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先混過今晚再說吧
回到了曾經住了二十年的別墅，顧唯一看著屋裡熟悉的一切，與她離開時一模一樣，什麼都沒有改變過。
只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大約說的，就是顧唯一此刻的心情吧。
晚姨走了以後，唐家又重新來了新的管家，待人挺好的，尤其是無憂的飲食起居，都是方管家一人負責，尤為重要，不可馬虎。
「顧小姐，客房已經收拾好了，你要是不滿意就跟我說。」
方管家帶她上了樓，打開了客房的門。
三年前，這裡是客房。
三年後，這裡還是客房。
不同的是，她以後將住在這裡了。
「謝謝。」
「顧小姐還有什麼需要就跟我說。」
「嗯。」
管家出去后，順帶將門也合上了。
顧唯一看著這裡面簡單的陳設，床換了新的，房間里沒有一絲塵埃。
將行李箱打開，把一些衣物放入衣櫃里，又將日用品放在應該放的位置。
等一下……
她記得這客房以前是有單獨浴室的啊，可是除了簡單的房間外，再無其他。
難道是她記錯了？
那她要怎麼……怎麼洗浴呢。
「方管……」
去開門正想叫人時，門外站著的男人，讓她警覺得往後退了一步。
就像是防狼那樣的戒備，唐牧澤噙著笑，用不著這麼明顯吧。
「客房還滿意嗎？」
「……還好。」
「還好，是不滿意，嗯？」
「……」
女人頓了頓，說道：
「這個房間……沒有浴室。」
「哦，拆了。」
拆……拆了？！
還有這種操作，唐牧澤這是什麼意思，讓她住在拆了浴室的房間里。
「那我……」
「怎麼。」
「……」
顧唯一咬牙，只好忍下。
「要是不滿意，就換個房間。」
聽到換房間，女人眼前一亮，然——
「我的房間有浴室。」
顧唯一：……
她就知道，住在唐家不是什麼好事。
「不用了，我……我之前的房間也有浴室。」
「那個房間鎖了。」
「為什麼？」
「想鎖就鎖。」
話落，就看到男人離去的背影。
顧唯一語塞，只覺胸悶。
這算什麼呀，那明明是她以前住的房間，他憑什麼……
憑什麼，憑什麼！
好吧，就憑現在這個家姓唐，就憑那個房間——
早就不是她的了。
為了無憂，只能忍氣吞聲，可是唐牧澤這不明擺著欺人太甚麼。
……
晚餐的時候，顧唯一下樓時，接到了巴黎的來電。
這個時候，那邊應該是早上吧。
接通電話，是Mark的聲音。
「唯一，回到中國了嗎？」
「嗯，下午就到了。」
「還……適應嗎？」
「……恩，還好。」
除了說還好，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餐桌上的晚餐都已經準備好了，無憂咂了咂小嘴，表示自己已經很餓了。
而唐牧澤，狹長深諳的眸子睨著不遠處，站在那裡通話的人。
幾分鐘后，女人掛了電話，才朝餐桌的方向走來。
「誰的電話。」
剛坐下，就聽到那人不溫不涼的聲音，像是夾雜著幾分不悅。
他在問她？
拜託，她現在住在客房，就說明是唐家的客人。
她跟誰打電話，用不著跟他報備吧。
「……」
方管家端著無憂的小碗出來，準備給孩子喂飯時，就感覺到了空氣中無形的冷空氣。
無憂之前在醫院都是看護在照顧，出院后這一年裡，也是方管家盡心儘力。
顧唯一沒有理會唐牧澤的問話，看向了一旁安靜的無憂，說道：
「方管家，我來吧。」
其實，這本來就是一個做母親應該做的事情，而不是讓別人來代勞的。
「顧小姐，不勞煩你……」
「這是我應該做的。」
一句應該做的，倒是方管家手上的動作一怔。
無憂一雙大眼睛瞅著這個陌生阿姨，不對，已經不陌生了。
弱弱開口對她說了第一句話——
「阿姨，我不要你喂。」
卻是第一句話，就是拒絕。
「顧小姐，還是我來吧。」
方管家說著，在女孩身邊坐下，像往常那樣，給孩子喂飯。
而顧唯一，只是看著無憂乖巧吃飯的模樣，心中難免有些惆悵。
她能感覺到，無憂在刻意疏遠她。
