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真是老啦
老媽就疼愛的一邊拍一下女兒。
先指指身後的白何。
“這是白叔叔,媽媽的朋友。白師傅,這是我的雙胞胎,前後相差三分鍾,”二小姑娘就招呼到:“你好,大叔!”白何微笑點頭,可心裏動動,怎麽,白師父?白叔叔?不是白大爺嗎?一字不同,內容可豐富了羅。
然後,女老板彈開手機。
“小萬子,叫,”
看看大家,連同她自己加白何小萬子,一共11人:“11份大咖,哎,幹脆來一桌整數的呀。”白何聽處真切,連忙搖手:“謝謝!我不要,我不要,”“逛了大半天,還不餓呀?”女老板明眸皓齒的,溫軟可愛一笑。
“隨你吧,我進裏間拿錢,你到外看看吧,呶,順著這路,可以陽台,去看看,開開眼境的呀。”
屋裏,就別說。
五室二廳,雙廚雙衛,裝飾擺設,嵌金餾銀,富貴逼人,正是大家所說的土豪。
可看起來,好像不常住人,因為,這樣寬大的豪宅裏,沒有保姆也沒動火跡像。白何到了陽台,幾乎就是一間露天小屋的陽台,假山,小橋,流水,歐式雙排吊椅,沙灘椅和天藍色大遮陽傘,該有的都有,雖然有點累贅,卻毫無瑣碎擁擠之感。
靠近漢白玉的欄杆,憑欄遠眺。
黃浦江緩緩東流,江上船來舶往。
江麵寬泛,鷗鳥斜飛,江風撲麵,對岸的外灘清晰可見,那一灣厚重的曆史蜿蜿蜒蜒,仿佛就在近處,伸手可及……白何挺胸昂首,任江風撩起自己思緒,一歇歇的飄散。
看慣了浦西下隻角的擁擠不堪。
見慣了明豐苑的窄小無奈。
再想想和親家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不便,白何此時,真是恍若夢中。唉唉,人啊,就是這般可笑。詛咒嘲弄和仇視土豪,可自己一旦真正走近,你才能發現,原來,它是那麽令人憧憬,可愛和渴望擁有。
畢竟,生活不應該隻有擁擠,窘迫和貧窮。
生活更需要的是,充裕的經濟,思維的寬鬆和身心的浪漫……
背後有輕輕走近的腳步。
白何回頭,桂總拿著自己的紫色真皮長錢包,靜靜的站在陽台門口。
江風撩起她的短發,居然是濃密烏黑,沒一根雜色或白發:“白師傅,我一般不輕易引外人到我家裏。這倒不是說怕什麽,而是,怎麽說的呢?”微胖的臉頰上,居然泛起了紅暈:“現在的中國人心態很扭曲,仇官仇富急功近利又浮燥,弄不好別人誤會的呀。”
白何聽起了她的弦外之音,不以為然。
“那倒不一定,其實,桂總,現在的老板,公司遍地皆是,這小區呢,也不過占了地理之便而已。”
桂總低低頭,然後輕輕說:“白師傅,你很有個性,我早就發現了這一點,這很好,”打開錢包,可想想,又關上:“逛了一個下午,現在天氣又很悶,白師傅,你何不在此多休息休息會兒的呀?”
白何沒回答。
在桂總的錢包打開又合上一瞬間。
他看到一迭百元大鈔,整整齊齊的揣在裏麵,朝向這麵第一張嶄新的鈔票上,最後的5 位數字05358眼熟,立即回憶起了下午取貨時,桂總說隻帶了一隻貨的錢,為表示自己沒說假話,桂總還特地掏出錢包,打開遞到白何眼前讓他查看。
白何下意識的盯盯。
就被這張最後的5 位數字05358,吸引住了。
白何是53年生人,出生日子又剛好是5月8號,0的韻音是“您”。這樣,05358,在老頭子眼裏就成了“您吾3吾發”,一下就刻進了白何的記憶。
其實,平時間的白何並不信這些。
不過,有這種巧的數字韻音,總能令人因此而高興。
按說,因錢不夠而趕回家拿錢這個借口,本來就很奇怪。現在是什麽時代?手機,網絡,微博微信,ATM機,信用卡,一張銀聯卡走天下,浦西中學對麵,也就是桂總的奧迪停車街邊往上走,看都看得到,一個大大的“中國工商銀行”霓虹招牌,還需得著跑回家取錢嗎?
