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戰書
從鐵匠鋪出來之後,呂安路過了之前動手的地方,發現已經有很多人圍在了那裡,只不過人人臉上都帶著極為冷漠的眼神,在那裡指指點點,一點都不緊張,甚至有幾個正端著早飯一邊吃一邊點評。
城主府的士兵也已經趕到,正開始清理善後,臉上的表情也是異常的平靜,收拾這些屍體對他們來說,就好像是倒垃圾一樣。
呂安稍微駐足了一會,發現沒有任何異樣,也就離開了,消失了一晚上,白宇應該也要開始著急了吧。
等到呂安回到城主府的時候,發現白宇早早的就已經守在了大殿之上,只不過臉上儘是疲憊,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
看到呂安過來了,白宇稍稍打起了一點精神,很是好奇的問道:「昨晚有什麼收穫嗎?」
呂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極為認真的勸了一句,「師叔,你是不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這樣子下去,你的身子會撐不住的。」
白宇沒想到呂安會突然來這麼一句,整個人瞬間僵了一秒,看了一眼呂安,極為欣慰的輕笑了起來,「放心,你撐不住我都能撐住!吾輩書生最厲害的是什麼?不是能說會道,不是文韜武略,而是熬得住,這書中道理可比你們練功有趣多了。」
聽到這個回答,呂安眉頭瞬間皺了起來,很是為難的盯住了白宇。
白宇也是被呂安這個眼神給盯怕了,直接招呼老方過來。
老方哼哧哼哧的跑了過來,丟下手上的葯直接就跑了,連看呂安一眼都不敢。
呂安對此感到異常的莫名其妙。
不過白宇的話直接將呂安拉了回來,「聽說昨天晚上你殺了不少人?」
呂安頓時坐直,點了點頭,將凌晨的事情說了一遍。
「感覺應該不是楚一安排的,那天和他打過照面,他安排的人不可能這麼弱,而且來的人也太多了一點。」呂安也是贊同的說道。
白宇聽完之後,稍微思考了一下,直接說道:「如此看來,應該是想撿便宜的人,而且還把你調查了一遍,連你的老底都被人查清楚了,都到那條街上蹲你了。」
這話直接讓呂安的臉色凝重了起來,白宇的話他感覺非常的有道理,在想明白的同時,心中的擔憂也是慢慢升騰了起來。
「師叔,你這麼說,夏羅會不會有危險?」呂安沒忍住還是問了一句。
白宇搖了搖頭,「人心本惡,但是能惡到何種程度我就不知道了。」
呂安的眉頭瞬間跳動了兩下,然後就打算轉身離去。
白宇直接出聲攔住了呂安,「你去哪裡?」
「去和夏羅知會一聲,讓他躲到安全一點的地方。」呂安直接回道。
聽到這話,白宇直接嗤笑了起來,對著呂安勾了勾手,將他喚了回來,「這種事情還需要你親自去說?我早就派人說過了,而且你以為如今的夏羅還是以前的夏羅嗎?」
呂安對於這話感到了一絲困惑,「師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以前的夏羅,如今的夏羅?」
「夏羅如今可是工會名譽會長姚老的親傳弟子,姚老可是正兒八經將他當作了親傳弟子,整個工會都對他這個天生火體異常的重視,他被號稱是第二個徐鐵鎚,你覺得工會的人會讓他陷入這種危險的處境?」白宇解釋了一遍,然後極為不屑的笑了起來。
聽到這話呂安點了點頭,但是看到白宇臉上的表情,呂安心中的困惑並沒有消散,甚至更重了。
「師叔,你是不是對夏羅或者對老姚頭有意見?」呂安試探性的問了這麼一句。
白宇搖了搖頭,很是嘲諷的笑了笑,「如今工會的事情,城主府可沒有談論的資格。」
呂安聽了這話,頓時整個人都坐直了,從這話裡面他聽到了很多層意思,但最多依然是不滿。
看到呂安這幅表情,白宇稍微收斂了一下他的表情,淡淡解釋道:「夏羅對於姚老頭來說很重要,如果夏羅死了,姚老頭指不定會被氣瘋的,姚老頭對於工會來說也很重要,田蠻雖然是工會的會長,但是他的做派,所有人都看不慣,過於趨炎附勢了一點,所以這個名譽會長就顯得格外的重要了,尤其是在這兩年內,工會很多時候都要將他請出來,定奪一二。」
呂安點了點頭,急忙追問道:「工會如此看重他,那他是怎麼一個態度呢?」
白宇又是笑了起來,看向呂安的眼神中帶著一絲失望,「你覺得呢?權勢面前你覺得有多少人可以抗住?」
呂安眉頭瞬間皺起,「可是姚老頭他已經退下了那麼多年了,孑然一身,他又為何要如此?」
「你這麼想不代表別人也這麼想,世間有三樣東西是所有男人都無法拒絕的,美色,權勢以及美酒,你想想你佔了幾樣了?」白宇笑眯眯的調侃道。
呂安頓時臉紅了起來,一臉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對於老姚頭的心思他也是不再過多的糾結了。
這個話題頓時也是戛然而止,白宇很是神秘的說道:「今天一大早,楚一就來過了一趟.……」
白宇話還沒說完,呂安就打斷說道:「楚一?他來幹什麼?那他現在人呢?」
察覺到呂安這急切的心情,白宇從桌上拿起了一封信,遞了過去,「給你的,你自己瞧瞧吧。」
