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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情所何堪

  這種快樂的感覺,終於又回來啦。


  瞅著這書攤上琳琅滿目的書藉,並瞟著過往行人,白駒有點眼花繚亂感覺。而那守攤的攤主,一個貌似文化人的大叔,也頻頻地看著這個奇怪的學生哥……


  這樣,白駒直到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書是翻騰了不少,目標卻從沒出現,第一次感到了眼睛發澀和疲憊不堪,無奈站了起來。很簡單,肚子餓壞了,睡意也襲來了,眼下,還是找家小旅館住下,先把肚子填飽吧。


  “學生哥,不看了呀?”


  大叔和氣的招呼他,笑容滿麵。


  “蹲在我這兒二個多鍾頭,坐不坐一下呀?”站起,把自己的矮椅子遞過來:“我看,你不是咱西京的哦?”“不是,我是重慶的,”白駒也的確累了,可他不能坐,那多不禮貌:“在南大讀書”


  他站起伸伸懶腰。


  看著花花綠綠的夜市。


  “平時少於逛蕩,今天剛好有空哦。”“哦,南大的呀?難怪不得。”大叔羨慕的揚揚眉梢:“三大校區呀!學生哥,你在哪校區呢?”“研究生院”


  白駒按照自己在地圖上的查閱。


  熟練的回答:“本部”


  “本部?當然好!本部在西京市最市中心最繁華的地段,交通相當便捷,不但有許多公交車路過,學校旁邊就有地鐵站.挺方便的呀。”


  白駒輕輕皺皺眉。


  這西京人怎麽都喜歡饒舌?

  蹲在這兒整天與人打交道,還嫌說話不夠?“對不起,謝謝,看了又不買,耽擱你了。”白駒禮貌的對他點點頭,就轉身離開。


  不料,那攤主在背後來了一句。


  “崽兒,慢點走啥,再吹吹牛嘛。”


  地道且標準的重慶話,讓白駒霍然轉身:“大叔,原來你也是重慶人啊?”大叔爽朗大笑:“老鄉見老鄉,二眼淚汪汪,回來坐坐,再吹吹嘛。”


  說罷,變戲法一般。


  從書攤下取出個矮木凳,遞過來。


  白駒一屁股坐下,大叔又遞過二個饅頭,一瓶礦泉水。又渴又餓的白駒,毫不客氣的笑納了。這樣,事隔多年後,白駒又重回學生時代,坐在街頭,背著大挎包,啃著饅頭,喝著礦泉水,欣賞著滿眼迷漓風景,還津津有味的吹牛聊天。


  一時時空倒錯,還真的差點兒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這賣書呢,真正的餐風宿露啥,”


  大叔搖搖頭:“混得二半料子,務的乃,怕媳婦擔心,還得假嘛日鬼(裝模作樣)打電話,還行!比在重慶強,別擔心。”“唉,現在做哪樣好哇?”


  饅頭和礦泉水下肚。


  白駒感到肚子充實了許多。


  也沒有剛才那樣心慌慌的感覺了,便拍拍自己雙手,附合到:“我們憂著畢業即失業,明天的早餐在哪兒?你們憂著找錢不易渡日難,妻兒老小一家大小,睜開眼睛就需要錢。這真是個憂鬱年代啊!”


  大叔眯縫起眼睛。


  認真的看著他。


  “嗯,憂鬱年代?好言子兒!好言子兒啊!可是崽兒,我看你呀”放低了嗓音:“不像是學生哥”白駒怔怔,驚訝的反問:“怎麽不像?大三呢,還有一年就畢業了哇。”


  大叔莞爾一笑。


  “你是在找人吧?哪有你這樣的學生哥?蹲下看書,眼睛就睃著過往行人,一二個小時不移位的?”


