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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常常發生

  其實,今天的蔣科倒真是一番好心。


  賺了這麽一大筆,任誰也開心。


  他的確是真的想和香爸一起接了彤彤後,二老頭兒一起到浦西時下最好的茶餐廳,也就是歐尚三樓的“香格裏拉”茶餐廳坐坐,花上個千兒塊人民幣,洗洗這之前生意和友情上的頹勢。


  生意上的不死不活,倒也罷了。


  現在呢,不隻是這鬆江古玩一條街。


  全上海,不,全中國的古玩市場,遵循市場經濟的發展規律,經過好幾輪天文數字的潮漲潮落,現在基本上都歸於平靜,也就是行內所說的“守著攤攤沒錢賺”,開著店鋪,繳著房租和各項費用,有氣無力的慢慢熬著,耗著。


  有機會,就狠狠咬一口,落實“一件罩10年”的行規。


  可和香爸之間的友誼,總是這樣不好不坪,不死不活和不散不離。卻不是個辦法。


  蔣科心裏當然明白,這主要是緣於過去在國企時,二人結下的粱子,還有就是二人的人生觀,審美觀和價值觀的顯著不同。


  過去,那也是沒法後悔的事兒。


  世上沒有後悔藥買的呀,對不?盡量做些補救措施就行了。


  至於這不同的三觀,也沒事兒 ,埋在心底,互不影響。蔣科現在是實在沒人了,人老啦,就有意或無意與許多人和事兒,慢慢疏遠啦。


  因此,想和香爸搞好關係。


  卻真的成了蔣科此時的唯一願望。


  然而,這強老頭子卻不領情,總是讓自己失望,不過那不要緊,就把它當做一個工作,慢慢做吧,反正有是時間。然而,乍一看到那本,被專業膜片包著手稿,蔣科心裏又不平靜了。稍一思忖,計上心來,站下,輕輕一拍自己額頭:“老香,站站。”


  香爸扭扭頭:“又怎麽啦”


  “算了吧,我想起了,早上出門,老伴兒讓早點回去,順路買點鹵菜什麽的,親家今晚上要過來的呀。”


  蔣科故作恍然大悟,跺跺腳。


  “對不起,茶餐廳留著,”


  “也行,那你快回家去的呀。”香爸如釋重負,滿麵笑靨:“有事,手機聯係。”“好,手機聯係。”二老頭相互揮揮手,就此各奔東西。


  東邊,是歐尚。


  西邊,是一大片新舊摻雜的住宅小區,蔣科就住在其中。


  當然,香爸也不是可以隨意欺哄的,要他當真相信,蔣科家裏突然有事兒得馬上回去?那他就不是香爸了。走不多遠,香爸突然回頭,無人跟著,好,繼續前進!

  在快攏歐尚時,有一個大拐彎。


  拐彎處有一間便利店,香爸曾在裏麵買過一瓶酒。


  因此,他一過拐彎,就閃進了便利店,就在店子裏磨磨蹭蹭的逛蕩,眼睛一直睃著落地大玻璃窗外。這是出地鐵後到歐尚的必經之道,因此,蔣科若要暗地跟蹤,必然鬼鬼祟祟的經過這兒。


  老子就在這兒守株待兔。


  看你個老小子裝神弄怪的。


  我就知道你在琢磨著我兜裏的手稿呀。便利店不大,基本上什麽都有,而便利店的員工,也遵循著開店的準則,隻是笑嗬嗬的看著,盯著,決不會隨意幹涉顧客的。


  所以,香爸基本上是願意在其間逛多久,就逛多久,隻要你有這份閑情逸趣。


  可香爸不久就失望了,蔣科一直不露麵,看樣子,的確是順路回家去了。


  當然羅,如果真是親家要來,再忙也必須趕回。在阿拉們這個年齡段,這世上如果說還有親人,那麽除了兒女老伴,就是親家了。


  親家親家,越親越佳。


  如果不親,就成冤家。


  誰願意弄個冤家替代親家,沒有的呀!等一歇,香爸出了便利店,向右轉過街,前麵就是歐尚新修的觀光電梯了。觀光電梯是上前天才啟用的。


  乘觀光電梯可以直上二樓三樓,而不必圍著一樓的商業走廊(商業街),繞個大圈子進後門坐貨運電梯上去,或者進到超市一樓的家用日品區域,再在裏麵繞大半個圈子,坐長長的電梯帶上二樓三樓了。


