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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涉嫌被捕

  在馬路中發生的這一幕,就好像是慢鏡頭一樣在她的眼裡回放,鮮血彌散開來。


  在馬路上,街邊正在經過的車輛都紛紛減緩了車速,然而,那輛肇事車輛,卻提速飛快的開走了。


  「天啊!快打電話叫救護車!」


  「這麼多血……」


  在馬路邊,很多行人都停下了腳步駐足看,有打電話報警的,也要驚訝的,吃驚於第一次見到這樣慘烈的車禍現場。


  在前面執勤的交警飛快的跑過來,攔開來往的車輛,對對講機說:「在XX路和XX路交叉口的中央廣場,發生車禍,急需增援!」


  楊拂曉瘋狂地推開前面遮擋的人群,直接跑過去,地上躺著的外婆的白髮已經完全染紅了,地上積了一大攤血。


  她都不敢向前走一步,鮮血將一雙眼睛都映的通紅。


  「外婆?」


  楊拂曉吃力的蹲下來,她不敢動面前躺在地上的外婆,只是向前探了探她的鼻息,仍舊有微弱的呼吸。


  她自言自語地說:「外婆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而就在這個時候,在另外一邊的沈嘉攸,忽然吐出一口血來。


  「沈嘉攸!」


  楊拂曉向旁邊移過去,卻沒有來的及轉開,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就伸手去拉沈嘉攸。