呂安將信將疑的接過,然後打開一看,上面就寫了一句話,「明日午時,求戰!」
看到這話,呂安的表情直接愣住了,「戰書?」
白宇點了點頭,也是意味深長的說道:「來的突然,走的更是突然,甩了這麼一句話,又扔下這封信,他就走了,態度很是決絕。」
「這也太突然了吧?他這是做給別人看的吧?」除了這個可能,呂安實在想不到還有其他的可能。
白宇點了點頭,也是同意道:「雖然有點做作,但是這一次他做的很好看,不是嗎?」
呂安一下子就沒話說了,確實也是如此,這東西讓他一下子不知道應該做何回應了。
「本來之前造勢是一步爛棋,逼得我一定要表態,如今他這戰書一來,弄得我一下子不敢表態了,直接來城主府下戰書,當真是有點狠呀,直接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你和他身上了,我這舉起的拳頭當真是有點沒地方打呀!這麼一來還真是讓我有點為難了呀?」白宇少有的苦惱了起來。
聽到為難兩字,呂安直接奮起,很是強硬的說道:「師叔這有什麼好為難的,既然他都下戰書了,那我自然應戰,而且絕不輸他。」
白宇頓時哈哈一笑,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你這麼說倒也沒什麼難事,既然他下戰書了,那你就應戰吧,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不管輸贏皆有對策。」
呂安嗯了一聲,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嚴肅,聯想到之前清先生說的那番話,呂安更是不敢有絲毫的懈怠,自當全力以赴。
兩人隨便說了兩句話之後,呂安就告退了。
呂安剛一走,就在殿門口碰到了一個他不怎麼熟悉的人。
趙流很是客氣的提前招呼道:「呂安,這麼早就來了?」
雖然呂安和他交集不深,但是趙流在城主府裡面的地位他還是知道的,趕緊行禮問好,「趙先生,許久不見。」
趙流點了點頭,也是感慨的說道:「是呀,很久了,都已經兩年了,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好像還是你在匠師大賽上奪魁的時候。」
呂安細想了一下,點了點頭,「先生記性比我還要好呀。」
趙流直接輕笑了一聲,「論記性還是你比較好一點,年紀輕輕就這麼厲害,以後這匠城可都要靠你了,好好加油了。」
說完這話,趙流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呂安,隨後直接走進了大殿和白宇攀談了起來。
殿中兩人的對話呂安不知為何多看了兩眼,雖然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但是看兩人之間的笑意好像聊的很開心,只不過白宇臉上的表情呂安總感覺怪怪的。
突然冒出來的古怪想法,呂安沒想明白,在困惑了一會之後,呂安就不在思索了,剛準備離去,迎面走來了另一個人。
顧言在距離呂安三步的地方停了下來,臉色肅穆,直接行了一個大禮,「呂師,昨日沒機會向你問好,弟子惶恐。」
呂安臉上的冷汗直接冒了出來,趕緊將顧言拉了起來,然後極為無奈的說道:「你這個毛病怎麼還沒改過來呀?」
顧言直接錯愕了一下,「呂師,再怎麼改,尊師重道可是萬萬不能忘了,呂師身為吾師,自然受得起我這個禮。」
呂安白眼一翻,極為的把腦袋瞥到了一旁,剛好就看到了李清,頓時如獲大赦,趕緊招呼她過來。
李清看到顧言就知道呂安臉上的無奈從何而來,笑著走了過來,調侃道:「我再晚點過來,你是不是就要將顧言給揍一頓了?」
聽到這話,呂安眼睛直接微眯,直接看向了顧言,喘息聲都不由重了一絲。
顧言下意識的捂住了臉,「別別別,呂師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呂安深吸了一口氣,冷笑道:「可是我並不是君子,這該如何是好呀!」
顧言又是錯愕了一下,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眼珠子眨了又眨。
看到顧言這幅模樣,李清直接哈哈大笑了起來,「好了,不逗你了!看把你嚇得。」
顧言這才鬆了一口氣,嘿嘿的傻笑了起來。
「薛年呢?現在怎麼樣了?」呂安突然很是擔憂的問了這麼一句。
李清回道:「沒事了,基本沒什麼大礙了,休息兩天就沒事了。」
「我去看看他吧。」呂安認識擔憂的說道。
李清點了點頭,隨即領著呂安來到了薛年的房間。
進門的時候,發現宇文川石林竟然也在。
薛年看到呂安的時候,鼻頭直接抽了兩下,然後很不爭氣的哭了起來,「師傅,我給你丟人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哭聲,又將呂安嚇了一跳。
看著薛年身上纏滿了繃帶,呂安立馬安慰道:「好了,別哭了,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傷而已,有什
