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 爭先
唐庚設計的小心思讓下面那些人吃足了苦頭。
走在最前面的劉勛是最先嘗到苦頭的人。
每走一步身上承受的劍壓都是極其的強大,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的腳正在不停的往下陷。
身後的兩個台階直接出現了兩個極深的腳印。
這種級別的壓力讓他全身的骨頭都不停的發出咯咯的響聲,異常難受。
劉勛心裡已經開始瘋狂的罵人了,但是剛罵了兩句他就沒心思去想這些了,直接很是無奈的苦笑了起來,因為實在是太難受了,難受的根本讓他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
現在他面前還有十三階台階,看到這些台階,他就有點發怵,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些台階的劍壓必然更強,強的可能連他都撐不住。
這是劉勛心中唯一的念頭。
隨後便是冒出了想要放棄的想法,這個所謂的考驗是想要他的命吧?
劉勛艱難的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寧起,不知不覺和他只差了一步了。
而另外一個陸景依然還停留在最開始的那個位置,一步都沒動,很是奇怪。
這個寧起倒是有一副奮起直追的念頭,這麼一會竟然已經要追上他了。
不過現在落後一步就相當於是無比巨大的差距,能站在這個台階上,可不意味他能撐到下一步,這就是他們的差距。
劉勛直接露出了一副極具嘲諷的冷笑。
這個冷笑頓時讓寧起眉頭一皺,大喘氣的同時直接回了一聲冷哼。
兩人這種互相看不對眼的方式讓圍觀的眾人露出了極為興奮的表情,因為他們都認為這兩人肯定是會撐到擂台賽的,這種無形之間的針尖麥芒,都是在為接下來的事情做鋪墊。
自從被劉勛超過之後的寧起心中一直都有一股怒火,他來這裡可不是為了拋頭露面,論名聲,他堂堂大秦副帥,威名赫赫,根本就不需要通過這種方式讓別人來認識他。
向來都是他想去認識誰就去認識誰,兩者是截然不同的方式!
他來這裡的目地不多,只有兩點,一是榜首,二是見呂安。
第二個已經完成了,雖然結果不怎麼好,但是已經足夠了,那麼現在就只剩下一個目標,那就是奪得榜首。
對於這個目標,寧起他是勢在必行,所以他前面的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子他自然不會放過!
下一刻,寧起在極其短暫的休整之後,便是踏了上去。
雙腳踩在台階上的剎那,一聲悶哼便是從胸口處發了出來,即便他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也是沒想到,這階台階上面的劍壓竟然如此之強。
劍壓直接將寧起身上的殺氣全部都壓了回去。
劍氣和殺氣的碰撞,直接將寧起折騰的異常的難受。
他能一路追趕上來,靠的就是他身上自帶的殺氣,在此之前,殺氣即便不能碾壓這些劍壓,但也能保他不受到傷害。
然而到了這裡,無往不利的殺氣終於是被劍壓完全壓制了下來。
劍壓第一次壓迫到了寧起的體表,頓時就讓他感到異常的難受,整個人不由自主的發出了咯咯的骨頭碰撞聲。
寧起的表現和一旁的劉勛相差無幾,雙腳也是慢慢的陷入了台階之內。
只不過這種級別的劍壓雖然很強,但是想讓寧起屈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長吸了一口氣,寧起吐出一口帶著殺意的氣,整個人在收縮之後,突然冷哼了一聲,之後便是低吼了起來。
不停的低吼夾雜著無盡的殺意緩緩的從他體內流淌了出來,就好像是味道一樣,緩緩的散了出來。
離得最近的劉勛感受最為深刻,面前的這個寧起古怪到不行,身上的氣息讓他有種汗毛豎起,陰氣逼人的感覺!
明明實力要比他弱上一階,但是現在這個氣息卻讓有種害怕的感覺。
「這就是天生劍體嗎?」
劉勛突然想起了對於寧起的一個評價,據說也是少之又少的存在,天賦也算是極為稀少的那種。
對於寧起如今所展現的實力,劉勛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頗有一種長輩對於晚輩的點評之色。
因為他的確有這個底氣在,寧起是所謂的天生劍體,而他是比寧起更加不可多得的靈體體質。
雖然劉勛自己不知道這些體質所能帶來的好處是什麼,更加不清楚他自己這種靈體體質的優勢在哪裡?
