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風光 第十五章 四達明白（第三更）
老頭倒酒，抓了一顆花生扔到了嘴裡，隨後又喝了杯酒，笑了笑說道：「還是先說說你吧，少年。」
呂安點了點頭，伸出了三個手指說道：「行，那我先說，塞北城，城頭小兵，呂安。」
老頭看著呂安，示意繼續，呂安搖了搖頭。
「沒了？就這樣？」老頭一個白眼。
呂安伸手示意輪到你了，老頭摸了摸鬍子，伸了兩個手指說道：「老子，明白。」
呂安聽到這兩句話，直接愣住了，說道：「算你狠，說的比我還簡略。」
老頭哈哈笑道：「你一個瓜娃子，還想套路我，還是老老實實說吧。」
呂安認慫開口說道：「我叫呂安，是個孤兒，現在十四歲，從小由奶奶撫養長大，在這座院子生活了十一年，在我十一歲的時候，被人拉去當兵充人頭，隨後就在塞北城過了三年，現在戰事結束，我就回家了。」
老頭點了點頭，說道：「簡介明了，還算可以，不過你小小年紀竟然已經當了三年兵，而且能活下來，按你這個年紀，如果繼續混在軍伍的話，過個十年，當個將軍應該不難，好端端的幹嘛不幹了呢？」
呂安頓了一下回道：「可能是待怕了吧，一直待在那種地方指不定哪天就沒了呢。」
老頭嗤笑了一下，說道：「別耍我，老頭我本事不算太厲害，但是會點小本事，比如看相。」
呂安疑惑的望著老頭。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這個少年不是一個普通的少年，滿臉的煞氣，手上的人命少說幾十條還是有的吧，這也是我二話不說就想殺你，而且招招致命的原因，像你這個年紀，手上就有這麼多人命的人，一般都是天才，而且有可能是瘋子一樣的天才，要是敢留手，吃虧的就是我，雖然你很弱。」老頭盯著呂安說道。
呂安聽了，反問道：「哦，是嗎？」
老頭一拍桌子說道：「那可不，我都這麼小心了，你看，最後還不是被你劃了一劍，要不是我身上的衣服，普通刀劍根本刺不穿，那天我多少會吃點虧，說出去都丟人。」
呂安點了點頭，說道：「行吧，我就當這個是表揚吧，其實那天你沒怎麼用力吧？」
「嗯？你小子煞氣那麼重，老實說說看，這三年到底有多少人栽在你手上。」老頭問道。
呂安沉思了一下，說道：「可能有個五百個人吧。」
老頭聽到這話，有點驚訝，指著呂安說道：「你，你，你真是福大命大。」
呂安憨笑了一下說道：「被逼的。」
老頭直接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說道：「好一個被逼的，哈哈哈。」
呂安皺眉道：「沒辦法呀，如果我不殺他們，那麼死的就是我，只能對不起他們了，其實每當想到他們倒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有點怕，現在也是，一劍下去，一條人命就沒有了，那種感覺其實讓人覺得很噁心的。」說完嘆氣了一下，拿起酒杯朝地上倒了一杯酒。
老頭聽見這話點了點頭，說道：「也是，這個世上，什麼東西最不值錢，無非就是人命最不值錢了，一條人命對於那些修道門派來說，只是一個數字而已，死的再多他們也就是聽聽而已，尤其是這幫普通人的人命最不值錢。」
呂安聽到這話覺得很奇怪，按理說，這個老頭應該也是個修仙人，對於普通人來說，那可是高高在上的地位，怎麼還會在意普通人的死活。
老頭看出了呂安的疑惑，解釋道：「人嗎，生出來都是一樣的，但是環境不同，所造成的結果就不一樣，生命從來都是平等的，即使你是一個修道人，那麼對於每一個生命都應該報以敬畏，雖然你可以上天入地，與日月爭輝，但是也必須懂得生命的可貴。」
呂安聽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應該怎麼回。
老頭不管呂安的反應，繼續開口道：「修道人現在享受的一切可以說都是建立在普通人的生命上，一個個所謂的大派，對外都是一副高高在上，超凡脫俗的樣子，可是當他們看中了一些珍寶，或者觸碰到了他們利益的時候，那麼他們就是另外一副嘴臉了，一個個瞬間轉變成陰險狡詐的人。」
