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快走
“不！阿父，水之源本來隻是讓我們守護而已，現在它找到了它的主人，我們就該讓它離去的啊。”
水離搖頭，想給自己阿父解釋。
“混賬！”
鮫人王大怒。
“水之源就是我鮫人族的東西，什麽新主人，我看你是被蟲族控製了吧！”
鮫人王盛怒之下，再也不管對麵是誰，隻一掌揮出，排山倒海的力量順著水勢像一麵水牆強勢壓來。
所有人都感到一陣心悸，同時抬手想要抵抗。
“阿父……”
水離更是想到一心疼愛自己的阿父會毫不憐惜自己，下這樣的狠手。
她麵色慘白，看著眼前洶湧而來的水牆，心痛如絞。
“你們快走！”
海音祭司也是麵色一變，立刻手中閃出一片光華，堪堪抵擋住鮫人王的攻勢。
“海音，你受了這麽重的傷，還敢和我交手！你真是執迷不悟！”
鮫人王看著海音祭司死死抵擋，心頭更是暴怒。
又是一掌，連綿不絕的龐大氣勢壓迫而來。
烏拉與玉等人隻有抵擋之力而無還手之功。
倒是暝，應付起來像是比旁人輕鬆。
“王，現在大陸陷入蟲族的巨大陰謀之中，請鮫人王看在八大王族的份上，能夠出一份力。
不求你出人出力，隻借水之源一用！請鮫人王成全！”
暝一邊抵擋著，一邊對鮫人王說道。
“你給我閉嘴，都是你這混賬家夥，說要和我女兒結為伴侶，不過都是幌子。我都知道了，你和水離根本就沒有真正的稱為伴侶。
說！你是不是利用我女兒，真正目的是幫那個烏曼曼來偷我水之源！”
鮫人王看著暝，太陽穴上青筋乍現。
“王……”
暝一時不知該如何說起。
的確，他確實利用了水離。
但這是水離和他相互願意的結果。
至於水之源，現在烏曼曼正在吸收。
照這麽說來，鮫人王也不算冤枉他。
“都是些混蛋。統統去死！”
鮫人王大怒，須發披散，身上的裝飾都粉碎。
“小心！”
“不好！”
“擋住！”
……
所有人都感到了死神的手在觸碰自己。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隻怕隻一次真的要死了。
月奪的眼前是阿雲的模樣。
烏拉的眼前是月亮的模樣。
暝的眼前是烏曼曼的身影。
“啊——”
一聲尖利高亢的聲音從海音祭司喉中發出。
隨著這一聲妖異奇特的聲音爆發，鮫人王那勢如破竹的攻擊突然像冰雪一般被笑容。
“啊——啊——”
海音祭司唱歌了。
她輕輕的唱著，一張一合的嘴裏發出單純的音節。
古老的調子在海底緩緩流淌。
與其說是歌不如說是哼唱。
這聲音撫平了驚天的海浪，撫平卷起的海沙，撫平所有海中生物漂流的屍體。
海中所有的生物的情緒都跟著這聲調在起落。
鮫人王暴怒的眼睛平和了下來，他有些呆滯的望著前方。
水離那雙海藍色的眼睛卻是無比哀傷。
“海音祭司……為什麽？”
水離輕輕飄蕩到海音祭司身邊，她不敢驚擾她。
這是他們鮫人族的“安魂曲”。
這樣的曲子每個鮫人族都會唱。
這首曲子會是鮫人族的最後一首曲子。
水離看著尾巴在漸漸消失的海音祭司。
海音祭司唱著，用她的生命唱著最後的的“安魂曲”。
“海音祭司，都是我不好，若不是你為了解開我的定形咒，怎麽會變成如此……都是我不好……”
水離自責的看著隻剩下一半身子的海音祭司。
海音祭司張著嘴，不能與水離說話，但她的眼神卻異常柔和的看著水離。
“我親愛的小公主，好好照顧自己……”
海音祭司的眼神對水離說道。
“嗯！”
水離重重點頭。
“一定要活下去，不要讓鮫人族滅亡……”
海音祭司諄諄囑托。
“嗯！”
水離張嘴，發不出聲。