再說了,白何當時就發現,在這張05358號碼的錢之後。
厚厚一迭百元大鈔,起碼不止3000塊,何來付不起一隻區區千多塊?
這呢,主要在於白何出於禮貌,不太好提示和追問。當時的白何反複在想,明明對方包裏有錢,為什麽卻說隻帶了一隻的貨款?有可能是人家還要去辦別的事情,錢當然就不夠羅。至於對方為什麽不提出刷卡?白何就更是隻有猜測的份兒,輪不到他來提示和提問,這涉及到了對方隱私。
然而,這大半個下午一直在逛蕩。
也沒見對方停車去辦別的什麽事兒。
現在拿出錢包打開,那張05358仍完好無向缺的放在包裏,這說明,這個女老板桂總,根本就是有意要拖拉自己……白何不是百事可樂的年輕人了,也不是公務在事來去匆忙的中年成功人士,前二者都可能因為別的大事,沒把這種小心眼兒放在心上。
在白何這個不太年輕,也不太老有點尷尬的年齡。
遇事多思和提高警惕,是他思維活動中最重要的波段。
因此,白何隻是點點頭,順勢在沙灘椅上坐下。這兒登高望遠,風景秀麗,涼爽宜人,特適合於休息。想想人們舟車勞頓,餐風宿露的花錢旅遊,不過就是為了如此。現在我即然來了,休息坐坐,又何妨呢?
看來,桂總對老頭子能主動留下來很是高興。
端來了水果,茶水,一一放在小茶幾上。
自己也坐下,和老頭子侃侃而談。叩叩!二人都回頭,小萬子站在門口:“姨媽,刹車片出了問題,我己給保修行打了電話,他們答應趕到修換。”“好,謝謝。”“國國和家家回校沒有”“還沒有,正和同學們在還在客廳吃飯。”
小萬子回答。
“吃完了,估計刹車片也換好了,送她們回校沒問題的呀。”
“嗯,謝謝,”桂總又指著白何介紹:“你來認識一下,這是白師傅,挺豁達的一個好人。”小萬子不好意思地搔搔自己鼻尖:“你好,白師傅。”“小萬子,可真有你的。”白何瞅瞅他,忍不住笑到:“你可一點沒表演天賦,還得學學的呀。”
桂總聽了,即沒迷惑不解,也沒恍然大悟,而是靜靜的笑笑。
“原來,你們認識的呀!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好著呢。”小萬子出去了,白何卻有些訝然,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這句,出自詩經?王風黍離,意思是,了解我心情的人,認為我心中惆悵;不了解我心情的,還以為我呆在這兒有什麽要求呢!
聯想到在剛才的聊天中,桂總流露出的憂鬱和引經據典。
白何覺得這個女老板有些奇怪。
不像是個整天與錢和人打交道民營企業家,倒像一個家境殷實,養處尊優和多愁善感,有著良好修養的大家閨秀……正是基於這猜測,白何一開始就有意不問企業管理之事,而是把二人的話題,引向時世滄桑,人生如夢和山水情懷。
白何這樣做。
一是進了這高檔小區和這小高層,此情此景,讓他很受傷也很鬱悶。
雖然不斷用“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矣。”“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誌。”諸如來勵誌自己,可那份貌似鎮靜淡然和矜持的神色中,卻不由得滲進了些許的嫉妒和鄙夷。
不就是環境比我好點,房子比我寬點和比我有錢一點麽?
對不起,我們聊點斯文高雅的,定叫你不知所措,原形畢露。
然而,女老板不但從從容容,對答如流,還不斷不動聲色,也不讓對方太感難堪的為他糾錯。說實在的,白何窮其一生,除了高中畢業前10年,是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聽著老師的諄諄教誨渡過的,其他皆是自學,無師自通。
所以,嚴格的說,白何是個涉獵很廣,有寫作天賦的雜家。
即然如此,他的話和引經據典,遇到一般普通人,倒是挺能唬人的。
可碰到受過正規學習訓練的同行,他的難受就會多於愉悅。這一次,白何不幸又有了難受多於愉悅的感覺。白何敏感到,這個女老桂總好像對自己有所求?總想著把自己留在她身邊?這就有點奇怪了,我能幫你一個女企業家做什麽?哦,是不是想請我幫她管理企業呀?如果這樣,她的想法倒還靠譜。
可話又說回來,她又怎麽知道我會管理企業?
