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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二章 你好像變了

  韋愧看著呂安,呂安同樣也是如此,只不過兩人的眼神都帶著一絲古怪。


  「這兩人你真的不去理睬他們嗎?你之前不是想抓他們嗎?」呂安又提了一句。


  韋愧直接躺倒在竹椅上,枕著腦袋,一臉的茫然,「那是之前,現在的重點可不是他們兩個了,還是等你先恢復再說吧。」


  呂安雙手負於身後,嘆了一口氣,慢慢的搖了搖頭,看向了遠方。


  「那兩人到底是誰?」


  沉思了許久之後,呂安緩緩出聲問了這麼一句。


  韋愧直接從椅子上坐了起來,不解的看著呂安,反問道:「之前我不是說過了嗎,你又忘了?」


  呂安搖了搖頭,說道:「之前不想問,剛好你也不想說,現在我突然有點想問了。」


  韋愧撲哧一笑,「是因為實力恢復了,然後你就覺得有必要了?」


  「難道沒必要嗎?」呂安反問了一句。


  韋愧啞然一笑,「你覺得呢?現在的重點難道不是過兩天那個人嗎?」


  「那是你的重點,不是我的,你的莫名出現,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情,這可是把我拉到了一個火坑裡面,之前我不想參與,也沒辦法參與進去,但是現在不同了,你費盡心思讓我恢復了實力,現在我實力已經恢復了大半,對於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我覺得有必要了解一二,否則的話,被你暗戳戳的給陰死了,那我可沒地方說去。」呂安平靜的說道。


  韋愧的身子慢慢坐直,看著呂安想笑又沒有笑,表情慢慢變成了凝重,「你真的這麼想?」


  呂安看著韋愧平靜的笑了起來,「我說韋大人,這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我和你的關係可還沒到那個份上,雖然你幫了我,但是不代表你把我當成真正的朋友,這點我還是很清楚的,這裡也算是個江湖。」


  聽到這話,韋愧臉上露出一副憤慨的表情,一臉的不忍,甚至帶著一絲怒氣,「事到如今,你竟然還這麼想?」


  呂安看著韋愧這副表情,仍然絕情的問道:「世事無絕對,就像你之前是羽林衛的副將,現在你雖然已經不是羽林衛的人了,但不排除你的心還是羽林衛的心,不知我這話說的對不對?」


  這下子韋愧的臉色當真是真的變了,剛剛那副佯怒的表情瞬間收了起來,露出了一副極其冷淡的表情,冷笑道:「呂安依然還是呂安,世人都說你不如趙日月蘇莫,但是在我看來,你絲毫不比他們差,甚至和他們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個小小的城頭兵出身,心思竟然如此的細膩,這麼多天過去了,我想不出哪裡有讓你有所懷疑的地方。」


  見韋愧攤牌明說了,呂安鬆了一口氣,認真的向韋愧行了一個禮,感激的說道:「不管如何,你幫了我,我應該要感謝你一聲。」


  韋愧冷笑了一下,沒有躲開,眼神也是絲毫沒有閃躲,靜靜的看著呂安行完了這個禮,「然後呢?」


  呂安繼續說道:「現在你還是和我說實話吧,否則我可能真的不敢幫你。」


  韋愧斜眼看著呂安,反問道:「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呂安淡淡的回道:「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呢?說實話,我和你真的不熟,說起來我們也就只有兩面之緣,更重要的是,你還坑了我一次,就是那一次,我差點就死了,真的差一點。」


  「如果我說,那一次並不是我坑的你,你信嗎?」韋愧說道。


  呂安搖了搖頭,「除了你我想不到其他人。」


  韋愧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無話可說,當然如果你想知道所謂的真相,我可以告訴你,但前提是你必須幫我。」


  呂安點了點頭,「放心,我肯定會幫你,這點我沒必要騙你,我和你不一樣,我說話算數。」


  對於這聲調侃,韋愧沒有理睬,繼續說道:「我確實騙了你,那一老一少是我的人,我之前和他們走散了,所以他們在找我,現在一直留在這裡,也是因為我給他們送了信,讓他們先留在這裡,等我把事情解決之後,在和他們一起上路。」


  「理由呢?」呂安問道。


  韋愧換了個姿勢,半躺在竹椅上,輕輕嘆了一口氣,「羽林衛真的散了,但是因為我比較會做人,羽林衛散了,但是那幫人還沒散透,我在裡面還算說得上話,他們也願意聽我的話。」


  「所以你現在想幹什麼?」呂安抓住了重點。


  韋愧微微搖了搖頭,苦笑道:「還能幹什麼?不就是為了還我們自己一個清白,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羽林衛是北境三大營中成立時間最久,戰績也是最輝煌的,我可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人給除了名,我不允許我手下這幫人,背負如此的罵名,就這麼活一輩子。」