“要找一個愛你的人……”
海音祭司的歌聲消失了，隨著她的眉眼，她的頭發，她的一切。
她消失在水中，成了一堆毫不起眼的泡沫。
“海音祭司——”
水離嘶吼著，發出了聲音。
海音祭司卻是永遠都聽不到。
隨著聲音停止，所有人都醒了過來。
“水離……”
烏曼曼輕聲叫了一下眼神空洞的水離。
她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海音祭司的消失。
她無能為力，隻能默默關注。
“族、族長……”
水離看到了烏曼曼。
她的瞳孔聚焦了許久，看到烏曼曼，水離一把抱住了烏曼曼，而後暈了過去。
烏曼曼將水離托起，將她交給了暝，“幫我照顧她。”
她對他說道。
他點頭。
“鮫人王，我收走了水之源，如果你要動手，就衝著我來吧。放他們走！”
烏曼曼看著有些怔忪的鮫人王。
“你……”
鮫人王一時不知該如何麵對。
海音祭司付出了生命來阻止他，難道真是他做錯了？
“王——”
鮫人後不知何時，也來到此處。
她滿目憂傷看著鮫人王。
“我……”
鮫人王看到鮫人後，喉頭一哽！
“王，放他們走吧。”
鮫人後淚光盈盈看向鮫人王。
她的眼充滿了疼惜。
“王後……”
鮫人王閉目。
……
。
空中。
烏拉駝著水離，暝駝著烏曼曼，一行人正朝著大鵬王族的方向飛去。
烏曼曼第一次見到暝獸化的身體，看到比烏拉還大出許多的身體，烏曼曼有些接受無能。
“姐，要不我駝你吧。你看暝多醜！”
不知為何，自從烏拉知道暝就是曾經的小祭品之後，他不僅沒有好他親近，還各種照著暝的別扭。
“烏拉，我駝著你姐姐很好，你隻需要照顧好水離就可以了，你可別把水桶給打翻了。”
暝很無良的提醒著烏拉。
“喂，明明是你的伴侶，為什麽要我駝？”
烏拉不爽的叫道。
黑臉的暝立刻回掙紮：“給你說很多次了，我的伴侶是你姐姐，你聽懂沒？
“切，什麽我姐姐，我姐姐都不承認。”
烏拉譏笑。
“什麽不承認，我可是和你姐姐在一起睡了很久的……”暝大聲辯駁
烏拉黑臉了。
“那水離也和你睡了很久啊……”烏拉搶白。
水離黑臉了。
“哼！我和族長還有暝都睡了很久！”水離說道。
烏曼曼黑臉了！
一路上這樣的鬥嘴就沒停息過。
是了。
他們離開了鮫人族，帶著水離離開了鮫人族。
鮫人王最終還是放了他們。
烏曼曼在離開的時候看到鮫人王眼中的無奈和滄桑。
水離因解開了定形咒，恢複了鮫人族的魚尾，她便沒有辦法在陸地上行走。
烏曼曼隻得弄了一隻木桶，將她裝在裏麵。
水離一路就是在烏拉背著的木桶裏和大家聊天。
本該去天牛族的他們為何要去大鵬族，還得從烏曼曼得到水之源說起。
那一日烏曼曼得到水之源後，本以為跟從前一樣，她不問水晶屏幕裝死，她問，水晶屏幕依然裝死。
然而這一次水晶屏幕很主動的在她眼前顯現了一些信息。
“找到剩餘的源。”
這是水晶屏幕的提示。
烏曼曼自是一番試探，一番猜測，一般軟磨硬泡，得出的結論就是需要集齊八大王族的源。
至於全部集齊之後究竟如何，還是一無所知。
不過在烏曼曼問道：“集齊之後是不是就可以打敗蟲族？”
水晶屏幕給了肯定的答複。
烏曼曼也明白如今八大王族對蟲族之事，半信半疑，又加之各有私心，不到生死存亡的一步，誰都不願意出手。
看鮫人王這一次的反應就知道。
他們指望八大王族是不可能的，現在唯一的希望也許真的是在這八道源匯集之後。
月亮和阿雲暫時應該沒事，對方就是為了引他們去，隻要他們一天不出現，對方就不敢輕舉妄動。
於是烏曼曼改變了去天牛族救人的決定，而是改道去找源。
