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哪兒去了
聽到這兒,白何明白了,這小夥一定是羅老師的家人。
他所說的羅佳,正是彤彤的班主任羅老師的名字。
於是,白何不顧錕鈍仍顯滾燙,盡快的吃完,退了出去。在距店幾米遠的小書攤上,假裝著讀選著報刊,眼角瞟向店門。
不一會兒,果然看到羅老師,匆忙從幼苗園方向過來,一頭鑽進了小錕鈍店。
白何回到家時,白駒居然也回來了,看來,彤彤轉園的事兒讓他著急。
當然羅,還有上午在電話裏,被老爸罵了一道的緣故。看到白何,白駒有些不自然:“爸,回來啦?”白何沒理他,把裝著貨款的絲織小包,遞給了妙香:“點點”
二老太太就又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他。
香爸笑笑:“親家,這轉園的事兒?”
大概是想用白何誇的海口,堵堵白何的嘴巴。白何轉向二老太:“紅包沒送出是好事兒,羅老師怎麽說呀?”老伴兒反問:“你怎麽知道沒送出?跟蹤服務呀?”白何擠擠眼睛:“猜的,羅老師怎麽說?”“錢,沒收,話,也說得客氣。”
香媽憂鬱的回答。
“我可感到她骨子裏麵,冷冰冰的。”
“冷冰冰的”老伴兒重複到:“現在的年輕人,老練著呀,哪象我們那時,”眼見她又要憶苦思甜,白駒急忙打斷了老媽:“爸,上午的事兒,對不起。”兒子心虛的瞟瞟老子:“我聽說,你拍了胸口?”
白何不得不笑了。
“是的,我拍了胸口。正好大家都在,我們幹脆先表決後再說。”
退休教師不解:“表決什麽”香媽反映特快,聞言而笑:“她爺爺,你是說先表決這園轉不轉的呀?”“對”白何舉起右手:“讚成的舉手”結果,大家都舉起了右手。
香爸最後舉起自己右手。
有些訕訕的咕嘟咕嚕。
“表決?表決又咋的?拎勿清,不搭界!”“全部同意,好!”白何滿意的看看大家:“我們明上午就辦轉園手續,下午進京滬幼苗園,己經說好的呀。”
可沒有掌聲,也沒有驚訝。
大家隻是憐惜的看著老頭子。
白何緩緩掏出了那張紙條,往桌上一拍:“傳閱,就憑這報到,是上海市政府主管上海市幼苗園的唐主任,親自聯係的。”於是,大家小心地拈起寶貴的紙條,一個一個的傳閱。看完,誰都不吭聲。
倒是香爸提議到。
“為了保險,明上午我們先送彤彤到京滬幼苗園報到,下午再回來辦轉院手續的呀。”
獲得了大家的一致同意,香媽嚅嚅到:“她爺爺,讚助費是六萬的呀?不會更多的吧?”事到如今,白何也為了保險,默默點點頭。
老伴兒就對香媽到:“一家一半吧,都不容易。”
香媽點頭。這時的妙香,也顧不上了,掏出那迭鈔票就清點起來。
不想取鈔票力大,順便帶出了絲織包裏的東西,嗵的落在地上,骨碌碌的一路閃閃發光,一路滾動,正好滾到香爸腳前。
他一彎腰拈出,禁不住嗨的聲。
“怪了,紅木陶俑,十萬塊的呀,怎麽在這兒?”一幹人驚愕之下,傳來傳去的欣賞著。香爸又隨即癟癟嘴巴:“假打!真正的假冒偽劣,隻值100塊錢,卻讓一個女老板,花了10萬塊人民幣的呀。”
抬頭,張大嘴巴,驚訝的瞧著白何。
“親家,原來,你和那女老板認識的呀?”
