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心!他要自盡!
殷岩柏冷哼,「這麼說來,本王就是這個病原!葉小姐還不趕緊離本王遠一點兒,免得本王把這病在染給了你!」
「不是……」葉林芳趕緊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王爺別誤會!」
看她模樣,急得要哭。
「聽說那病的厲害的人,臉面五官都變了模樣……」她抬眼看了看殷岩柏,「王爺卻看不出變化來,顯然不是因為王爺……」
她這一番話,把先前她詆毀魏京華沒清理乾淨蛇毒的話,給推翻了。
她有些尷尬的不願與魏京華對視。
魏京華默不作聲的看了她一陣子,扭臉向殷岩柏道,「我怎麼想也想不通,葉小姐這麼做的理由……她分明是……」
她分明是喜歡晉王爺呀,又怎麼可能下毒毒害晉王爺呢?
魏京華的話沒說完。
殷岩柏的臉色就已經燒了起來,「量她也沒有這樣的膽子!」
「我什麼都沒做!」葉林芳恨聲說。
「你不是被葉貴妃派人給看起來了么?怎麼又跑出來了?竟然還跑出營地,溜到了這裡?」殷岩柏在魏京華的視線之下,深感窘迫,一腔憤懣,對葉林芳的語氣愈發不客氣。
葉林芳眼圈一紅,在京都那麼囂張跋扈的她,這會兒竟抽抽搭搭的哭起來。
「姐姐被聖上厭棄,禁足不叫出帳,她自顧不暇,自然就顧不上我了……我這麼幾日聽得外頭熱鬧,卻不能出來看看,早就心急……今日又聽說晉王爺您……」
她哀怨的看了殷岩柏一眼,滿腹的委屈可憐,都在這一個眼神里了。
「我冒險而來……王爺卻把我當賊……」
女孩子嗚嗚哭得更大聲。
大帳內外的人在她攪得耳朵疼的哭泣聲中,忽然臉面一肅,不約而同的豎起了耳朵。
「別哭!」殷岩柏厲喝一聲,「不許出聲!」
葉林芳被嚇了一跳,她掛著淚,強忍住哭,茫然的抬起頭來。
安靜下的大帳里,這才聽清楚遠處的犬吠之聲。
「是貢布!」
魏京華驚呼一聲,一個箭步出了營帳。
殷岩柏也毫不猶豫的跟了出去。
還跪在地上的葉林芳不屑的撇了撇嘴,「不就是兩條獒犬嗎?有什麼稀罕!」
但見帳內沒人理她,且盯著她的目光越發的不善,她剛想起身,就被人呵斥,「王爺沒叫起!老實跪著!」
她頓覺沒臉,氣得臉色難看,胸膛一起一伏。
卻聽帳外的犬吠之聲,越來越近。
「貢布!」魏京華迎著犬吠之聲,快跑而去。
這片營地之中沒有那麼多的火光,目及之處實在有限。
但鐵欄之外的守衛聽聞犬吠之聲,也快跑而來,手裡還舉著火把,總算是把黑漆漆的夜空照得亮堂了些。
但看著眼前被照亮的情形,非但沒叫眾人覺得安心——倒是更驚懼了!
貢布跑在前頭,時不時的低吼一聲,「汪!」
它像是開道的使者,在它身後,是那隻更大的紫黑色巨獸,巨獸嘴裡叼著個「人形的東西」。
眾人看清這情形,不由都呆愣在原地。
紫黑色的獒犬,猶如閑庭信步,姿態優雅緩慢的走近鐵欄。
「那……那是什麼東西?」鐵欄內外的人,皆顫聲彼此詢問。
紫黑色的巨犬,猛地一張嘴,那「人形的東西」從它嘴裡,噗嗵掉在了地上。
「啊啊啊……那真是個人啊!」鐵欄外的守軍嚇的驚叫起來。
他們立時豎起長矛,矛尖正對著兩隻獒犬。
「前頭那隻獒犬,曾經把飼養使都給咬死、生吃了!」
「如今後頭這隻,比前頭那隻更大啊!長相也更是兇悍!」
「要吃人、要吃人了!」
相比鐵欄外守軍的慌亂,鐵欄內的晉王親兵,此時卻顯得冷靜得多。
也許是因為有鐵欄相隔,獒犬便是要跳進來,也許得費工夫;又或許是晉王爺和那個給他們扎針,救他們性命的纖纖弱女子,都站在他們前頭。
「不可傷害獒犬!」魏京華冷喝一聲。
晉王親兵想也不想,立時就跟著她齊聲怒喝,「不可傷害獒犬!」
外頭守軍被這齊刷刷的聲音給驚了一下,握著尖尖的長矛,卻是膽顫的倒退了兩步。
「畜生傷人,它們已經咬死了一個人,魏小姐卻要縱容這畜生,叫它們咬傷更多的人嗎?」
守軍聲音凄厲的反問。
魏京華擰眉正待解釋。
卻見地上「被咬死」那人,竟猛地動了一下,直愣愣木獃獃的坐起了身子。
「啊!詐屍啦!」
「有鬼啊!」
守軍大呼小叫,膽子小的竟扔下長矛就跑了!
