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來的及嗎?
呂安趕到雲台的時候,天才剛亮,放眼望去這一大片空地就只有一個人,一個老頭正靠在一棵樹旁,打著呼嚕睡得很死。
見此呂安也沒有去打擾他,看了一眼四周也是找了一棵樹,直接竄了上去,然後靠著樹休息了起來。
昨天陪著李理喝了一整晚,幾乎都沒怎麼睡覺,再加上之前都在修鍊那個功法,算起來呂安已經連續三天三夜沒合眼了,說實話,此時還真的有點乏,這往樹上一靠竟然就有了睡意,呂安眼睛稍稍眯了起來。
而且李理說雲舟要到正午才會來,現在距離正午還有好一會呢。
這段時間自己確實要好好休息,養精蓄銳,即使被那人發現了,也能以最好的狀態去面對,去爭一下那個不可能三個字中的可能!
呂安眼睛一閉,直接陷入了沉睡,但是靈識直接擴散開了,只要有人接近自己五米之內就能立刻被自己發現。
這也是自己這段時間內所取得的成果,清心靜錄的第一層境界,清心,思緒的控制,靈識自然外散,這是呂安到此為止感受到的第一個好處,其餘的暫時沒有發現。
當然這個作用還是挺雞肋的,因為距離實在是太近了,即使發現了,對於高手來說,這五米的距離基本就是一瞬間的時間,也就是等到自己睜眼的同時,對方就已經拿著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了。
現在自己的身邊還有一個牙月在,這個功能就更用不上了,牙月對於方圓百米之內的風吹草動異常的敏感,只要有所異動,基本都能警惕起來,所以這個靈識外散對於呂安來說真的是很雞肋。
當然有總比沒有要好。
在呂安休養生息的同時,成均學府裡面可是異常的熱鬧。
數不清的人湧進了學府,美其名曰恭賀,實則都盯著那個進入藏書塔的名額。
張燈結綵的廣場上此時已經站滿了人,而那幫今年入學的學生就站在了最前排。
穿著學府統一的青衿,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而廣場的看台上,站的就是學府的夫子們,以及多年未出現的李五,獨自一人懶散的靠在角落的欄杆上。
前來觀禮的二皇子姬浩言以及國師梁涼也早就到了,公孫卓將兩人安排在了最中間,將這裡面最好的位置給了他兩,也算是給足了面子。
李理這個時候衣冠不整的也從一旁跑了出來,來到了公孫卓的身邊。
公孫卓皺著眉頭,不解的問道:「師兄你幹什麼去了?」說完指了指李理的穿著。
李理低頭一看,也是一愣,確實有點亂,頓時臉一紅,趕緊轉過身去,理了半天。
「衛央,你夫子幹什麼去了?衣冠不整,急急忙忙的樣子?」沈菁兒小聲的問道。
衛央皺著眉,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但是內心可能猜到了,因為今天早上去找李理的時候,發現他竟然一整晚都沒有回來,也就意味著他在藏書塔那裡等了一夜,而且按道理說昨天夜裡呂安就應該出來了,那麼就說明,昨天夜裡,李理應該是和呂安待在一起的,現在李理一個人過來了,那麼就說明呂安應該已經走了。
想到這裡,衛央不由的開心了起來,因為呂安的安全而感到開心。
「問你話呢?你在發什麼呆呀?」沈菁兒不滿的說道。
衛央立刻反應了過來,撓了撓頭回道:「你剛剛說什麼?」
沈菁兒嘴一嘟,怒道:「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問你夫子幹什麼去了?」
衛央哦哦了兩聲,回道:「夫子可能早上拉肚子吧,老人家了,身體不是很好,昨天晚上吃壞了,所以急急忙忙的,衣服都沒整理好。」
沈菁兒又是哼了一聲,然後望向了看台,眼睛一下子炙熱了起來,「中間那個就是二皇子呀,長得還不賴嗎,要是能認識他就好了。」
衛央沒聽清,但是隱約聽到了二皇子這幾個字,立刻反問道:「你說了什麼?」
沈菁兒一扭頭,看向了別處,不理睬衛央。
衛央見此也只能悻悻然的望向了看台。
