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焚劍
肖無離開之後,就剩下吳解和子車兩人待在一起,子車一下子變得尷尬了起來,甚至臉上都帶著一絲羞澀。
「前輩,接下來該去做你的事情了。」吳解說道。
子車連忙搖起了頭,說道:「不急不急,小吳城主,有個問題我想向你請教一下。」
「哦?什麼問題,前輩隨便問。」吳解說道。
子車扭捏了半天,才不好一絲的問道:「如何方能踏出這一步?」說完用迫切的眼神盯住了吳解。
這個問題著實讓吳解驚訝了一下,可惜他並沒有辦法回答,只能搖了搖頭回道:「前輩,並不是我藏著掖著,而是真的說不出原因,達到瓶頸之後,我也很多年都沒有進展,但是循序漸進,可能也是時候到了,這個瓶頸好像有了鬆動的跡象,然後我就大膽的往前跨了一步,但是想讓我說出個一二三來,我還真說不出來,大道三千,每個人的路皆是不同,誰也不敢說這是百分百正確的路。」
聽完這個回答,子車直接聳了聳肩,臉上失望的表情一閃即逝,馬上樂呵的說道:「也是也是,忘了這一茬了,每個人的路都不一樣呀,那麼自然要求肯定也不一樣。」
吳解點頭應道:「沒錯,所以只能說個大致,但是我現在也還沒跨過去,只是出了一步而已,指不定後面還有幾十步呢,我也不敢妄言。」
子車僵硬一笑,稍顯失落的說道:「也是也是,不急不急,急也急不得.……」
吳解淡淡一笑,「前輩說的對,修行先修心,切莫急躁。」
聽到這話,子車直接吹鬍子瞪眼的看向了吳解,冷哼了一聲,「小吳城主這麼年輕,老頭子我都多大年紀了,你這麼一刺激我,本來不急也要急起來了!」
對此,吳解只能啞然一笑,「既然如此,那隻能隨緣了。」
子車氣的喘了一聲粗氣,然後問道:「現在可以帶我去見那個人了嗎?」
吳解閉眼感覺了一下,搖了搖頭,「前輩莫急,那人事情還沒做完,要不我們先坐下來喝口茶?」
聽到這個茶,子車的臉色直接就綠了。
……
呂安不知道被震飛了多少米,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然後一聲慘叫聲直接傳入了耳中。
隨即直接抬頭張望了起來,臉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垂了下來,呂安隨手一扒拉,發現竟然是那張面具,在剛剛衝擊中被撩動的劍氣給撕裂了,臉上也出現了幾個細小的傷口。
這個時候,呂安才回想起剛剛那一幕是多麼的危險,如果沒有浩然劍擋在前面,光光那個餘波估計就能將他震死了吧?而此時,浩然劍也不知道已經跑到哪裡去了
呂安抬頭往聲音的源頭望了過去,一個鮮紅的人影直接讓呂安眼睛一縮。
屏息凝神,仔細觀察了一番之後,呂安被嚇了一跳,「怎麼可能!竟然是車界!」渾身是血的那個人影竟然就是之前極其囂張的車界。
呂安知道韓斌很強,但是不知道他竟然這麼強,能將一位宗師打成這樣,可想而知,他的實力有多強!