  白駒眨巴著眼睛,一時無語。是呀!的確是這樣的。自己原以為這樣很正常,誰知?“並且,你先鑽到人家彩票店站了個把小時,然後,靠在電線杆上玩遊戲,最後蹲在我攤前看書。”


  大叔笑眯眯的,雙手不斷搓著,擦著。


  仿佛手上很髒似的,非得把汙物搓得幹幹淨淨不可。


  “四五個鍾頭不曾離去,不是找人是什麽?”白駒聽得魂飛魄散,這麽說,我一下的士就被他看在了眼裏?這大叔,到底是什麽人啊?不由得呼下站起來。大叔卻將他往下一拉:“再坐坐,聽我聊聊,多大事啊!(小意思)阿是啊!(是不是)”


  “算啦,大叔,我,”


  “不解釋啦,多大事啊!(小意思)阿是啊!(是不是)”


  大叔依然笑眯眯的,拉著白駒的右手,卻沒鬆開:“老鄉呀,你太年輕了呀!第一次出門吧?我告訴你呀,這兒是市府市委的公務員住宅區,說直白點,是大小官兒們住的地方。即是官兒們住的地方,那些平時在辦公室不便說,或者不便辦的事兒,不全集中在了這兒?”


  右手使勁兒捏捏。


  白駒感到了被鐵鉗子夾著的疼痛。


  “還沒開竅哇”鬆開:“行了,走吧,找個旅店住下吧。”又補充到:“如果有興趣,再來吹吹啥。我請你吃如意回鹵幹加什錦豆腐澇哈!”


  白駒幾乎是慌不擇路的,逃離了書攤。


  半小時後,白駒在一家小旅館的單間裏,放下了挎包。


  先好好的洗漱一頓,然後穿著褲衩,打著赤膊出來,不由分說就抓起了手機。許部和李靈聽了,半天做聲不得。在白駒的連聲催促下,許部才字斟句酌的說到。


  “這說明,我們的設計有毛病。那攤主分析得對,哪有你這樣的學生哥?得改變改變,直接以走錯路找錯人為借口,闖到事主家裏如何?”


  白駒斷然否定。


  “大哥,官兒們的住宅區呀,明裏暗裏的守衛就不說了,光是那時間和托詞,就不好掌握和編造。闖進門事主不在怎麽辦?如果事主在,拉住我問幾句猶能編造,要刨根問底怎麽辦?話多必失呀!還有,一個副市長家裏有沒有扮做保姆的保安?”


  許部沉默了。


  李靈接著說。


  “或者,直接以辦事名義,闖到事主辦公,”沒了聲音,大約,精於人力資源管理的人力部長,自己也覺得是個鎪主意,吞回了那個“室”字兒。


  是的,沒有闖蕩幾年和成熟閱曆。


  沒有對市政府辦事流程,了如指掌和信手拈來的功夫,貿然闖去,不是等於送死?


  “要不,就蹲在書攤上,守株待兔?”李靈提高了嗓門兒:“攤主說得對,即然那麽多辦事的,送禮的和心懷不良的,都守在門外轉悠,你也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即或引起懷疑,就懷疑吧,充其量不過,”


  “我不同意,不行!”


  許部打斷了她。


  “我們不清楚事主出差與否?生病與否和別的什麽意外,這樣傻守著,先不說費用,就是白駒本人的情況,允許嗎?”“費用嘛,倒不是第一,”


  白駒看著窗外的燈光,遲疑不決。


  “就是,這家裏,”


  “不外乎,就是老婆孩子嘛?”李靈語出驚人:“為了事業,嗨,我們三人不必羞羞答答了,為了找錢,老婆孩子是放棄的因素嗎?許總你可真是糊塗,找錢的目的,不正是為了老婆孩子?”


  這下,把正副總經理都嗆住了。


  一時,三個外行,有點一籌莫展。


  看看時間,白駒到:“先各自想想,半小時後再聊如何?我得衝衝電啦。”二人同意,關了手機。白駒站在窗外,交叉抱著自己胳膊肘兒,定定的望著窗外。


  這家旅館雖然規模不大,地勢卻很妙,


  它處於一幢大樓的第28層。


  憑窗望去,星星點點,繁華如夢。根據旅館手冊提示,窗口的左麵,是聞名遐邇的秦淮河景區,景區裏,朱雀橋,烏衣巷,李香君故居,江南貢院……哦,魏晉風骨,六朝金粉,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右麵呢,一黛長江滾滾東去,一橋飛架南北,大天塹變通途!