此時,公孫卓見人都到齊了,隨即開始講話,首先就是介紹了一下來人,尤其是姬浩言和梁涼,公孫卓花了好幾分鐘才介紹完,也算是讓這兩人沒白來。
在這個期間的時候,李理和衛央一直望著那個梁涼,眼神格外的不善,可惜兩人都是普通人,梁涼絲毫沒有感到異樣。
因為此刻他也一直沉浸在別人對他的讚美中,享受著在場所有人給予的矚目,整個人格外的享受。
介紹完兩人之後,公孫卓才開始真正的開學大典,將這次入學的五十名考生的名字全部介紹了一遍。
之後就是慷慨激昂的行文,說的衛央不由自主的熱血了,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信心。
然後就輪到了姬浩言和梁涼發言,在之後就是學院的夫子發言了。
一個個都多多少少講了幾句,硬是耗了一個時辰才將話講完。
枯燥的部分終於結束了。
「這一次藏書塔的名額只有十個,可以在裡面待一天,在座的各位,還是老規矩,推選和競爭,一個時辰之後,我來確定人選。」公孫卓慢條斯理的說道。
話一說完,台下的那幫人就耐不住寂寞了,聽了一早
上的之乎者也,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氣,在此時也終於算是爆發了,一大群人一起湧向了不遠處的擂台。
雖然公孫卓說了規矩,推選和競爭一共兩個,但是基本上所有人都只會選擇一個,那就是競爭,沒人會傻到去推選別人,又有誰能真的對別人信服呢?
可以說來這裡的人都是一幫亡命之徒,奢望他們能推選他人,無疑是痴人說夢。
公孫卓當然也知道這個情況,所以邊上的空地上已經幫他們準備好了十個擂台,所有人抽籤,選擇一個擂台,最後站在擂台上的那個人就是名額的獲得者。
「二皇子殿下,接下來才是這開學大典的重頭戲。」梁涼笑著對姬浩言說道。
姬浩言點了點頭,也是露出了一絲感興趣的神情,「生死不論?」
梁涼點了點頭,「沒錯,所以才是這裡的重頭戲,別人用命給殿下演了一齣戲,豈不是美哉?」
公孫卓雖然同意生死無論這個說法,但是從梁涼嘴裡說出來就讓人感覺有點難聽了,隨即說道:「殿下,將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生死之上總不是什麼好的做派。」
姬浩言微微一笑回道:「先生所言極是,確實如此,國師這點你得好好和先生學習一下了。」
梁涼誠懇的點了點頭,說道:「在下只是一個粗俗的人,怎麼能和先生相比,這裡面的境界可是差了不少呢,殿下你也別嫌棄我,哈哈哈。」
公孫卓看著梁涼這輕挑的說法,頓時也是皺起了眉,想要繼續說幾句,結果被身後的李理拉了拉。
「少說兩句,不予不求不爭。」李理輕聲說道。
公孫卓立馬反應了,點了點頭,隨即望向了遠處的擂台。
李五突然冷哼了一聲,也是不屑的看了一眼梁涼。
梁涼聽到這聲冷哼,立刻轉頭看了過去,疑惑的看了一眼,「你是?」
李五直接白了一眼然後沒理他。
梁涼腦子裡瘋狂的思索了起來,他總覺得這個人好像在哪裡見過,而且印象還很深刻,但是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隨即走了過去,試探性的問道:「我們是不是曾經見過?」
李五搖了搖頭,反問道:「你是哪位?」
梁涼看著李五的眼神有點不友善,但是也不敢發作,因為他感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所以只能陰著臉,盡量剋制著自己的情緒,緩緩回道:「在下大周國師梁涼,不知前輩高姓大名?」
李五嘴裡念了兩邊,「梁涼?梁涼!哦,我好像有點印象了,就是那個很陰險的那個人,小小年紀就殺了自己的師傅,對嗎?」
梁涼心裡咯噔了一下,這個是自己心中永遠的刺,自從自己成為國師之後,誰都不敢在自己面前提這件事情,現在面前的這個老頭竟然肆無忌憚的在自己的面前提了這件事情,即使對方可能是一個輩分很高的長輩,但是自己現在可是大周的國師,這未免太不給自己面子了吧?