守軍將領怒喝一聲,「逃兵殺無赦!」
軍令一下,這才鎮住了瀕臨崩潰的兵士們。
鐵欄裡頭的眾人,其實也嚇呆了,但王爺和那弱女子站在最前頭,都不曾逃跑。其他人哪好意思大呼小叫,抱頭鼠竄?
如此一對比,倒是顯得晉王親兵,紀律嚴明,素質極高。
守軍將領不由臉面無光,心中發窘,他怒喝一聲,上前幾步,長矛的尖指向那從地上坐起的人,「你是何人?為何會被獒犬叼來此處?」
問出這問題,首將自己都覺得匪夷所思。
獒犬還成精了不成?
它們竟沒有咬死這人,只是將他活生生的叼了過來?莫非是獒犬看見這人為非作歹了?
不不不……這怎麼可能?
獒犬豈能有這般智慧!
首將正狐疑之時,殷岩柏卻借著火把的光,眯眼認出了那人。
「他不是聖上身邊的小太監嗎?」
眾人朝他臉上細看去。
果然見他已經有二十多歲的樣子,鼻下卻沒有一點胡茬,臉面白凈陰柔……但太監的規制乃是灰衣,藍衣,他卻是一身黑漆漆,與夜色要混淆在一起的衣服。
「他才是來下毒的人!」殷岩柏厲喝一聲,「還不快拿下他,速去稟報聖上!投毒陷害本王的人已經被抓獲了!」
首將臉面驚詫茫然,不知晉王爺在大呼小叫些什麼。
卻見那坐在地上,木木獃獃的太監,忽然從懷裡摸出個什麼東西。
「小心!他要自盡!」魏京華急聲提醒,並朝鐵欄衝去。
但有鐵欄相隔,她來不及阻攔。
鐵欄外頭的守軍,更是反應遲鈍的慢了好幾拍。
待守軍持兵械上前之時,只見那太監喉嚨上下蠕動了一下——他已經把什麼東西給吞下去了!
「蠢貨!原本是人贓並獲!你們卻耽誤了時機!」殷岩柏怒喝一聲。
兩隻獒犬卻猛地起身,迅速的向外跑了幾步,一直到離那太監坐的地方有十丈遠。遠的火光都快照不到它們了,它們才又在草地上蹲坐下來。
鐵欄內外的人,面面相覷,正要把那黑衣的太監給抓起來。
卻見那太監砰的倒在地上,渾身抽搐,黑色的衣服裡頭向外汩汩冒著濃水。
「嘔……」
一股子濃腥惡臭的味道,隨即四下瀰漫。
鐵欄內外的人,都被熏得倒退數步,掩住口鼻……這股子惡臭之氣,真叫人難以忍受。
似乎連眼睛都被這氣味都熏的酸澀、難以睜開。
「快看!」
不知是誰叫嚷了一聲。
眾人連忙抬眼看去,卻見那倒在地上的太監一點點乾癟……
衣服隨著腥臭的濃水冒出,而塌陷下去。
他的露在外頭的脖子、頭、手……像是烈日下的雪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了!
鐵欄內外的兵士們要瘋了!
這麼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他們眼前融化了!消失了!不見了!
有些人不禁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嗷的怪叫一聲,清晰的疼痛感證明,這不是做夢!
「快!快去啟稟太子殿下!去啟稟聖上!」守軍將領臉色煞白的吩咐道。
兵士卻不敢單獨行動,愣是三五人結伴,舉著火把跌跌撞撞的向大營跑去。
魏京華盯著地上僅剩的一灘濃水,和泡在濃水裡的衣服……不多時,連衣服都沒有了,也被「融化」在了濃水之中。
濃水一點點滲透進土中,太監躺卧過的地方,只剩下一片濕漉漉,臭烘烘焦黑的痕迹。
「王爺……」
魏京華聽到身後之人低呼,她忙回過頭去。卻見殷岩柏沉著臉,大步流星的進了自己的營帳。
魏京華皺了皺眉,沖遠處的兩隻獒犬吩咐了一聲,「回去,回到大營里去!」
兩隻獒犬坐在遠處,一動不動。
她握了握拳,再不看它們,轉身向殷岩柏的營帳走去。
還沒靠近,便聽到他在裡頭大發雷霆,似乎喝罵了好幾句。
緊接著,葉林芳就抹著淚,沖了出來。
她跑得太快,險些一頭撞在魏京華的身上。
魏京華主動朝一旁撤了一步,躲開她。
「你很得意吧?」葉林芳停下腳步,紅著眼,臉上還帶著淚。
魏京華挑了挑眉,「得意什麼?如今這樣的處境,身陷囹圄,甚至連陷害的人都不明朗……我心有多大,才能得意的起來?」
「哼!」葉林芳跺了跺腳,眼神愈發惱恨,「你看我狼狽,看我被王爺叱罵,你就是得意!你心裡一定在嘲笑我!」
魏京華無奈的聳了聳肩,她想說,她沒那麼閑。嘲笑別人,對她有任何好處嗎?
葉林芳卻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抬手狠狠的推了她一下。
不等她還手,葉林芳調頭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