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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越蒼穹

  更新時間:2012-01-30 

  清晨,蘇家後院練武場上,數十名弟勁裝打扮,摩拳擦掌,開始一天新的修鍊。 [ ~] 

  雖然這些人不過是蘇家普通的家丁,但每日必修的功課,卻是他們日後賴以高升的捷徑。 

  武傲大陸,在這片以武為尊的世界里,即使是以煉藥聞名的蘇家,也極為重視武技的修鍊,對於府里的家丁,都會聘有專門的武師授以技業。 

  一來,可以保家護院,維護府里家眷的周全,二來,亦可向蘇家直屬的驚寂門,輸送人才。 

  因此,每一個在場有份習武的弟,無不精神抖擻,加倍努力,只盼有朝一日習武有成,正式成為驚寂堂的弟,然而在這些嚴陣以待、躍躍欲試的弟之中,卻有一個格格不入的傢伙。 

  那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獨自坐在練武場中的石墩上,手裡拎著個酒壺,若無其事地撥著帶殼的花生,彷彿他人的修習與他毫無關係。 

  在場的弟卻似習以為常,無人敢多打量他一眼,直至授業的武師來到,應付差事地,向這少年問了一聲安才,正式開始授課。 

  「所謂武技九階,講究的是循序漸進,一階剛勁,二階猛勁,乃是最基礎的內勁基礎。你們莫要嫌我啰嗦,每一日都要重複講上一遍,這任何一階的修為都是在為下一階打基礎,若是妄想什麼跳級修鍊,只會把爾等的小命搭上……」 

  於是一番慣常的叮囑,便開始領著這些弟,一邊背誦口訣,一邊依法操練,同時為他們指點錯漏不足之處,偶爾也會激賞幾句,然而從始至終,那個坐在石墩上的少年,卻似外人一般,不為所動,只是默默打量著,這些人的操練,終於打了個哈欠,躺在石墩上竟要睡去。 

  教習的武師本也是成名之人,耐著性,不與這少年計較,已是給了蘇家的面,看到這裡,實在忍之不下,終於過去對那少年拱手說道:「越少爺,近日身體可好,這裡風大陰寒,還是回屋休息去,莫感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 )」 

  越少爺揉了揉眼,卻也不從石墩上起來,只是朝武師擺擺手說:「徐大叔操心了,我剛剛喝了一壺的好酒,熱得很,石墩上正是涼爽,我休息片刻。你們莫要理我,自管操練就是。」 

  徐武師聞言,心裡暗暗罵了一句娘,你個不知好歹的傢伙,還真把自己當成了少爺,平日里忍你也都夠了,今日卻要當眾,讓你難看一番。 

  於是竟然問道:「說來,許久也未曾問過,不知越少爺的功課,修習得怎麼樣了,如今第一階的剛勁,可曾突破?」 

  此話一出,旁邊圍觀的眾弟,隱隱竟有騷動之意,多半停下修鍊,往這邊觀望。 

  那越少爺,這才懶洋洋地睜開眼道:「徐大叔真是愛開玩笑,我這身體先天有損,經脈逆轉,習武七年,亦無所成。來到蘇家,就是求醫來了,如何突破得了,天煞的第一階剛勁?」 

  徐武師卻似等得,就是他這句話,於是筆鋒一轉對廣場上眾弟說道:「所謂武道,講究得就是逆天修行,先天資質普通,就得後天努力苦修,且不說整個武傲大陸,便是咱們的驚寂門,就有不少後天努力成道的宗師。爾等務必不可心生懈怠,自暴自棄,當然越少爺體質特殊,另當別論……」最後話鋒一轉,又捎帶說了一句,安慰那越少爺的話語。 

  越少爺聞言,摸了摸鼻樑,正要說上幾句反駁的話語,廣場盡頭,卻有個少女的聲音喊道:「越蒼穹,你又在這裡搗亂,好好的,不在房間里養病,還跑來這裡喝酒,打擾徐師傅授藝,看我不饒你。」 

  隨即,一個綠衫少女,薄施粉黛,帶著一身的貴氣,在眾人矚目之下,蹙眉走了過來,徐武師和眾弟,急忙拱手行禮:「小姐,您怎麼來了?」 

  小姐只是擺擺手,指著那越少爺說道:「我就是來找他的,一早上跑得沒影,連葯都不吃,就來看什麼習武,你若是突然犯病,自己死了是活該,連累我們蘇家,可就倒了霉。( ·~ )你,還有你,快把他給我押回去。」 

  她搖手指著身旁兩名弟,命令他們,把那越少爺押回房去。 

  「我可不去,整日悶在房裡,煩也快煩死了。」越少爺聞言,當即從石墩上跳下來,就要開溜。 

  被小姐點中的兩名弟,本還在猶豫,一見小姐連聲催促,唯有硬著頭皮,把那越少爺左右架住,生生拉出了練武場回房去了。 

  直到將越少爺送進屋中,房門關上,裡面傳來小姐的叱責聲,這才無奈笑笑,偷偷咬起耳朵。 

  「也不知是冤孽,還是造化,這樣一個廢物,卻是堂堂驚寂門的少主,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可不是這麼說了,五年了,連區區一階剛勁都突破不了,不是廢物又是什麼?就連咱們這兒,最笨的老石,花了兩年時間,都練到剛勁高層了,更別說咱們早就是二階猛勁了。」 

