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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三章 千百度

  石清響剛剛才同自己分開,想也知道他們觸動天幕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師,我久沒在大陸行走了,不知季有雲如今勢力如何?手下有多少化神?最近可有什麼動向?」紅箋最先懷疑的是季有雲。


  暮雲雙手合十:「季有雲手下網羅元嬰近百,化神修士……據我們所知,目前還只有他一個,不過他那邊有個半人半蛇的怪物,自稱龍行君,是個化神期妖獸,這孽畜死心踏地跟著季賊,造了無數殺孽。」


  那龍行君當年協助季有雲打開天幕,紅箋不但見過,還同它交過手,聞言到不覺驚詫,追問道:「只有這麼一隻妖獸?可有別的?」


  暮雲大師神色凝重:「季有雲不知從哪裡學了個提升妖獸實力的邪法,瘋魔到以高階修士的肉身去餵養那些妖獸,那龍行君就是給他這麼養出來的。二十年前,我們大家偶然察覺這個情況,怕放任下去叫他成了氣候,只得主動出擊,那一戰,咱們的人死傷慘重,可也將季有雲養的幾隻元嬰圓滿妖獸盡數殺死,他應該沒那麼快養出化神來。」


  紅箋聽得心驚膽顫:「……誰故去了?」


  她害怕聽到噩耗,等不及暮雲細說,隨手從控制的三人當中抓過天遙真人施展了《大難經》,一心二用,一邊察看對方記憶一邊聽暮雲說話。


  「參與的各大宗門皆有死傷,三清門費門主與敵人同歸於盡,撤走時小瀛洲的奚長老和一位盲前輩以身引爆法陣。咱們這邊是由樂宗主、你大師伯和滅雲宗的赫連宗主帶隊去的,當時他們三個都受了很重的傷,所幸樂宗主和井師兄及時服下了丹藥,沒什麼大礙,赫連宗主這二十年身不能動,紫慧師侄不敢離開須臾……」


  費願費門主殞落了,奚旭和精於法陣的盲前輩也死了,赫連重傷。這還是暮雲一時想起來提到的,當時那場大戰死的傷的遠不止這些。


  紅箋不由喟嘆,赫連手裡的救命丹藥想是當日在火丹王楊佛的洞府里發現的,本來就所剩無幾,他將最後兩顆讓給了樂宗主和大師伯,說是身不能動,不知傷得有多重,丹藥自己能煉,卻不敢說定能治好他。


  「補天律」隱隱發熱,紅箋著急趕去出事的地方看看究竟,《大難經》探得天遙真人和段鶴林不過是季有雲身邊的兩隻蝦兵,她不再浪費時間,快刀斬亂麻,真元直接灌入天遙真人紫府,又一記法術擊碎那段鶴林的元嬰,留下兩具屍體和那金丹期的尹孤給暮雲一行人帶回丹崖宗。


  「大師,季有雲馴養的妖獸不攻擊他們三個,全因他們身上這袍子,您帶回去叫大家研究一下。我眼下還有件急事,勞您幫我同大家說一聲,我回來了。」


  暮雲聞言有些擔心:「事情可棘手?叫他們回去送信,我和你一起。」


  暮雲大師一片好意,但事關天幕,想也知道他幫不上什麼忙,紅箋感激地笑笑,婉言謝絕:「我會儘快趕回丹崖,這裡有一篇隱匿修為氣息的秘法,修鍊了之後應當可以騙過季有雲的神識,大師先將它帶回去吧,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暮雲臉色立刻凝重起來,丹崖宗法陣再強,籠罩的範圍始終有限,他以為紅箋大約還不知道,此時丹崖五峰上可不止一個丹崖宗,一座符圖塔,有「神王挪移鼎」,五座山峰以及方圓幾百里擠滿了由全大陸搬來的大大小小宗門建築。


  不到丹崖,想不到有多擁擠熱鬧。


  可人一多,資源便匱乏,他們這些元嬰便需常常滿大陸四處奔波,而離開護宗大陣,就要冒著被季有雲和他那些爪牙發現的危險,今天是遇見紅箋了,否則他對上兩個元嬰初期和一隻妖獸,必定要交待在這裡。


  這秘法來的太是時候了。


  其實紅箋哪有什麼提前準備,她在乾坤袋裡摸出塊備用的玉簡來,神識深入進去,將「生命假相」留在其中,交給暮雲,隨口問道:「大師可認得我弟弟?」


  就像暮雲他們對季有雲時刻關注,季有雲手下的人也對丹崖宗聚集的修士多有了解。她自天遙真人那裡已經得知樂游、陳載之等人的近況,樂宗主雖然急於晉階化神與季有雲一戰,修為卻依舊卡在元嬰圓滿,載之接任丹崖宗宗主,有上古靈泉相助,修為五十年內接連突破,如今已是元嬰後期。


  就連盧雁長和江焰都有消息,估計是因為方崢實力太弱,天遙真人根本沒有將他放在心上。


  暮雲還真是知道:「方崢啊,他跟著井師兄,去年結了丹。」


  紅箋鬆了口氣,不敢再拖延,匆匆和暮雲一行人告別,一待飛遠便祭出「補天律」,風馳電掣趕往天幕。


  這半天「補天律」的熱度沒有繼續變強,似乎天幕並沒有遭到極需查漏補缺的破壞,但能觸發「補天律」,就絕不是冰川巨石或是哪只不長眼的妖獸無意間撞上了天幕,只有太虛元氣發生異動,這件仙界異寶才會如此示警。


  紅箋心念電轉,會是誰?在幹什麼?

