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是塔不是閣
呂安驚訝的看著李五，好一會都沒反應過來。
就這麼簡單的兩下子，小徐的拳勢和自己的劍氣全部給破了，而且沒有造成任何的影響。
原本預料中的爆炸也沒有出現，只看到了那個心悸的灰色光芒，一下子就解決了自己的最強一招。
這輕描淡寫的手段著實讓呂安驚呆在了原地。
李五看著呂安還在發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說道：「喂喂喂！魔怔了？」
呂安這才反應了過來，馬上咳了兩聲，對著李五和小徐，立馬恭敬的抱拳行禮，內心絲毫不敢有任何的不敬，這是出於對強者的尊敬。
李五擺了擺手，嫌棄的說道：「少來這套，看著煩人。」
呂安尷尬的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
這個時候衛央三人也是跑了過來，緊張的問道：「公子你沒事吧？」
呂安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無礙。
衛央對著李五說道：「師祖，最後一招沒比成？這該怎麼算？我覺得既然被您打斷了，我想起碼算個平手吧？也就是說公子都擋住了，沒輸，我說的對不對？」
李五嫌棄的瞪了一眼衛央，不滿的回道：「你小子胳膊肘成天往外拐，皮癢了是嗎？」說完做勢要打。
嚇得衛央趕緊縮到了眾人身後，探著腦袋偷偷摸摸的張望著。
公孫卓這個時候也是幫呂安說起了話，「五叔，既然說了條件，那現在這個情況應該如何是好呢？」
聽到這話，李五更加的厭煩，「你也來湊熱鬧？急什麼急？我都還沒說結果，你們一個個就來說！鼓噪！」
公孫卓臉一紅，趕緊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說一句，立馬退到了一邊，省的繼續被挨罵。
李五冷哼了一聲，惱火的上前一步，踹了一腳正在發獃的小徐，嘴上罵罵咧咧的說道：「真是沒用呀，這麼大一把年紀了，竟然連個小娃娃都搞不定！」
小徐哎呦一聲，一臉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然後轉頭看向了李五，小聲問道：「五叔又咋了？」
李五氣不打一處來，湊近大喊了一聲，「愣在這裡幹嘛？還不快去掃地！記得把地還有牆給我補好！」
小徐聽懂了這話，立馬撿起那把只剩下一個柄的掃帚，急急忙忙的就跑了出去。
李五隨後望向了呂安，輕咳了一聲，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之前說了，如果你能擋住小徐三招，這樣你就證明你有進入的實力，我就讓你進去，可惜三招沒打完。」
「什麼？師祖，你這是在耍無賴？」衛央急忙打斷道。
李五惱火的轉頭看了過來，瞪了一眼衛央。
李理也是識趣立刻將衛央的嘴給捂上。
李五繼續說道：「雖然三招沒打完，但是你也證明了你的實力，雖然實力一般，算不上出眾，但也算勉強及格吧。」說完這話，李五頓了頓。
呂安趕緊行禮謝道：「多謝老先生成全。」
李五眉頭一皺，笑著說道：「你別急著謝，我話還沒說完呢，我可以讓你進去，但是你還得答應我一個要求。」
呂安點了點頭，「老先生說說看，只要呂安能做到的，必然滿足。」
李五輕咳了一聲，緩緩問道：「你覺得我怎麼樣？我的實力。」
呂安一愣，明顯不明白李五的話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老實回道：「李老的實力通天，在我見過的人中，起碼排前三，甚至有可能是排第一，只不過我對於宗師的實力還不是很了解，所以區別不出，但我有這種感覺。」
