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想不想聽聽我的心裡話
邵昀霆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我姥爺怎麼樣了？」
孟蝶搖了搖頭。
邵昀霆的手輕輕的搭在孟蝶的肩膀上。
難得的口氣輕柔的安慰道：「我姥爺會沒事兒的。這麼多的坎兒不都挺過來了嗎。」
孟蝶嘆口氣抬眼看他：「如果媽媽沒有爸爸了，該怎麼辦呢？」
說這話的時候，孟蝶的眼神中帶著焦慮和不安。
還有那份對父親深深的依賴。
邵昀霆極少看到孟蝶這樣無助的樣子。
他知道媽媽對外公的感情。
所以也很擔心如果外公出事兒的話，她會受不了。
邵昀霆摟的更緊了：「還有我呢。」
孟蝶眉心一皺，坐起身將邵昀霆推開幾分。
「你？我還指望的上你嗎？現在的你一心維護著別的女人。什麼時候把我這個媽放在眼裡過？」
孟蝶說著神情又激昂了幾分。
邵昀霆閉目，有些煩躁。
「媽，這種時候你就不能不要說這個話題了嗎？」
「被軟禁的人不是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心裡的苦。」
「媽，你說我軟禁你。那你倒是告訴我，我為什麼軟禁你？」
孟蝶冷哼一聲別過頭，眼中帶著委屈的霧氣。
「為了那個身份低微的女人。」
邵昀霆沉沉的嘆口氣：「你錯了。小月希望我跟你和平相處。如果為了她，我絕對不會沒收你的卡和畫廊。我想，如果我讓你自己想明白然後來找我的話。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媽，你的心太自私，所以就從來沒有想過別人的想法。我告訴你我為什麼那麼對你。我是為了我自己。小月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孩子。你要殺的人是我的孩子。我是認可那個孩子的。你覺得這個世界上有多少父母會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殺死自己的子女？如果有人要殺我，你會在一旁鼓掌嗎？」
「我當然不會，」孟蝶聲音很大。
「你是我的兒子，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孩子。但那個孩子只是個未出生的胎兒而已……」
「你難道不知道在國外，即便是打胎也是犯罪嗎？」
邵昀霆不緊不慢的看向她：「這個孩子是我賦予他生命而存在的孩子。是與我的血脈緊緊相連的存在。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他。他也好，他的母親也好。未來都會成為我想要保護的人。所以，任何人想要傷害他們都不行。是任何人，媽，你也不行。我雖然不能將你趕盡殺絕。但我可以讓你從此以後再也無法將你的狠毒用在他們身上。」
「所以，你就把你的狠毒用在我身上？我是你的生母。」
邵昀霆冷冷的搖了搖頭：「你還是不懂我的意思。」
「我懂，可是兒子，我還是那句老話。那個女人你玩兒玩兒可以，娶進門就絕對不行。孩子我可以接受，但是那個女人我這輩子都不會接受。除非我死，否則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邵昀霆冷笑一聲抱懷：「我可不是來問你意見的。我不是三歲的孩子。更不是連自己的事情都做不了主的廢物。你接不接受的這種事兒我從來就不在意。」
他說完站起身與孟蝶保持了幾分的距離后倚靠在牆邊。
「媽，你這固執勁兒如果再不改改。總有一天你會被自己給毀的眾叛親離。」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從小你不就討厭我嗎？所以，我們母子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我費盡心機的討好你。結果到頭來如何？我簡直就是生了一個冤家。」
邵昀霆嘆口氣：「媽，我不是從一開始就這麼討厭你的。小時候，我也像很多小朋友一樣依賴母親。那時我也時常圍著你轉。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想要得到你的肯定。可是，你對那麼想要在你面前表現的我都做了些什麼呢？」
孟蝶坐在遠處抬眼看他，卻並沒有說話。
「趁著今天，你想不想聽聽我的心裡話？」
邵昀霆雙手抄進了口袋裡，那樣子桀驁依舊。
「小學的時候，我考了兩個滿分一個96。我回家來興高采烈的告訴你。我以為你會高興，會表揚我。會像個正常的母親那樣鼓勵我。結果你卻不緊不慢的說了什麼？你是我的兒子，你跟那些只需要注重學習的窮小子們不同。學習成績這種事兒對我們家族來說從來就不重要。那一刻，你覺得我心裡在想什麼？我端著一盆溫暖的火在暖手。你卻一盆涼水澆了下來。因為那件事兒，我難過了很久。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學習。那時，是我爸給了我正常的價值觀。他看著我的成績，揉著我的頭溫柔的告訴我，做的好。他看了我的語文卷子，發現我的4分都是因為粗心被扣掉的。他說兒子你很優秀，如果下次能不要粗心的話。你一定可以考三個滿分的。當然了，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學習是一種興趣和態度。對於當時年幼的我來說。我只有一個正常的父親而已。每次我跟我爸一起在書房看書。你都會在門口罵罵咧咧。說什麼家裡最不缺的就是知識分子。我們要看那麼多書做什麼？難不成還指望著靠知識改變世界嗎？也幸而那時候我還有我爸在我身邊。不然，我在你的教育下應該早就變成了二世祖，敗家子了吧。邵氏會有今天，你絕對沒有一分的功勞。」