  此時橋上燈火輝煌,人潮車湧,猶如黑夜中一條璀璨的項鏈……


  對這座六朝古都,白駒不熟悉也不陌生。讀書時和同學們聯袂來過,此後,就任它浮沉在自己的想像裏了。沒想到,命運又把它與自己聯在了一起。


  很顯然,事先做的各種設想和推演,都是紙上談兵。


  實際中運用起來,矛盾百出,漏洞卓現。


  當然羅,這些都是因為大家第一次涉獵,缺乏經驗所致。看來呀,這私人偵探,可不是想像中的那般瀟灑自如哦!可是,別慌,再想想,總會有辦法的。這應該說不是好大個難事兒,關鍵是沒找到個有實效的好方法……


  叮!白駒回頭。


  呈半圓型明亮的床頭燈光裏,那電話機上的小指示燈,在不斷閃爍。


  白駒冷笑笑,走過去拎起來,先發製人:“老板,我不需要特殊服務。”“來斯(厲害,有本事),我們店裏的可都是盼西(美女)的呀。”


  一個甜滋滋的嗓門兒。


  白駒就聽出來了,正是那個老板兼收銀兼接待小姐的聲音。


  “可白小夥,你錯了,我打電話不是為了這事兒,”這讓白駒皺皺眉,注意了,是個老油條:“哦,我還以為,”“單身男人,又是年輕小夥的呀,再說,如今公安查得嚴,甩啊(囂張),作死了(找死),誰敢呀?”


  “老板,長話短說,”


  白駒想想半小時後,三股東還要商量。


  欲放下話筒,理理自己思緒:“有事說事”“是有事兒,有事兒,我看,原來你叫白駒的呀?” “拜托,你不拿著我身份證登了記?”“當然,這是公安的要求,我這個小旅館,可是正能量的,”


  白駒哭笑不得。


  “唉老板,說事兒,你說事兒嘛。”


  “下來陪我說說話”白駒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麽”“ 木裏實骨(做事不地道)!我不是說了,下來陪我說說話?”


  白駒差點兒摔了話筒:“為什麽”


  “因為我也姓白,按字輩和年齡,你該叫我大姐!”


  10分鍾後,穿著整齊的白駒,來到了電梯口。剛才放下話筒後,白駒突然意識到,機會來了。當地人,當地旅館的老板,又姓白,啊哈,不正好趁機了解了解相關情況?

  於是乎,白駒給李靈許部發了商量推後的短信。


  就陰陽怪氣的笑著,打著鬼主意下來了。


  這家名為江南小棧的小旅館,的確小,小到可歸類於名副其實的微型企業。就一條走廊二側30間房,除掉總台,庫房和清潔室,真正用於營業的,就隻有27間房。


  麻雀雖小,肝膽俱全。


  每間房也分普標和中標。


  設備設施齊全,看上去也幹淨衛生。白駒沿著長長的走廊,來到了緊靠著,唯一上下樓觀光電梯側麵的總台。這可真是個絕妙的好地方,開著門窗,雙目炯炯,奉勸著那些企圖搗蛋或不辭而別的客人,多大事,想都別想。


  不過30多平方的房裏,和正規的旅店酒店前台一樣。


  布置得小巧靈瓏,麵麵俱到。


  正麵一排標著不同國際區域時間的電子鍾下,一個竊窕淑女正端莊的坐著,側麵的長藤沙發上,一男一女二個小學生,正就著長茶幾在做作業,時不時相互推推掇掇,咕嘟咕嚕的……看到白駒進來,淑女站起來微笑。


  “白小夥,進來坐,單身貴族,反正也睡不著的呀。”


  白駒靠在前台沿:“老板娘,你也姓白?我不信。”


  淑女就一掏,身份證遞在了他眼前:“看好了,這可是正宗第二代18位數字,不像有些人花100塊錢在地攤上辦的。”果然,淑女真姓白,一個單字“天”,合起來就是,白天!


  白駒忍不住笑了。


  “白天?那誰是黑夜呀?瞧你這名兒取的?讓我們姓白的,情所何堪啊?”


  淑女一把抓過身份證,自己也笑了:“白天不懂夜的黑!多大事啊!(小意思)阿是啊!(是不是)爹媽取的,叫了40年,將就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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