李五滿意的點了點頭，但話說的還是很嗆人，「你小子才見過幾個宗師，這馬屁拍的不好聽。」
呂安頓時臉一紅，想要繼續解釋一下，可惜被李五直接制止。
李五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靦腆的笑容，看著呂安，嘿嘿一笑，問道：「既然你認為我實力這麼強，那我問你，要是我去收徒的話，成功率有多大？」
呂安想也沒想直接回道：「以李老先生這般實力去收徒，必然是想收誰就收誰，甚至可以說，所有人都巴不得想成為您的徒弟，能當先生的徒弟是他的福氣，實在想不到有誰會拒絕，除非那人是個傻子。」
李五對於這個回答更加滿意，顯然呂安的這個馬屁拍的很舒服，表情也一下子樂了起來，捋著鬍子，期待的問道：「既然如此，你小子願不願意當我徒弟？」
呂安啊了一聲，驚訝的看著李五，立馬結巴了起來，「為……為什麼.……么是我？」
李五也是看出了呂安的驚訝，想著應該是驚喜吧，繼續說道：「因為老子看上了唄！你前面自己也說了，能當我徒弟，是福氣！」
「可是，可是我.……」呂安皺著眉頭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
「你你什麼你！怎麼你要拒絕？」李五的眉頭皺了起來，臉色也是冷了下來，一臉的不善。
「李老先生，很感謝你的垂愛，但是我已經有師傅了，所以實在沒辦法再拜你為師了。」呂安婉拒道。
李五惱羞成怒，重重的冷哼了一聲，氣的鬍子都吹了起來，然後直接坐了下來，腦袋一轉，竟然在那裡生起了悶氣。
這一幕也是
讓呂安直翻白眼，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搶手，唉！
另外三人對於李五想收徒這件事也感到有點莫名其妙。
尤其是公孫卓，自己待了二十年，第一次見武院竟然去求著別人收徒，以前可從來都是武院挑別人，挑了二十年就挑了一個而已，今天倒好，呂安隨便露了幾手，就把李五給俘獲了，這對於公孫卓來說，著實是驚訝不已。
公孫卓隨即出聲問道：「五叔，你這是真想收徒？」
李五立馬吹鬍子瞪眼的回道：「你說呢？你覺得我在開玩笑？」
公孫卓趕緊慫了一下，尷尬一笑，連連擺手道：「沒有沒有，可是五叔你為什麼就看上了呂安呢？」
李五反問道：「你覺得呢？你真當我是在開玩笑？」說完直接起身又是踹了一腳，公孫卓哎呦一聲倒在了地上。
呂安頓時一頭冷汗，感激的看了一眼公孫卓，隨即抱拳說道：「李老先生，我真沒辦法拜你為師。」
李五嘆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既然你已經有師傅了，那也沒辦法了，我就不勉強你了。」
呂安鬆了一口氣，再次謝過。
「那進藏書閣的事情？」公孫卓不合時宜的又問了一句。
李五瞪了一眼，「我向來說話算數，既然這小子證明了自己有這個實力，那我肯定會讓他進去的，催催催，就知道催！哼！」
呂安瞬間大喜，感激的望著公孫卓。
李五又不滿了，立馬質問道：「你看他幹嘛，要謝就要謝我，這老小子天天就知道搗糨糊，煩都煩死了。」
公孫卓立即尷尬的笑了笑。
呂安隨即看向了李五，嘿嘿一笑，再次謝過。
「這還差不多，你想什麼時候進去？」李五問道。
「這時間還能選？難道不是過幾天和他們一起進去？」呂安回道。
李五白了一眼呂安回道：「你這不說傻話，你想什麼時候進去就什麼時候進去，這又不是什麼洞府，需要固定時間才能進去，不就開個門的事情嗎？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面。」
呂安被李五這一頓埋汰，也是只能尷尬的撓了撓頭，不過還是立馬回道：「那我稍微休息一下就進去，可以嗎？」