看路線，居然是大鵬族距離最近，暝也讚同去大鵬族，大家便改道在去大鵬族的路上。
“暝，你大哥已經先回去了，你說你大鵬王知道這件事後會作何反應？”
烏曼曼對王族的決定實在沒有把握。
這一次暝打著和水離結伴侶的幌子出來。
現在沒多久還帶著人去弄雷之源，烏曼曼都有些不敢想象結果。
“我阿父很睿智，一定不會像鮫人王那樣，你放心。”
暝帶著十足的信心口吻對烏曼曼說著。
其實他心中也是忐忑。
他從小就很少和這個阿父說話。
就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也都怕這位大鵬王。
他對他們要求異常嚴厲。
大鵬王十分要麵子，高傲的大鵬族也養成了王高傲的脾氣。
烏曼曼何嚐不知道暝是在給自己放鬆心情。
不過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她很光棍的想著走一步是一步，實在不行就去大鵬族偷了。
“曼曼，大鵬族的雌性都喜歡攀比，你可不要在意！”
“曼曼，大鵬族的雄性長得都不錯，但最好看的還是我！”
“曼曼，我阿媽比較囉嗦，你不用在意她說什麽……”
越是接近大鵬族，暝的話變得越來越多。
烏曼曼似也被暝感染，越發緊張起來。
“嗤……我姐姐可是金烏族的使者，你們大鵬族的人最好不要給我姐姐臉色，否則……哼……”
在旁邊一直豎著耳朵聽的烏拉嗤笑一聲。
他就不明白了，他們都去過這麽王族了，還會在乎大鵬族嗎？
況且以他現在的實力，確實很有囂張的本錢。
“烏拉，你真是笨。要是你見到月亮的阿父阿媽，你緊張不緊張？”
水離在旁邊笑著烏拉。
“月亮又沒有阿父阿媽了，我不用見啊！”
烏拉搖頭晃腦的說著。
“哼！那她妹妹呢？”
水離翻著白眼，跟烏拉說話，必須實際的直接。
“她妹妹……嗯……嗯……”
烏拉想了半天，也沒說出。
“哎！要是月亮的妹妹不喜歡你，然後她在月亮那裏說你的壞話，你想想，月亮會不會討厭你啊！”
水離給烏拉掰扯著。
“怎麽可能不喜歡我呢？我這麽討人喜歡。她幹嘛要說我壞話，月亮為什麽要聽？”
烏拉不滿的說道。
水離翻了翻白眼：“我懶得和你說。”
“月亮的妹妹為什麽不喜歡我？”
烏拉自顧自嘟噥。
玉在旁看著神色莫名緊張的族長，突然說道：“族長，你還有九烏部落呢！”
烏曼曼聽到玉這話，心中一暖。
是啊，她可是九烏部落的族長。
九烏部落就是她烏曼曼的根，隻要九烏部落在，她烏曼曼誰都不用在乎。
……
大鵬族。
錯落搭建的巨大圓巢形的宮殿。
“歡迎各位來到大鵬族。”
烏曼曼他們被一名褐色長袍的侍衛給領進大殿之中。
讓烏曼曼沒想到的是一到大鵬族，居然就看到了烏壓壓一殿的人。
他們的腳踏在堅實的地板上，堅硬的石板發出“噠噠”的聲響。
烏曼曼每向前跨出一步，便可以聽到一陣竊竊私語的聲音。
“就是這個雌性。”
“對啊，就是她……”
“聽說她和暝……”
“哎，據說就是一個小部落的族長……”
“長得還不錯，不過太小家子氣了……”
……
那些聲音輕輕小小，卻格外刺耳。
烏曼曼這個時候覺得自己擁有良好的聽力也不是什麽好事。
她隻能更加的挺直背，看著高座上那兩名神色淡漠的人。
“見過大鵬王，大鵬後。”
烏曼曼眾人行禮。
“你就是烏曼曼？”
大鵬王打量了烏曼曼一眼，開口問道。
“是！”
烏曼曼回答。
她目視前方，看著大鵬王和大鵬後。
嗯，暝似乎長得更像大鵬後一些。
“暝受傷後就是在你的部落裏養傷的？”
大鵬王又問。
“是！”
“聽說你很喜歡暝？”