梁涼眼中儘是寒意,直接冷笑道:「老東西,你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李五聽到這話也是來了興趣,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笑道:「哦呦?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叫我,你這個國師應該是當了沒幾年吧?所以眼神有點差吧?」
梁涼聽到李五如此狂妄的話語,頓時也是猶豫了起來,因為對方這有恃無恐的樣子,實在讓梁涼有點舉棋不定,而且畢竟這裡是成均學府,一個能人眾多的地方,但是對方這幾句話實在是欺人太甚,絲毫不把自己看在眼中。
此時姬浩言,公孫卓等人都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兩人,如果此時梁涼認慫,那豈不是丟人丟大發了。
梁涼轉頭望了一眼姬浩言。
姬浩言立刻看向了擂台,假裝沒看到,一副不想參與進去的模樣。
而反觀公孫卓李理等人都是一副看熱鬧的模樣,對於李五都是極其的自信,絲毫不認為這個國師能對李五產生威脅。
正當梁涼想要繼續駁斥的時候,身後突然被人拉了一下。
梁涼頓時轉身一看,「韋愧?」
韋愧點了點頭,然後慢慢說道:「我建議你給他老人家道個歉。」
梁涼猛然一驚,盯住了韋愧,用詢問的目光瞭望了過去。
韋愧目光很是清澈,慢慢的點了點頭。
梁涼吸了一口氣,露出笑容,轉身看向了李五,彎腰行禮,說道:「老人家,晚輩剛才多有得罪,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李五絲毫不以為然的白了一眼,切了一聲,隨後就把腦袋歪到了一邊,一副眼不見為凈的樣子。
梁涼雖然心裡很不爽,但是他還是選擇相信了韋愧,畢竟如果真的是那幾個老人中的一個,那麼幾個自己加起來可能都不是老人的對手。
「你怎麼才來了?」梁涼喘著粗氣問道。
韋愧微微一笑,「國師大人,你可彆氣撒到我身上,我這小身板可不夠你撒氣的,不過你這身板也不夠那位老人家撒氣的。」
梁涼眉頭一抖,「真的是其中的一個?」
韋愧點了點頭,「所以我也是為了國師你的安全著想,你可別把氣撒過來。」
梁涼臉上的表情頓時陰晴不定,恐懼,慶幸,后怕,一下子全部涌到了臉上,看向韋愧的眼神,現在竟然有
了一絲感激。
姬浩言這個時候不解的走了過來,笑著問道:「怎麼了?那個老人不是普通人嗎?竟然能讓我們的國師大人認慫。」
韋愧湊到了姬浩言的耳邊,小聲的說了一句話,「武院元老之一。」
姬浩言聽到這話,眼睛頓時猛然瞪大,看向了韋愧,「真是那幫人?」
韋愧點了點頭。
姬浩言再三確認之後,將衣服理順,然後直接擠過了人群,來到李五的面前,然後跪了下來,磕了一個頭,「姬浩言拜見師祖。」
李五嫌棄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姬浩言,不耐煩說道:「你又是誰?亂叫什麼?誰是你師祖?」
姬浩言抬起頭,回道:「師祖,我是姬申的二子,所以叫你一聲師祖應該算合情合理吧?」
李五哦了一聲,「原來是那小子的兒子呀,聽說他現在是周王了,你起來吧,拜過就好了,走遠點,別耽誤我老人家看戲。」
姬浩言起身隨即退了下去。
一旁的梁涼看的冷汗直冒,不自主的退到了看台的一邊,盡量離李五遠一點。
韋愧看的感覺很好笑,不由輕笑了一聲,調侃道:「想不到國師大人也會有怕的人?」
「大周實力最強的幾個人都出自武院,你覺得我能不怕嗎?雖然他不是最強的,但是和那位老人家是師兄弟,實力能弱到哪裡去?再湊上去,不是找死嗎?」梁涼認真的說道。
韋愧聳了聳肩,回道:「也是,最強的師兄在皇宮坐鎮,師弟坐鎮學府,確實不能去找死。」
