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遲疑不決
不到一分鍾,白駒手機,響徹雲霄:“白領哥,我的哥,對不起了啥,”柱子在那邊可著勁兒叫。
“我是撥錯了啥,不怪你了啥。”
白駒大笑:
“吼得個驚爪爪的幹啥子?那個4,是誰的?”“周二娃的啥”柱子自己也哭笑不得,有些沮喪:“我的手指頭有粗,手機鍵盤又有點小,這一撥,唉唉。我是說嘛,”
“什麽事兒?”
白駒打斷他
“現在可以說啥”“這嘛”柱子打了個舌絆兒:“最好是,我現在忙完了,中午輪休,我馬上趕過來,等我哈。”不知怎的,放下手機後,白駒有點心神不定。
他看看李靈,
沒想到李靈也下在看他。二道眼光一碰,馬上又分開了。
這天早上吃飯,
二老頭不知不覺聊到了豆漿,都心照不宣的相互笑笑。
實際上,豆槳雖然有營養,卻並不是每個人都適用。豆漿內含的雌性激素,對某些男性特別不益。很幸運的是,白何和香爸,都屬於這特別不益,二人才有心領神會的微笑。
二老太太呢,
見二老頭鬼鬼祟祟的相視而笑,
也迷惑不解的相互看看,然後,各碰各的老頭兒:“怪呢,笑什麽笑?看起來賊頭賊腦的。”“她爸,你今天又要晚去呀?”白何正色的看看退休教師。
“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秘密,不能讓你們知道的。”
香爸卻對香媽點點頭:
“是要稍晚點,等會兒,我要和親家說個事兒的呀。”香媽口直心快,笑到:“搞得那麽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幹什麽大得不得了的生意?知道的呢,不過就是借人家地盤,擺個專櫃的呀。好你也別賣關子了,我都和親家說好了的呀,親家和你一起幹的呀。”
香爸張張嘴,
他其實想的不是這事兒,
這二天雖然自己一直在考慮,蔣科也在催,可畢竟得慎之又慎。說到底,香爸心裏的真正顧慮,是怕白何親家了解自己所謂“做生意”的真相後,看不起自己,這是一。
二呢,
還擔心控製不住白何老頭兒。
香爸知道,網絡寫手有點文化,有點文化的人,基本上都窮酸,看不起比自己差的人。平時也看得出,白何老頭雖然在老太太的嗬斥下,表麵上老老實實,服服帖帖。
可那從那眼睛閃出的光,
卻是和自己一樣。
不過是為著二家的團結,顧著老倆口的麵子而己,下來一樣牆壁上都是腳板印的。現在有了一個詭計多端的老同事老朋友,己讓自己時時感到頭疼。
如果再加上,
一個小聰明多多的兒女親家,隻怕?
香爸今天慢慢的和白何聊著,吹著,甚至有點故意討好,是因為他意外發現了一個驚喜。昨晚上和香媽就如何換房事兒咕嘟咕嚕時,這個驚喜一直盤桓在他心裏。
結果是,
弄得晚上基本不太失眠的香爸,
一連二晚上沒有睡好,老想著這從天而降的驚喜。不過呢,在古玩江湖嗆了快三個月,香爸的眼界和思維,的確都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擴展和進步。
最重要的一點,
香爸知道了這在世上,
有些事情欲速則不達,有些事情寧慢勿快,才會有更多的回旋餘地,有些事情則一定順其自然,審時度勢,該斷要斷,所謂瞻前顧後,做不了大事兒,也發不大財,就是這個道理。
既然這樣,
我也早有打算,不如?