呂安聽得雲里霧裡，這老頭怕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吧，要麼應該是吃了大虧，和那幫人肯定有著深仇大恨，否則也不會在這裡發這麼大的牢騷了，呂安想到這裡，突然感覺老頭和趙樂有點像，不由笑了起來。
老頭看到呂安在偷笑，大罵道：「臭小子，你在笑什麼，這些事，你遲早也會碰到的。」
呂安也是一笑說道：「我一個普通人，倒是想讓人家來理我，人家都懶得搭理我這個普通人吧，我又不是你們這個圈子裡的人。」
老頭稍微冷靜了一下，喝了一杯酒說道：「話別說的太早，我以前也和你一樣，不對，應該是比你還不如，我到三十歲的時候還是一個普通人，是打鐵種田的，這種東西對我來說，就是傳說中的事情，可是現在你看看，我一樣是屬於那一圈的人，一拳就可以把你打死。以後指不定你也會進入到這個圈子裡面，儘管你是迫不得已，但是接觸到了，那麼就要為活命而拚命了，手上有幾百條人命的人，這個道理你總知道的吧。」
呂安聽到老頭說的話，一下子沉默了下來，思索了一會，抬頭看向老頭，發現老頭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呂安問道：「你打算帶我修行？」
老頭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為什麼要帶你修行，這個世界又不是完全都是修道人說了算，武道也是很有地位的，我的意思是，你一個普通人，小小年紀就已經接觸到了這個山上的事情，未來在不在這個行當里在我看來只是時間問題而已，比我強多了，就是人傻了點。」
呂安反問道：「我未來會成為像你這樣的人嗎？」
老頭點了一下頭，說道：「你現在這麼點年紀都能有這樣的機遇，未來你遲早會成為像我這樣的人，當然你能走到哪一步就是你自己的本事了。」
呂安被說的一愣一愣的，自己不知不覺已經這麼有潛力了嗎？不知道蘇沐聽了會不會高興？
「第一次見面就和我說了那麼多奇怪的話，你是不是有什麼目地？」呂安笑著問道。
老頭一下子就尷尬了，好像自己的想法被戳穿了，臉上沒來的竟然臉紅了。
「笑話，我對你能有什麼目地？我是這樣的人嗎？」老頭惡狠狠的說道，「況且誰知道你這個臭小子到底是不是我的仇家派來的棋子，你以為我是這麼傻的人嗎？」
呂安聽到這個回答，笑道：「那你年紀大了一樣，說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我還以為你想收我為徒呢，你還沒有說你自己是誰，我可是剛剛說了。」
「哼。」老頭直接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拿起饅頭咬了一口。
「你還是說說，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吧？」呂安問道。
「其實我已經在這裡住了快一個月了，你前面猜的有一部分是對的，我確實是受傷了，而且是重傷，實力確實有所損傷，不過拿捏你，還是綽綽有餘的。」老頭看著呂安說道。
呂安嗯嗯的點了點頭，示意老頭繼續。
「大概兩個月前吧，我剛剛好遊歷到寧國的附近，然後就從一個朋友那裡聽說寧國靈礦的事情，據說還有人在謀划著大事情，然後我就打算過來看看熱鬧，結果剛出發沒多久，就遇到了我的幾個老對手，他們和我一樣也是過來看熱鬧的，隨後我們幾個一言不合就開打了，結果就是我被他們打成了重傷，不過他們也不好受，死了一個，傷了兩個。」老頭說道。
呂安喝了兩杯酒應和道：「大俠厲害厲害。」
「嘿嘿，不過他們傷的沒我重，過了這麼長時間，他們的傷應該好的快差不多，所以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提防他們。」老頭對著呂安說道。
呂安在喝了好幾杯酒之後，臉色潮紅，頭都有點暈了，老頭說的話，都快聽不全了。
迷糊的問道：「哦哦，這麼厲害，不過你的酒好像更厲害一點，對了老頭你到底叫什麼？」