烏曼曼沒想到大鵬王會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問自己。
她看著大鵬王的眼，從他眼裏看到了一絲戲謔。
“是！”
烏曼曼很直接的回答。
“嘩——”
周圍一片嘩然。
“真不要臉……”
不知是誰丟出一句。
烏曼曼不在乎周圍人的表情，隻是平靜站在原地。
暝的手悄然覆上她的手，將她的手緊緊握住。
“你可知，王族王子隻能和王族公主結為伴侶？”
大鵬王繼續問道。
“知道！”
烏曼曼依然平靜回答。
“你不是公主，而暝的伴侶儀式上伴侶對象是水離公主。”
大鵬王前傾，看了看烏曼曼，目光看了看在後麵被人抬著的水離。
水離撇嘴，想要說話，又忍了忍。
“阿父，我的伴侶是烏曼曼。”
暝開口了。
他不能讓所有的壓力都是烏曼曼承擔。
他能感覺到她手指的輕顫。
“住口，輪不到你說話，我在問她！”
大鵬王嚴厲的掃了暝一眼，聲音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嚴。
“他的伴侶就是我，隻能是我！”
烏曼曼開口，聲音清脆響亮，傳遍整個大殿？
“啊……”
“這也太直接了吧。”
“我開始喜歡這位族長了呢……”
“沒人敢這麽說呢！”
……
又一些聲音響起。
“隻能是你？”
大鵬王眯著眼睛，精光在眼眸中流轉。
“嘿……你憑什麽？就憑你有一座九烏城？就憑九烏城那點雜七雜八的部落組合？還是憑天火森林那點可憐的資源？”
大鵬王扯了扯嘴角，輕蔑問道。
“是！就憑我九烏城。我九烏部落有勤勞的獸人，有聰明的獸人，有不畏死的獸人……
我的族人不偷不搶，用自己的雙手一點一點建設著自己的部落，我們一起過上美好的生活。
暝在九烏部落過得很好……”
烏曼曼說著，目光看向暝，回憶著他們的點點滴滴。
“住口！”
大鵬王一拍扶手，打斷烏曼曼的話。
“再好能好過我王族生活？
你看看，他是王子，他有隨身伺候的侍。他從小就有王族之力，他圖騰覺醒就是普通獸人加倍努力都打不到的程度。
他不用為食物發愁，為穿著發愁。
他的伴侶身份高貴，和他在一起的伴侶也需要身份高貴。
王族從小過的日子就是你不能想象的。
你們在為一日三餐發愁的時候，他吃著最好的食物成長。
你們在為取暖過寒季的時候，他卻是暖和得不想呆在屋裏。
你們隨時會被消滅，會成為別人的奴隸，會被販賣，會是別的部落的生育工具。
……”
“夠了！”
暝出聲，打斷了大鵬王的話。
“阿父，這些不重要！我也可以過那樣的日子！”
暝大聲說道。
他握住有些想要抽出去的烏曼曼的手。
“我不是在乎那些東西的人！”
暝說著，瞪著大鵬王，更像是為了證明什麽，他的手緊緊的拉住烏曼曼。
剛剛還意氣風發的烏拉等人此刻聽著都沉默了。
是啊，無論他們現在身份如何。
可大鵬王並沒有說錯。
之前的九烏部落何其破落，烏拉甚至為了能吃到一頓飽肉在森林裏蹲守好幾日。
他們害怕灰蟻部落，被白羊部落入侵……
王族部落更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暝隻是在受傷時不小心來到的九烏部落，否則他們怎麽能認識這樣高貴的王子呢。
“你說得不錯！”烏曼曼回答。
烏拉他們都愣愣的看向了烏曼曼。
即使已經成了強者的烏拉，在王族麵前依然有著自卑感。
可看到姐姐被這樣羞辱，他的心開始憤怒。
“王族的優越感很強是嗎？”
烏曼曼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