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不報官
唏兒羞得一臉緋紅，乾脆轉過身去，不再搭理她。琢玉輕笑了一聲，也慢慢進入了夢鄉。
他們睡了之後，赫連如水卻沒睡，她看著陪在屋裡的硃砂，聲音嘶啞著道，「硃砂，你也去睡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二小姐，奴婢要是困了就在床邊上趴一會就行。還是讓奴婢留下來陪你吧！」硃砂擔憂的看著赫連如水，怕她因為韓姨娘的死，做出什麼傻事來。
其實赫連如水膽子小，並不敢一個人呆，可她又怕自己一會睡著，會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硃砂，我沒事，明天我還要為姨娘料理後事呢！你在屋裡，我睡不好。」
硃砂這才給她行禮，悄無聲息的退下。
當屋裡只剩下赫連如水一個人時，她忽然拿過被子，把自己蒙在裡面，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嘴裡不住的喚著姨娘。可她再怎麼喚，再怎麼一聲聲的叫，也改變不了，她親手殺
了自己姨娘的事實。
她哭到天明，早晨起來的時候，兩隻眼睛腫得只剩下一條縫，人也憔悴得不成樣子。
唏兒比她起得早，一起來就讓人去御史府通知赫連子榮。
赫連子榮接到消息后，連早朝都沒上，就直接過來。一看到唏兒的面，就劈頭蓋臉的質問，「韓姨娘是不是你害死的？我就說你怎麼會那麼好心，非讓她到你這兒來住！赫連唏兒，今日你要不給我個說法，這事就算沒完。」
早上才接到消息的王婆子，不等唏兒說話，就氣得介面道，「老爺，人雖然是死在唏園，但二小姐也在，你憑什麼找小小姐討說法？」
赫連子榮黑著臉，冷笑道，「一個老奴才也敢跟我叫板，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王婆子給他行了一禮，「老爺，我雖然只是個奴才，但是哪個要是敢欺負了小小姐，我第一個不饒他！」
「今日我就看看，你是怎麼不饒我的？」赫連子榮氣得用手指著王婆子。真是反了天了，一個下人，也該跟他頂嘴！
唏兒擺手，讓王婆子退下。她道，「對於韓姨娘的死，我也感到很意外，具體的死因，不如就交給官府，讓官府去查。」
「不行！」赫連子榮大急，「誰不知道風錦的勢力都要大過皇家了，官府的人插手，也會向著你們。」
唏兒聽完，臉色就是一冷，幾步來到他身前，「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是誰告訴你，風錦的勢力要大過皇家了？」
這是誅九族的大罪，赫連子榮也敢說！
赫連子榮心虛的移開臉，訕訕的道，「我是被氣糊塗了，當不得真。但我絕不同意報官！」
「我也不同意報官！」赫連如水一身素白衣裳走了過來。她一看到赫連子榮就直直的跪下去，「父親，是如水的錯，如水不該和姨娘吵架。」
「你說什麼？你說你姨娘是被你氣得自己跳了荷花池？」赫連子榮一臉難以置信。
他直覺以為，赫連如水是在為唏兒開脫，因為赫連如水一向溫柔聽話，從來就沒頂撞過韓姨娘。就連他這個父親，如水每次看到，也是恭恭敬敬。
如水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
他目光冷沉，不滿的道，「如水，你是不是畏懼某些人的勢力，想要包庇她？你放心，有為父在，一定會查明真相，還你姨娘一個公道。」
赫連如水一個頭叩到地上，烏黑的髮絲與地面相接，就再也沒抬起來過。她身子在微微發抖，「父親，姨娘都是被我氣的，才會想不開，一旦驚動了官府，如水這輩子就真的完了。」
赫連子榮盯著她，眼中露出凶光，「我且問你，你所言是否屬實？如水，她可是你的親姨娘，你要是敢昧著良心胡說，她就算死了，都能讓你不得安靜！」
赫連如水抬頭，「父親，如水句句屬實，姨娘……我真的沒想到姨娘會氣成這樣，會去尋了短見。是女兒不好，女兒要是早點去找她，她就不會出事了。父親，是如水的錯，不如你就讓如水把命賠給姨娘吧！」
赫連如水忽然站起來，向著一旁的石桌撞去。
「二姐！」唏兒飛身拉住她，「二姐，你這是何必！」
赫連如水淚如雨下，雙膝跪行到赫連子榮身前，一邊抱住他的雙腿，一邊哀求，「父親，就算是我害了姨娘，可我也是無心之過，我真的沒想到她會這麼想不開啊，父親！」
赫連子榮打開她的手，往後站遠，冷著臉看向唏兒，「這件事不報官也行，我可以和你私了。」
「私了？那御史大人不如說說，你想如何私了？」琢玉公主忽然從遠處走過來，直到她到了近前，赫連子榮才驚慌的下跪，「臣見過公主殿下。」
「平身吧！本宮本來在唏園住得好好的，你的小妾竟然敢在這裡尋死，真是晦氣。赫連子榮，你老實交待，是不是你指使她這樣做的？」
赫連子榮臉色一變，急忙喊冤，「公主，臣冤枉啊，臣……自從韓姨娘來了唏園，臣就再沒聯繫過她。再說當時，臣能同意讓她過來，也是因為三小姐回府去請她來的。此事，真的與臣毫無關係，還請公主明查。」
「來人，給本宮搬張貴妃榻來。」琢玉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秋月和半夏很快就抬來了貴妃榻，扶琢玉坐下。琢玉這才看向赫連如雪，「四小姐，當著御史大人的面，你把昨日的事情跟我們大家說說。免得讓有心之人，憑白冤枉了唏兒。」
赫連如水趕緊調過身子，面向琢玉跪在地上。
「回公主，昨日是我和姨娘去賣綉品，因為價錢的事，發生了口角，回來后，姨娘又說了我幾句，然後她就回屋去了。等我睡醒一覺起來，覺得自己不該和姨娘頂嘴，就去給她道歉，這才發現她沒在屋裡。等我找到荷花池邊上，一眼看到她的繡花鞋，我當時就嚇傻了，撲到水裡就去找她。」
她邊說邊擦淚，哭得肝腸寸斷，痛不欲聲。
停了一下才又道，「再後來，我心裡著急，便驚叫起來，後面就驚動了大家。」
赫連子榮上前一步，「如水，你一定是在說謊，你姨娘怎麼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會投水自盡？」
「父親，是如水不好，如水一定惹她生氣，讓她失望了了。」赫連如水轉身來，一下一下的給赫連子榮磕頭，沒磕幾下，額頭上就已經鮮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