  「不過,最近又聽說,這個傢伙七歲的時候,曾經被人擄劫,失蹤了五年才回來,從此之後,就成了不能練武的廢人。」 

  「我也聽說了,好像是他兒時,還曾被名師預言,說是什麼天才,就是從十二歲,回來以後,才性情大變的。」 

  「唉,其實他就是天才又怎樣?你不知道,如今這驚寂門,早就不是越家的天下了,只有他一個小屁孩,能有什麼用……」 

  「噓……」說著,漸漸牽扯到了,驚寂門內的隱秘,終於被另一人打斷,這時屋內傳來小姐的聲音:「沒事就別嚼舌頭了,都回去,該做什麼做什麼。」 

  兩人聞言,忙答應著離開,私下裡卻出了一身冷汗。沒想到,那麼小的聲音,都被聽見,小姐的修為,只怕早已在武技三階衝勁以上。 

  而此時,房內,越少爺坐在桌旁,安然接受小姐把脈,面上卻沒有絲毫之前的惰懶,只是面色平靜的,等待著今日的結果。 

  他,越蒼穹。 

  身為整個南陸,最大的門派,驚寂門唯一的少主,卻沒有能力習武。 

  五年來,被發配到蘇家養傷,遭受著實際上的圈禁。 

  任何憤怒,早已離他遠去。 

  嬉笑怒罵,卻成了偽裝自己的利器。 

  「怎麼樣,宴紫?還是沒有轉機?」終於,蘇小姐撤回了手中的細針,無奈地擦了一把臉上的冷汗。 

  越蒼穹這才張口問道,「看來,你想早日把我趕出去的願望,是實現不了了。」 

  蘇宴紫收好細針,坐在旁邊,微怒地說:「早知道,就不該和你打這個賭,害我幾年來白白浪費時間,給你針灸。我看你真是無藥可救,什麼法,也治不好你的身體。」 

  「這又怪得了誰?不是你嫌我在這裡,浪費你們家的丹藥,才硬要天天給我針灸,疏通經脈?」越蒼穹拉好衣袖,擋住胳膊上,早已被扎過無數次的傷痕,說道,「你以為天天被你扎,我就不疼,兩年多來,一點兒不見好轉,倒是俺這胳膊,早晚有一天,會要被你紮成殘廢。」 

  雖然兩人嘴上都是不依不饒,但言語之間,可見感情極好,蘇宴紫沒有理會,越蒼穹的嘲諷,卻沉思了片刻說道:「可惜有幾味藥草,我不能多拿,否則父親長老就會起疑心,看來只有再去郊外,碰碰運氣。你快快換好衣服,咱們這就去採藥。」 

  越蒼穹聞言叫苦不迭:「不是,又要採藥?你拿我試藥也就算了,還讓俺做苦力,實話說,方才酒喝得多了,這會兒有些上頭……」說著扶住桌,一副作勢要倒的樣,便要往床上趴去。 

  蘇宴紫卻亮出一枚細長的紋針,夾著指間笑曰:「宿醉呀,好說!本小姐一針,便能扎得你精神倍爽,要不要試試?」 

  越蒼穹擺擺手說:「千萬不要,我還是找個牆根,吐吐就好了。」於是趴到床頭,做出一副嘔吐不止的樣,然而,卻在蘇宴紫未曾留意的時候,悄悄自枕頭下取出一樣事物,藏於袖內。 

  「好了沒?」等了片刻,蘇宴紫不耐煩地催促,越蒼穹轉回身擦了擦嘴角,還打了個嗝:「差不多了,還是爬牆頭?」 

  「不然怎樣,我可不想被長老們問東問西,再加上,還有你這個要命的少主跟著,若被知道咱們偷跑出去採藥,非得惹出什麼事端不可。」蘇宴紫抱怨了幾句,這才催促著越蒼穹和自己上路。 

  兩人離開房間,卻悄悄摸到幽靜的小花園內,這裡平素無人,除了蘇家的女眷,甚少會有人出入,兩人自花園內后牆翻了出去,徑自離開蘇府,出城去了。 

  蘇家所處的乃是人口並不多的小鎮,只是鎮外的溪隠林乃是有名的靈地,盛產各種珍稀藥材,方便採摘,因此精於丹藥的蘇家,才會世代紮根於此。 

  蘇宴紫乃是當代家主之女,自幼精於醫術對於煉藥更是獨具慧根,所以時常會偷偷來此,採藥試練,越蒼穹又是她最好的試驗品,所以兩人竟是一拍即合,一個答應讓對方為自己私下醫治,一個就幫忙對方採藥。 

  五年以來,這個秘密一直被隱藏得極好,尋常人根本不曾知曉,而今日兩人又一次來到了溪隠林,卻是為了採摘某些可遇不可得的靈草,為越蒼穹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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