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誰替誰

  被他戲弄半天,安離琪一路都皺著眉頭,進茶樓之前劉明說等在外面的,誰知道轉眼就沒人了呢!


  看到開車的男人表情愉悅的樣子,她馬上想起之前的事,語氣嚴肅地問:

  「喂,桑冰怎麼樣啊?聽說傷勢很重,到底怎麼回事?」


  凌震宇挑眉:

  「劉明的話多了。」


  安離琪一翻白眼,抬手在他胳膊上捶過去:


  「是我逼他的,人家還不是擔心你,桑冰是你的特助,跟你關係最近……」


  男人轉頭看她,眼睛里光華閃閃:


  「你擔心我?」


  又是一個白眼翻過去,安離琪沒好氣地捶足頓胸:


  「能不能有點正經,我是怕真有人追殺你,我還得替你擋子彈!」


  男人目光變得複雜,握著方向盤的大手微微加大了力道:


  「替?」


  哈?

  沒有想到他會糾結字眼,安離琪先是一愣,接著咽了口唾沫,有些不自在地調整坐姿,抬胳膊擋住小臉:


  「我——我是想問,到底怎麼回事啦。」


  男人眸光加深,盯著她看了幾秒,才回神狀似專註地看著前方的路:


  「桑冰已經脫離危險,西門守在那裡。」


  安離琪急著追問:


  「那查清楚到底是誰了嗎,你會不會……」


  突然撞上男人的目光,安離琪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她尷尬地再次整理耳側並不存在的碎發,目光閃躲地解釋:

  「我——我……」


  「承認擔心我會死?」


  一句話砸過來,男人腳下的油門踩到底,車子跟離弦的箭一樣衝出去。


  嚇得安離琪一聲尖叫,身子重重地摔在座椅靠背上。


  不知道他到底發什麼瘋,明明是關心他,怎麼好像是自己行刺桑冰似的。


  車速越來越快,安離琪覺得越來越不舒服,小臉變得慘白,轉頭朝身邊的黑著臉的男人求助,可還沒開口她就覺得眼前一黑——


  頭暈暈地靠在座椅上。


  「吱嘎。」


  意識到身邊女人的異常,車輪劇烈摩擦地面,停在稍顯蒼涼的路邊。


  男人解開安全帶,迅速從車裡鑽出去,大踏步繞過車頭,打開副駕的門叫:

  「琪琪,琪琪……」


  安離琪想掙扎著從座位上站起來,可是安全帶緊緊地把她困住。


  男人眼疾手快地把她從座位上解救出來,直接抱她下車。


  腳還沒落地,安離琪就用雙手大力掙扎著逃開,彎腰在路邊「哇」的吐起來。


  由於吐得太激烈,她孱弱的小肩膀一抖一抖的,讓人看了揪心。


  男人幫她拍著後背,在一旁懊惱地吼:

  「是不是剛剛在茶樓吃了什麼?食物中毒了?」


  安離琪想告訴他,在茶樓什麼都沒吃,甚至連口茶都沒喝,可是一張嘴就又吐起來。


  男人急得直跺腳,轉身回去拿了瓶水,擰開蓋子遞給她,又幫她拍著後背:


  「怎麼樣,怎麼樣?我送你去醫院!」


  最後她嘔得腿軟,終於站不住了,直接歪在他的懷裡。


  男人拿著紙巾幫她細心地擦嘴巴,接著看她拿水瓶晃晃悠悠地往嘴邊送……


  纖細的胳膊拿著一瓶水似乎有點吃力,男人一把奪過水瓶,摟緊她把水送到她慘白的唇邊。


  「琪琪,喝水漱口。」


  看到她一張小臉毫無血色,他懊惱地恨不得揍自己幾拳。


  沒事把車子開那麼快乾嘛,這丫頭早就有暈車的前科。


  她抬手扶住水瓶,慢慢喝了一口,含在嘴裡漱口之後低頭吐了出來。


  帶著涼意的礦泉水終於給她帶來了感官的刺激,安離琪總算是緩過來一口氣。


  「我送你去醫院檢查。」


  男人的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固執。


  她像是一隻泄了氣的皮球徹底倒在他懷裡,把身子轉過去,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低低的聲音聽了讓人心疼:

  「我有點頭暈,休息一下就好。」


  「以後你來開車,聽說開車的人就不會暈,讓我也嘗嘗暈車到吐的滋味!」


  男人憐惜地緊緊摟住她,恨不得把她揉進骨血。


  安離琪蒼白地笑,剛剛車開那麼快,差點沒命的感覺那麼恐怖,還以為又說錯什麼話惹他生氣——


  好在他似乎不生氣了……


  「我不暈車,可能剛剛車速不太穩,再說了換位置又怎樣,你又不暈車怎麼會吐!」


  她把頭埋在他寬厚溫暖的胸口,輕聲嗔怪。


  「那我們去蹦極,總之我也要吐!看著你難受這感覺勞資真受夠了!」


  安離琪眼底鋪滿了笑意,抬頭看著他性感的下巴,一根纖細的手指微微用力:


  「怎麼,你要替本姑娘受罪?」


  替?!


  男人微愣。


  他這是怎麼了。


  在林子里槍林彈雨,看著兄弟在自己面前失去生命,胸腔里灌滿的是燎原的怒火。


  可這個小丫頭,只不過是在他面前暈車,他就恨不得把她的難受轉移到自己身上。


  真的只是想「替」嗎。


  「你在走神。」


  女人在他臂彎里仰頭,澄明的眼底滿滿的都是好奇。


  是的,他真的走神了。


  之前的際遇讓他產生了警戒的習慣,從來面對任何人的時候都是全神貫注,不允許自己有一點走神的機會。


  因為他知道,一個恍神就可以葬送一條命。


  卻為什麼在這丫頭面前走神?

  這麼多年來——


  是第一次吧……


  眼底的神色變了又變,他有些無奈地承認:


  「走神了。」


  「所以你在想什麼?別告訴我是自責,我可不會信這些敷衍的話。」


  敷衍嗎。


  不錯。


  以他這樣個性,即便真的說出什麼話,可能都沒人相信。


  孤獨的久了。


  一個人習慣了。


  面對的人跟事太多了。


  所以會疲憊。


  可人終究是人,疲憊多了就想找個港灣休息。


  而她——


  是那個港灣嗎。


  她那麼柔弱,在他面前顯得不堪一擊。


  可這個小丫頭的骨子裡總有一種說不出的倔強。


  無關錢財。


  無關地位。


  更無關任何崇拜跟信仰。


  那是內心的一種純凈。


  是只屬於她的與世無爭,不諳世俗。


  也許就是這種不爭,才一點點把他築起的堡壘一點點侵蝕。


  磐石終究難抵繞指柔嗎……


  為什麼滿心滿眼都在想她?

  苦於沒有答案,他目光閃躲,捏著她的小鼻子嗔怪:

  「傻得可以。」


  一句話。


  四個字。


  心情從來沒有過的舒暢。


  原來他喜歡這種超凡脫俗的「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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