香爸含笑不語的看看白何親家。其實,自從昨早上香媽主動提起二親家聯手,昨天一天晚上,老太太都在咕嘟咕嚕,要自己放棄什麽月薪7000元的抄寫員,誠心誠意和香爸聯手。
白何一直都在為
是否與香老頭兒攜手而殫精竭慮。
畢竟有點文化,白何的考慮和香爸大致相似,小方麵不同。白何把這親家聯手看得沒那麽艱難,他一直自信自己遠在香爸之上,香爸那點花花小心眼兒,瞞不過自己。
不外乎,
就是怕自己不聽他招呼。
或者是了解了他現在的真正情況,看不起他?讓著他就是了。更何況,自己到上海本就沒打算長住,再過三個月,或者半年,頂多一年,老倆口就會回重慶的。
所以,要聯就聯。
聯了後還能多了解。
上海同齡人的日常生活和生存狀態,這對自己正在構思寫著的《上海你好》,有益無害,錦上添花的……前天呢,因禍得福。
以為丟掉了妙香那,
價值12萬多美元的小盒子,
自己急得一頭裁倒明豐苑小樹蔭下,那一覺哇,不但睡得現在都舒舒服服,耳聰目明,精神矍鑠,心情愉悅,而且充分享受到了被親人和親家,簇擁,關愛和關心的幸福。
這些福利待遇,
平時可是絕對沒有的。
想想那都是過的什麽鬼日子呀?自己就像可有可無的影子,老伴,兒子,親家,莫不是冷漠淡言,視若無睹,召之既來,揮之則去,有自己一個不多,無自己一個不少。
可瞧瞧這二天,
大半輩子的迷惑探索,得出了正確的答案。
人老了,一是要有錢!二是要生病!有權不計算在內,不管你是多大的官兒,總要退休。
退而不休的,除了省部級以上和貪官,凡我一樣的同齡人,大約都逃避不了的。
有錢,
自不待言。
你看那港老李嘉誠,越過古稀,耄耋之年,眼看就要期頤,卻西裝革服,秀琅眼鏡,雖沒幾根頭發,卻照樣梳得一絲不苟,出得廳堂,上得鏡頭。
一笑一顰,
居然還牽動著,來不來就愛聒噪的無冕之王們的神經,還不都是給錢整的。
二呢,就像我白何這次這樣,啊哈!那才叫父親,爺爺,親家和真正的男人啊!如果身為男人,當你老了,沒錢也沒病,哼哼,你就瞧著吧,有得你受的呀!
所以香爸呀,
你既沒有我看得淡,也沒有我想得開,還裝腔作勢個什麽?
說吧,你我怎麽個聯手法?我白何洗耳恭聽。於是,白何使勁兒吞下最後一大口老麵饅頭,示威似的端起玻璃杯,小呷一口鮮豆漿,把饅頭衝下喉嚨,也微笑地看看香爸。
看到二老頭都微笑著相互瞅著
退休教師幹脆毫不客氣,當麵就拿了老頭兒的主意。
“外公呀,就這樣定了。親不親,家鄉人,美不美,家鄉水!兒女親家聯手,縱橫馳騁無敵!也給小輩做個榜樣的呀。”
到底是退休教師,
形容對比連排,張口就來。
好聽,順口,押韻,話中的話,更是富有啟迪性,前瞻性和團結性,立馬讓香媽高興和羨慕得不行,居然輕輕拍起了巴巴掌。
啪啪!
啪啪!啪!
“真是老師的呀!這樣好聽的話,我就說不出來。我就隻有煮煮飯,弄弄菜的呀。精彩,太精彩了的呀。”本來呢,香爸聽了也頗感高興。
香爸自己雖然說不出,
可心裏透亮。
這明豐苑就不說啦,再加上上海灘,大上海,遍地皆是老頭兒老太太,張口“乖乖隆的咚”,閉口“送佛送到西天”,來不來“賣野人頭”,動不動“勿是垃圾勿成堆”……
要講像親家這樣,
出口成章,寓教於樂的老太太,還真沒看到過幾個
雖然有時說得有故意擺顯之嫌,可作為兒女親家,能有這樣的退休教師親家,也頗感到驕傲的呀!可是,香媽那不經意流露出的自卑和討好,卻令香爸不太愉快了。
因此,
香爸瞧瞧退休教師,
又看看白何老頭兒,笑到:“這當然好的呀!我正是求之不得,累得不行的呀。然而,”這老頭兒無師自通,也學會了轉折,故意嘎然而止。
低低頭,
往嘴裏喂進最後一片麵包,
然後,在二老太太一老頭兒的注視下,曾經五指一伸,嗖嗖嗖!粗獷大氣的抓紙動作,竟然變成了翹起二根指頭,緩緩接近紙盒。
再慢慢拈出二張柔紙
相對一折,揩向自己嘴巴的優雅舉止。
“可是,”退休教師微笑著:“外公請說,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想說什麽的呀?”香爸不服氣了:“是不是喲”老太太不動聲色的回答。
“怕我當不了老頭兒的家,做不了他的主的呀?外公放心,這事兒我說了算。”
香爸笑了,還破天荒的推搡推搡白何。
白何幹脆點頭:“領導說了算!一切服從組織決定。不過怎麽個幹法,香爸你還得教教我的呀。說真的,我白何雖然比你多認得幾個字兒,可這些方麵卻遠不及你的呀。”
白何說的是真心話。
因此,表情也認真,沒一點嘲諷和玩世不恭。
香爸香媽也清楚了,當然都很高興。香爸說幹就幹:“親家,既然這樣,我馬上給你講講,也叫熱熱身的呀。”退休教師馬上提醒到。
“現在不行,得把那12萬美元,交到買家手上了來。白何,我們走吧,回來再和香爸聊聊的呀。”
香爸香媽連連點頭。
香爸自告奮勇:“奶奶,要不我陪爺爺送去算了,邊走邊聊,節約時間,你在家和香媽多聊聊,休息休息的呀!”香爸這是個好建議,白何也點頭,可老太太笑而不答。
看來,
上一次二老頭闖的禍,讓她心有餘悸,前車之鑒,不得不吸取教訓啊!
