布和紫麒麟。」


  「送鑰匙的貴客說,籠子已經送到鷹揚府了,小姐明日當值的時候就能見到!」小廝見她喜歡,趕緊又說。


  魏京華點點頭,將鑰匙拋得老高又穩穩接住,日後又能天天見到兩隻忠誠的巨犬了,她的心像是一下子又飛回到那廣袤自由的草原上了。


  「那位貴客還沒走,小姐要不要去見見?」小廝打量著她的臉色,只盼能給二小姐留個深刻的好印象。


  魏京華轉過臉來,「寇七郎還沒走嗎?他在哪裡?」


  「在老爺的書房。」


  魏京華遲疑片刻,握緊手中的鑰匙,提步向魏敬賢的書房走去。


  她不希望和寇七郎的關係太過親密,免得叫他繼續心生誤會……但受人恩惠,卻避而不見,連道謝都不敢。卻也不是她的風格。


  她闊步來到書房,卻發現院中安靜非常,書房的門敞開著,只有面帘子擋住外頭的寒風,但門前連個伺候的小廝都沒有?

  她爹不是很巴結寇家嗎?怎麼會如此慢待寇七郎?


  魏京華提步上前,門口沒有通稟的小廝,她只好兀自開口,「爹爹,寇七郎君還在嗎?女兒來道謝。」


  書房裡卻靜謐無聲。


  魏京華歪了歪頭,棉帘子厚實,把門口遮得嚴絲合縫,什麼也瞧不見。


  許是人已經走了?

  她看了看手裡的鑰匙,也準備轉身就走。屋裡卻傳來一聲,「進來。」


  有人在啊?那為何這麼安靜?


  魏京華雖有狐疑,但畢竟是在自己的家裡,她暗笑自己防備過甚,伸手掀開帘子,邁步進了書房。


  砰的一聲,棉帘子外頭的門立時在她身後關上。


  她心覺不對,要向外退,那門卻推不動!似乎是從外頭閂上了!


  她抬眼四顧,屋子裡只有一個男人瘦高的身影,正站在窗邊,眺望著窗外的幾桿青竹。


  已經是冬季,竹子卻還是青翠的顏色,給這凋敝的冬季,平添了幾抹生機。


  「魏家的竹子種的不錯,」窗邊的男人笑著說道,「魏家女兒更是養的不錯。」


  他笑眯眯的轉過臉來,眼角眉梢都向上挑的臉,帶著滿是邪氣的笑。


  「沈副將?」魏京華皺眉看他,怎麼也沒料到會在自己家裡,又看見這個見頭一回面,就打了一架的男人。


  沈仕揚看了眼她垂在身側的手,「那把鑰匙,是貢布和紫麒麟籠子上的,我琢磨著既是聖上的愛犬,交給旁人魏使者必不能放心,還是第一時間給您送來的好。」


  魏京華以為來送鑰匙的是寇七郎,不曾想寇七郎是把鑰匙交在了鷹揚府。


  「鑰匙我已收到,多謝沈副將專程走這一趟!」魏京華說著,故意伸手推門。


  門自然是推不動的。


  「只是不明白,沈副將這是何意?恍惚我不是在自己家一樣?」魏京華問。


  沈仕揚咧嘴一笑,陰柔的五官更顯邪魅,「我與魏使者之間有些誤會,正好借著今日這機會說開了。」


  他說著,閃身來到魏京華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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