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恨你,更恨我自己
掛斷電話的男人看著晚姨又將飯菜從樓上端下來,搖了搖頭。
晚姨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唯一回來后就把自己鎖在房間里,到現在都沒吃點東西。
「她還是不肯開門。」
「放著吧。」
晚姨把食物放回廚房,欲想回自己的房間,就聽到男人沒有溫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從明天起,會有新的管家接手你的工作。」
新的管家?!
晚姨猛的回過頭,震驚的目光看著唐牧澤,不懂他的意思。
「唐先生,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
他這是要她離開顧家,離開唯一身邊嗎?
「在顧家,你做的很好。」唐牧澤狹長深邃的眸光凝著那牆壁上行走的擺鐘,最後的那抹溫情消失殆盡:
「但唐家,不需要你。」
——但唐家,不需要你。
一句話,足以讓晚姨臉色剎那煞白。
唐家……這是什麼意思,哪裡來的唐家,這裡明明是顧家!
難道是……晚姨腳步往後踉蹌了一步,眼中的慌亂已經失了陣腳。
而此刻在屋裡的女孩,背靠著冰涼的牆壁,身上的衣服沒有換,頭髮披散落下,目中無光看著前方。屋裡沒有開燈,時間一點點過去,窗外從黃昏日落,變成了夜晚月光。
找不到光明,找不到路,她現在連迷路都不是,而是已經走到了深淵盡頭。
退不了,只能往下跳了。
門外,傳來男人沉暗的嗓音,三分威脅七分慵懶——
「唯一,開門。」
開門,這樣的話他只說一遍。
她不為所動,而唐牧澤自然有辦法讓她主動來開這道門。
「我現在就讓晚姨走。」
現在,立刻,馬上。
晚姨……女孩原本無神的雙眸在聽到這句話時,身子不由得一顫,他說要讓晚姨走?!
不可以,晚姨一直是她的親人,她不可以讓這個家裡最後的親人也離開自己。
房門從裡面打開的時候,顧唯一的手緊緊抓著門沿,而門外的男人眉宇輕佻,以一種玩弄的姿態站在她面前,嘲笑她的弱小,諷刺她所謂不開門不吃飯的對抗,不過是一根小刺,根本在他眼中,掀不起絲毫波動。
「你沒資格讓晚姨走,」現在看到他,每說一個字都覺得左心房的位置牽扯著,好疼。
「唐牧澤,你才是應該滾的那一個!!」
她說的是,滾!
當初有多期冀他的出現,他的到來,如今就有多痛恨他的存在!
「唐牧澤,如果你當初沒有被我的父母收養,也許你早就橫死街頭了。他們就應該讓你自生自滅,他們就不應該把你帶回這個家!這裡從不歡迎你,我從一開始就厭惡你!我每天醒來都在想著為什麼你還在這裡,為什麼你一個不姓顧的人有臉面留在我家!!」
顧唯一現在已經把自己給逼瘋了,她就是不想活了,她要把這些從沒有說過的話全都說出來,讓他知道,她有多痛恨,他曾經出現在顧家!
「繼續說。」
步入房間,將那房門緊緊關上,唐牧澤噙著的笑深了幾分,房間沒有光亮,卻也能看到男人瞳孔中閃現的那抹凜色。
她還真是懂得如何激怒他,很好,這番話,每一個字都說得極好。
可是,當初又是誰,說過的那些話如今依舊能回想起呢。
——哥,我們是親人,這個家歡迎你的到來。
——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唯一最喜歡哥哥了!
