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交點之後再無交集

  接完電話的安離琪在車子里情緒低落，抬頭搜尋車外那個高大熟悉的背影，卻發現外面空無一人，

  她眉頭輕皺，開口問前面的司機：


  「凌總跟萬總他們——去哪裡了？」


  司機看著後視鏡的她，很程式化地回答：

  「剛剛凌總跟萬總都上了前面的車子，具體做什麼我也不清楚，安助理有什麼需要嗎。」


  安離琪的目光落在前面的那輛車子上，輕輕搖頭：

  「不不，沒有需要。」


  她心累地靠在座位上，閉上眼睛養神。


  許是司機覺得她有點無聊，所以很貼心地打開音箱，舒緩的輕音樂慢慢在車廂里流淌開來。


  她學過彈鋼琴，但也只是短短的時間，那天跟凌震宇四手聯彈也算是運氣。


  那是一首很簡單的曲子，她反覆練習彈得很熟。


  凌震宇只覺得她彈得還不錯，他不知道的是，其實那是她唯一能完完整整彈下來的曲子——


  不知道他會不會記得。


  其實音樂這東西是最容易暴露感情的。


  開心的時候聽曲子會覺得一切都很美好。


  傷心的時候聽曲子會不由自主熱淚盈眶。


  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晶瑩，深吸氣想著菲菲最後提醒她的話。


  眼看著距離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她是不是真的要留下個念想？

  送個生日禮物？

  他那麼有錢，肯定什麼都不缺。


  她那麼笨，能想出什麼新意？

  再說了，離開還要送什麼禮物做念想呢。


  很早之前她就已經想明白了，他們兩個其實就是傾斜的兩條平行線。


  本來永遠不會有交點，可平行線傾斜之後，註定會有交叉，也就是會出現交點。


  他們兩個人的相遇就是那個意外傾斜導致的交點。


  她更明白，交點只是一時的，交點過後兩條直線會越走越遠——


  永遠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所以留念想又有什麼意義呢。


  相忘江湖了無怨。


  眼淚又一次從眼角滑落，她轉頭看著車窗外面，明媚的陽光被車窗蒙上了一層烏突突的灰，像極了她現在的心情。


  她意外發現路邊的那所房子門口擺著什麼商品，目光瞬間被吸引了過去。


  眼光下門口的架子上有閃爍的晶瑩，她深吸氣，坐正身子開口跟司機說：

  「師傅，我去外面買個東西，請等一下。」


  司機為難，很有禮貌地轉頭徵求她的意見：


  「萬總吩咐一定要看好您的安全，所以我可不可以跟您……」


  安離琪淡淡地搖頭，一根纖細的手指指著車窗外面：


  「不用了，吶，我就是去那個房子門口看看，買個小東西做紀念品——很快就回來。」


  司機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再回頭看看前面的那輛車子，最後鄭重地點頭，很認真地開口囑咐：

  「好，我會時刻關注您的安全，如果有意外，請朝我招手。」


  安離琪推開車門下車，司機也跟著站在車門外面，一副伺機而動的架勢。


  那個房子不遠，門口沒有任何招牌，安離琪很輕快地跑過去，跟坐在木質小椅子上的老奶奶開口：

  「內個——Hallo。」


  她會的英文不多，在夜總會上班的時候，時常聽大家說幾句，現在覺得拿出來應急都不夠用。


  「姑娘，我會講中文。」


  老奶奶笑著跟她開口。


  安離琪長舒了一口氣，接著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那簡直太好了，我終於發現華夏的偉大，變化日新月異，原來中文在全世界都要普及了，我自豪哎嘿嘿。」


  老奶奶指著自己的臉笑：


  「我也是華夏人，當然會說中文了，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老奶奶很熱情地招呼她。


  安離琪所有的目光都撲在那些小飾品上，原來在陽光下閃爍的晶瑩都是珍珠。


  而這些飾品有吊墜，項鏈，手鏈，還有耳釘。


  她拿起一個珍珠做的耳釘問：

  「老奶奶，還有沒有另一個啊？對了怎麼這些好像都只有一個呢？」


  老奶奶爽朗地笑起來：

  「這些東西都只有一個，是為我孫媳婦兒準備的……」


  安離琪臉上的興奮僵住，把那顆珍珠耳釘攥在手心裡，捨不得放下：

  「老奶奶，您孫媳婦兒用不了這麼多吧，能不能賣給我這個耳釘啊？我好喜歡！」


  看她呆萌的樣子，尤其是那雙漆黑髮亮的大眼睛，老奶奶又笑起來：

  「我孫媳婦兒還沒著落呢，如果你願意當我就送給你。」


  「哈？這可不成。」


  安離琪嚇得渾身一僵，就算是再喜歡，也不能為了一個耳釘把自己搭進去啊，凌震宇那傢伙非得吃了她不可。


  她嘟起嘴巴，戀戀不捨地把那枚珍珠耳釘試著放回原處。


  老奶奶慢慢站起來，走到她面前：


  「你這丫頭還真是可愛，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耳釘就送給你，算是替我孫子交個朋友。」


  「真的嗎？我——我不會白要的，我把包包里所有的錢都給你！」


  安離琪都沒注意到老奶奶句子里的重點，興奮地收回耳釘，放進包里，又從包里拿錢。


  一沓人民幣被她握在手裡，她伸手拉住老奶奶的手：

  「吶，這是我所有的現金，算是一點心意，謝謝你啊老奶奶，我好喜歡。」


  老奶奶更加爽朗地笑：

  「你這個丫頭要是我孫媳婦兒就好了，我不要錢……」


  安離琪：

  「……」


  怕她繼續提「兒媳婦」的事，安離琪幫她把手指合上，又道謝：


  「謝謝了老奶奶，我走了哈！」


  「哎，孫媳婦兒……」


  老奶奶拿著一沓人民幣，有些失神地喊。


  房子里有個聲音傳出來：


  「奶奶，您又看到誰了？跟您說了孫媳婦兒有著落了，過幾天領回來給您看，她現在在華夏呢……」


  接著裡面的年輕人很誇張地打了個哈欠——


  如果他知道外面恰巧經過的小女人是她，肯定會追出來，或許很多事會變得不一樣……


  ***

  司機看小女人回來一臉淘到寶的喜悅，比剛才高興了不少，不禁感慨——


  果然女人買東西之後心情會變好。


  由於心情激動，安離琪特意捏著耳釘在司機師傅面前晃了晃：


  「師傅，是不是很漂亮啊，哈哈。」


  「嗯，漂亮，很適合您。」


  司機很有眼力地幫她拉開車門，卻發現安離琪僵在車門口，盯著耳釘自言自語：


  「適合我？可我——不是買給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