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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五路伐匈奴

  不久婢女塗春燕給霍成君弄來一些偏方,據說能幫助懷孕。霍成君捏著鼻子喝下去,苦著臉道:“好苦啊,這是什麽東西?”塗春燕賊笑道:“這都是奴婢家鄉的偏方,娘娘隻管喝就是,奴婢還能害您嗎?”


  待晚上病已幸駕鳳凰殿時,見霍成君媚眼如絲,滿麵春光,頓時察覺蹊蹺。病已不解問:“成君,你……今天怎麽看起來與往日不太一樣?”成君玉手勾住病已脖子媚笑道:“陛下更喜歡哪個臣妾?”病已一愣,忍不住笑道:“朕都喜歡。不過……”還沒說完,成君玉手輕輕堵住病已口道:“噓……陛下,時辰不早了,該安歇了……”


  床笫濃情,幾番雲雨,方才罷休。第二日霍成君頭昏腦漲,召來塗春燕訓斥道:“阿母,你是不是要害死我?要是被陛下知道,這可是死罪!以後這種蕩婦的東西不準帶入宮,羞死了!”


  塗春燕嘿嘿一笑道:“娘娘,不如把這東西用在鴛鴦殿,然後故意讓陛下知道。”霍成君怒道:“住口,後宮佳麗各憑本事,陛下最討厭這種小手段。再說,我又不是不得寵,為什麽要用這些下作手段?以後不準再用,更不準再提,出去!”


  幾日後鴛鴦殿傳出喜訊,琴棋有喜。病已親自前往探望,笑意濃濃道:“妹妹有喜了,這真是今年第一個喜事。如果過幾個月五路大軍能夠征討匈奴成功,那就是雙喜臨門了!”琴棋依偎病已懷中道:“哥哥,我想出宮去出遊,可以嗎?”病已笑道:“好,我讓人安排,三日後去甘泉宮遊玩。我陪你去,一定讓你玩盡興。”


  聽聞琴棋懷孕的消息,霍成君鬱悶難當,跌坐榻上。婢女塗春燕趁機附耳道:“娘娘,張婕妤率先懷孕,如果誕下龍子,這將來就是威脅啊!奴婢早就說過,陛下對她十分寵愛。娘娘細想,陛下雖然常常來娘娘殿裏過夜,可一大早就跑了,而且是去鴛鴦殿,說明什麽?說明陛下是敷衍娘娘,他心思全在鴛鴦殿。現在張婕妤懷孕了,恰恰證明了奴婢的猜想。娘娘啊,咱們不能再坐以待斃,否則將來這後宮哪有娘娘立足之地?”


  霍成君沮喪道:“你說該怎麽辦?”塗春燕附耳低語,眼神狠辣。霍成君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否定,心裏猶豫不決。塗春燕咬牙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把事辦得妥當,絕不會牽連娘娘。”


  一日後霍成君親自前往鴛鴦殿道喜,領著塗春燕。琴棋親自出迎,熱情接待。成君拍著琴棋玉手道:“姐姐辛苦了!聽說姐姐有喜,我特地趕來祝賀。姐姐身體虛弱,應該多補補才是。正巧我母親從宮外送我一些?魚酥,能夠益氣血,祛風濕。我留了一些,其餘都送給姐姐吧!”


  琴棋不敢收,謙恭道:“妹妹太客氣了,這東西太貴重,我不能收。何況我這裏過於簡樸,也沒有什麽能夠回送妹妹的,妹妹還是拿回去自己慢慢調養。”兩人一番推讓,最後琴棋不得不收下。成君又取來一些點心,與琴棋邊品邊聊,一直聊了半日,這才依依不舍離去。


  待晚上病已來探望,見殿中擺著食盒,驚問:“這是什麽?”琴棋手捧著腦袋,緩緩道:“是成君妹妹送來的什麽魚酥。”見她麵色潮紅,眼神迷離,病已忙攬著琴棋細腰關切問,琴棋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心好慌……好像喘不過氣一樣。”病已皺眉道:“我去召太醫!”琴棋忙拉住病已,“哥哥不用,我今天就吃了一些點心,其他什麽都沒吃,沒有大事。”


  兩人同床共枕,琴棋竟不自覺脫去衣衫,一絲不掛。病已大駭,想起那日霍成君的失態,急忙幫她披上衣服,喚來丫鬟,去叫侍醫。女醫急匆匆趕來,邊切脈邊詢問,心中已經有數。女醫正要稟報,病已抬手道:“等下,你們都下去吧!”眾丫鬟齊齊退下,女醫急切道:“陛下,娘娘應該是誤食了房中藥。”病已大驚失色,“宮裏怎麽會有房中藥?怎麽解救?”