梁涼又吸了一口涼氣,緩了緩,突然問道:「你這麼晚才過來,幹什麼去了?」
韋愧一聳肩,「與你無關。」
梁涼憋屈的又是冷哼了一聲,最後憤憤不平的看向了擂台的位置。
李理同樣也是如此,一邊看向擂台,一邊抬頭看天,一邊觀察不遠處的梁涼,心情格外的緊張,看時間,雲舟應該快要到了,只要撐過了這段時間,那麼應該就安全。
衛央和沈菁兒此時突然跑上了看台,兩人先是跑到李五那裡,行了一個大禮,隨後沈菁兒跑到一邊看起了熱鬧,衛央則是跑到了李理的身邊。
「夫子,公子怎麼樣了?」衛央小聲的問道。
李理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湊到了衛央的耳邊,小聲說道:「再熬一段時間,公子就能走了。」
衛央立馬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喜意。
這個時候沈菁兒突然湊了過來,「衛央,你家公子呢?你之前不是說要帶我見他嗎?怎麼還沒見他來?」
衛央將早已想好的回答說了出去,「我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我也在找他呢。」
沈菁兒頓時嘟起了嘴,一臉不悅的說道:「你不會在騙我吧?」
衛央趕緊擺手回道:「真的,不騙你,我真的也在找他。」
沈菁兒頓時冷哼了一下,聲音不由自主的大了起來,「大騙子,你和你家公子都是大騙子。」
李五聽到這個咒罵聲,也是搭起了話,「怎麼了?誰在罵罵咧咧的。」
「師祖,衛央他騙我。」隨後沈菁兒將衛央答應他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李五點了點頭,也是疑惑道:「對了,呂安這個臭小子呢?我記得他應該昨天晚上就出來了才對呀?怎麼今天沒見他人?李理你昨天晚上不是去接他了嗎?」
李五這話一說出來,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李五。
梁涼,韋愧,李理,公孫卓,衛央,姬浩言,全部看向了李五。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盡皆不同,驚訝,意外,慌張,懊悔,生氣,看戲。
梁涼似笑非笑的說道:「是那個白榜第九的呂安嗎?」
沒人回應。
梁涼皺眉問道:「擅長用劍的那個呂安?」
依舊沒人回答。
梁涼臉上的青筋突然冒了出來,「擅長萬劍訣的那個呂安?」
李五甚是不解的問道:「你和他有仇?」
梁涼猛吸了一口氣,笑著說道:「您說笑了,只是聽說過而已,據說這個呂安很強,是年輕一輩裡面的強者之一。」
李五疑惑的點了點頭,轉頭看向了李理,「呂安人呢?」
李理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不知道,可能還在塔裡面吧。」
李五直接否認道:「不可能,老四是按規矩做事的人,不可能把呂安留到現在的,他走了?」
李理模稜兩可的回道:「可能吧。」說完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梁涼。
梁涼猛然回頭,說道:「殿下,我突然想起好像有點事情要做,要先行告退了。」
韋愧突然拉住了梁涼,說道:「可能是同名呢?」
梁涼冷眼看了一眼韋愧,反問道:「你信嗎?」說完這話直接離去。
韋愧想了想,也是跟了上去。
兩人的突然離去,也是讓看台上的所有人都驚訝了一下,除了幾個知情人。
李五此時也是明白了過來,突然輕笑了一下,「大驚小怪,現在我在意的是另一個人,以前每次都來看我們,今年怎麼還不來?真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