因為這些東西都是劉修明灌輸給他的,他學的練的也不是很用心,至少和別人相比,他算不上是如何的刻苦,更加沒有別人那種捨生忘死的決心,這也是他之前為什麼想要跑的原因。
本來參加這個潛龍榜就不是他願意的事情,一半是逼得,一半是被誘惑的。
現在想想劉勛已經有點後悔了,對於這種和他很接近的同齡人,他心中大多都是帶著一絲害怕的,很不希望和這些人比。
因為一旦要比,那就要真刀實槍的打一架,即便不分生死,也要來一個點到為止的切磋。
更何況是在如此多人的情況下,有種像被看戲圍觀一樣的感覺,劉勛很不喜歡。
可惜他這人的性格也不是一個剛烈之人,雖然心中不喜,但是表達過後,往往也得不到滿意的回復,多半還是會被逼著做這樣的事情。
幾次過後,他就習慣了這種方式,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和他交過手的人,沒有一個是他對手,更加沒有人能威脅到他的生命安全。
所以他也就無所謂了。
哪裡知道這次來竟然會碰到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有如此危險的場景,差點就把他給嚇退了。
本來以為他的祖師劉修明已經是北境最強的存在了,出門的安危完全不需要擔心。
誰知道竟然會碰到九境實力的呂安,還會碰到九境魔物,這些人的實力都是強的有點過分了,這讓他很不好受,非常的擔心自身的安危!
向來沒什麼
特別慾望的劉勛突然有了點慾望,那就是早點爬上那個平台,在劍陣裡面實在有點不好施展他的實力。
這是他最先開始發力的緣由,當然也是因為其餘兩人的實力比他弱。
現在寧起開始發力要超越他了,這種拼盡全力的姿態讓劉勛很不能理解?
何必呢?
這是他看不懂也想不明白的地方,是因為實力弱還是因為想要得第一?
反正他一點都看不懂,犯得著如此拚命嗎?
想到這裡,劉勛就看到寧起的體表開始冒出了一滴又一滴的血珠。
與此同時,他還看到寧起體表外還被一股淡淡的氣息所包裹。
壓得他抬不了頭的劍壓竟然被寧起給撐起來了,儘管代價很大,但是真的被寧起給抗住了。
這一幕直接把劉勛看的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寧起的披甲白色長袍早已變成了淡紅色,隨手抹了一把臉,臉上全是鮮血!
隨後寧起便是用一種極為藐視的姿態看向了一旁的劉勛。
劉勛頓時感受到了一股涼意,只一眼就被寧起看的有點發怵。
隨後便是在劉勛驚訝的目光下,寧起直接超越了他,踏上了下一個台階。
這種被人超越的感覺劉勛很是平靜,他仍然處於發怵的狀態。
然而寧起的這次超越直接引起了嘩然大波。
所有人都露出了極其震撼的表情,他們異常的驚訝,因為在之前的表現中,按實力寧起只能排在第三。
而一直都遊刃有餘的劉勛自然是第一。
現在寧起竟然超越了劉勛,而劉勛則依然還在原地,看模樣好像還是沒調整好自己的身體。
如此一來,之前的一三對比豈不是如同笑話一般了?