白何一下明白了,一定是裝在包裏沒注意,女老板隨手就拈來裝錢,沒事兒,還給她就是了。許是妙香把她對公公的懷疑,己經給大家說了?現在的紅木陶俑又這麽一現,大家都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白何。
白何趁此機會,把奇遇女老板的事兒,給大家兜了底。
這次,沒人笑話,沒人懷疑,隻是都緊緊的盯著白何。
很簡單,誰敢拿這種事兒來開玩笑?見大家隻盯著不吭聲,白何隻好談了自己的打算,先與女老板假結婚,把那300萬的補償金,劃到自己帳上再說。
當然羅,即然做了新姑爺,就得陪女老板回港澳台。
見見她的父母和親朋好友,不過一二個月後就回來雲雲。
老頭子說完,二老太就嗬嗬的直笑;小倆口則麵麵相覷,做聲不得;香爸低著腦袋,佝僂著身子,象打瞌睡一樣,微微兒前後晃蕩……看看大半個鍾頭過去,大家依然沒發表意見,白何隻得無可奈何到:“我知道,你們都不相信,好,聽聽錄音吧。”
掏出手機,放起來。
可聽了也就是聽了,依然沒誰表態。
倒是白駒抱著微微瞌睡的彤彤,站起來:“睡了吧,明上午看看再說。”第二天一大早,香爸先到幼苗園替彤彤請事假,羅老師心領神會,慨然答應,還詼諧的問:“香爸,彤彤不會是又感冒了的呀?”不提。
一家老少簇擁著彤彤。
浩浩蕩蕩走過三條大街,到了京滬幼苗園。
進得米老鼠大門,彤彤先驚喜的跳下白駒的懷抱,連蹦帶跳的東看看,西摸摸;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和爸爸媽媽,都被這更好更美的環境吸引住,到處探看。
直到一個和藹可親的中年男。
笑嘻嘻的站在大家麵前,才清醒。
“是白彤彤小朋友呀?歡迎歡迎,我是袁園長,我代表全園小朋友,熱烈歡迎彤彤小朋友的到來。”
一切安置好了後,大家才和袁園長等一幹園領導和員工告辭。
奇怪的是,彤彤仿佛知道了自己轉了園,對陌生的新環境和新小朋友,毫無不適感,一到班長就對班主任乖乖的問好,逗得小姑娘喜笑逐顏開。
出米老鼠大門時。
二老太和二老頭兒,特別握著彤彤新班主任羅老師手,久久不想鬆開。
回來的路上,白何牙齒間噝噝地透著寒氣:“怎麽又姓羅?是不是二姐妹呀?”香爸扭著自個兒的粗頸脖,好象十分不舒服一樣:“我看有點象,笑起都一樣甜!”
香媽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你說什麽?什麽甜不甜的呀?”
倒是妙香,佩服的看看公公,對白駒說:“難怪人家女老板看上了你爸,我發現你爸的確比我爸有精神,有內涵,帥酷了。瞧,六萬塊呀,一分沒拿,嘻嘻!”
白駒卻有些心事重重。
“女老板的情,是那麽好領的?節約了六萬塊,得到港澳台,和人家假結婚,幫人家爭奪財產繼承權才行。這事兒,麻煩了。”
其實,小倆口的咕嘟咕嚕,四個老人都看在眼裏,三人六隻眼睛就一起看著白何。老伴兒漲紅著臉,香媽扶著她,眨巴著眼睛:“她爺爺,那港澳台,你還去不去的呀?”
香爸癟癟嘴巴。
“隻怕不去不行,天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兒呀?其實,我再努力努力,到哪兒不掙回這六萬塊的呀?”
白何忽然站下,對大家揮揮手。
“你們隻管走,我往一邊巷子抄小路回。”
大家驚訝間,老頭兒一頭鑽進了一邊的小巷。等一會兒,白何才探出腦袋向前瞧去。家人走遠了,可前麵的路口,一對小夫妻抱著個小男孩,在朝這邊翹首相望。金黃色的陽光,把三人的身影投在地上,拖得老長老長……
白何重新縮回了腦袋。
雙手捂著自己臉孔,慢慢蹲在了地上。
白茫雖然一直沒打電話也沒發短信催問,可他和他媳婦那二雙充滿希望的眼睛,卻一直在白何腦海晃蕩,攪得老頭子就想哭……現在,又過了半個鍾頭,想那小倆口己經離開了,唉,是不是他們看到了我?
白何站起,又小心翼翼的探頭查看,嚇得心一哆嗦。
小夫妻倆抱著孩子,竟然還站在路口,朝這邊探望著,探望著……
白何沒猜錯,因為媳婦逼得緊,忙完早上的工作,就跑到這路口候著,就想碰到送貨路過的白何。媳婦讓他給白大爺打電話,發短信息催催,可白小夥不同意。畢竟是男人,想得和女人不一樣。這樣的大事兒,隻怕就是白大爺答應了也難辦到的。
辦不到,當然不能怪他。
可辦得到,當然就更好啊!畢竟人被逼到了絕路,為了生存,什麽都想試一試。
結果,還真給他等到了,不過白何大爺是一大家子老少,浩浩蕩蕩,一看就是到前麵京滬幼苗園去的。白茫沒招呼白何,而白何則因為高興,也完全忘記了白茫會在此守株待兔。看著白大爺一家子擦身而過,白茫心裏空蕩蕩的。
他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轉園難,白何也難。
他隻能顧得上自己的小孫女兒,這,無可非議啊!不能怪人家啊!