李五點了點頭，然後就坐了下去，翹起了二郎腿，隨即看向了公孫卓三人，嫌棄的說道：「你們可以走了，別杵在這裡，礙眼。」
公孫卓點了點頭，呂安對著李理也是點了點頭。
隨後三人就先行離去了。
呂安找了個地方，休息了起來。
沒過一會，呂安就睜開眼，望向了李五，恭敬的說道：「李老，我好了。」
李五正在椅子上打著瞌睡，聽到這話，伸了個懶腰，「走吧。」
呂安趕緊跟在了李五的身後，直接來到了後山。
沿著這條路，走了不久呂安就看到了一個九層高的塔。
「這就是藏書閣？」呂安問道。
李五點了點頭，「其實叫藏書塔，共有九層，下面三層以各種文學典籍為主，四到七層就是所謂的武道典籍了，八九層你就不用上去了，當然你想上也上不去，所以小子你這麼想進去，是想看什麼東西嘛？」
呂安搖了搖頭，不好意思的回道：「只是聽說這裡面有很多失傳的東西，所以就想去看看有沒有適合自己的，再不濟長長見識也好。」
李五白了一眼，呵斥了一句，「臭小子，連目地都沒有就想著去藏書閣，你腦子到底想的是什麼嗎？」
呂安嘿嘿一笑，不敢說話，就這麼尷尬的撓著頭。
李五又嘆了一口氣，露出了惜才的表情，緩緩開口道：「既然你沒有目地，那我給你指一個吧，如何？」
呂安立刻點了點頭，臉上也是露出了笑意，自己對於這藏書塔絲毫不了解，但李五卻是很了解，如果他能提供一個建議，多半就是裡面的好東西，而且很可能是很珍貴的東西，對於自己來說當然是再好不過的建議了。
李五隨即說道：「前面說的那些話，並不是用來唬你的，你小子身上的煞氣太重了，對於普通人來說，身上不應該有這麼重的煞氣，別人殺得人可能比你殺得更多，但是他們的煞氣也沒你那麼重，你身上的煞氣是那種日積月累積攢下來的，絲毫不會消散的那種，聽得懂我說的嗎？」
呂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李老你的意思是別人的會隨著時間而消散，而我身上的不會，只會越來越多？」
李五點頭，疑惑的問道：「難道這麼長時間以來你都沒感覺嗎？身體從來沒出現過異樣嗎？」
呂安頓了頓，問了一句，「異樣指的是什麼？」
「弒殺，猩紅，身體突然的失控，陷入瘋狂，不知疼痛，不怕流血，只想著進攻。」李五皺眉的回道，彷彿又想到了什麼一樣。
聽到這話，呂安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心裡一下子顫了起來，緩緩開口道：「有，有過兩次。」
李五望著呂安的眼神都黯淡了一絲，「已經有兩次了嗎？」
呂安害怕的點了點頭，膽怯的問道：「兩次，已經算很嚴重了嗎？」
李五回道：「一次和兩
次並沒什麼區別，關鍵是已經開始了，如果現在不控制，你以後可能真的就要魔怔了。」
呂安反駁了一句，「可是我覺得那時候的感覺很好呀，這兩次都是在我有生命危險的時候，突然爆發出來，靠著這兩次我才活過來的，所以這個狀態真的有李老你說的那麼嚴重嗎？」
李五立刻呵斥道：「你懂個屁，一次兩次，你覺得舒服，之後就會慢慢喜歡上這種感覺，等到那時候你在想壓制，可就沒機會了。」
呂安愣了愣，反問道：「真的嗎？」臉上的表情很是疑惑。
因為這兩次都是呂安到瀕死邊緣的時候才出現的，雖然那時候自己的意識不那麼清晰，但是好歹也猜到是因為煞氣才保住了自己的命，所以呂安並不覺得這煞氣對自己會有很大的傷害，甚至覺得它在救自己。
考慮過後，呂安只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自己的求生欲所激發出來的。
而且呂安記得肖無曾經說過一句話，說自己的煞氣可以為之所用，和其他人的不一樣。
所以呂安並不覺得自己身上的煞氣是一種隱患，更準確的說它是自己保命的一種方式，只是自己暫時還不知道如何控制而已。