——每天醒來看到哥哥,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果然,記憶是美好的,過去的她說出來的那些話,甜得讓人深陷那種美好中。
然後,此刻她再一點點把美好撕碎。
「唐牧澤,我恨你。」
除了恨你,更恨我自己。
恨他?是該恨的,不過——
顧唯一只覺那突然襲來的疼痛,讓她猝不及防,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嵌入她發間,看似輕柔的動作卻有意無意的弄疼了她,頭皮發麻,卻只聽到那宛如地獄撒旦的聲音,貼在她耳邊,幽聲傳來:
「恨我,但你卻逃不脫我。」
就算在我身邊生不如死,我也不會放過你的,唯一。
下一刻,身子重重跌落在床上,一陣暈眩。
唐牧澤解著扣子,月光透入,眸光凜然。
「唯一,我會讓你離不開我。」
顧唯一從未見過這樣的唐牧澤,不再是往日那樣的邪肆妖孽,仿若失了溫情的猛獸,棕黑色的瞳孔中坦露出來的,是駭人的深邃。
他像是那深淵裡爬出來飢餓的野狼,面對眼前美味的食物,不再是慢慢品嘗,而是恨不得吞噬入腹,骨血相溶,什麼都不剩。
顧唯一只有一個念頭——
不跑,就是等死。
她不想死。
赤著的腳剛落地,就被扣住腳踝,跌在地板上的聲音,可想而知摔的有多疼。
可是再也沒有他的一句,不疼別哭的輕聲軟語了。
有的只剩下殘暴與狠戾,當一個男人對女人心狠的時候,就別再妄想他會再留半分溫柔。
「不——啊!」
她開始大聲叫人,試圖有人能來救她。
「晚姨!晚姨——!」
然而,這個夜晚,這個家,安靜得可怕。
只有女孩的叫喚聲,不斷傳來,但無人回應。
知道那種絕望嗎,曾經給予她幸福快樂的地方,如今成了地獄,成了囚牢。
無論她怎麼哭,怎麼叫,都像是得不到活人的回應。
被男人身軀桎梏住的人兒根本動彈不了,身子被翻過,雙手背在身後去承受這種羞辱。
這一夜,她的嗓子哭啞了,也叫不出聲了。
而他的暴行,卻從未停下。
甚至在她昏昏沉沉的時候,更以過分的深度要她清醒過來。
然後,意識慢慢消散。
只願,從此不再醒來,不再面對黑白,不再見到他。
……
不過三天的時間,顧氏集團正式更名為唐氏集團。
顧家,也不復而存。
封城再也沒人會提到顧家人,久而久之,相信過不了多久也沒人會再記得。
但不少人還在等著一個大新聞,就是——
顧家千金顧唯一的下場。
畢竟她沒有家了,也沒有親人了,她住的地方現在叫唐家,不叫顧家。
那裡的主人姓唐,上下的傭人及管家都是新來的。
簡昕已經聯繫不到唯一三天了,那晚上簡易南回來,她問了股東大會的事。
結果,不過換來他的一句——
遊戲結束了。
遊戲?什麼遊戲,誰和誰的遊戲?
為什麼她都聽不懂,那唯一到底怎麼樣了。
結果第二天這些新聞就出來了,她就猜到,唯一現在肯定很痛苦。
原來,小叔和唐牧澤……他們竟然設了一個局,讓唯一往裡面跳。
而自己,也是被利用的人嗎?
不是她讓唯一來找小叔幫忙,也就不會有後來的這些設計了。
簡昕從未這樣憤懣過,甚至當晚就闖入了簡易南的書房,哭腔著告訴他——
「小叔,如果唯一出什麼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她不是說氣話,是真的對他失望透了。
等到顧家,不……應該說是唐家的電話終於通了時,不再是晚姨的聲音,而是個陌生冷冰冰的管家問她:
「你找誰?」
「我找顧唯一。」
「這裡是唐家,沒有姓顧的人。」
「喂……」
不等她說什麼,對方就已經壓斷了電話。
什麼叫做,沒有姓顧的人?
唐牧澤到底把唯一怎麼了?!
她想出門去找唯一,但卻被簡易南禁足了。
他說:別人的家事,你別摻和。
家事?都到這個地步了,還只是簡單普通的家事嗎?
第一次發現,原來她的小叔可以這麼冷血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