孟蝶咬牙：「我是不想讓你太辛苦。我想讓你在那個年紀理所當然的享受。」
「是嗎？那我真該好好的謝謝你呢。我第一次在學校里闖禍，打傷了一個同學。老師讓我找家長。我怕我爸會罵我，所以告訴了你。我希望你能夠去學校里幫我平息這件事兒。而你也真的幫我平息了。用錢，狠狠的戳傷了那個同學的父母的自尊心。」
「難道這事兒我也做錯了嗎？」
「你覺得你沒有錯嗎？正常的母親難道不是會去學校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是我錯了，你就訓斥我。帶著我去給人家同學的父母和同學道歉。如果是對方做錯了，那你就應該得到對方的道歉。可是你就只想到了壓制別人。你讓校長出面來維護我。你砸了一大筆的錢給同學的父母。讓他帶著他們的子女轉學。你讓我在班級里抬不起頭。後來，也是我爸出面將這件事兒平息的。他周日的時候帶我親自去了那位同學家裡。跟對方的父母道歉，讓我跟那位同學握手言和。那位同學的父母說，當時很想殺了你。他們以為，我在你這樣的母親的教育下，早晚會變成混蛋。卻不想，原來我有一個好父親。後來，我爸跟我說，人呢，都會有做錯事的時候。但是敢於面對自己的錯誤，解決自己的錯誤，才是真正的男子漢。我也是個男人，應該學會頂天立地。自己做錯了事情，就要自己去平息。那天，我跟我爸一起吃飯。我爸第一次讓我喝了半杯酒。他跟我說了很多。人生，理想，快樂，事業，前途。他真的是眉飛色舞侃侃而談。可提到你，他表情卻是無可奈何的。當時我不明白我爸眼神中的那種無奈和悲痛。可當我長大后，忽然就懂了。他那是對你又愛又恨又無可奈何的樣子。他一面承受著你給他的喋喋不休的諷刺。一面承受著你們家族壓在他身上的重擔。你以為我爸當年娶你是因為你們家裡的財富。可是你從來沒有看到我爸對你的細膩。你大概不知道在我爸被你逼的名譽受損，不得不含恨離開中國的時候。他的眼神中帶著的那抹輕鬆吧。我爸那時候大概在想，這輩子，終於解放了。再也不用做你的奴隸了。我爸人在美國的時候，我實在是太想他，所以跟他聯繫了幾次。可就因為這樣，你居然阻攔我。瘋了一樣的不許我跟他來往。你用你自己的命要挾我。媽，你以為你這輩子做的事情真的都是對的嗎？你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孟蝶這時候眼中也有了淚。
「對於背叛者，我從來就不會心軟。不管這個人是不是我的丈夫。我都不會原諒。」
「背叛？什麼叫背叛？」
「他的前女友，他的長子，對於我來說通通都是。我知道，你還是會用那套說辭來安慰我。那是他的過去，與認識我之後無關。可你錯了，昀霆。你爸當年是調查過我的身份才開始追求我的。他對我，從來就沒有愛。他把所有的愛都給了那個老女人。所以，他才會在我面前逆來順受沒有波瀾。他表現出的對我的愛，都是裝的。不然他不會在我不同意的情況下。執意要將春華集團給他的長子。那是他的兒子，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為什麼要用我的財富幫他養孩子？」
「可是你的財富都是我爸賺來的。沒有我爸，你的財富帝國早就垮了。我爸有了個長子的事兒我也很痛恨和討厭。我也恨那個突然出現的哥哥。可是媽，你看到過我爸的無奈嗎。他也不知道那個孩子的存在。你說的那個女人，為他默默無聞的生養了孩子。還獨自將那個孩子撫養成人。難道這不是值得我爸尊重的事情嗎？我爸只是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給了他們。這又怎麼了？難道做人就一定要這樣獨霸嗎？我幫你將春華集團給弄垮。這難道還不夠解氣嗎？為什麼還要這麼犀利？即便我不喜歡你。可是只要你想做的，我幾乎都會幫你去做。你為什麼就從來也不想想我的感受呢？什麼都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是人，也是需要被尊重的。每天看著你在家裡對我爸指手畫腳。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你嗎？當時我爸幫你撐起了整個邵氏。如果沒有我爸，你以為邵氏在你手裡還會有等到我繼承的那一天嗎？你根本就什麼也不會，就只會無理取鬧。你拿著那套富太太們互相攀比的心來對待家人，憑什麼收穫親情呢？年輕的時候你沒有對我們付出過的那份親情。又憑什麼要在年老后收穫愛你敬你的子女？你知道我當年在國外留學，有多不想回來嗎？好好的公司被你差點經營垮了。你知道我回來接手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嗎？我對你的感情早就已經定性了。你就只是我的母親而已。我會為你養老送終。如果你想要，我偶爾也會盡心儘力的去陪伴你。但是，我不可能讓你控制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