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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畫畫的人

  能叫畫像發光的東西會是什麼?

  商傾醉和季氏先祖生活的年代距今已有數千年,畫像在季氏家廟也懸挂了那麼多年,紅箋覺著季有雲很可能對她接下來的發現並不知情,否則也不會任由畫像掛著,季氏家廟裡其它的法寶他可都收了起來。


  那地方也不難找,適才異變一閃而沒,不過是因為大家在逃命,「陰陽蠱花鏡」的速度太快了。


  這次特意為了它回去,紅箋和石清響將四幅畫懸於空間的四個角落,留神注意畫上變化,趁著季有雲還未反應過來,「陰陽蠱花鏡」放慢了速度,在那周圍海域宛若游魚一般上下左右細細尋找。


  不長時間之後,位於西南角的「受命於天圖」出現異常。


  半空厚厚的劫雲隱隱發光,先前昏黃的背景下那些若隱若現的結界裂紋更是亮如地火流焰,兩人見狀不需商量,「陰陽蠱花鏡」調整方向往西南方找去。


  四幅畫交相輝映,如同四盞明燈,指引著前行的方向。


  「真是怪事,會是什麼?」石清響好奇。


  「法寶?洞府?或者妖獸?不管是什麼,和季氏先祖有關的東西還能保留到現在,咱們一定要把它找出來。」明知道不太現實,紅箋卻忍不住奢望:會不會是完整的《大難經》?

  石清響連連點頭,只要一想季家的寶貝季有雲卻不知道,等他和紅箋將東西拿到手,若是再靠它打敗那老賊,那滋味,嘿嘿嘿嘿!

  紅箋不用看,便感覺得到石清響突然變得很開心,這莫名的開心也影響了她的情緒,令她很想抱一抱邊上的這個人,像對待「寶寶獸」一樣捋一捋他的頭髮。這樣的想法自然是從他這次活過來之後才有的,以前同石清響也很親密,他還給她編過辮子,卻不會叫她有這種衝動。


  說到「寶寶獸」。小傢伙逃命的路上很乖覺,這時候蹲踞在四幅畫正中間搖頭擺尾挨著個看,顯是對它們突然發光感到十分驚奇。


  依「陰陽蠱花鏡」的速度,即使有意放慢,十里百里水路仍是等閑飛過,紅箋眼看著四幅畫由明轉暗,漸漸異象消失恢復正常,不由微微皺了皺眉,掉頭返回。


  如是者三,到最後水裡和地底都找遍了。「陰陽蠱花鏡」只在異象最明顯那方圓里許打轉,連石清響都道:「咦,怎麼會進不去?」


  紅箋想起石清響以前洞府里那些複雜深奧之極的法陣,道:「只怕是有法陣保護,我不懂這些。咱們能不能拿到寶貝就看你的了。」


  ……石清響深感責任重大,不由得面色凝重。


  此時卻有一股強大而熟悉的威壓鋪天蓋地籠罩下來,紅箋心中一凜,斗過這半天,不用這氣息再靠近她便認得,季有雲還是找來了!

  季有雲越來越近,他已經發現在前面數百里之外不停打轉兒的「陰陽蠱花鏡」。


  「陰陽蠱花鏡」突然返回。又在此流連不走,季有雲不免疑惑,暗忖:「莫不是那兩個小賊生了內訌?」


  這古怪的法寶逃起來行跡詭異難尋,如此到省了他不少麻煩。


  季有雲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單臂揚起,登時海底掀起滔天巨浪。這巨浪挾著季有雲的強大法力,帶動了方圓數百里的水徑直向著「陰陽蠱花鏡」衝去。


  綿延不絕的巨浪組成一個亮銀色的巨大包圍圈將「陰陽蠱花鏡」擠在了正中,「陰陽蠱花鏡」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紅箋和石清響所在的空間也在急劇縮小。


  頂著周圍萬頃水壓,「陰陽蠱花鏡」已經很難再像先前瞬間消失無蹤。留下,只有死路一條。


  紅箋的心猛地一沉,而在一直努力尋找法陣的石清響眼中,周圍這巨大的變化卻好似突然撥開了他眼前的濃霧,霧下真實的一角由此顯露出來。


  他大叫一聲:「沖!」


  由他帶動著,「陰陽蠱花鏡」好似硬生生擠進了一條狹小的縫隙,與此同時,四幅畫一齊暴發出刺眼的強光,白光未畢,紅箋和石清響突然失去了對「陰陽蠱花鏡」的控制。


  就好似一隻小小的蝴蝶被捲入了強勁的龍捲風,會被帶到哪裡全然身不由己。


  「陰陽蠱花鏡」不知鑽進了什麼地方,好一陣翻天覆地的顛簸,他們三個在空間里滾成一團,直到被顛得七葷八素頭暈目眩,這股「龍捲風」才漸漸停了下來。


  外邊黑沉沉的安靜得很,法寶空間內只有「寶寶獸」在不高興地哼唧,紅箋和石清響爬起來對視了一眼,他們已經徹底甩掉了季有雲,也重新拿回了自己的法寶。適才石清響控制著「陰陽蠱花鏡」闖進了一個看不見的強大法陣,這是什麼地方?和季家又有什麼關係?