  沈嘉攸側臉上都是血,看起來比外婆還要可怖,因為車輛是從沈嘉攸的右邊飛快的行駛過來,一定程度上,沈嘉攸為楊老太太擋去了一定的衝力。


  「拂曉。」


  楊拂曉點頭,眼淚掉落下來,「嗯,我在,救護車馬上就要來了,你也不會有事的,外婆也不會有事的……」


  沈嘉攸微不可見的搖了搖頭,似乎只是搖頭的這個動作,就會讓他覺得疲憊不堪。


  「拂曉,我騙了你。」


  「沒關係,你騙了我就騙了我,我不在意……」楊拂曉看見沈嘉攸還是想要張嘴說話,口中湧出大片的血跡,浸濕了白色的襯衫衣領,「你別說了,你休息一下!」


  「不說,就沒機會說了……拂曉,」沈嘉攸咳了兩聲,「其實,你的端午哥哥沒有死……」


  楊拂曉愕然瞪大了眼睛,眼眶裡的淚水猝不及防地掉落下來,正好暈染了他臉上的一片血跡。


  「我知道,他沒有死,但是你……」


  她忽然想到一種可能性,目光落在沈嘉攸深灰色的眼眸上,以及眉上的一道傷疤。


  沈嘉攸忽然笑了一下,唇上的血,將他此時此刻慘白的嘴唇染成了嫣紅的顏色,他抬起手來,用小指勾了一下楊拂曉的手指。


  「記得么?」


  楊拂曉察覺到手指動了動,沈嘉攸的手指挽著她的手指。


  「端午哥哥?」


  沈嘉攸的笑忽然凝在唇角,呼吸急劇喘起來,卻越來越微弱。


  救護車的鳴笛聲從遠而近,倏然而至。


  楊拂曉被護士拉開,將地上的沈嘉攸和外婆抬上擔架,做簡單的處理。


  她的衣襟上染著血,手上也有血,抹了一把臉上的眼淚,看著救護車在面前開走,她都來不及說一句話。


  車禍現場已經被封鎖了,一個交警看著這個孕婦有點可憐,便護著她來到馬路邊,「姑娘,你要去醫院么?」


  楊拂曉沒有說話,目光獃滯地盯著前面因為車禍而擁堵的車道,腦中的思緒紛亂,卻隱隱約約聽到有歌聲。


  一片曠野中,頭頂是湛藍湛藍的天空,有黑色的飛鳥飛過。


  那個時候,楊拂曉大概才只有七八歲,沈嘉攸十歲,手中拉著一個貓頭鷹的風箏,迎著風跑,她在後面追。


  「端午哥哥!你讓我試試!我也要放風箏!」


  楊拂曉跟在端午後面跑,但是端午就是不停下來,她一不留神就摔了。


  端午趕忙跑過來,一隻手緊緊的握著風箏的捲軸,將楊拂曉扶起來:「你怎麼樣?」


  「哈哈,我抓住你了!」楊拂曉一下子抱住了端午的胳膊,用手抹了一把臉,成了小花貓。


  端午無奈的一笑,將楊拂曉扶起來,把捲軸給楊拂曉握在手中,楊拂曉一拉,一扯,覺得風箏的力量大的都能把她帶著飛了。


  天空中飄散著幾朵雲彩,悠悠蕩蕩。


  楊拂曉握著捲軸也向前沖,跑了一會兒,停下來氣喘吁吁,一屁股坐在地上,等著端午過來。


  她搖晃著手臂,「端午哥哥!你快點過來啊!」


  端午坐下來之前摸了一下楊拂曉的頭髮,挨著她坐下來,看著她一張紅通通的小臉,問:「不高興?」


  楊拂曉點了點頭:「我不想走。」


  她見過要領養她的楊氏夫婦,穿的衣服都特別好,第一次見,還給外婆家裡送了很多東西,還給她買了十分漂亮的裙子,還說以後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來看外婆,但是她就是不想走。


  「但是,還是要走,對么?」端午抬頭看著天空中的流雲,「人總是會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時候,只有你真正強大起來,才能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隨心所欲。」


  楊拂曉聽不太懂,但是她知道,端午哥哥的意思,是她不得不走。


  是的,舅舅舅媽已經收了別人的錢,就一定要走的。


  一直到第二個月,楊拂曉離開。


  楊拂曉拎著一個小包,告別了外婆,由楊氏夫婦拉著向一輛黑色的私家車處走過去。


  「拂曉!」


  後面傳過來一個聲音,楊拂曉驚喜的回頭,看見端午站在院牆的黑影之下。


  楊拂曉掙脫了楊棟樑的手,向端午跑過去,「端午哥哥,你總算來送我了!」


  端午笑了笑,將一個食品紙袋中的牛奶糖給楊拂曉遞過去。


  楊拂曉抬起頭來,「你會到C市來看我么?」


  端午猶疑了一下,才點了點頭:「嗯,我會。」


  「拉鉤!」


  楊拂曉拉住端午的手指,「一言為定,如果你不來看我,我就回來找你!」


  她趴在私家車的車窗口,看著站在院門口的端午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見。


  就和現在一樣。


  不,也不一樣。


  那個時候,她在車上,他在車下,看著她遠去。


  而現在,她在原地,看著救護車遠去。


  「姑娘?」


  交警再三的叫聲終於將楊拂曉的思緒給拉了回來,她轉而看向交警,點了點頭。


  交警幫楊拂曉攔了一輛計程車,報上了救護車的醫院地址,「謝謝師傅了。」


  ………………


  顧青城這幾天,去了一趟美國,親自見了給沈嘉攸整容的博士,終於拿到了一份整容前的相貌還原圖。


  此時此刻,董哲開車去一家整容醫院裡去接了顧青城,顧青城坐在後座,打開筆記本電腦,將裡面的照片調出來,眯起眼睛看著上面的這個人。


  之前顧青城去過X縣楊拂曉的家,進過她的房間,在房間的桌上有一個相框,就是三個小孩子,其中有一個是扎著羊角辮的楊拂曉,一個是林子,一個就是端午。


  而沈嘉攸的這張整容前的還原圖,就是端午。


  筆記本電腦啪的一聲闔上,顧青城閉上了眼睛。


  答應楊拂曉要幫她找到當時死裡逃生的端午,但是卻沒有想到,端午竟然就是沈嘉攸。


  顧青城拿出手機來給沈嘉攸打電話,沒有人接聽。


  他問董哲,「拂曉現在還在學校?」


  開車的董哲說:「楊小姐和朋友一起參加畢業典禮,參加過之後會和沈三少吃飯,」他從後視鏡內看了一眼顧青城,「沈三少去接了楊老太太。」


  顧青城霍然開目,幽暗的瞳仁里閃過一抹看不懂的暗沉。


  而就在此刻,董哲的電話響了,是阿綠打來的。


  「老大的車被人偷了。」


  在離開去美國之前,顧青城是從夜色離開的,私家車就放在夜色的外面。


  注意到顧青城的眼神,董哲及時的掉頭,車子駛向夜色。


  然而,車還沒有開到夜色,顧青城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老大,沈嘉攸和楊老太太出車禍了。」


