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轟然倒塌
香媽卻以為他不同意,或是出於別的什麽原因?
一時有點左右為難,也不言語了。香爸當然也和香媽想的一樣,看看老太太,重新開了口:“白駒,這事兒呢,如果你爸媽不同意就算的呀。我們也隻是說說看。”
“對,說說看的呀。”
香媽亡羊補牢,付合著。
“這事兒,還可以想辦法的呀。”“所以,我說了,”這次,香爸直截了當:“如果我除了光是一早一晚接送,就有點大材小用的呀。”
可等一老一小看著自己,又狡黠的打住。
可心思都並沒特別在這上麵的香媽和白駒,隻是好奇的瞅瞅他,又移向了更現實的方麵。
白駒說:“我爸媽來住在你家,不知你們習慣不?”他畢竟是旁觀者清,二對花甲老人,生活習慣各不相同,住在一起?唉,想法雖然好,也感人,可未必能雙方都滿意。
到時,由隙生怨,由怨生氣。
如果處理不好,或許更糟糕?
問題是,自己也拿不出更好的辦法。要不,就此先試試?白駒不斷眨巴的眼睛,泄露了他的心思,香媽想想,幹脆給他挑明:“你別擔心這事兒,我和你媽媽己經商量好了的呀。”
白駒頗感意外。
“哦,己商量好了?爸媽怎麽個意思?”
香媽繪聲繪色的回答:“同意的呀!我謝謝你爸媽的了,這麽大年紀為了二寶,再來上海,還得和生活習慣完全不相同的我們,擠起住,我真是感謝他們的呀。我早說過,這個社會,千好萬好,隻有自家兒女最好;萬親千親,隻有自家親家最親……”
香媽這話說得妙!
也更得體和溫馨!
不但借此表達了對親家的敬意,而且趁機贏得了女婿更大的好感與信任,不愧一箭雙雕,事半功倍!白駒果然感動的點點頭,不提。
第二天上午8點半,白駒和嶽父一起。
把彤彤送進幼苗園後,就眼巴巴的站在園裏間。
一麵看嶽父領著小外孫女兒,擦手,照瞳仁,一麵卻朝左側的小巷道直瞅。盡管他知道班主任們,一般都是在自己班的大門前,候著幼苗們絡繹不絕的到來,卻仍是存了幻想。
昨晚,白駒敏感到。
一旦作出了辭職的決定,許多意料中和意料外的事情,就會接踵而來。
自己得把這些事情按輕重緩急排排,否則一顧此失彼,會亂成一團。如果還沒開始付予實際行動,就理亂麻,這可不是好兆頭。
那麽,所有事情中,確保彤彤的安全就最為重要了,這是毫無疑問的。
怎樣確保?白駒想到了三條。
給妙香和嶽父母反複叮囑,不斷繃緊這根弦。迅速和班主任羅老師直接聯係,這點是重中之重。縱觀上海的所有公有幼苗園,曆來僧多粥少,這與堵車,房價等等,構成了大上海最基本的特征。
如彤彤這座幼苗園,每班的幼苗們就嚴重超載。
雖然對此和中,並沒有具體的規定。
可常態上,幼兒園每班幼兒人數一般為:小班(3-4周歲)25人;中班(4-5周歲)30人;大班(5-6周歲)35人;混合班30人。可彤彤這個小班,卻安排36人,而且,還時常看到領著自己寶寶,手持相關管理部門條子,前來要求入園的家長們,纏著園領導苦苦的哀求……
所以,根據生物和物理定律。
疲於奔命的班主任,不可能對每個孩子都能盡職盡責。
因此,報上網上時時透露揭發出來的,幼苗園老師態度粗暴,甚至對可憐的孩子拳打腳踢,皆出於此。想到這兒,白駒仿佛看到一強起來,就不聽任何勸阻,大哭大鬧的彤彤,被老師拎著衣領,皮球一樣摔來摔去,整個兒毛骨悚然,冷汗涔涔。
這還是在班主任的眼皮底下(保護之下)。
如果老師真對彤彤起了厭惡嫌棄之心,放任自流,那?