  紅箋下意識又去看那四幅畫,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四幅畫已經從他們這空間里消失不見。


  ……這一連串怪事發生得十分突然,搞得紅箋應接不暇,心裡有些發毛。


  「季家的人?」


  一個聲音直接在紅箋的識海中響起,嚇了她一跳,外邊有人!與此同時石清響抓著她的手一緊,顯然他也聽到了這個聲音。


  兩人面面相覷,目光中都露出了既震驚又困惑的神情。


  神識傳音聽不出對方是男是女,有多大年紀。這四個字更是沒什麼情緒起伏,叫人完全聽不出說話的人是喜是怒。


  他是以什麼手段將畫自這空間里拿走的?只憑四幅畫,他就有了判斷,顯然這人認識季氏先祖,那他得多大年紀?這怎麼可能?


  「你們兩個怎麼不回答我?」外邊那人此時又追問了一句。


  不管他是不是活了幾千上萬年的老妖怪,在人家的地盤上,裝聾作啞肯定不成。紅箋將心一橫,道:「前輩,我們不是季家的,我二人適才被人一路追殺,逃到此處,無意闖進來打擾到前輩,萬分對不住。」


  這是實情,一來不摸對方底細沒必要騙他,再者,紅箋隱隱覺著正因他問那句「季家的人」無情無緒,到透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


  「追殺?那就是被季家的人追殺咯,無意闖進來也不見得吧,我看你們是特意拿著這些畫,一路找來才是真的。」


  「……」紅箋更加確信說話的人是個千萬年道行的老妖怪。


  「我們逃到這附近,碰巧發現畫像有異,就在這周圍找找啦,為什麼你說拿著畫就能找來?你知道畫像會發光?你弄出來的?它們為什麼會發光?」石清響一回答完了那人的話便抓緊時間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這時輪到對方說不出話來,停了一停,那人才緩緩道:「我自然知道,因為這些畫,都是我畫的。」


  紅箋失聲:「那得有幾千年了!」


  「我不記得了,幾千年,修建季氏家廟的時候,那時候我師弟商傾醉還活著。」


  商傾醉有師兄?紅箋從未聽人說起過,當初她被關在煉魔大牢里,和季有風朝夕相對二十年,彼此間全無秘密,紅箋就連季有風他爹當年打罵他們兄弟時的口頭禪都知道,卻從未聽他說起過商傾醉有什麼師兄,顯然這事就連季有風都不知情。


  「你畫的畫為什麼會發光?你在畫上做了手腳?」石清響鍥而不捨。


  紅箋扶額,這時候該關注的難道不是「幾千年了,連化神第一人商傾醉都死了,為什麼這人可以活下來?」他是師兄,年紀總該比商傾醉大吧。


  那人「哼哼」冷笑兩聲,沒有回答。


  石清響不以為忤,贊道:「不過你畫得真好,就跟真的一樣。」


  紅箋不信那老傢伙到現在還沒覺出來石清響「初生牛犢不怕虎」,不過大約是被他贊了一句,馬屁拍得舒服,那人竟然繼續同石清響聊了下去:「你們做了什麼壞事,竟然被季家的人追殺?偷了他們的家廟?是了,你們偷得好生徹底,連這四幅沒什麼用的畫都不放過。」


  石清響哪能受這冤枉:「才沒有。季老賊是天底下最壞的惡人,是我們的大仇人。他那家廟也就這四幅畫還能叫人看上眼。」


  外邊的老傢伙雖然自稱是商傾醉的師兄,卻並沒有表現出多麼偏袒季家的故人,紅箋心生希望,道:「前輩,季家後人季有雲仗著《大難經》和煉魔大牢,迫害同道,招攬魔修,實為天下共敵。」


  《大難經》也到罷了,那煉魔大牢可是商傾醉做主留給季家的,這老傢伙肯主持公道更好,若是不願管閑事,好歹趕緊放她和石清響離開這鬼地方。


  果然那人對紅箋提到的兩樣東西反應頗為強烈:「《大難經》?煉魔大牢?哼!」


  但也只是這麼一句,那人意味不明地嘟囔完這句話之後,彷彿猜到紅箋所想,淡淡地道:「這地方,可不是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我看到這舊物,本來想著你們若是季家的人,便從哪裡來的滾回哪裡去,既然不是,剛好幾千年了,我也寂寞得很,你倆這便留下來,和我做個伴吧。」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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