  ………………


  顧青城來到醫院,已經是四十分鐘以後。


  從電梯內走下來,遠遠地就看見在手術室外面,一個身影在公共座椅上坐著,頭髮蓬亂,身上的衣服亂糟糟的。


  楊拂曉側臉上沾著鮮血,血已經凝住了,手掌上也有。


  從旁邊經過的人,屢屢側目,但是她卻好像渾然不知一樣,肩膀有點瑟瑟發抖,醫院的環境清冷,好像整個人都沉入了冰窖之中似的。


  肩膀上忽然向下沉了一下,一件黑色的大衣壓在了她的肩頭。


  楊拂曉後背猛地一僵,抬起頭來,小巧的下巴已經被人給抬起來,手帕覆上她臉側已經乾涸的鮮血,用了一點力氣擦拭。


  「怎麼搞的跟一隻小花貓似的?」


  楊拂曉的視線剛開始有點散,雖然說是瞧著站在面前的顧青城,而實際上,好像是透過顧青城看著更遠的地方。


  顧青城微微蹙眉,「你在看什麼?」


  楊拂曉淡淡道:「我在看你的心,是不是黑的。」


  顧青城不解:「什麼?」


  楊拂曉忽然揚手就給了顧青城一個耳光,啪的一聲在顧青城了臉側,臉上即刻便浮起了一個巴掌印。


  她是下了狠手的,不僅聽著響,而且疼,相反的作用力在楊拂曉自己的手掌心,同樣疼,疼到麻木。


  在走廊旁邊經過的人都紛紛看過來,這是一出什麼戲?女打男?渣男劈腿了?


  對上顧青城赤紅的雙眸,路人覺得這眼神簡直是要殺人了,趕緊走。


  顧青城沒有鬆開楊拂曉的下頜,只不過臉上剩下的那一丁點的笑意也隨之隱去了,目光落在楊拂曉的臉上。


  楊拂曉別開臉,躲開了顧青城的手,她冷笑了一聲,抬起頭看著面前的這人:「顧青城,你真的是一個經驗老道的騙子,而且,你是一個殺人犯!」


  因為這是一場故意肇事逃逸的交通事故,在手術室外面有一名警察陪同,剛剛和局裡調動監控錄像的警員通過話,從安全通道里出來,就剛好聽見了楊拂曉大聲喊出的這句話。


  楊拂曉的餘光落在這個警員身上,伸手指著顧青城,「警察,他是殺人犯!我看見了,我親眼看見了,就是他開車撞人的!」


  顧青城站直了身,一隻手抄在衣袋中。


  身後的董哲向前走了一步,「楊小姐,你這話是怎麼說的,老大一直是跟我在一塊兒的。」


  楊拂曉死死地盯著顧青城一張波瀾不驚的眼睛:「我看到了,就是你,你的車,還有坐在駕駛位上的你!」


  她難以想象,當時在路邊,她看見在車內坐著的人是顧青城的時候,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狠狠的絞痛。


  「你說你現在還在上海,事實上呢?你不是說你還有兩三天才會回來么?你怎麼現在會出現在這裡,出現在這個醫院裡站在我的面前?!」


  董哲上前一步,「老大沒去上海,老大去了美國,他也是為了去找你……」


  「閉嘴。」


  顧青城打斷了董哲的話,一雙眼睛依舊看著楊拂曉,「那麼,如果是我的話,我為什麼要開車撞人?」


  「因為……」


  楊拂曉頓了頓。


  她忽然想到,曾經在MSC集團大廈的總裁辦公室內,顧青城對沈嘉攸說的那句話,他要殺了他……


  「因為你……」


  手術上門口的燈忽然滅了。


  楊拂曉的注意力迅速地轉移,從椅子上起身,快步走向從裡面走出來的醫生面前。


  「醫生,怎麼樣了?」


  醫生取下口罩,搖了搖頭:「給老人家準備後事吧。」


  雖然說楊老太太的身體向來還不錯,但是受了這種車禍重創,年輕人尚且不行,更別提老年人了,搶救之後仍然不行,房間里的護士已經給外婆下了呼吸機。


  楊拂曉眨了眨眼睛,站在醫生面前沒有動。


  「你說我外婆怎麼樣?」


  醫生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楊拂曉忽然一下子抬高了嗓門,「你說什麼?你這個庸醫,你胡說什麼?!你們滾開,都不要動我!我外婆身體好,怎麼可能死了?!你在胡說八道!」