  終於,在超過預定時間大半個鍾頭後,香爸趕到了三樓的“香格裏拉”


  略一問問,服務生就帶他來到了豪包1。


  房門大開著,一對年輕人正在裏或坐或站,看著電視和玩著手機。“小王,你好。”香爸彬彬有禮的叩叩門。小夥子笑嘻嘻的迎上來:“香大爺,請進請進,正等著你呢。”姑娘也過來了:“香大爺,您好!辛苦了。”仿著日式服務,對他微微鞠個躬。


  “好好,大家都好,不客氣的呀。”


  香爸放心的坐下了。


  接過小夥子遞上來的冰凍鮮豆漿,美美的飲一大口,打量著這所謂的豪包1。在香爸記憶中,這樣端著冰凍鮮豆漿,坐在柔軟的沙發上,聽著行雲流水的輕音樂,愜意且閑適,是多年前的事啦。


  不過,那時節好像比現在外露和熱烈。


  一進茶座或一進包房。


  不管多豪多貴,基本上都是火蹦蹦的迪斯科旋律和比基尼女郎,還有呢,就是千篇一律的水果拚盤,兄弟姐妹們急不可待,五音不全的吼叫(歌唱)……


  看看現在,雍容華貴,婉約溫軟,一襲恬淡。


  把塵世的喧擾和都市的煩亂,都隔絕在了天外,漫空飄舞著安寧,奢華與歡欣。


  時代,真是變啦!小夥姑娘,一右一左,圍坐在了香爸身邊:“香大爺,那手稿?”“香大爺,那真跡?”香爸可不糊塗,隻是符合自己身份地笑笑,拍拍自己的二個衣兜:“放心,你香大爺辦事兒牢靠著的呀。你爸爸,”


  “應該在路上了”


  小夥子頗具其父真傳,點到為此,舉起了手機。


  “我催催”“香大爺,是爸爸快下班時,所裏臨時接到了一個報案,”姑娘則繼續溫軟笑著,小聲解釋到:“河南鄭州的古玩市場,一賣家似有盜賣蘭陵王古墓藏品嫌疑,省公安廳正在追查,所以,”


  香爸點點頭,聽明白了是樁盜墓案。


  至於其他的,則一頭霧水,不知所終。


  一串手機鈴聲從外響進:“香大爺,煩您久等了。”研究員笑嘻嘻的,看看兒子:“斷了斷了,都進屋啦,怎麽還打著的呀?”手機鈴聲停了,香爸快人快語,也不用等什麽酒過三巡,就往自己衣兜掏去。


  可研究員笑著揮揮手。


  “哎香爸,別急,即然三隻虎都放出了山,我還不相信你老人家嗎?上座,上上座,我們邊吃邊談,邊談邊吃。”


  小姑娘捺捺鈴,菜肴陸續上了桌。


  研究員不喝酒,可照顧到香爸。


  叫了一瓶五糧液。然而香爸死活不要他開蓋:“上次我就知道,你不喝酒。我也戒了多年,還是以鮮豆漿代酒最好的呀。”於是,四人都端起了小紙杯。


  不冷不熱的鮮豆漿,輕輕晃蕩著。


  “請!幹!”一仰脖子,同時抿一口,然後,放下揮筷挾菜。


  研究員先替香爸挾了一塊培根,並製止著對方的客氣:“先挾為敬,隻此一塊,以後隨便,這是我們王家的規定。香爸您讓我們王家的傳家寶,失而複得,這一挾是應該的,也是必須的。”香爸受用了,培根好吃,這上海本幫菜味道,就是不錯。


  接下來,父子三人真是隨意。


  也不再往香爸碗中挾菜,這讓香爸放開了不少。


  香爸最注意到,雖說是父子父女三人,可兒女在父親麵前,完全就像麵對著自己的師長,即尊重也放開,提問,回答,釋疑,玩笑,和和睦睦,愉愉快快,完全沒有自己和女兒女婿在一起時,那種客氣扭妮,總像隔著層什麽似的氛圍。


  這讓香爸感歎不己。


  看看差不多了,香爸放下碗筷,清清咳咳。


  先抓起幾大張抽紙,仔仔細細的揩揩自己雙手,然後伸向自己的衣兜。同時,父子三人都放下了碗筷,各抓起抽紙,也仔仔細細的揩著自己手指頭,然後揉成一團,整整齊齊的放在桌沿上,像迎接什麽重大的聖禮,一起看著香爸。