不行,明天最好找到羅老師聊聊,自己心裏才稍為放心。最後一條呢,就得自己經常過問。或許有了這三條,彤彤的安全才可能高枕無憂?
想到這兒。
白駒忽然記起了去年老媽在上海時,給自己說的話。
“白駒,當家才知鹽米貴,養兒方知父母恩!或許你現在仍沒體會,可總有一天,你會深深體會到的。當你體會到的那天,就說明你成熟了。”
白駒眼睛忽然有些濕潤。
怔怔地直盯著幽暗中的陽台。
親愛的老媽,至理名言啊!我一個堂而皇之的名校碩士,豈不知道我所想所做的對或錯?我明知溫室裏長出的花朵,經不起風吹浪打,卻想著在彤彤周圍建立起一座,無形且密不透風的保護屏。
彤彤明明在健康成長,我卻總擔心她出事兒。
為了她的安全,自己粉骨碎身也再所不惜……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這就是父母啊!想當年,你和老爸也這樣暗地裏想著,公開的焦慮著,伴隨著我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忽然,一條粉色衣裙一晃,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
幾乎同時,白駒下意識的招呼到。
“你好,羅老師!”
到隔壁班拿東西的羅老師,聞聲停下,看看,微笑著走過來:“你好,白工,怎麽,又替彤彤請假來了的呀?”“哪裏呀?主要是,想與你聊聊。”
白駒遲疑不決,感到自己有些唐突無禮。
誰知羅老師的臉蛋,忽然紅了,眼光也變得柔和。
“可以的呀!隻要你有空。我聽你嶽父講,你這個名校畢業的大碩士,早出晚歸,辛苦得很喲。”“羅老師,早安!”是女兒稚嫩的嗓音。
“白彤彤,早安!”
羅老師唱歌般的回答。
“來,給爸爸和外公說再見!”“爸爸再見!外公再見!”咚咚咚!輕快的腳步聲,一直響過了小拐彎。“對了,白工,我有你的電話,有空再聊的呀!再見!”
羅老師嫣然一笑,轉身離去。
香爸眨巴著眼睛,似懂非懂,可沒說什麽。
翁婿倆一前一後出了幼苗園,“爸,我上班去啦,你回家休息吧。”白駒拐向了地鐵。剛進入地鐵口,手機響起,貼近耳朵,居然是小陶打來的:“白工,第二天啦,沒問題的呀?”
白駒本想告訴對方,自己正在去向前辦公室的途中。
可想想,變成了:“盡力吧,我想,應該問題不大。”
“好,祝你成功!別放機,有人找你。”嗒!聲音重新響起:“白工,點蹲得怎麽樣了呀?”原來是許部。白駒就一腳跨上電梯,隨著電梯徐徐下降,一麵回答。
“愉悅,輕鬆加高興哇!謝了。”
“大概還要蹲多久”“明天吧”
白駒仰看著越來越高的天花板,那裏麵用紅藍綠三色,漆得波浪起伏,栩栩如生,猶如一大片沸騰的海水:“明天過了,後天正常上下班。”
“行”許部幹脆的回答。
“就後天,免得那李部整天就來開發部巡示,弄得小玫瑰直衝著我嚷嚷著的呀。再見!”
“再見!”嗒!下了第一節電梯,緊接著,又是長陡坡式電梯,海浪繼續在頭上泛濫,白駒卻聳聳自個兒肩頭,李部?對,有二天沒看到她啦,別說,還有點想著呢。
昨天,我到小周辦公室。
作為她親表妹的文燕,怎可能沒給她描述?
咳,真是的,我為什麽要想著她?她對我真的很重要嗎?10點過,白駒到了向前辦公室。顯然是得到了老板的直接吩咐,一位高挑個的美女,身著合身的紫色西服套裝,在辦公室門口彬彬有禮的等著。
“請問,向總在嗎?”
“哦,你是白工,對吧?”