  呂安繼續問道:「所以你暗地裡繼續控制著這幫人?」


  韋愧搖了搖頭,「不是控制,是他們同樣也是如此,辛辛苦苦為大周賣命賣了一輩子,就這麼突然變成了叛逆,換做是誰

  都不能忍受吧?他們只是想要將叛逆這兩個字給去除而已,這過分嗎?」


  呂安配合著搖了搖頭,「不過分。」


  「現在大周分為兩派,攪得整個大周民不聊生,但是我們這幫人的處境尤為凄慘,空有一身本領,卻不招人待見,那兩派都想把我們除之而後快,姬羽認為我們將他的事情從暗地裡挖了出來,周王認為我們一直配合姬羽在挖大周的根基,兩方人都對我們恨之入骨,但是只有我們自己知道,我們只是替死鬼而已,是攪起戰爭的替死鬼。」韋愧語氣格外的平靜,說的這事情彷彿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呂安點了點頭,「然後呢?那兩人到底是誰,你還沒有說。」


  韋愧微微一笑,「你這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呀,那兩人是誰,我暫時還不能說,未來你會知道的。」


  呂安疑惑的問道:「怕我對他們不利?」


  韋愧點了點頭,「沒錯,現在所有人的目標都是我,他們雖然處於風暴的中心,但是他們很安全,如果我告訴你了,那他們也會有危險的。」


  呂安眉頭直接皺緊,對於韋愧這沒有任何意義的話,他感到了一絲不解,「他們這麼重要?重要到可以讓你以身犯險?」


  韋愧搖了搖頭,「不是,他們沒你想的那麼重要,但是對我來說,他們很重要,我不能讓他們身處險境。」


  「你這麼說,就不怕我去逼問他們?」呂安笑著說道。


  「如果你是這樣的人,我就不會來找你了。」韋愧絲毫不擔心的說道。


  呂安聳了聳肩,點了點頭,「既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是將所有的事情都好好說說吧。」


  韋愧坦然一笑,然後點了點頭,「我逃到這裡真的是一個巧合,只是想起你好像在這裡,所以突然打起了這麼一個主意,確實是需要你幫我,而且你也有這個能力,否則我真的想算計你的話,不可能有這麼多的漏洞。」


  呂安啞然一笑,「這麼說我還要謝謝你?」


  韋愧點了點頭,說道:「謝我是應該的,沒有我,你的實力不可能恢復的這麼快,而且除了我也沒人找的到你,能找到你的絕對不可能是你的那些朋友,肯定是那些你想不到的人,比如太一宗,再比如就是西涼劍宗。」


  「西涼劍宗?」呂安疑惑的說道。


  看到呂安這一臉的困惑的表情,韋愧乾笑了起來,嘆氣的說道:「一年的與世隔絕,讓你對外界發生的這些事情脫節了不少嗎?」


  呂安點了點頭,「確實,你說的我確實不怎麼清楚。」


  「現在北境很亂,是真的很亂,這個可不是和你說笑的,西涼劍宗是新晉冒出來的一個宗門,有人懸賞你的腦袋,五百枚靈晶精,太一宗懸賞二百枚。」韋愧笑著說道。


  呂安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感到了一絲不解,「太一宗我能理解,但是這個西涼劍宗我就有點不明白了。」


  「西涼劍宗的懸賞可能是梁涼,而且我懷疑梁涼可能就躲藏在裡面。」韋愧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呂安整個人直接蹭的一聲站了起來,臉色凝重的看著韋愧,反問道:「你確定?」


  韋愧攤攤手,搖搖頭,「不確定,我猜的,西涼劍宗出現的時間點,和梁涼被吳解重傷的時間點差不多,雖然之前我知道有這麼一個小宗門一直在北境活動,但是那時候他們一直都是暗地干一些小事情,梁涼暴露之後,這個西涼劍宗一下子從暗地裡走了出來,接連幹了好幾件大事,殺了好幾個黑榜白榜上的人,而且皆是被暗殺的。」


  「這麼強?」呂安擔憂的問道。


  韋愧點了點頭,「比你想的還要強,宗師以下皆可殺,這是他們對外流傳的話,而且還一一應驗了。」


  呂安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自己的處境豈不是很危險了,被這麼一幫人盯著,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呀,而且現在他的這顆腦袋還這麼值錢。


  「那你呢?追殺你的那個人同樣也是他們嗎?」呂安繼續問道。


  韋愧笑著搖了搖頭,「很可惜並不是,追殺我的是另外一個新冒出來的組織,名字很霸氣,叫做天外天,裡面的人向來是單一行動,實力極強,不過人數不多,現在我知道的只有三個,但是從我知道的這三個推算過去,他們應該有十個人。」