  香爸小心翼翼的先從左衣兜。


  掏出那張偽裝用的廢紙,遞給身邊的研究員,王國順手又將它遞給兒子。


  香爸掏出了右衣兜裏,折疊成對折的手稿真跡,雙手舉著慎重地遞給了王國。研究員這次可沒遞給兒子,而是小心的打開,舉到自己眼前,翻來特複去地仔仔細細的看著,琢磨著……爾後,對女兒揚揚下頜。


  小姑娘便拎起父親放在沙發上的大皮包打開。


  從中掏出枚大號放大鏡,遞過來。


  王國接過,又仔仔細細的觀察著,思忖著。最後,像做什麽結論似的,輕輕點點頭,把真跡重新小心的折疊起,手伸伸,要過好女兒手中的大皮包,從裏麵翻出一張嶄新的複膜,再將手稿真跡小心的裝進去。


  又找出一個小巧的釘書機,按按機底。


  那機座後的小紅燈,便一閃一閃的。


  再把它上機身抬起,將複膜口夾在機身之下,向下壓壓,並慢慢移動,那些複膜口便奇跡般的封好了。王國這才拿著重新複了膜的真跡彈,用麽指頭彈彈,看著對方:“香爸,這不怪你,實在是那儒生太狡猾,早防著呢。對不起,你這張真跡,是高仿品。”


  香爸腦子裏嗡的聲,失聲到。


  “高仿品?那就是說是假的呀?我,我可是親眼看到,親手從他的錦盒裏偷換過來的呀。”


  研究員搖搖頭,卻冷靜如斯,絲毫沒有責怪香爸:“對不起,的確是高仿品!我想,就是我親自出馬,第一次恐怕也隻能如此吧?不要緊,這倒是個好訊息。”


  他微笑著,看著對方。


  “這說明,手稿還在他手裏,所以才如此小心翼翼,采取了防盜防換措施。我看這樣,我們得調整思維,重新行動。我看,是不是可以這樣……”


  其實,研究員要說不著急,那是假的。


  可他更明白,此時此況,著急,又有什麽用?


  事實上,當初他和香爸策劃時,就料到了這一著。香爸如果這麽輕易地將真跡順利換回(偷回),自己那就是錯看了儒生。


  事實證明,自己並沒錯看儒生。


  這的確是個,少有的自學成才的天才。


  現在,一個本該成為自己學生的天才,卻成了自己的敵人,這手稿真跡,還能輕易拿得回?王國之所以敢斷定手稿,一定還在儒生手裏,那是基於一種人性天生的複仇心理。


  當年,是自己斷送了他,最後進入體製內的希望。


  碰巧,王家視為傳家寶的手稿真跡,又落到了他手裏,這還用累述?

  因為有了這個思想準備,所以在策劃讓香爸出馬的方案時,王國就在心裏策劃著第二套方案。現在,繼續進行吧。“香爸,事情雖然不成,可我還是要謝謝你。”


  研究員從皮包中取出準備好的紅包,遞給他。


  “這1000塊錢,是你這次行動的車馬費。不計入以的事成後的總酬金裏。還有,我還得請你出馬,”


  香爸漲紅著臉,不接。


  隻心裏惡狠狠的咒罵。


  “狗日的儒生,好狡猾!把我香爸騙得好慘!我恨不得馬上跑到你店裏,揪著你衣領,給你幾十個大耳光的呀。”研究員就又朝他遞遞,認真的說。


  “香爸,這是你應該的報酬。事情雖然沒成功,可你付出了精力。有付出,就應有回報,這是我們王家為人處世的原則。你不接,下麵我就不好繼續要你配合了。”


  小夥子和姑娘也分別勸到。


  香爸一咬牙接了過來。


  雙手合掌,對著研究員搖搖,又搖搖:“對不起,真對不起,我給你們添了這麽大的麻煩。下麵我一定配合,不拿回這手稿真跡,我不姓香的呀。”“下麵,我們這樣做……”研究員細細說完,加重了語氣。


  “這次你的任務,就是纏!因為你有這個公開的賣家身份,儒生他不敢也不能不理你。在古玩這行,雖然撿漏是行規,可賣家因醒悟後悔而糾纏著買家的事兒,也常常發生。所以不用感到什麽理虧。剩下的事兒呢,就交給一位內行,你倆可相互溝通交流。香爸,你看這樣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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