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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群眾名義

  “好像在寫誰誰誰一樣?有點熟哦。我說白何大爺,沒有電腦就算了,你就不要裝得活不不去似的啦。我和香媽在廚房裏忙忙碌碌,我倒沒什麽,讓人家香媽怎麽想?”


  “愛怎麽想,就怎麽想?”


  白何皺皺眉,伸出右手。


  “把筆和本子還來,”老伴兒往自己身後一藏:“不給,空了我慢慢欣賞。”老伴兒的手機響了,按到耳畔聽聽,大驚失色:“白駒,你說什麽?”於是,白何也聽到兒子焦急的聲音:“剛才,羅老師打我電話,說彤彤上課坐不住,影響二邊的小朋友,還老是挪扭來扭去的,小朋友家長都有意見,所以,羅教師讓我們去把彤彤領回來。”


  白何一巴掌擊在客廳桌上,怒吼到。


  “這怎麽行?這是裁髒!”


  老伴兒也爭辯到:“坐不住?三歲半的娃娃,天性好動,你讓她怎麽坐得住?莫理她。”香媽聽到二親家的大嗓門兒,也從廚房竄了進來,白駒隻好無奈的在那邊說:“媽,還是去領吧,也許,羅老師說的是實話,今天先領回來,我晚上再和羅老師溝通。我正在忙,掛啦。”


  妙香也過來了,大家惶恐不安的相互看看。


  妙香提示:“媽,是不是再問問老爸?”


  二老太太不知她在叫誰?隻好一起點點頭,白何不以為然轉過身去,問問你老爸?他又能做個什麽?這香老頭兒鬥大字不識幾個,屁丁點兒道理都講不出,這妙香,還真有點老爸崇拜情結哩。


  香媽心細,大概瞅到親家臉上的不悅。


  遲疑不決的擺擺手機:“你老爸正忙的呀,再說,這事兒,”


  退休教師則付合著兒媳婦:“還是問問吧,作為外公,香爸有知情權啊。”果然,香爸聽了,照樣和白何一樣,勃然大怒:“這怎麽行?這是裁髒!我家彤彤從來乖乖的,我看過多次,這就是公開給穿小鞋的呀。”


  白何也毅然與香爸站在一起。


  “外公說得對!這就是公開給穿小鞋的呀!他媽的,我們都在家,不找,直接給彤彤的父親打電話,這不是誠心故意,又是什麽?”


  那邊兒,香爸在香媽的手機裏叫到。


  “讓親家先莫去,我馬上趕回來,一起去,人多力量大的呀。”


  “現在,還沒十點,你還沒走的呀?”香媽看看大掛鍾:“不是要到”“我就在鬆江古玩一條街,三站路,一會到。”嗒,香爸關了手機。


  香媽就咚咚咚的往廚房裏跑。


  “我先把中午的菜準備好,回來快一些的呀。”


  退休教師也隻好跟進去。白何正準備轉身進大屋,妙香問:“爸,這麽快就送了呀?”白何有些吃驚:“不是老規定,老地方?下午送嗎?”“我沒說馬上送的呀”妙香眨眨眼:“爸,我不是給你叮囑了,馬上送的嗎?人家等著呢,說是下午她有什麽急事兒辦的呀?我答應了人家的呀。”


  白何瞟瞟她,有些不快。


  明明忘記啦,還叮囑了?


  這媳婦,記性好,忘性大,我看和你婆婆有得一比了。“這樣吧”白何沉吟到,如果馬上送,還來得及,可就無法一起到幼苗園。或者到了幼苗園,再送去?不行不行,這明擺著到幼苗園是扯皮的事兒:“我給她打個電話,解釋解釋,沒事兒的。”


  妙香不信:“人家是個女老板哦,還是上海僑胞聯合會的副會長,她會聽你的呀?”


  “是女老板,我知道,可這上海僑胞聯合會的副會長?”


  老頭子狐疑的看看媳婦:“是個什麽東東”“哎呀,先不管這,”妙香急了:“爸,你還是馬上送去好呀。”白何不幹,理直氣壯:“不用,管它個什麽女老板和副會長,有我家彤彤重要嗎?下午送。再說,呃呃,你莫急嘛,”


  看看妙香又要跺腳,老頭子急忙招呼到。


  “聽我說了來嘛,下午送,不打電話也沒事兒,因為,我和女老板關係很好,她還邀請我到她家裏去過的呢,”


  話音剛落,白何心裏一顫,丌自叫苦不迭。


  哎呀,我怎麽一高興,就全說出來啦?麻煩了!