老頭看著有點醉的呂安，對他說道：「明白，姓明名白，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專氣致柔，能如嬰兒乎，滌除玄鑒，能無疵乎，愛民治國，能無為乎，天門開闔，能為雌乎，明白四達，能不知乎，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為而不恃，生而不宰，是謂玄德。就是這個四達明白的明白，明白了嗎？」
呂安聽懵了，回道：「啥？明白了，你叫四達。」說完直接倒在了桌子上，昏睡過去。
明白放下酒杯，直接拿起了酒壺朝自己嘴裡倒了一大口，喃喃道：「小小年紀就能喝6杯，算是很不錯了，以後長大了，估計和我一樣也是個酒鬼。嘿嘿老牛鼻子，希望這次算的是準的，哈哈哈。」
第二天呂安猛然睜眼，發現自己還躺在桌子上，自己竟然在桌子上睡了一晚上
摸了摸有點暈暈的腦袋，回想了一下昨天發生的事情，腦海只有幾個字，這個叫什麼來著？四達明白？什麼奇怪的名字。
「你醒了？」老頭的聲音在呂安耳邊響起。
呂安轉頭一看，老頭還是坐著，看樣子是坐了一整夜。
「你這個酒是不是假酒？才喝了幾杯呀，我就醉了，而且現在的頭痛死了。」呂安質問道。
「你懂個屁，你知道這酒有多貴嗎？一壺就價值黃金百兩，你昨天喝了六杯起碼二十兩黃金，記得還我。」老頭淡淡的說道。
呂安聽到這個黃金百兩，臉都綠了，這喝的都是錢呀，為什麼不把這錢留著，去買酒喝，這個老頭瘋了吧。
「四達老先生？你這個酒既然這麼貴，有什麼效果嗎？不然喝起來多心疼？」呂安怯生生的問道。
拉頭臉一綠罵道：「老子叫明白，什麼四達老先生？」
呂安哦哦了兩聲，乾笑道：「這酒的勁有點大，昨天說了那麼多啥都沒記住，嘿嘿嘿，明白，明白。」
老頭白了一眼呂安，然後就沒有理他了。
呂安搖了搖自己的手，發現竟然真的完好如初了，和沒受傷一樣，呂安握了握拳頭，感覺自己的勁都變大了。
出門，到院子里。
握拳，直接打了一套軍體拳，吐出了一口濁氣，感覺神清氣爽，渾身暖洋洋的，好像連之前那三年留下來的一些暗傷都消失了，整個人好似脫胎換骨了一樣。
呂安開心極了，一直嘿嘿嘿的傻笑，直接回身，來到了明白面前，深深一鞠躬說道：「明老先生，多謝你的救命之恩。」
明白慢慢睜眼瞧了一眼呂安說道：「反應倒是不慢，知道來謝我了，之前我檢查過你的身體，發現即使我不傷你，你最多也就活到三十幾歲吧，身上到處都是暗傷，現在你年紀輕，那些暗傷還沒有體現出來，身體感覺不出來，再過個三四年，那時候，估計下個雨，就得疼掉你半條命。」
呂安聽到這話，心裡直打哆嗦，老頭這話一說出來，呂安就知道是真的，以前在下雨的時候，呂安就看到胡勇經常在那裡齜牙咧嘴，手腳經常在打哆嗦。
而且自己有時候也感覺了這種滋味，尤其是自己的曾經受過重傷的手和腳，感觸非常明顯，可能過個幾年，真的就會變成老頭說的了。
明白繼續說道：「昨天喝的酒，價值黃金百兩不是沒道理的，酒是千年虎妖的尾骨煉製而成的，最大的功效就是活血化瘀，消除暗傷，而且對骨折有很好的療效，不過你能喝六杯倒是讓我有點刮目相看，一般你這種實力的人，最多兩杯倒。」
呂安嘿嘿嘿一笑，摸了摸頭說道：「早知道我就再多喝兩杯了，不能浪費呀。」
明白也笑了，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看著呂安，然後奸笑道：「這酒確實是好酒，而且功效很顯著，我們喝著是正常的補酒，但是對於像你一樣的普通人，這酒還會有另外一種附加功能，可補身體了，難道你不覺得身上有點奇怪嗎？」
呂安剛開始沒反應過來，先愣了一下，然後彷彿明白了什麼，長大嘴巴說道：「這是春藥？」
「正常你只能喝個兩杯就差不多了，但是你昨天喝了六杯，身體應該還沒有消除才對，難道你真的沒有感覺嗎？要去降降火，不然遲早會出事的。」明白關心的問道。
呂安馬上意識道了什麼，用一種幽怨的眼神看著明白，直接跑到遠處的河邊，一頭扎了下去。
「老混蛋。」呂安的一聲罵聲從遠處傳來。
「黃金？這種東西值錢嗎？你前兩天吃的那兩顆丹藥才是真的值錢，臭小子，現在想想都還有點心疼。」明白一臉揪心的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