就在這個時候,煙塵散的差不多了,又露出了一個人影,呂安一眼就認出了那人是誰。
韓斌臉上的表情極其平緩,身上衣物也只是有著少許凌亂而已,就好像是被大風吹亂了一樣,絲毫看不出剛剛進行了一番宗師級別的對拼。
韓斌一邊走一邊捋了捋身上的長袍,陰笑著說道:「車大宗師竟然還能站著,當真是讓我有點意外呀!都這幅模樣了,倒下不是更好嗎?還能少受點罪,呦?還有閑心去保護一個拖油瓶?」
車界渾身是血,腳下躺著同樣渾身是血的江瓊,剛剛那一幕發生的太快,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江瓊就已經被震飛了,好不容易將江瓊救下來,那柄劍就落了下來,沒有辦法,他只能選擇硬抗,也就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韓斌強的讓車界感到有點絕望,即使不挨這一下,他也沒有信心可以與之一戰,深呼了一口氣,車界強行提氣,用不算顫抖的聲音問道:「韓斌!當真想要趕盡殺絕嗎?你就不怕燚火門到時候來找你麻煩嗎?」
韓斌絲毫不以為然,搖了搖頭,反問道:「來找我麻煩?我倒是挺想知道,你們燚火門哪個人有資格來找我的麻煩?」
車界突然錯愕了一下,面前韓斌的實力不是八境巔峰,就是九境大宗師,如此實力確實有資格說這個話。
車界的語氣一下子軟了下來,詢問道:「那你到底想怎麼樣?真的不給活路嗎?」
「活路?我給你?你以為這是在過家家嗎?」韓斌直接笑著說道。
地上渾身是血的江瓊聽到這話,直接開始求饒了,用略帶哭腔的語氣顫抖著說道:「大……大.……人!求你繞.……繞我一命吧。」
聽到這一聲求饒,韓斌直接笑出了聲,譏諷道:「我就說了,你們燚火門就是這幅德行,前面嘴硬的很,現在又只會求饒給活路!這麼看來你們比劍閣要差遠了,那個楊火雖然也打不過我,但是他卻硬氣的很,硬是自己拼出了一條活路逃了出去,再看看你們,當真是燚火門的恥辱!」
這一番話直接讓車界的臉色
陰鬱到不行,但又無可奈何,只能露出了一副苦澀的表情。
「今天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了。」韓斌話一說完,手直接一抬,頭頂突然凝聚出了一團漆黑的劍雲,無數道劍氣在裡面翻滾涌動。
感受到頭頂傳來的劍氣強度,車界臉上露出了一絲絕望,但還是出了一腳,腳下的江瓊直接被他踹飛了出去。
隨後他咬緊牙關,猛地低吼了一聲,身上的火焰竟然慢慢變成了藍色,前腳猛地一踏地,地面直接裂了出來,一團淡青色火光直接從裂縫處冒了出來,然後一柄燃燒著還滴著些許熔炎的長劍慢慢從中升了起來。
看到這柄劍,韓斌直接笑了出來,「還不錯,拼了老命竟然也能用出玄焚劍,只不過如今只是淡青色,離真正的玄色還差點遠了。」
這個時候,車界也只能盡全力了,身上的藍色火焰全部匯入了那柄劍,焚劍直接定型,散發出了青色的光芒,然後一陣熱浪直接涌了出來,方圓百米盡皆憑空焚燒了起來,甚至連沙石都融化了。
呂安早已退了不知道多少米,心有餘悸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表情儘是驚恐,「這就是焚劍嗎?當真是強的一塌糊塗!」
焚劍成型之後的表現直接讓車界信心大漲,臉上的表情立馬變了一副模樣,冷笑道:「韓斌!這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韓斌直接嗤笑了一聲,「嘩眾取寵而已,真當你這柄破劍有多強?」話剛一說完,韓斌憑空一握,天上的劍雲直接朝著他的手涌了過來,一道又一道的劍氣全部匯聚到了他的手中,直接形成了一柄極其的誇張的巨劍。
巨劍上面散發的劍氣直接往各個方向炸裂開了,剛剛燃燒起來的地方瞬間被撲滅,巨劍附近甚至還出現了一些細小的波紋,而且這個波紋還在不停的往外擴張。
看到這幅景象的車界,整個人都愣住了,剛剛興起的表情這一刻又耷拉了下去,嘴上一直嘟囔著,「不可能,不可能……」
韓斌冷笑著回道:「沒什麼不可能,你還是自求多福吧!」說罷,手中的巨劍直接揮向了車界。
這一瞬間,呂安感覺整個大地都瘋狂的震蕩了起來,劍刃附近直接浮現出了一陣又一陣的波紋,就好像整個空間都要被這一劍給切開來了,這一幕,呂安直接就看呆了。