  女醫戰戰兢兢道:“奴婢不敢用藥,娘娘懷有身孕,如果用大寒藥,恐怕難免傷了娘娘根本。一旦娘娘體質過寒,恐怕容易滑胎。”病已急得焦頭爛額,怒視女醫道:“還有什麽方法?”女醫歎息道:“藥效隨著時間流逝會慢慢消散,隻要陛下細心安撫,娘娘不會有大礙。”


  病已虎目一瞪,“養你們何用?出去!”抱著琴棋入帷帳,輕輕愛撫,不敢大意。折騰一夜,這才平安渡過危險。琴棋趴在病已胸前熟睡,病已早已累得四肢酸痛。不忍吵醒她,二人一直躺到日上三竿。


  琴棋揉揉朦朧睡眼,想起昨晚失態,羞得鑽入被窩。病已愁眉道:“小心駛得萬年船,否則將來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隨手披上衣服,坐著榻邊苦思。琴棋鑽出腦袋,披頭散發道:“哥哥,我昨晚……怎麽了?”病已幫她披上衣服,輕輕梳理散發,傷感道:“這後宮終究不安全,你要學會保護自己。眼下五路將軍北伐匈奴,這個時候我不能深究。不過我不會讓她們有機會再對你出手,你乖乖在殿裏待著,不要四處走動。”


  病已來到鳳凰殿,滿臉冷漠。霍成君又驚又喜,忙出迎。病已屏退左右,抓著霍成君玉手道:“朕待你如何?”成君一驚,低頭道:“陛下待臣妾……很好……”病已歎氣道:“朕之所以這麽寵你,不是因為大將軍,也不是因為你容貌出眾,恰恰是因為你年齡最小,心思最單純。朕看中的是你的單純,希望你不要迷失本心,變成一個妒婦。”成君嬌軀一顫,立馬意識到是房中藥惹得禍,頓時羞愧難當。她正要解釋,病已早已起身離去。


  成君悔恨不已,召來塗春燕怒斥道:“計劃還沒全部施行,已經被陛下瞧出破綻,今後這種餿主意不要再出了,我的顏麵都被你丟盡啦,氣死我了!”越想越氣,回身抓起剪刀,將帷帳全部剪碎,嚇得塗春燕隻敢出聲勸阻,不敢上前。


  這時五路大軍討伐匈奴進入關鍵時刻。北路祁連將軍田廣明率軍四萬餘騎兵出並州西河郡,已經行進了一千六百裏,抵達了雞秩山。突然遇到匈奴斥候,田廣明命斬殺斥候十九人,知道匈奴大軍就在附近,所以猶豫不決,不敢前行。


  不久出使匈奴的使者冉弘率眾返回上報道:“祁連將軍,如今匈奴民畜都西遷了,隻剩匈奴大軍。據說匈奴單於畏懼漢軍,已經率領大軍西進,眼下這裏隻剩下匈奴左賢王虛閭權渠的五六萬兵馬,就在雞秩山西麵不遠處!”


  如今的匈奴大不如從前,雖然兵力依舊強大,但股肱紛紛逝去。先是李廣利投降匈奴,但沒過幾年被衛律利用天象害死。接著兩年前右校王李陵、丁靈王衛律相繼病死。匈奴單於失去左膀右臂,對漢軍更為畏懼,所以聽聞漢軍十幾萬大軍征討,嚇得急忙攜眾西遁。


  雖然雞秩山西麵隻剩下左賢王的五六萬騎兵,但田廣明依舊心驚膽戰。當初領軍征討益州異族叛軍,麵對的不過是蠻夷兵,田廣明自然手到擒來。如今麵對匈奴兵,一下試出了他的膽魄。想起孝武帝晚年派二十一萬大軍被匈奴十五萬騎兵擊潰,田廣明咬牙道:“前麵沒有匈奴兵,咱們也已經按照計劃行進了兩千裏,可以班師回朝了!”


  禦史屬公孫益壽急忙勸諫道:“將軍,賊軍在前,豈有不戰自退的道理?我三路大軍齊頭並進,如果一路退,其他兩路側翼立馬暴露,將對戰局產生不利影響。望將軍不要貽誤戰機,自毀前途啊!”


  田廣明大怒:“你行你上!我給你一百人,你去探探匈奴虛實!”公孫益壽怒容滿麵,咬牙道:“將軍執意如此,屬下隻好從命!”田廣明擺手道:“罷了,我軍補給不足,隻好撤軍,我也是為了朝廷保存實力。大將軍常說,要為國積蓄力量,以待來日。我是遵照大將軍之令,你們休要多言!都記住了,回到朝廷之後,一定要稟告陛下,咱們途中沒有遇到匈奴大軍,都記住了嗎?”眾人心不甘情不願應聲,心裏卻都暗暗震悚。