香爸也明白過來,自我解嘲的咕嘟一句:“猢猻出把戲。好的呀!不過,我等你們,反正今上午有空,”老太太笑到:“外公,不用不用,你自己上班,還有晚上呢。”
香爸卻堅持:
“沒事兒,我等你們回來的呀。”
幾分鍾後,老倆口拿著那小方盒子,出了明豐苑。裝小方盒子的方便袋,本來緊緊拴在老頭兒的右手腕上,這讓白何一麵走,一麵把方便袋反勒在自己手中。
增加了12萬美元的存在感
自己也更放心。
明豐苑通向主幹道約四十多米的馬路還沒走完,老太太就要白何把方便袋給自己:“我揣在拎包裏的最夾層”她邊說邊打開小拎包,露出正中的綢麵夾層。
可是,
由於陽光暫時被一大片烏雲遮住,
暗暗的有點看不清楚,老太太就又向下傾傾,並竭力最大限度的拉開小包,裏麵的錢包,信用卡,手機和鑰匙什麽的,一覽無餘,路人盡窺。
白何皺眉,
不耐煩的將她手中小包,向上合合。
“給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在路上這樣打開自己的拎包,你又來了?”“來了就來了,你皺眉瞪眼的幹啥子嘛?”一離了親家和小倆口一家,老太太就毫不遮掩。
脾氣比老頭子更急更剛:
“我這樣打開,又有什麽嘛?你總是要幹涉我的自由,怪模怪樣的呀。”
白何有些張口結舌,是的,這樣打開又有什麽?白何也記不清楚了,這種當眾打開拎包翻騰的習慣,是老太太哪年養成的?
隻要她一出門,
明明鎖了房門,
卻總是沒走幾步,不是讓白何就是自己,又返回仔仔細細的檢查,方放心離開。一上街,沒走多久,就開始打開提包翻騰。
又因為眼睛一直不太好,
從來都是大大的把提包拉開,
或者是架在自己膝蓋上,大翻特翻,讓路人盡窺包內秘密,弄得白何在一邊焦燥不安,屢屢提醒,卻屢教不改。唯一幸運的是,這多年來,居然還沒為此出過一次事兒……
白何隻模模糊糊感到,
老太太年輕時,還稍好些。
自己一提醒,就急忙背向路人,關好皮包,拉上鎖鏈。後來,越來越沒當作一回事兒,再後來,一聽到老頭子提醒就冒火,就有意無意的像《天下無賊》中的傻根。
賭氣的當街一站,
大大拉開提包,邊拉邊咕嘟咕嘟。
“有賊嗎?沒有哇!我說你白何,心眼兒不要這麽肮髒行不,把人都想得那樣壞?現在哪兒找不到錢?誰還來扒包搶包的呀?神經病!”
眼看又要吵起來,
白何順手解下方便袋,塞進了小拎包夾層。
老太太順手一拉鎖鏈鎖上,斜挎在自己身上,將包移到胸前,雙手緊緊抱住,得意的說:“現在放心了,老實說,這麽一大筆巨款交給你,”
白何下意識的四下瞧瞧,
縮縮頸脖子,跺跺腳。
“唉你呀,快走,快走。”老頭兒在心裏想,記著給白駒講講,下次這樣貴重值錢的東西,就不要自己送了,一定交給專門的快件公司速遞。
說句不好聽的話
既或被他們弄丟了,也該由他們賠。
如果再像這次自己弄丟了,就慘了的呀!現在,白何隻感到老太太挎著雙手抱著的,哪是什麽美容化妝品?分明就是顆定時炸彈!
所以,他不敢怠慢。
隻想著把它馬上交給女老板,自己脫手。
老頭兒走得快,老太太隻有緊緊跟上,弄得老太太沒好氣的,直瞄著白何一晃一晃的背影:“哎,走這麽快趕死呀?你什麽意思嘛?”
“交了早脫手,”
“可你一向都是下午送的。”
老太太有些喘氣了:“這會兒去,人家在嗎?”“約好了的”白何回答,可又立即站下:“提醒得對,為了保險,”掏出手機,撥了過去。
“你好,李會長呀?”
“你好,白師傅!有事嗎?”
白何一下急了:“李會長,不是說好這會兒,我把美容化妝品送到老地方的呀?”“這會兒?你說了的嗎?”對方嗓門壓得很低,還有些遲疑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