想不到寧起一直都在隱藏實力,而之前表現遊刃有餘的劉勛竟然是個二流子,一個中看不中用的二流子。
這可把那些下注下在他身上的人給氣壞了,一個個都是暴起了粗口,異常的生氣。
除了這些人很生氣之外,對劉勛報以厚望的劉修明同樣也是異常的生氣。
寧起已經在拚命了,反觀劉勛卻依然還是這幅悠哉悠哉的模樣,根本就沒看出他有多少的用心與努力。
知曉劉勛真正實力的劉修明頓時就不開心起來了。
「這個臭小子怎麼還是這樣?一點都不上心!早知道如此,我就已經好好和他聊聊!現在竟然被寧起給超過去了,簡直就是個廢物!」劉修明很不客氣的咒罵了一番。
一旁的燕青也只得乾笑了一聲,劉勛有多強他不清楚,但是絕對要比這幅姿態的寧起要強。
換句話說,劉勛可能已經要觸及到宗師的門檻了,這種實力和寧起相比,強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論所謂的根基深厚,一個野路子出身的寧起怎麼可能會是劉勛的對手。
大漢多少年來的底蘊更不是一個存在了十幾年的大秦能比的。
歷朝歷代大漢都會找一個這樣的傳人,將大漢最好的資源全部都傾注在他身上。
如此大的成本自然不會白費,而這一代的傳人劉勛可以說是近千年來最好的傳人。
因為他是無所不能的靈體,對於任何一種屬性他都能完全的接納,這就是靈體最大的天賦。
所以他和李清一樣,沒有所謂的桎梏,實力的增長自然不會有任何的阻礙。
而且他要比李清更強,那就是他能修鍊所有的功法和劍訣,甚至連時空裂縫中的各色罡氣都對他極為的親和。
劉勛這個人一切都是極為的完美,唯一有一點,那就是他的性格。
這是劉修明無比厭煩的一點,向來不爭的劉勛同樣也能得到一切,而且他從未體會到真正的失敗。
或者說他從未將失敗放在眼裡,不是不畏懼失敗,而是不把失敗當回事。
總結成一個字,那就是懶!
無比的懶!
一點都沒有修士該有的氣概!
劉修明不止一次的批評過劉勛,可惜劉旭聽過之後便是忘記了,依然如之前那般,無欲無求,同時依然還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劉勛。
當真是讓人又愛又恨。
現在寧起超越了劉勛,劉修明看到這一幕頓時就又來氣了,罵了一通之後,表情又平靜了下來。
極為冷靜的問道:「你說這會不會讓他有爭高下的慾望?」
燕青尷尬一下,很是無奈的點了點頭,「有可能吧!」
聽到這話,劉修明便是明白了意思,很是生氣的冷哼了一聲,隨後他就知道劉勛肯定不會伸出這樣的念頭!
除非有奇迹!……
按天賦排名,排第二的是陸景,只不過如今的陸景已經落到了第三,距離前面兩人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而且陸景已經很久沒有動了,一直都待在二十階台階上,還一直都是一副閉目養神的狀態,讓人感覺非常的奇怪。
她和前面那兩人已經差了六七階台階了。
而後面的秦霜和她也只差了一階台階了。
所有人都很奇怪,都看不懂這是什麼情況,唯獨一人知道陸景在幹嘛?
清先生對於陸景的做法很欣賞,雖然風險很大,但是呢,風險越大,回報自然也很大。
現在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二十階之後的台階和之前的台階完全不一樣。
兩者的劍壓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存在。
如果有人瞬間從二十階來到第十階,這樣的行為應該會讓所有人都驚掉下巴吧?
這應該是陸景想要做的事情,而知道她有這樣想法的人,估計只有對其知根知底的清先生了。
陸景很懂得忍辱負重,對於某些事情她很能忍,同時她也極其有信心,只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如果某個事情他做不到,那麼她
必然不會將心思放在這上面。
這就是陸景所遵循的信條,很簡單,能做的就做,不能做的事情那就不去嘗試。
現在她在嘗試,那麼她對接下來的事情很有信心。
劉勛和寧起的表現她看的一清二楚,通過這兩個模版她就能清晰知道她接下來需要承受怎麼樣的壓力。
好在這一切都還是她所能承受的地步,所以她還不急,還在等!
陸景的想法和策略亦如她平時的所作所為,謀而後動。
清先生極其了解陸景這個人,所以她對陸景現在落後的事情絲毫不擔心,甚至隱約還有種期待,很想看看事情發生之後,所有人都為之震撼的表情。
劉修明的氣急敗壞和清先生的淡然自若,兩者形成了很是鮮明的對比。
秦霜終於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下,追趕上了陸景的腳步。
一步往上。
秦霜和陸景站在了同一個台階上,而且兩人只隔了兩米的距離,離得非常的近。
對於這個曾經特意過來「炫耀」的對手,秦霜自然很是在意。
只不過如今卻有了一點小小的擔心,因為陸景已經很久沒有動過了。
從他開始盡全力開始,陸景就一直沒動。
如今他都已經追上陸景了,對方依然沒有半點動作。
如此古怪的行為讓秦霜很是好奇,隨即便是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好幾眼。
然而這幾眼看過之後,秦霜的好奇逐漸變成了擔心,他很擔心這個長得很清秀的冰山秀女就這麼出事了,當然也有可能是秦霜本身的熱心腸又來了。
秦霜小聲喚了一聲,雖然他整個人都在不停的喘氣,甚至於連氣息都已經控制不好了,嘴角邊都出現了血絲,但是這個聲音還是極其的輕柔。
「陸景姑娘,你沒事吧?」
秦霜說完便是很期待的望著,希望能得到一絲回憶。
然而他等了一會之後,陸景沒給他半點回應,仍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讓秦霜的擔憂越發的強烈,很擔心陸景會不會真的出事了?