巨劍之下,手持焚劍的車界在這一刻也是劇烈的顫抖了起來,雖然他手中的那件焚劍同樣聲勢驚人,但是和巨劍相比,兩者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就好像一種是星星之火,另一種則是日月之輝,兩者之間的差距簡直無可比擬。
強壓之下的車界,突然大吼了一聲,他要拚命了,整個人突然鼓了起來,身上也爆發出了極其濃郁的深藍色火焰,手中焚劍瞬間暴漲了起來,和之前的相比,直接大了一倍。
車界身上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突然縮小了起來,焚劍越是巨大,人越是瘦小,終於車界忍不了這種轉變,口中直接噴出了一口鮮血,整個人直接萎靡了起來,人也變成了皮包骨頭。
但是他手中的那柄焚劍的顏色已經變成了深青色,亦或可稱之為玄色。
看到這一幕,韓斌的眼睛也是突然眯了起來,露出了一副忌憚的表情,「用命換了一柄玄焚劍,可笑!難道以為這種東西也配與我相抗?」說著直接咬牙切齒的將手中那柄巨劍壓了下去。
呂安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兩柄大劍碰撞在了一起,剎那間呂安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空靈了,又好像連時間都停滯了。
眼前只剩下一大片白芒青芒,兩種顏色交匯在了一起,然後突然出現了一種扭曲的黑色,一種似曾相識的黑色。
黑色出現的瞬間,一股極其強大的吸力直接讓呂安整個人都扭曲了起來,不僅人扭曲了起來,甚至連人的思緒都被拉了進去,眼中只剩下這個黑色,白芒青芒剎那間全部消失,呂安就這麼愣住了,一幕幕奇怪的畫面突然出現在了呂安的眼前,皆是一閃而過。
這種情況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亦或者只過了一秒,呂安的心神又被拉了回來,這近乎瘋狂的拉扯,呂安痛的腦袋好像都要炸開來了,靈識之海也是瘋狂的震蕩了起來。
這種強烈的反差,呂安實在忍不住了,口鼻直接噴血,腦海中的眩暈直接讓他嘔吐了起來。
終於從這種狀態拉了回來,呂安大口的喘著氣,眼中儘是驚恐。
這種時候他才注意到,原來剛剛那一切皆是虛幻,但又感覺異常的真實。
但是面前還在僵持的兩把大劍,讓他趕緊晃了晃腦袋,立刻將腦海中的那些景象全部刨除。
手持玄色焚劍的車界此時正在瘋狂的顫抖,口鼻內全是鮮血,骨瘦如柴的身體在此時顯得越發的纖細,就好像隨時都要被壓斷一樣。
呂安就這麼看著車界的腿被壓彎了一寸又一寸,直至跪倒在了地上,然後地上慢慢又凹陷出了一個大洞,這個洞越來越大,越來越深。
但是兩柄大劍依然還在相持著,韓斌臉色猙獰的往下壓著,車界口鼻都在狂噴著鮮血,但依然還在用力撐著,在這一刻,兩人僵持住了。
車界的臉色慢慢好轉了起來,臉上也是露出了極其瘋狂的笑容,跪著的膝蓋慢慢撐了起來,焚劍的劍刃直接
頂在了他的肩膀之上,鮮血瞬間狂涌了出來,結果直接就被焚劍吸收了進去,焚劍的顏色也是慢慢變成了暗紅。
看到這一幕,韓斌瞬間臉色大變,手裡那柄巨劍也同時出現了一條裂紋。
車界再次挺腰站起一寸,焚劍直接嵌入了那條裂紋,兩把劍直接卡在了一起,兩種不同的劍氣瞬間交匯在了一起,頓時狂風大作,劍氣就像游蛇一樣,直接從這兩把劍中遊了出來,瞬間布滿了整個天空。
然後一聲極其沉悶的炸雷聲突然從劍上傳了出來,韓斌再次被嚇了一跳,趕緊鬆手後撤。
已然重傷的車界慢了一拍,剛剛鬆手,兩柄劍就直接炸裂了開來。
一團無比明亮的劍氣團直接在城中炸裂了出來,然後一股低沉的氣浪呼嘯而去。
離得比較近的呂安,在劍氣團出現的那個瞬間,全身汗毛直接豎了起來,冷汗直接從臉上淌了下來,直接扭頭,不顧一切的往後狂奔了起來。
「轟!」
一聲極其響亮炸裂聲在他耳邊響了起來,然後他就感覺自己飛了起來,整個人在空中轉了好幾圈,最後直勾勾的撞在了一面牆上。
頭暈目眩的他緩了好久才從地上爬了起來,眼前的一切著實把他嚇了一跳,入眼的一切皆是廢墟,哪裡還有什麼城主府,原本城主府的位置如今只剩下了一個大坑。