現在李五又說煞氣會對自己造成影響，肖無和李五兩人的說法一下子就矛盾了，也確是讓呂安感到了一絲困惑。
李五見呂安依舊是這麼一副弔兒郎當的樣子，就知道呂安對於自己說的話很不以為然，隨即為之一怒，罵道：「臭小子你現在感覺不出來，那是你命好，都是在你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才出現的，那要是以後平白無故產生了這種變化，你該如何？到時候你就只能成為一個沒有人性，只知弒殺的人，那你這輩子也就完了，你知不知道？」
這個後果說實話呂安還從沒考慮過，呂安現在很矛盾，不知道應該相信誰，一個說自己能控制，一個說自己不能控制，兩人的說法截然不同，如果兩個人都在那就好了，讓他們當面對質，這樣自己也就不用舉棋不定了。
想了想，呂安還是想聽一下李五的建議，「李老，你對著這個為什麼這麼了解？是見過嗎？」
李五沒想到呂安會問這樣的問題，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突然就不說話了。
見此，呂安就知道李五肯定見過，而且看反應，可能是身邊很熟悉的人，所以印象才會這麼深，且這麼強烈。
呂安剛想開口繼續問，李五就率先出聲了，「沒錯，我見過，而且很熟悉，我看著他一步一步變成了那個樣子，變成了我說的那個樣子。」
呂安這下子也沉默了，靜靜的看著李五，等著他繼續開口。
李五吸了一大口氣，緩緩的說道：「你還記得公孫卓前面說的那個人嗎？」
「就是那個二十年前武院收的徒弟嗎？」呂安試探性的問道。
李五點了點頭，語氣變得格外的深沉，甚至帶著一絲悲傷，「就是他，我眼睜睜的看著他步入了那個深淵，再也沒有從裡面走出來。」
呂安小聲的問道：「那他，現在呢？」
李五低著頭慘淡一笑，「可能死了吧，被我重傷，親手扔下了山，死了。」
聽到死了兩字，呂安也不敢繼續再問了。
兩人就這樣陷入了奇怪的沉默，誰都沒有開口。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藏書塔下，李五停住了腳步，呂安也隨之停了下來。
「李老，我現在該怎麼做？」呂安出聲問道。
李五低沉的回道：「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篤定你不會被煞氣影響，但我還是覺得你應該做一些這方面的準備，不說消除，起碼要抑制住，不能讓這煞氣在這麼肆無忌憚的增長了。」
「這裡面是不是有相關的東西可以做到抑制？」呂安追問了一句。
李五點頭，繼續說道：「你上五層，裡面有一本《清心靜錄》，這東西是用來凝神練氣的，對你的靈識之海有好處，而且可以壓制煞氣，要不是看你小子不錯，我才不和你說這麼多呢，剩下的你就自己逛吧，最多待三天，到時候另外一幫人也會進來，你在那時候出來就行了。」
呂安抱拳謝道：「多謝李老。」
李五擺了擺手，嫌棄的看著呂安，示意別搞這一套，「煩人，你又不是我徒弟，總是拜我幹嘛，哼！」
說完這話，李五立馬走到門前，「砰砰砰」的敲了起來，嘴裡還大喊道：「老四，開門。」
過了好一會，門才慢慢被打開。
「誰呀，又來敲敲敲！」滿頭白髮的老四氣憤的說道。
「是我！」李五直接瞪了一眼。
「哦哦哦，原來是老五呀。」老四看了一眼李五又看了一眼邊上的呂安，不解道：「今年就一個人進去？」
李五解釋道：「特殊情況，放他進去三天，你不用管，三天後，我再帶人來。」
老四眉頭一皺，不滿的點了點頭，一把將呂安給拉了進來，然後門一關。
呂安小心翼翼的看著面前的這個老人，沒有先行說話。
老四嫌棄的看了一眼呂安，緩緩開口道：「我姓趙，排行第四，你自己看著逛吧，只准看，不動抄，更不準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