  病人家屬這種情緒失控是醫生經常性遇到的,醫生也不著急,而且在手術過程中,也自始至終只有這麼一個懷著孕的孕婦在這裡,也不容易,醫生便耐心地又解釋了一遍。


  這一句話,剖開了再一字一句的重組,傳入了楊拂曉耳中。


  楊拂曉眼前忽然一黑,向後踉蹌了兩步,跌入了一個寬厚的胸膛中。


  外婆走了……


  端午他……


  也……


  端午的手術比外婆的手術要早結束二十分鐘,已經推進了重症病房,除了身上多處軟組織挫傷,骨折之外,傷到了頭部導致顱腦外傷,也就是通常所說的植物人。


  「藥物治療不能斷,當然也有醒來的可能性,有先例在前,所以沈太太你也不用多擔心。」


  楊拂曉現在的身份還是沈嘉攸的夫人,送到醫院這裡來,醫院的醫生都知道她的身份。


  顧青城攬著她的腰站定,楊拂曉用手肘撞開身後的顧青城,卻因為自己的氣力不足,向前踉蹌了一下,又被身後的人攬住了腰。


  她又用手肘向後靠了一下,結果顧青城將她攬的更緊了。


  楊拂曉掙扎:「你放開我!我肚子疼!」


  顧青城眸中神色這才變了變,吩咐後面的醫生,「找產科醫生過來。」


  楊拂曉抵不過顧青城的力氣,最終卸了身上的防備,任由他帶著自己去了產科檢查室,檢查了身體。


  大夫檢查之後說,比起同時期的胎兒來說,胎心很弱,需要調理,不要過於情緒刺激,畢竟孕后三個月和產前三個月都是比較危險的時期,必須多注意。


  從檢察室里走出來,醫院走廊上忽然走過來幾個警察,走到顧青城面前,出示了手中的警察證件。


  「是顧先生對么?請跟我們走一趟。」


  董哲向前一步,「你們想幹什麼?」


  警察說:「不要妨礙公務,只是想要顧先生配合我們接受一下調查,您確認和這起車禍有關。」


  董哲口無遮攔:「胡說八道!」


  顧青城皺了皺眉,攔住一邊的董哲,「我跟你們走。」


  從剛才楊拂曉看見他的態度,他就已經有所疑心了。


  一名警察走到楊拂曉面前,說:「楊小姐,您是目擊者,我也希望您能配合我們去警局做一下筆錄。」


  「可……」


  「不行!」


  顧青城打斷楊拂曉的話,看著警察,「有什麼事情問我就可以了。」


  警察說:「但是您畢竟沒有辦法替代證人。」


  楊拂曉堅持道:「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但是,能不能先讓我去看一眼外婆。」


  她的眼眸中含著淚,淚水已經將睫毛完全暈染了。


  外婆安安靜靜地躺著,身上蓋著一條白色的床單,這個太平間里有點冷。


  其實,在很久以前,楊拂曉都有點不懂,為什麼人死了之後要推進冰冷刺骨的太平間里,放置幾天,就又要推進火爐之中火化,就算是生來沒有承受的最,死後都要受了。


  楊拂曉在床邊蹲下來,因為肚子難受,她蹲下來的腿改為跪下來,膝蓋跪在冰涼的地板上,打了一個冷顫。


  如果今天外婆不回來的話,如果她沒有想要回來照顧懷孕的自己,如果她還在療養院的話,那麼一切就都可以避免。


  她握著外婆的手,手指屈伸,骨瘦如柴。


  外婆閉上了眼睛,臉上蒼白的毫無血色。


  「外婆……」


  她有滿肚子的話要說,但是現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淚一滴一滴地掉落下來,她趴在外婆的手肘上,眼淚將白色的床單暈染了一大片痕迹。


  身後傳來腳步聲,楊拂曉抹了一把眼淚,扶著床想要站起來,膝蓋關節處有點麻木,站起來不太穩,從身側伸過來一隻手想要扶她,她轉身避開,一雙眼睛雖然含淚,但是看向面前的這人,卻是冷漠絲毫不夾雜著一絲情感的。