  「憑什麼這麼說?」呂安問道。


  「天干十合,他們應該是按照天干來進行排行的,追殺我的是癸,另外我知道的兩個是辛和壬。」韋愧淡淡解釋道。


  呂安再次吸了一口氣,沉重的說道:「這麼說來,你把我拉進了一個大坑,一個一輩子都會被人追殺的大坑?」


  韋愧聳了聳肩,「那也不至於,他們想殺我,你幫我躲過了這一劫,他們對你可能並不那麼感興趣。」


  「你到底做了什麼,讓他們這麼生氣,派這種高手來殺你。」呂安平靜的說道。


  韋愧不以為然的說道:「我做


  的事情,之前和你說過了,就是順道調查了一下大周亂起來的緣由,以及大漢的一些事情,可惜什麼都還沒弄清楚,就被人這麼來了一出。」


  呂安揉了揉太陽穴,心裡一下子苦悶了起來,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


  見呂安不說話了,韋愧又是悠哉悠哉的躺了下去。


  兩人就這麼坐在鋪門口嗮起來了太陽。


  不停的有人從呂安的鋪門口經過,呂安也是笑著點了點頭,算是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而這些街坊鄰居在看到呂安沒有躺在竹椅上睡覺,立馬爭相告知。


  沒一會就來了不少人,都是來找呂安買菜刀聊家常的。


  呂安微笑著和這些街坊鄰居聊天,然後菜刀賣了一把又一把。


  韋愧很是好奇的看著這一切,觀察著呂安如何和那些人聊天侃大山,從家長里短聊到切菜做飯,再到嫁娶擇日,一切都非常的嫻熟,就好像呂安是從小生活在這裡一樣。


  韋愧竟然看著迷了,看出了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時間就這麼到了晌午,呂安身邊也是安靜了下來,人群也是逐漸散去,那些老太也都拄著拐杖離去了。


  呂安輕輕的出了一口氣,擦了擦臉上冒出來的汗水,然後就看到韋愧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呂安不解的問道:「韋大人怎麼了?看什麼看的這麼出神,是看中了哪一個了嗎?這幫人我熟,可以幫你牽個線。」


  韋愧立刻白了一眼,然後好奇的問道:「你不累嗎?」


  「累?為什麼會累?不就是和他們聊聊而已,而且還能賺點銀子,怎麼會累呢?」呂安笑著回道。


  韋愧對於呂安這種奇怪的思維感到極其的費解,他完全理解不了呂安為什麼會喜歡這種如此枯燥而又煩躁的生活,如果換做是他,他肯定不會願意在這種地方待下去的,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異類的折磨,可是呂安卻可以,而且還樂在其中。


  「我怎麼都想不明白,這種地方你竟然待的下去。」韋愧不屑的搖頭說道。


  對於這話呂安也是絲毫不惱,自顧自的在那裡數著銅板,叮叮噹噹響個不停。


  數完之後,呂安起身伸了個懶腰,「今天賺了二兩銀子,一個月不開張,開張吃一個月。」


  韋愧又是不屑的白了一眼,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呂安看著一眼韋愧,然後笑道:「韋大人,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樣,衣食無憂,天天想著如何修行,想著如何名垂青史。大多數人,其實是和他們一樣,想著如何吃飽穿暖,想著如何買一把好刀,這樣切菜的時候可以省力點,更想著如何為他們的子女找一個好人家,家長里短逐一而論,這可能就是他們的一輩子,和你的生活完全不一樣。」


  韋愧沒做回應,只是聽著呂安的話,他心裡感到了一絲訝異,這些事情他好像真的從來沒有想到過,更加沒有看到過,原來大周百姓的生活竟然是這樣的,以往一直都是站在最高處的他,還真的從來沒有走到最下面去觀察那些百姓的生活。


  今天呂安這幾句話,讓韋愧的心裡突然有了一點感觸,心中萌生了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呂安繼續自嘲了起來,但是臉上可沒有那種苦澀,而是帶著一絲絲的驕傲,「韋大人,我的這種行為在你眼中,你可能覺得市儈,而且還很摳唆,你覺得很不齒,對吧?」


  韋愧點了點頭,他有這種感覺。


  呂安立馬笑道:「其實我也是這麼覺得,這種行為就是市儈,誰讓我現在生活的地方就是這麼如此呢?你可以認為這是物以類聚吧,自然而然我就被同化了。其實並不對,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從小也是生活在這種地方,所以我覺得很正常,可能這也是你不能理解的原因吧,因為你從小生活的圈子和我們不同。」


  韋愧吸了一口氣,抿著嘴看著呂安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眼神中感到了一絲迷茫。


  同樣是落難,明明是呂安的處境更差一點,但是為什麼完全看不出呂安的心境有受到影響呢?甚至感覺呂安現在的心很靜,靜的讓人可怕,即使是前面質疑他的時候,呂安也是並沒有任何的慌亂,只是夾雜這一些情緒,然後安靜在述說著什麼,絲毫沒有想象中的那種驚慌。


  眼前呂安所表露出來的這一切都讓韋愧感到了一絲驚訝以及不解。


  「你好像變了。」頓了很久之後,韋愧說了這麼一句。


  聽著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呂安笑了起來,對著韋愧說道:「其實你也變了。」


  韋愧認真的說道:「沒和你說笑,你真的變了,今天的你和前兩天的你全然不同,彷彿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完完全全的換了一個人。」


  呂安坦然一笑,「這話我就當是你在誇我,入鄉隨俗,如果你願意換種心情,你也可以,只是現在你放不下而已,而我?什麼都沒有了,所以我可以選擇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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