美女微笑著:“向總正在等你,請跟我來。”轉身,右手朝裏微微揮動:“白工,請!”領頭進了室內,白駒與她保持著二步遠的距離,跟在後麵。
沒走幾步,身著淺灰色便裝的向前,正微笑著迎了上來。
“白工,你好!”“向總,你好!”二隻右手,握在了一起。
士別三日,刮目相看!大半年沒見,向前長胖了,因而整個人也顯得富態成熟一些,與大半年的吊兒郎當的小保安形象,判若二人。
向前請白駒坐下,秘書送上二杯檸檬水。
就退出去,輕輕拉上了房門。
二人微笑著,相互打量。實際上,向前足足比白駒小了七歲,並且,以前二人在遠大時的關係,也絕非和睦,更莫說二人當眾撕打,自然更談不上是好同事和好朋友。
雖然時過境遷,或許雙方都沒記在心上。
可此情此景,卻有一種莫名的氛圍逼壓過來,讓白駒感到有些難堪尷尬。
不過,白駒畢竟是白駒,很快鎮定自若,從容不迫,打破了沉默:“昨天在電話裏與你聊過,向總一定還記得。”“當然”向前點頭:“並且,我己知道你的來意。”
白駒揚揚眉梢,心理戰,可能嗎?
“哦?向總的消息,準嗎?”
白駒毫不客氣,開始了進攻。路上他就想好了,200萬雖然重要,可就向前此時的身份,眼界和感受,未必會對一個陪笑討好或者卑躬屈膝者有好感,弄不好會搞砸。
因此,自己該怎樣,就怎樣,反可能達到目的。
果然,向前微微怔忡。
似乎不相信,本是前來要求自己的前同事,會這樣居高臨下,一下就頂了過來?不過,他馬上淡淡一笑:“也有不準的時候,可我想,周副主任敬重的白哥,一定不會介意我的衝動。”
這無蒂是,等於承認了自己仍不如對方老練。
這就讓白駒釋然一笑,發自內心自責。
“我也有衝動和膽怯時候,比如剛才,在你秘書引領下跨進你辦公室大門,心裏真有一種忐忑不安的呀。”“如果三億元的貸款重任,落在別人肩上,我相信,”
向前正色地說。
“別可現在是由你經辦,所以不應該有。”
白駒給震住了,向前果沒虛言,真是今非昔比,他又是怎麽知道的?我昨天並沒給小周透露半點嘴風啊!不過,他很快回過了神,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向前即然己經明白我前來的目的,卻並沒有一口回絕的口吻,這是個好兆頭!
“是的,的確是這樣。”
白駒幹脆率直的承認,且看對方如何分解。
“這是個艱巨的任務,尤其是龐大一個上海灘,各路群雄都敗下陣來,隻剩二家爭奪,兄弟鬩牆,都為難的呀。”白駒這話說得妙!
即承認了自己的目的,又把二家由生死爭奪檔次,上升到了兄弟層麵。
點明了為了生存,不得不兄弟相殘,也暗含著希望對方看在兄弟麵子上,主動讓一讓的請求。
果然,向前頻頻點頭,喃喃到:“到底是白工,白大哥!這話兒,真有說服力的呀!對了,白哥,問一句題外話,你信佛嗎?”白駒有些猝不及防:“這個呢,信,也不信!”
“怎講”“一個人,如果敬畏生命,有惻隱之心,不就是信佛?”
白駒回答:“何必非要一個形式”
向前點頭:“說得好!現在,我讓你見二個人,你願意嗎?”“當然,請!”
話說那天下午,蔣科帶著香爸拐進小巷。
在一戶居民家中,收到了許多舊書舊報紙和舊貨。
打包好後,按每公斤二塊四毛稱重,重甸甸一大包計28公斤,付給賣方67塊2毛後,二老頭便找了根木棍插進,一前一後的抬著,出了對方的家門。
小巷本就窄小,稍不注意就碰到了人。
香爸從沒這抬過重物的經驗。
有時,還是重重撞在別人身上或外搭的廚房門上。好在住在巷裏的居民,性格大多寬宏,沒當回事兒,笑笑或咕嘟咕嘟,也就算了。
可是,當二老頭兒快要走出時。
走有後麵的香爸因分心,沒抓牢繩索。
那一大堆舊書報晃蕩晃蕩,咣當撞在一扇廚房門枋上。那看似結實的門枋,經這一猛烈烈撞擊,嘩啦啦!轟然倒塌,原來是硬紙板糊上裝飾紙的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