  ………………


  沈宸良接到顧青城的電話,便立即起身,換衣服想要出門。


  因為暈機還有點頭昏腦漲的盛微微迷濛地從床上爬了起來,「你去哪兒啊?」


  「顧總惹上官司了,我去一趟警局。」


  盛微微依聽就清醒了一半,「我也去。」


  警局裡,一直等到沈宸良來了之後,警察才從顧青城口中得知了他當天的行蹤。


  「請問,十一點三十分你在哪裡?」


  顧青城說:「我從一家整容整形醫院裡出來,然後讓董哲去接我,我有不在場證明。」


  董哲的回答自然是和顧青城是一致的。


  前面有整容醫院的醫生來作證明,之後有董哲作證明,但是……「在車禍發生的這四十分鐘內,你在哪裡?」


  「我在等人。」


  「證明呢?」


  無疑是沒有。


  顧青城打電話給董哲之後,便拿著東西先去了一條街巷之中,便是之前曾經有一次跟著楊拂曉去的孟曦的租處,只是心血來潮去了一趟,但是,在那裡並沒有看到孟曦。


  孟曦肚子里的孩子是沈嘉攸的,也就是端午的,他需要找到孟曦。


  可是,在那條街道之中,因為比較偏僻,沒有監控錄像,有過路人都沒有一兩個,而且誰有注意到誰了。


  警察經過了粗略的計算,從整容醫院到中央廣場附近,需要不到十分鐘,再回去,按照監控錄像上顯示的時間,理論上和事實上都是完全吻合的。


  「車牌號為……的這輛車呢?」


  顧青城看了一眼警察提供的車輛照片,「這輛車丟了。」


  ………………


  不知是不是巧合,顧青城的這輛賓利歐陸,在當天傍晚之前,阿綠找到之前,已經被警局的人排查監控錄像之後率先找到了。


  車輛內部,採集了駕駛位上的指紋信息,有三個人的,然後經過比對,比較新的是顧青城的,還有指紋能看出時間已經很久了,幾乎辨別不清楚的是楊拂曉的指紋,還有就是盛微微的指紋。


  楊拂曉坐在警局的沙發上,手中捧著一杯熱水,水杯中的水汽在她的眼前模糊了一片。


  她的確是開過顧青城的車,盛微微也曾經開過。


  但是,這兩個人完全排除可能性。


  當天從車禍現場還有兩名目擊者,在見到顧青城之後,也同時指認他微肇事者,況且,除了人證之外,在路況監控錄像中,也能看出來,雖然錄像有點模糊,但是經常性的看錄像的警察,通過比對,得出結論,相似度百分之九十八,可以確認。


  顧青城轉身想要離開,被一個警察在前面攔住了去路。


  「顧先生,您涉嫌肇事逃逸,故意傷人,您不能離開。」


  警察說出這樣的話,意圖顯而易見。


  董哲上前一步擋在了顧青城面前。


  在這個過程中,不止是董哲,沈宸良也一直都陪同在顧青城旁邊。


  沈宸良自始至終蹙著眉。


  如果按照顧青城說的,那麼,這就是有人做了故意栽贓給他的,能做到這樣天衣無縫的,肯定是經過了周密的布置,調查過顧青城的行程。


  而在這個過程中,一點點抽絲剝繭,最終確認之後,楊拂曉的心也越來越冷。


  顧青城轉過臉來,視線和楊拂曉在半空中相遇。


  他向楊拂曉走過來,「拂曉,不是我做的。」


  楊拂曉低著頭。


  顧青城接著問:「你信么?」


  楊拂曉眼眶很紅,但是已經沒有眼淚了,抬起頭來看著顧青城,嘴角忽然銜著一抹冷笑,「我不信。」


  她的嘴唇偏白,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你是在洗白你自己么?我信你,還是信我自己眼睛看到的?顧青城,我知道你冷血無情,如果我問你為什麼這麼做,你肯定也不會回答,因為你做事從來都沒有什麼原因也沒有什麼準則……」