  急忙瞧瞧媳婦,唉,妙香若有所思,雙目炯炯,直直的盯著公公,雖然沒說話,可心裏的想法卻全部湧現在自己臉上,看瞧得白何膽戰心驚,眼珠子一轉,馬上笑嘻嘻的掩飾到:“我是寬你的心呢,怕你著急擔心,好吧,我先和她打個電話,告之一聲吧。”


  電話一打就通。


  因為對方的確是下午有急事兒辦。


  所以,一早就給樂活網購小店的店主妙香發了短信。如果白何此時稍微動動腦筋,或許剛才脫口而出的話,還有挽回的可能。盡管有些懷疑,但妙香幾乎就相信了公公的掩飾。因為,妙香無論如何也不會在,不過一介退休頭兒的公公和有錢的女老板女副會長之間,劃等號的。


  然而,電話一接通,女老板也許是神經短了路?


  一聽是白何的聲音,那說話的語氣親切友好,細膩溫婉,連聲答應。


  “沒事兒沒事兒,白師傅,當然是彤彤重要。我下午也沒什麽急切事兒,僑聯例行會的呀,不去也沒什麽,臨時請個假就行了的呀。”


  爾後,專門問了彤彤的事情。


  還給老頭兒打氣:“我看這事兒,就是那個羅老師的心態不好,找茬找借口罷了。沒什麽,轉園就轉園,大不了花幾個錢的呀……”


  白何終於放了手機。


  有些激情發熱的腦子,一眼瞧到靜靜看著自己的妙香,心裏格噔一下。


  瞧媳婦那洞悉一切的眼神,還有抿在嘴角的冷笑,己經說明,她己懷疑上了自己。白何沒想到,女老板是女人,妙香也是女人,隻不過一個知天命,一個而立之年。


  女人與女人之間,基本上沒什麽秘密可以收藏。


  更何況女老板的嗓音和態度如此曖昧,連自己也感到無法理解,更莫說妙香了。


  “因為,送了幾次貨,”盡管感到說什麽都是多餘的,可白何卻不得不表白表白:“聊了幾句,都感到聊得攏,所以,”老頭子皮笑肉不笑,臉孔上發燙,畫蛇添足:“唉,真沒有什麽的呀。”“爸,我沒說你們有什麽的呀?”


  從不和公公多說幾句的妙香,一反常態。


  “倒是你自己在解釋了又解釋,嘻嘻,下午送,就下午送的呀。我過去等著。”轉身,回了隔壁。


  二老太太仍在廚房準備著飯菜,不斷傳來窸窸窣窣和嘮嘮叨叨聲音。白何站在客廳裏發會兒呆,悻悻兒的進了大屋,抓起本子和筆,打算繼續構思。


  可這時,他是無論如何也集中不了精力。


  老頭子有些氣頹,也有些莫明其妙。


  即感到被兒媳抓住了自己什麽的秘密,自己象做了虧心事兒一樣,心裏七零八落,忐忑不安?又覺得有些滑稽,我做了什麽啦?不就是到取錢時,跟著女老板到她家坐了坐?這也犯了法?我該一口承認就是的呀。


  沒想到越想隱瞞越就暴露出來了,而且還是自己說漏嘴的。


  白何,你可真是個天底下最大的笨蛋!


  老頭子雖然這樣患得患失的,替自己打氣和自我安慰,其實他心裏明白,這跟著到女老板家坐坐,是經不起尋問和推敲的。


  因為,按他給老伴兒解釋。


  那下午是跟著到女老板家裏拿了錢,自己就離開了,前後不過幾分鍾時間。


  離開後,自己一個人到了外灘,觀風景和夜景,一直坐到晚上快九點鍾才離開。事實上,那一個大下午足足六個鍾頭,自己一直坐在女老板家的陽台上,與女老板把盞品茗,暢聊人生,感歎世事,頓悟滄桑……


  這,的確有點出格。


  有點曖昧和有點鬼混。


  這要讓老伴兒親家和兒子媳婦知道了,那?想到這兒,白何忍不住狠狠擰一把自己大腿,你個老混蛋,做了就悶著,沒人知道也沒人說你,可你高什麽興?得什麽意?逞什麽能?現在,自己把自己套起了是不?


  瞧妙香那眼神,心裏肯定全明白了。


  呃呃,妙香知道了,也就是白駒知道了,白駒知道了,也就是老伴兒知道了……


  哎喲!白何忍不住叫出聲,自己把自己擰痛啦。妙香突然跑了過來,叩叩:“走,老爸到了。”轉身跑下樓,廚房裏,老伴兒在急叫:“白何,你先跟著妙香去幼苗呀,還呆著幹什麽?”


  於是,白何一撒腿也跑下樓,追妙香去了。


  路上,白何一麵小跑,一麵想。


  好,今天終於知道了,香老頭兒天天在外麵忙些什麽?原來在搗騰古玩兒呀?鬆江古玩一條街?顧名思義,就是古玩買賣嘛!呃莫說,香爸真有點出息,切莫小看了他。這搗騰古玩兒,可是種技術活兒。


  不說精,準,深!