  她下意識便猜是季有雲。為了麻痹敵人,應付突髮狀況,她暗運「生命假相」,悄悄地將修為偽裝成元嬰初期,順便會改變了一下容貌。


  「補天律」一路往南,相當於她辛辛苦苦飛了這半天,又要調頭再趕回去。


  當然紅箋此時也可以不親自趕去,只要掐個訣,「補天律」這件仙界異寶就會自行飛去出事的地方。不過那樣快是夠快,紅箋卻因相隔太遠而無法控制「補天律」,它若是再把誰釘死在天幕上,一旦死的不是敵人,後悔也晚了。


  所以紅箋覺著還是趕去看看再做決定的好。


  南行數千里,紅箋攸地停了下來,抬手將「補天律」收回,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補天律」上面猶有餘溫,雲紋卻不再明滅,適才那種急不可待要往天幕跑的勁頭兒也消失不見了。


  不管是誰在觸動天幕,此時這個突髮狀況都已停下,是已經結束還是暫時隱忍不發,紅箋卻不好判斷。


  「補天律」被她握在手中,烏黑的筆管襯著雪白的手掌,好看到叫人失神。


  她沿著天幕一路往東南方向找出去千里之遙,最終半點線索也沒有發現,沒有「補天律」在前方引路,她找不到出事的準確位置,眼下這個情況,是走呢,還是先留下看看究竟?

  紅箋放開神識,此處方圓數百裏海域只有零星幾隻妖獸,活人更是不見半個,她在周圍徘徊一陣,未敢輕去,想了一想,丹崖宗到底離此太遠,一旦有事鞭長莫及,不如先將這件事弄明白了,回丹崖心裡也踏實些。


  紅箋打定主意,也不能就這麼乾等著。


  走前石清響還跟她說了幾處修士洞府,都是前世他進去過或者了解到的地方,今生他不是病得要死要活,就是忙著與戴明池、季有雲等人鬥智斗勇,實在是沒能抽出空閑來逐一光顧,此番都交待給紅箋,叫她去把裡面的寶貝都收攏了帶走。


  南海正好有兩處,一處離此很近,紅箋索性先去到那周圍,按圖索驥,很快就確定了位置。


  以紅箋如今的修為尋常禁制根本難不住她,紅箋潛下海底,施法將一座小山挪開,破壞了幾處屏障,順利進到洞府裡面。


  這洞府已經不知道閑置了幾百年,從遺留的痕迹看,洞府主人當時很可能還沒結嬰,而且看上去也不甚富裕。


  人沒有在洞府中坐化,法寶自然是休提,紅箋得到了些靈草材料和亂七八糟的玉簡。


  但能叫石清響記住,專門要紅箋跑一趟,這洞府自有它的價值,紅箋在那些玉簡中找到了一塊,裡面記載著一個令石清響前世頗有些垂涎的法術「天罡心魔咒」。


  找到這個,這半天就沒白忙。紅箋鬆了口氣,正要看看這「天罡心魔咒」是個什麼東西,「補天律」突然雲紋飛旋,漸漸熱了起來。


  又來了!

  紅箋飛身出了洞府,追著「補天律」直撲天幕。


  這一次紅箋離著天幕不過數百里之遙,對她而言就算不用「陰陽蠱花鏡」也是轉瞬即到,「補天律」再次異動,紅箋簡直是正中下懷,不怕你冒頭,就怕你藏起來幾天沒動靜,那她才耗不起。


  可叫她萬沒想到的是,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補天律」就再次沒了動靜。


  此時她離天幕不過數里,靈氣雖然紊亂,這麼點距離她以肉眼便能望到頭。可是,海盡頭天幕矗立,靜悄悄的毫無動靜,她幾乎將那一大片的太虛元氣拿眼睛戳出洞來,也沒看出有什麼不對。


  幻覺?還是誰在捉弄於她?

  紅箋瞪圓了眼睛,凝神沉思:這狀況是今天才發現的,但並不是說以前就沒有,以前她身在魔域,道修大陸這邊尚且這麼小的動靜,隔著天幕,很可能在那邊就感應不到了。否則怎麼會那麼巧法?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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