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大出血，難產
也好懷念，以前的日子。
睨著沐向晚眸中的淚光，安意笑了。沐向晚，縱使我對你百般，你卻還是如初。
「對不起，向晚……」
這句話，其實她幾年前就想告訴她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對不起，當初並非真心；對不起，愛上了不該愛的人；對不起，曾經對你的傷害。
所以現在，一切都是報應。
她的孩子死了，她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麼。
對不起。這三個字，宛如一劑苦澀的葯，在沐向晚心頭漾開。
她從沒想過，安意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說這句話。她在，用生命悔過。
「我現在，總是想到以前的日子……多好啊，那時候的我們……」
那時候的她和她，也許是學校里的一對怪人，看似與世無爭，卻是不折不扣的壞女孩。她想瘋，她就陪著她；她被人追債，她總是會第一時間幫助她。翹課，喝酒，寫情書調.戲壞男生這些事，都是兩人青春時最單純的自己。
如果，沒有遇上顧北城，也許……沐向晚和安意，會是一輩子最懂對方的朋友。
卻是，這世間，最不經意的，就是如果二字。
人生沒有如果的，顧北城存在，安意真真實實的愛過。
顧念臣也存在，安意對他愛護了三年，最終卻放棄了他。
「向晚，原諒我吧……」
眼前，越來越看不清女人的模樣。安意想，是她的念臣要來帶走她了。
沐向晚咬緊下唇，那淚滑落，眸中的殤痛，那麼清晰。
事到如今，曾經的過去，那些傷害，已經都消散了。壞的，總是要過去，好的，總是會被留住紀念。
「安意，」她凝著懷中那已經緩緩合上眼的人兒，一字字，涼薄清晰——
「我原諒你了。」
我原諒你了。
你永遠都是，那個初見時的女孩。
安意淡淡勾唇，她的向晚，原諒她了。真好，念臣，媽媽可以來陪你了。
「謝謝……」
謝謝你，最後的成全。
……
久一在樓下等了很久，時間一點點過去了，沐向晚並沒有下樓來。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畢竟是懷胎九個月了，出什麼差池，那她怎麼和顧以深交代，也無顏再去見諾言。心一橫，就急忙忙地上了樓梯。
「晚晚姐……」
走到一間開著的門外，應該是這裡，但沒有人回應她。
這房間，像是……這麼邋遢的地方，住的人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人。心一緊，就開始往裡面去找人。
「晚……」卻是喉頭一卡，看著浴室里的一幕，怔住了久一。
這……那女人是……
「晚晚姐，怎麼回事？！」
沐向晚懷裡的女人，已經沒有了氣息。作為的醫護的久一，知道從安意的體溫來看，人才死不到幾分鐘。是發生了什麼嗎？這個死在晚晚姐懷裡的女人，是自殺？
安意死了，割腕自殺外加服用了大瓶安眠藥。
沐向晚感覺到懷中的人兒，沒有了人的體溫，冰涼寒徹。
安意，你冷么？聽說，人死了以後，就感覺不到冷了。
「晚晚姐……」久一都要被急出眼淚了，撥打了電話后，見女人還是一動不動，擔心她是不是受到了驚嚇。卻是眸光一顫，久一屏住了呼吸。
女人身下，那蔓延出的紅色，並不是死去的安意身上的，而是……
沐向晚重瞳緩緩合上，好累，神經像是麻痹了一般，聽不到久一的聲音，也感覺不到身下的疼痛了。
安意，你選擇了解脫，可我，卻要一輩子活在你死亡的陰影之中。
倒下的時候，她只記得，身下的那一股暖流，太過熟悉。
當年，也是這樣的感覺，那個與她無緣的孩子，就流逝了。
孩子，她的孩子。
溫嵐心怎麼也沒想到，孩子會早產，在孕婦受到刺激的情況下早產。
「伯母你別擔心，晚晚姐沒事的。」久一安慰著，但心裡也是有些愧疚的。早知道，就陪著晚晚姐一起上去了，現在這樣，萬一真的有什麼危險，那她怎麼……
一側的男人，瞳孔中都是深諳，久一覺得，有些森冷，根本不敢靠近他半步。
直到短暫而在此刻卻又那般漫長的半小時過去，只見有護士匆忙出來，神色急促，說道：
「孕婦出血嚴重，有難產跡象……」溫嵐心聽到這句話，腦子一熱，若非是久一扶著，差點沒暈厥過去。若是難產，家人都會面臨一個選擇，出現危險時，裡面的人，只能保住一個。
「大人孩子，我都要。」
護士有些失神，這種情況她見到的多了，但這個男人，身上與生俱來的冷厲，讓人根本無法抗拒。
而已經全身無力的沐向晚，躺在手術台上，疼痛，已經開始變得麻痹了。力氣已經被抽光，好想閉上眼沉沉睡去，但她知道，不行。她必須，要生下這個孩子。
不能睡，這樣孩子會死的。
對，她欠他一個孩子。他說過，要一個和她一樣好看的女兒。
時過境遷，現在痛苦都會過去的，這個孩子，會是救贖。
……
「先生，安慶容沒有去帶走安意的屍體。」
那死去的女人的身體，早已冰冷，放在停屍房裡，沒有任何親人去做處置。
安慶容是安意的母親，和安意差不多的女人，不對，比安意要沒心的人。女兒死了，做母親的，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勒索。
三千萬，真是可笑。
而安慶容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女兒和孫子都是因為顧以深才死的，他需要給她很多養老費和用不盡的錢，否則她不會去認領屍體，也會把女兒的「冤屈」告訴青城的人，讓大家都看看，青城新貴Authority首席總裁顧以深，不過也是一個空有其表的男人！
可是安慶容忘了，青城，從來也不是什麼乾淨的地方。能存活下來的人，誰不是滿身荊棘，誰沒有一個不堪的過去？
Lay想，有這樣的媽，難怪女兒最後會走上絕路了。
「交給你處理。」
其他人的事，都與他無關，如今，他就只想看到，他的晚晚醒來。
因為大出血，沐向晚幾乎花光了所有的力氣，孩子安全出生了，因為媽媽的堅持沒有放棄，他們的孩子，終於來到這個世上。
而她，此刻還在病房裡沒有醒來。
因為是早產兒，所以孩子還在保溫箱里。顧以深凝著玻璃窗內的搖床里的嬰兒，一個女孩，像她媽媽一樣，美麗無瑕。
顧唯一，出生了。
從此，也給他和她，帶來了新的希望。
Lay知道先生的性子，但這次，真的讓自己為難了。
死者為大，可是家人不肯帶走，那……火化吧，將骨灰投入大海中，洗凈活著時留下的罪孽。
Lay想，青城這個地方，真的很容易讓人迷失一切。死去以後，只怕也無法逃離，散落在海水裡，也許會被海洋帶走，有一片寧靜之地。
……
「晚晚姐……」久一看到女人有醒來之意，輕聲喚了喚。
沐向晚覺得身子極為難受，但又不知到底是哪裡難受，緊皺著眉目，有刺眼的光線散落在她的眼睛上。睜開眼的時候，她都覺得有些不真實。
耳邊，是媽媽和久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