  至少價格,真品贗品或什麽值錢,什麽又不值錢什麽什麽的,你總該要知道吧?


  這是搗騰古玩兒的最基本的前提。還有,搗騰古玩兒得有門道,否則,你手裏縱然拿著有市無價國寶,也換不成了鈔票……這麽想,白何對香爸有點肅然起敬了,也有點恍然大悟。


  難怪,本是窮得叮當響的香爸,一甩手就給了香媽五萬塊?


  這不是承諾,也不是許諾,而是實實在在的真金白銀啊!

  “爸”“老香”“她倆呢”香爸站在大鐵門外等著,看似剛到不久,喘息未定:“在後麵”白何點頭:“在後麵,馬上來。”雄糾糾,氣昂昂的二老頭,不約而同都想了二老太太。


  這不是打架,而是說理和吵嘴。


  因此,缺了二老太太不行。


  一會兒,二老太太也氣喘籲籲的趕到了。大約值勤保安事先得到了園方通知,香爸一開口:“我們找羅老師”拎著一大串嘩啦啦的鑰匙就開鎖,拉開了大鐵門。


  四人急匆匆穿過空壩,來到裏間的玻璃大門。


  大門也是關著的,透過玻璃可以清晰的看到。


  不太寬的門庭裏,打掃得幹幹淨淨,井然有序。一個大約是女大三的小姑娘,胸前佩戴著一張塑卡,上麵標著“見習老師”四個黑字,看到一行人迎麵而來,也不問話,就滑開了玻璃大門,對鋪著防滑布的台階點點頭:“請稍等等,好嗎?”四人一齊頭。


  小姑娘莞爾笑笑,重新關好玻璃門。


  踏上小台階,準備順著小走廊,往裏去叫人。


  白何靈機一動,輕聲說:“小姑娘,莫忙莫忙,問你句話,行嗎?”一麵對香爸遞遞眼色。小姑娘自然回身:“大爺,請說吧。”香爸趁機跨上台階,一閃身,進了走廊左拐。


  小姑娘發現要阻攔,香爸己沒了身影。


  小姑娘隻好撅著嘴巴:“大爺,你倆是策劃好了的,我要受批評的呀。”二老太太和妙香,都連忙一起安慰著她……


  將近二個多鍾頭後。


  怒氣未消的一行人,才從園長室出來,留下羅老師仍伏在園長室的書桌上,抽抽咽咽。


  事情的起因,由來以久,還是在上次與羅老師公開發生衝撞之前,就有家長反映,這個叫白彤彤的小朋友,嚴重影響了自己的孩子,要求或是自己孩子轉班,或是將彤彤轉班,二者必居其一。


  怎麽影響?


  一是彤彤坐不住,坐一會兒就起身亂走。


  自己坐不住亂走倒也罷了,可彤彤還喜歡拉小朋友起來,陪自己玩兒和說話。二是彤彤過於敏感,老是對“二寶”反感和排斥,老師和老師聊天如果不注意,帶了“二寶”什麽的,小彤彤必然又哭又鬧,一個勁兒的哭叫著“打死弟弟!”“不要弟弟!”“打死爸爸!”和“打死媽媽!”讓老師們煩不勝煩。


  三是對同班那個“二寶”小男孩子,特別看不順眼兒。


  隻要小男孩兒一到自己身邊,就吵吵鬧鬧,怎麽勸也勸不好。


  有幾次還用手推掇男二寶,如果不是老師在場,還不知道要出什麽事兒?發展到現在,彤彤的這三個傾向,越來越嚴重。


  因此,家長們聯名上告到園長室,要求1、2、3雲雲。


  決不是什麽羅老師,對上次糾葛懷恨在心,故意給小朋友穿小鞋。


  希望家長冷靜和諒解,聽了園長上述的通報和解釋,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和年輕媽媽,自然都不相信,於是乎,吵將起來……可不管事實是否真是這樣,畢竟,幼苗園是為幼苗們服務的,要按時下的價值觀,幼苗們的家長,就是幼苗園所有人的衣食父母。


  並且,幼苗園姓公,不姓私。


  有許多條條款款和婆婆爺爺管著。


  所以,任隨四人如何吵鬧質問,以園長為首的一幹男女,都隻有陪著假笑,不斷自我批評和軟聲安慰的份兒。那西瓜呀檸檬茶呀濕毛巾什麽的,概有專人一一奉上。


  當然羅,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和年輕媽媽,也並非是“鬧而優則仕”不懂事明理兒的人。


  之所以這樣憤世嫉俗和煩躁不安,主要是被園長所說的“家長們聯合要求”激怒了。


  其實不久後,園長就發現了自己的失言,也猜測到了家長們為什麽吵鬧不休的主要原因?這本是在任何一個園長的習慣性思維下,習慣性采用的辦法,借以群眾名義,轉移對園方和自己的怒氣,卻錯誤地用在了不該用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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