你我本不相識,因為銀貨二清,才走到了一起,難道,她看得出對方是做什麽的?
當然羅,這決不可能!世界上沒有先知先覺,也沒有一看就明白對方一切的神仙,那麽,或許,哦,真是的,想過來猜過去,我怎麽會忘記了他呢?看到白何又不吃水果,也不嚐糕點,隻端著茶喝,桂總笑了:“如果我沒猜錯,白師傅的生活很簡單,要求不高?”
白何趁揶揄她。
“我們是和親家住在租賃房裏,生個二寶就怕得膽戰心驚的下裏巴人,不是你們這樣住高檔小區,小高層別墅的陽春白雪,粗茶淡飯習慣了。”
“別嘲諷啦,表麵上看,的確如此。可實際裏,我們在人格上是平等的。”
女老板好像有點為自己的失言,感到後悔。
“說真的,白師傅,你應當看得出來,我不想讓我們之間的聊天,沾上這種不尊重自己的憤世嫉俗的呀。”不尊重自己的憤世嫉俗?白何猶如被人當頭敲了一棒,有些難為情的搖搖頭。“對不起,我又說錯話了。”
桂總柔柔的,有意轉移了話茬兒。
“對了,我聽你剛才說到二寶?”
白何畢竟老啦,有些頹喪的他被女老板這麽一帶,頓時,容光煥發,滔滔不絕。女老板靜靜的聽著,不時插上幾句,起到穿針引線,推波助瀾作用,讓老頭子的談越來越濃,除了家庭中一些必須要隱瞞的,包括自己想說又說不出口的事兒,都說了個痛痛快快,幹幹淨淨。
直到女老板舉手示意,才讓老頭子安靜下來。
端給他一大杯摻滿水的茶後,女老板邀請到。
“白師傅,我請你欣賞家庭短電影,你願意嗎?”“幾點啦”看看陽台外的一片璀璨,白何有些遲疑不決,雖然嘴巴沒停息,腦子卻還清醒,一直記著回家的呢。“八點過了”桂總笑到:“也好,有時間再說的呀。”站起來,把貨錢清點給了他。
然後說:“車修好了,我送你回去,需不需要先要個外賣?雖然你現在隻吃二頓,可也該吃晚飯了,久餓著,這樣對身體不好的呀。”
白何的確也感到餓了。
聊了這麽久,口幹舌燥雖然被一杯杯,女老板親自遞過來的茶水衝淡。
可那肚子裏卻實在沒了內容,他還想繃著麵子硬撐著,可桂總笑笑,抓起了手機。美美吃了一頓後的白何,死活不要女老板和小萬子開車送,而是申明自己出去坐地鐵加轉車,順便看看上海夜景,有益於身體健康。於是,二人把他送出了小區,雙方就揮手告別。
白何慢騰騰的走著,出了巷口朝左轉。
對麵是正大廣場,側麵就是上海迪斯尼專賣店。
踏上專賣店邊的鐵梯,上去就是聞名遐邇的陸家嘴超級空中連廊,可以一直走到地鐵出入口,十分方便。然而,估計女老板和小萬子都進了小區後,白何又重新拐進了巷道,一直走到小區門口。剛才看到他在姨侄二人陪同下出去的中年保安,熱情招呼到:“大爺,又回來了呀?宋總和小萬子,我們可是老熟人了的呀?”
“宋總,是誰?”
白何眨巴著眼睛:“誰是宋總?我不認識的呀。”
中年保安笑笑:“不就是小萬子的四姨?你和她一起進,一起出,忘啦?大爺你可真逗。”白何猛然醒悟,女老板姓宋,自稱宋總,自己卻聽成了桂總,搞什麽名堂?真是老啦?“哈哈,考你呢,你是新來的吧?”白何順其自然,立即佯裝玩笑到:“你知道宋總了解宋總不?你知道這小區的來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