雖然他們只有一面之緣,但是他看到這種情況發生,那麼他絕對不會任由其發生的。
有點焦急的秦霜再一次呼喚了陸景的名字,聲音也是不由的大了一點,「陸景姑娘,你沒事吧?你是不是真的出事了?沒事的話你回我一句?」
嗓門一大,自然是引得四周眾人的注意。
身後跟的一大票人,以及上面的那兩個人,都是不由自主的看了過來。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奇怪,在這麼一個艱難的環境下,竟然還有人會去關心別人?這種事情還真是少見,而且關心的對象還是實力強到離譜的陸景。
當然如果有,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自然是那人色膽包天!
這是眾人眼中此刻的秦霜。
秦霜可不知道別人看他的眼神,他只知道距離他不遠的陸景姑娘好像出事情了,不然的話怎麼可能一動不動,甚至連聲音都不回復一聲。
這種想法讓他頗為的著急。
情急之下,秦霜下意識的做出了伸手的示意,隨即又緊張的重複了一句,「陸景姑娘,你不會真的出事了吧?」
這個舉動瞬間引得看熱鬧的那些人眉頭一緊。
「他這算不算是在阻礙他人比賽?」
「這個舉動也太無禮了吧?」
「就是!這種事情不能做的吧?取消資格吧!」
……
這一句又一句的譴責秦霜可沒有聽見,他現在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劍壓和不遠處的陸景身上。
山下的周特和古箏兩人都是臉紅了起來,實在是太丟人了,他們怎麼會有這樣的師兄,都這種時候了,竟然還有色心,會在這種場面下干擾別人。
周特對此氣的牙痒痒,想要大罵幾聲,但是他臉皮薄,又讓他忍了下來。
古箏連忙拉了拉周特,很是擔心的說道:「師兄,外面這些話說的是不是真的?大師兄的資格不會真的被取消吧!」
「這我哪裡會知道,即便是被取消了,那也是他咎由自取,好端端的起什麼色心,不好好比賽,關心人家姑娘幹啥?魔怔了吧!兩人就見了一面,惦記這麼久.……」
周特氣的直接罵了好幾聲!
心中的擔憂也是極其的明顯,但是他擔心也沒用,因為他也阻止不了,只能就這麼干看著。
但是秦霜的這個行為已經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滿,其中便有清先生。
本來之前好好的,現在被秦霜這麼一弄,陸景好不容易調整的狀態要是被打斷。
那她可是要發飆了,即便對方是呂安看中的人,那也不行,她一定要好好的教訓一下!
同時她的目光直接看向了遠處的唐庚。
突然被這麼兇狠的目光注視到,唐庚頓時有種背後發涼的感覺。
轉頭看到是清先生,瞬間就明白了這個眼神的意思。
唐庚趕緊心領神會,給了清先生一個放心的目光。
然而正當唐庚想要發生的剎那,眾人關注的陸景突然動了。
陸景很是和善的看向了一旁的秦霜,點了點頭,「我沒事!」
秦霜立馬鬆了一口氣,然後便是嘿嘿的傻笑了起來。
兩人的互動頓時讓唐庚到嘴的話說不出口了,趕緊出聲呵斥道:「不準交頭接耳!更加不虛干擾他人的比試!」
聽到這話,秦霜瞬間僵硬了一下,很是尷尬的對著陸景苦笑了一下。
陸景絲毫沒有半點的不適,再次對著秦霜一笑,輕聲說道:「從這裡開始,這段路可就不好走了,你要多小心了,我要先走了!」
秦霜剛想再回應一句,還沒來得及說,就看到陸景已經動了起來,他直接傻在原地!
然後所有人都被陸景的行為給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