即便諾言楓說了，這種事情不要急，得慢慢來。
畢竟要無憂一下子就接受，她是媽媽這個事實，很難。
用過晚餐后，她就去了無憂的房間。
孩子的房間門沒有鎖，從一道縫隙中，可以看到小小的人兒左手右手拿著兩個芭比娃娃。
「我的裙子是粉紅色的。」
「我的裙子是藍色的。」
「我的頭髮是黑色的。」
「我的頭髮是黃色的。」
「……」
左手與右手就像是代表的兩個芭比一樣，她聽到孩子自言自語的聲音傳來。
緩緩推開房門，這才注意到，無憂的房間里，不管是芭比娃娃，還是玩偶，都是成雙成對的，都有兩個。
就像此刻，在孩子的認知里，是兩個芭比娃娃在說話。
諾言楓說過，這個孩子有孤僻的一面，因為無法結交朋友，所以把這些玩具人物都當做是自己的朋友，可又怕它們像自己一樣只有一個人會獨孤，所以都是兩個兩個的一起。
看到她進來，唐無憂立刻將雙手背在身後，眼珠子轉也不轉的看著她。
顧唯一盡量讓自己揚著溫溫的微笑，問道：
「無憂，你在玩什麼呢？」
然，回應她的只有無聲的沉默。
「我和你一起玩好不好？」
這次，有了回應，卻是——
搖頭。
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卻還是保持著弧度：
「我們一起給芭比娃娃換衣服，讓她們打扮得美美的，好不好？」
聽到美美的三個字時，無憂盈眸中泛起一抹漣漪，那是一種畏懼卻又期冀的目光。
過了很久，她才聽到孩子軟軟綿綿的聲音緩緩傳來：
「我不要你……」
「那你想要誰陪你一起玩呢？」
想要誰，無憂撇嘴想了想，好像這個問題對於孩子而言，很難回答。
「想要……媽媽陪我一起。」
兩個芭比娃娃，一個是她，一個是媽媽。
沒有多出來的第三個娃娃，只有她和媽媽。
聽到孩子這麼說，顧唯一心中的苦澀無限擴大，她多想抱住無憂，親吻著她的臉頰，告訴她——
無憂，我就是媽媽。
「那……在你的媽媽回來前，讓我陪你一起玩，好嗎？」
見孩子開始有些動容，顧唯一小心翼翼的觸碰到她身後的一個芭比娃娃，笑道：
「我是粉色裙子的芭比，你是藍色裙子的那個好不好？」
「……」
唐無憂搖頭，把那個藍色芭比遞給了她——
「我是粉色的，這才是你的。」
「嗯，原來無憂喜歡粉色啊。」
看到女孩把芭比娃娃遞給自己的那一刻，顧唯一會意的點點頭，從孩子手上接過，只覺手中拿著的娃娃有千金那般的重。
諾言楓說的沒錯，不能急，得慢慢來。
至少現在，此刻，無憂願意讓她在旁邊陪著，安靜的陪伴，又何嘗不是對顧唯一的恩賜呢。
與女兒在一起的時間，總是覺得不夠，那般的短暫。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無憂揉了揉眼睛，已經困了。
方管家是按時上樓來的，平時這個時候，無憂該睡覺了。
「顧小姐，時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我來照顧無憂。」
「我……」
話到嘴邊卻又止住，自己現在根本不了解無憂的生活習慣，衣食住行肯定是不如方管家照顧得好。
頜了頜首，兀自離開了孩子的房間。
回到住的客房，拂了口氣，看了眼時間，方管家她們應該有洗浴的地方吧。
難道她以後每晚都要去借洗浴嗎？
果真是，寄人籬下啊。
等方管家把無憂哄睡著了出來時，顧唯一就小聲叫住了她。
「顧小姐，有事嗎？」
「方管家，我……我能去你那裡洗浴嗎？」
「這……」
方管家一怔，隨即看了眼那客房，說道：
「我們下人用的浴室，顧小姐哪裡能適應呢。不過先生說了，顧小姐要是想用浴室，可以去他的房間。」
「我……」
拜託，難道整個唐家上下，沒有其他浴室了嗎。
「先生剛才出去了，今晚像是有應酬。」
出去了？
顧唯一睨了眼那廝的房間，的確是黑著的，書房也沒人。
既然不在，那麼她也就沒什麼可以擔心的了。
先混過今晚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