媳婦也抱著兒子來了,默默的和老公站在一起,朝這邊看著,望著。終於,白大爺一家子又浩浩蕩蕩擦肩而過,可沒了那個小姑娘和白大爺。
小姑娘一準是留在園裏上課了。
白大爺呢?可憐的白茫心裏,重新又燃起了希望。
巷子不長也不大,涼陰陰的,白何心裏,排山倒海,火苗熊熊,一歇歇的波瀾,在空蕩蕩的心間,呼嘯著卷來卷去……
終於,白何又探出了腦袋,最後看看那三個一動不動的人影,毅然出了巷子,返身重新走進了京滬幼苗園,直接進了園長室。
態度和藹的袁園長,靜靜聽完白何的要求。
為難的思忖了好會兒,終於艱難的抬起頭。
“白大爺,園裏的確困難,可聽了你的話,我這心裏,”中年男的眼睛濕潤了,搖搖頭:“國家之大,紛繁雜紜;上海之大,逐波一葉;民生之艱,莫歎一哀……讓白茫來報到吧,隻是,隻他一人,萬萬不可擴大了,並且,六萬塊的讚助費一定記得帶上。”
白何點點頭,什麽也沒說的走向門口。
突然站下,回頭,深深地給袁園長鞠了一躬……
接下來,就是如何給女老板回話,履行自己的承諾了。白何注意到,隻一個晚上,老伴兒本是花白的發間,又添了許多青絲。想想這事兒,放在任何一個老太太身上,任誰都接受不了的。那麽,食言嗎?和老太太商量?那無異是與虎謀皮,斷斷使不得的。
那,是不是與兒子商量商量?
父子倆一直很少交流溝通,何不借這契機問問?
於是,便有了下麵這一段這堪稱經典的對話:“白駒,你認為,到底應該怎麽,進行?”“我不能代替你的思想,可我能代我媽回答,尊重自己,回頭是岸!”“可是,即然作了承諾,”
“你一生做的承諾,還少嗎?我讀小學時,你二眼放光,說領導找你談了心,這次提科長,毫無懸念,結果?我高中畢業時,你說你托朋友打聽,一定要讓我考一個好大學。結果?我到上海讀大學,每年都為來往的火車票著急,你又拍著胸口說找老同誌想辦法,結果?爸,我知道,你們這一代人混成這樣,不能怪你們,是曆史的不公平。所以,你的承諾對我和我媽來說,也就沒有必要了。你也不要借此折騰了,過好自己的晚年就行。”
“我雖然老了,可一樣有人格,有尊嚴,講信譽!再說,彤彤畢竟是靠著人家的關係,才沒花一分錢,成功轉園的呀。”
“那是對方,拋下的誘餌。目的就是要你答應。我也想過,這樣做道德不道德?可我想通了,這沒什麽不道德的,不過是彼此利用罷了。”
“放屁!如果都象你們這一代,隻講利用,不講信用,不講道德,這個社會成了什麽?”
“那是政治家考慮的事情,生存艱辛,活下去才是唯一。所以,你馬上去拒絕了她。”
“行,拒絕可以!可我食言,對方也反悔,迫使彤彤退出,並繳納讚助費,怎麽辦?”“我斷定不會,對方的地位和麵子決定了不會!爸呀,你們那套早過時了,向年輕人學習,活在當下,過好眼前,哪怕明天就要赴戰場,今晚上也要用最後一分錢,買醉買歡樂……”
結果,事實證明了兒子的判斷。
當第三天的晚上,白何用電話和女老板最後溝通。
告訴她自己的確很無奈,隻有食言時,對方隻是平靜的說:“白師傅的確有困難,我當理解!過去的,就過去了。我不會計較的。因為,你我都不是少不更事的年輕人了。離葉落傷。情以何堪為那樣!和地落彈,愛以性福為那般!百年後,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都皆過眼煙雲啊!想來,這是我的命!怪不得誰。謝謝白師傅帶給我的愉快,祝你全家幸福,再見!”
一輪秋影轉金波。飛鏡又重磨。把酒問姮娥。被白發、欺人奈何。 乘風好去,長空萬裏,直下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宋?辛棄疾:太常引?健康中秋夜為呂淑潛賦)
再說那晚在黃金大酒店。
許部率眾當場擒獲楊副與小三開房幽會的證據,不顧楊副花錢買平安的乞求,揚長而去。
5人出了酒店,己是快深夜12點。許部伸手攔下二輛的士,頭一擺:“上車,到××。”按照他的安排,白駒伊本和李靈殿後,許部和小玫瑰領路,直奔市區而來。
李靈不解其意,碰碰一邊的白駒。
“許部什麽意思?要住,也不用攆到××去吧?”
對許部的意圖,白駒也不甚明白,隻是隱隱約約感到他一定有道理,所以輕輕回答:“到時就明白了”然後溫柔的伸出右胳膊,挽住李靈的頸脖,往自己懷裏輕輕一按。
“好好休息休息,打個盹兒,到時才有精神。”
李靈就順勢一倒,撲在白駒懷中。
聞著情人身上濃烈的雄性味道,她有些心馳神往,忍不住就抱著白駒親吻起來。白駒不躲不閃,也緊緊地抱著李靈,投入的親了一回。
此時的二人,都有淌過一場艱難困苦後,相見恨晚的巨大喜悅。
“這次,你一個人在外,我可真是擔心死了的呀。”
李靈喃喃到:“還有,那個小客棧的女老板,你們在一起,曖昧沒有?”白駒拍拍她紅通通的臉蛋:“想到哪兒去了?這怎麽可能?不是心裏有著你的呀?”說罷,有些發寒噤:撒謊?自己在公開撒謊?往日那個奉行不說假話,不幹虧心事兒的白駒,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