四周張望了兩下,呂安的心直接陰沉了下來,國風城中央的位置全部變成了廢墟,周邊也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影響,倒的倒,塌的塌,到處都是廢石斷瓦,入眼之內哪還有什麼完好的建築,可以說小半座城都受到了波及。
安靜了一會之後,一個個不知所措的人從廢墟中爬了出來,臉上都是極其獃滯的表情,不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
隨後就是一聲又一聲的慘叫哀嚎聲,此起披伏的響了起來。
呂安頓時感到了一陣茫然,失神的說道:「這就是宗師之間的戰鬥嗎?」
「沒錯,這就是宗師之間的戰鬥,但還不是全部!」
呂安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呂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直接轉頭看了過來,驚呼道:「師叔!你終於出來了!」
吳解負手站在呂安的身後,刀聖子車同樣也在。
本以為只是兩個普通宗師的對戰,沒想到竟然鬧得那麼大,這是吳解沒有想到的事情,等到他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他就趕了過來,可惜還是沒來得及。
「沒想到這兩人竟然能鬧出這麼大的動靜,這點讓我有點沒想到,早知道如此,我就早點露面了,唉。」吳解嘆息著說道。
子車也是點了點頭,「小吳城主這個其實也怪不到你,誰能想到這兩人竟然敢在城中以命相博。」
吳解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韓斌這個時候也是注意到了那兩人,同樣嘆了一口氣,看著不遠處渾身是血的車界搖了搖頭,冷笑了一聲,「今天算你命大,這都沒死,不過即使活著也是個廢物了,你這幅樣子最起碼跌兩境!」
車界抬著頭,眼中儘是怨恨的眼神,足足盯了韓斌好一會!
韓斌絲毫沒有在意這幅眼神,冷哼了一聲,「想死你就繼續盯著!」
聽到這話,車界直接收回了眼神,拖著滿是傷痕的身體從廢墟中將江瓊挖了出來,然後緩緩離去。
目送車界離開,韓斌呼了一口長氣,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然後看向了吳解與子車,臉上直接露出了標誌性的假笑,直接緩步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嘀咕了起來,「吳解大人?還是吳城主?感覺還是吳大人適合一點.……」
吳解負手就這麼靜靜等著韓斌走到了他的面前,表情看不出喜怒。
韓斌走到兩人面前之後,直接恭敬的行禮說道:「天外天韓斌拜見吳大人,拜見刀聖師伯。」
聽到師伯這兩字,子車直接笑著摸起了鬍子,繞有意味的審視著韓斌,然後警告道:「東西可以亂吃,但是話不能亂說!憑什麼叫我師伯?」
吳解替韓斌說道:「之前指的那個人就是他!」
子車頓時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然後對著韓斌點了點頭。
然後吳解就盯住了韓斌,直接問道:「你真的不怕死嗎?」
韓斌笑著說道:「怕的很,所以我儘可能的恭敬,希望大人可以饒恕我之前的所作所為。」說著指了指身後那一片廢墟。
呂安剛想說話,吳解直接一指,打斷了他,緩緩開口說道:「你就這麼確信我會放過你?」
韓斌搖了搖頭,嘿嘿一笑,「不知道,但我覺得我能活,畢竟我還有一個師伯在。」
吳解直接笑出了聲,誇道:「有膽魄!再聯繫到你之前為李牧出頭,將燚火門的人教訓城這樣,這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你走吧,希望下次碰面的時候可以真正的一較高下,而不是利用這種手段將我限制起來。」
韓斌欠身謝道:「多謝大人,這個手段其實就是較量的一種方式而已。」
吳解啞然一笑,「你們兩人聊聊吧,呂安,我們去一邊。」
然後呂安木愣的點了點頭,跟著吳解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