  田廣明後腳撤退,虎牙將軍田順前腳早回軍了。他率軍三萬出朔方五原郡,行進到丹餘吾水時,遇到幾波匈奴斥候,斬殺二百人。見匈奴斥候頻繁,田順生怕陷入重圍,不敢再深入匈奴腹地。擔心受懲罰,命眾將詐稱遇到匈奴大軍,斬殺了一千九百人,凱旋班師。田順雖然是前丞相田千秋的兒子,卻沒有繼承田千秋的膽魄和氣節。


  北路隻剩前將軍韓增率領的三萬餘騎,從朔方雲中郡一直抵達烏員,行進一千二百餘裏,斬首上百匈奴斥候。見兩千裏目標尚未完成,但田廣明和田順兩路大軍已經撤退,韓增猶豫不決,不敢輕易撤軍。


  這時西路度遼將軍範明友率領三萬餘騎出涼州張掖郡,行進一千二百裏,抵達蒲離候水,遇到一支匈奴小分隊。範明友揮軍擊殺,斬殺六七百人。正打算繼續行進,前麵傳來消息,烏孫王正率軍偷襲匈奴。


  烏孫王與校尉常惠率五萬烏孫精兵,利用匈奴重兵布防東麵抵禦漢軍的有利時機,出其不意繞道西麵殺入匈奴右穀蠡王庭。匈奴右賢王屠耆堂急忙回軍防備,卻大敗而退。烏孫王五萬精兵斬殺匈奴四萬騎兵,俘虜單於父輩、嫂子、匈奴公主、名王、犁汙都尉、千長、騎將等,還有馬、牛、羊、驢、橐佗七十餘萬頭。匈奴元氣大傷,烏孫自取物資。


  蒲類將軍趙充國原本奉命接應烏孫軍,不料烏孫軍獨自出擊。趙充國連忙率軍行進到候山,已經出塞一千八百裏,遇到匈奴單於使者小隊人馬。趙充國揮軍圍殺,擒獲單於使者蒲陰王,斬殺三百多人。聽聞匈奴已經撤軍,趙充國隻好班師回朝。


  五將軍回朝,大將軍霍光上奏道:“啟稟陛下,五位將軍雖然都沒有完成目標,但都有斬獲,也算功過相抵。其中虎牙將軍田順斬獲最多,度遼將軍範明友其次,蒲類將軍趙充國行進最遠,祁連將軍田廣明其次,微臣建議陛下論功行賞!”


  五人按次跪地,恭恭敬敬,其中田廣明和範明友在前,前將軍韓增、趙充國、田順在後。病已冷笑一聲,一言不發。望著殿下五人,麵色難看。


  這時代禦史大夫魏相起身道:“啟稟陛下,微臣收到兩份舉報信,一份是揭發祁連將軍田廣明,一份是揭發虎牙將軍田順。據說田廣明在雞秩山西遇到匈奴大軍,左右都勸他力戰,可田廣明不僅不戰自退,而且還警告屬下不得上奏。還有田順,行進八百裏,僅斬殺兩百人,卻謊報軍情,說斬殺一千九百人。微臣請陛下明察!”


  田順麵色刷白,腦袋扣地,雙目緊閉,暗暗後悔。田廣明也臉色蒼白,急忙辯解道:“陛下,這是誣告,是有人誹謗微臣!微臣曾鎮壓益州蠻夷叛亂,又曾大敗氐人,什麽時候後退過半步?當初微臣扶保陛下登基,忠心耿耿,日月可鑒!”


  霍光怒道:“祁連將軍!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緊張什麽?既然有人揭發,那就召來眾將士一問便知!”魏相笑道:“大將軍息怒,依我看不必召來眾將,我這裏有禦史屬和眾將士的聯名畫押,請大將軍過目!”霍光接過竹簡細看,頓時虎軀一震,回頭怒視田廣明,氣得渾身發抖。


  田廣明癱坐地上,不敢再辯解。病已冷哼道:“堂堂祁連將軍,曾安邦定策有功,膽識過人,如今這是怎麽了?看見匈奴就雙腿發抖?我大漢軍威何在?國威何在?連當兵的都怕死不前,朕養你們何用?來人,將田廣明罷官削爵,交廷尉治罪!還有田順,你可知罪?”聽著田廣明淒慘哀嚎,田順麵如死灰,有氣無力道:“微臣知罪!”病已拍案道:“你愧對田丞相,愧對田氏家族!將田順罷官削職,交廷尉治罪!”


  待押走二人,病已望著範明友、韓增、趙充國三人道:“你們三人雖然也沒有達成目標,但都盡力殺敵,沒有退後半步,精神可嘉!雖然有小過,朕念你們作戰英勇,不賞不罰。禦史屬公孫益壽不畏強權,持節為公,擢拔為侍禦史。此次功勞最大的是使者校尉常惠,封為長羅侯。召長羅侯入京,朕另有事囑咐。”


  霍光唉聲歎氣,感慨不已。當初大司農田延年和禦史大夫田廣明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後來田延年畏罪自殺,如今田廣明也出事,自己左膀右臂盡斷,不禁暗暗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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