  「我沒有做過怎麼告訴你原因?!」顧青城在楊拂曉身前頓下,雙手抓住她的肩膀,「你對我難道連這麼一點的信任都沒有嗎?」


  這一次,楊拂曉沒有掙扎,而是獃獃的看著他,「顧青城,我外婆死了……然後端午成了植物人,你讓我怎麼信你?」


  顧青城的眸色很黑很深,他雙手的力氣一點一點消減,然後撤了力氣,閉了閉眼睛。


  ………………


  當晚,顧青城被拘押,從次日起,除了當事的律師之外,誰都不能見。


  盛微微因為顧青城的囑託,跟在楊拂曉身邊,陪著她去了酒店。


  紫荊園的話,楊拂曉是絕對不會再去了,沈家也沒有辦法回去,所以現在只有去酒店。


  這一天里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外婆去世,沈嘉攸成了植物人,而她一直以來喜歡著愛著的人,竟然就是事故的肇事者。


  楊拂曉靠在床頭,腦子裡嗡嗡嗡一陣亂響。


  盛微微不信這些事情是顧青城做的,她是自始至終站在顧青城這一邊的,但是事實上是楊拂曉的外婆的的確確在這場車禍中去世了,而且沈嘉攸也受到了傷害,而楊拂曉就是目擊者。


  她在外面的麵館里買了兩份面,但是楊拂曉沒有吃兩口,眼淚就啪嗒啪嗒地掉進了碗里。


  「拂曉……」


  盛微微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楊拂曉,幫她抽了一張面巾紙用來擦眼淚,「這件事情肯定不是顧青城做的,你肯定是誤會她了……」


  「我相信我的眼睛,」楊拂曉將筷子放下,她真的吃不下,一點胃口都沒有,「我如果連我自己看到的都不能相信,那我還能信什麼?」


  「我就不信,」盛微微說,「難道你還不了解顧青城的為人么?」


  楊拂曉越過盛微微的肩膀,看向在酒店牆壁上掛著一個裝飾的鐵藝雕畫,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不了解。」


  顧青城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她真的不了解。


  「他在臨走前,告訴我,他去了上海,就在今天,早上的時候我給他打電話,他都說他還在上海要好幾天才能回來,但是卻意外出現在馬路中,還開車撞了人,」楊拂曉無奈的搖頭笑了笑,眼睛一眯,淚水就從眼角滑落了下來,「我原本以為我足夠了解他了,但是到現在,我才發現我根本就不夠了解他……」


  當晚,楊拂曉失眠了,她睜著眼睛看著窗邊,影在窗上影影綽綽,如同鬼魅一般。


  她想起了外婆。


  只要是想起外婆,眼淚就會莫名的湧出眼眶,想止都止不住。


  她想起了端午,也就是沈嘉攸……


  她竟然已經和端午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大半年的時間,屢屢都覺得沈嘉攸帶給她親切感,但是卻沒有認出來。


  楊拂曉恨恨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腿,她怎麼就這麼傻!

  盛微微躺在另外一張床上和沈宸良聊微信,順便將楊拂曉口中所說的話向沈宸良轉述了一遍。


  「她現在怎麼樣?」


  「還是那樣,她還是不鬆口,她認定了就是顧青城。」


  ………………


  沈宸良了解楊拂曉現在的心理,楊拂曉是的的確確看見了,從路段的監控錄像上都可以清楚的看清楚。


  他給盛微微發過去一條:「好好照顧她,如果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


  沈宸良把手機放下來,看著面前的顧青城,「警局這邊會還有幾天調查取證的時間,會很快的上訴。」


  顧青城身上的白色襯衫卷上去半幅衣袖,西裝外套搭在椅背上,眼睛下有深深的陰影,不知道是因為燈光的原因還是因為這幾天原本就睡眠不足。


  沈宸良拿出筆記本,已經將時間軸重新梳理了一遍,「楊拂曉說你之前告訴她你在上海。」


  顧青城撐起雙臂,雙手交叉,「是,因為我在調查另外一件事情,當時還沒有打算告訴她,但是……她明顯已經知道了。」


  就在醫院裡,當顧青城從楊拂曉口中聽到「端午」這兩個字,就知道沈嘉攸已經把他的真實身份告訴了楊拂曉。


  他最終還是遲了一步。


  沈宸良搖了搖頭,「現在不管是錄像的證據,還是人證,都一應俱全,如果上訴的話,法院的判決顯而易見。」


  他頓了頓,「現在我是你的律師,你是我的當事人,我希望你能告訴我實話,我們好制定下一步的對策,做減刑申辯還是無罪申辯。」


  顧青城睜開眼睛,看著對座的沈宸良,「無罪申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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