么好哭的。」
薛年搖了搖頭,苦著說道:「傷倒是無所謂,只是身為你的徒弟,第一次出門辦事就被人打成這樣,實在是太丟人了。」
看到薛年這幅樣子,呂安也是放下了擔憂的心,直接撲哧笑了出來,然後很是無奈的搖起了頭,「既然被人打成這樣,下次把面子找回來就行了,哭有什麼用?」
薛年強忍眼淚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但是又搖了搖頭,很小聲的說道:「可是對方太強,我感覺這兩年肯定打不過,這怎麼辦?」
這話直接讓眾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一笑,讓薛年感覺更加的委屈了起來。
呂安無奈的說道:「好了,竟然你打不過,那就我來幫你報仇,如何?」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看向了呂安,尤其是李清,疑惑的問道:「當真?」
呂安點了點頭,「自然是真。」
李清臉上依然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就如今這個局勢,我不信你會做這種事情?這是不是有點太莽撞了?」
「莽撞?自然不是我去挑事,今天一大早楚一就來城主府下戰書了,明天午時求戰,你說我應不應該應戰呢?」呂安直接回道。
這話直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冷哼了一聲,所有人皆是極為不滿的點了點頭。
「如果是這樣,不能讓他走回去,一定要讓他躺著回去。」宇文川拳頭緊握很是氣憤的說道。
石林同樣贊同的說道:「嗯,躺著回去。」
薛年還加了一句,「一定要讓他傷的比我更重!」
唯獨李清沒有說話,表情很是擔憂的問道:「你有信心嗎?」
呂安點了點頭,「都到這個份上了,沒有信心也得有信心呀!怎麼?你怕我不是他的對手?」
李清連連擺手,「那倒不是,只是我怕你輕敵,楚一真的很強,我只和他交手了一招,我敗了,敗的很徹底。」
呂安認真的點了點頭,「連你都承認不是他的對手,看來他真的很強。」
李清連連點頭,繼續說道:「他回到匠城的時間不短,差不多半年多了吧,期間他出手過很多次,但是每次都是一招定勝負,不管對手是老是少,他幾乎都是以絕對碾壓的姿勢贏了下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強,因為他從來沒有用過全力。」
呂安聽得很認真,「也就是說宗師之下,幾乎無敵?」
李清頓了兩秒,慢慢點了點頭,「起碼在匠城是這個樣子的,你也知道匠城的年輕一輩都不怎麼強,可能最強的就是我們這些人了,宗師之下的強者還是有很多的,只不過礙於臉面都不會去和楚一這個小輩交手,所以他到底是不是無敵,還真沒有一個定論,只不過外面已經有人這麼傳了而已。」
呂安嗯了一聲,慢慢說道:「有人評價我和楚一交手,我的勝算可能只有三成。」
「怎麼可能!」幾人皆是不滿的說道。
呂安繼續說道:「但是他打了一個比方,如果同為六境,祖秋和楚一,可能是祖秋比較強,那也就是說,我之前能和祖秋打個平手,如今破鏡了,對上六境的楚一,是不是最不濟也能打個平手?」
這番話直接將幾人給繞暈了,顧言第一個理清楚,直接重重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沒錯,呂師說的對,類比過來,確實是這個道理。」
另外幾人認識皺眉思考著什麼。
「當然,沒打過一切都是虛的,能不能贏打過一次就知道了。」呂安冷笑著說道。
宇文川咬牙切齒的說道:「就是,揍他呀的!呂安打不過,我來,咱們車輪戰肯定打得過!」
李清直接錘了宇文川一拳,「都還沒開始打,你就開始咒他!是不是找打?」
宇文川愣了下來,連連擺手,「不是不是,呂安一個人就夠了,我在旁邊看著就行了,嘿嘿……」
雖然呂安嘴上說的極為輕描淡寫,但是他自己知道要是真打起來誰輸誰贏還真說不準,這也不是他故意抬高自己或者貶低自己,而是真的說不準。
一個神秘消失了那麼多年,自稱是學成歸來,而且還是一個如此年輕的六境天才,有時候還是很唬人的。
雖然呂安的年輕同樣很是唬人,但是呂安自己清楚,他只是一個剛剛成為六品武夫的四品武夫而已。
雖然境界突然拔高了兩截,實力也強了那麼一點,但是他依然知道自己這身實力並沒有強太多。
就像兩年前的自己和前不久的自己,兩者皆是四品武夫外加三境修士,但是這個實力可是天差地別。
毫不誇張的說,前不久的自己可以一招就能放到兩年前的自己,這就是硬實力所帶來的差別。
也是呂安最擔心的地方,楚一到底在六境上待了多久了?會不會達到和洪燃一樣的水準?如果是那樣的話,呂安拚死都不可能是楚一的對手。
想到這裡,呂安突然很是憂愁的偷偷嘆了一口氣。
這口氣,場上有兩人發覺了,石林以及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