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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挽回公道

  白駒對李靈,投去感激的一瞟。


  說實在的,如果人力部長不接嘴,自己的解釋還得費不少口舌。這個相互博弈的問題,要解釋清楚,隻能越解釋話越多,話越多則漏洞越多,弄不好還得給對方繞進去,自己下不了台。


  白駒注意到,對方那個顧主任的眼光。


  總是盯在自己臉孔上,有一種奇怪的神色;而且,文燕和許部都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模樣,可二人之間似乎並不默契,許部的嘴角,還仿佛溢出一縷幸災樂禍……


  不管怎樣,白駒覺得。


  這真是一次居心叵測的鴻門宴,自己真是不該來。好容易呆到送甲方領導出了公司大門,白駒剛一轉身,同時還高舉著右手揮動著的許部和李靈,不約而同說,

  “白工,跟我到辦公室聊聊。”


  話音未落,一男一女二中幹,大約自己也覺滑稽,不禁相視一笑。許部舉舉右掌,退後一步,算是謙讓。可白駒瞟到他眼裏,卻閃著不服氣和不高興的火苗。


  在人力部談話室,李靈一改上午的穩重矜持。


  斜坐在單人大沙發側,纖塵不染的手指頭,支著自己的左腮幫,斜睨著對麵的白駒:“我看你也不哪樣哇,那小丫頭隻幾句話,就把你給問蒙啦?”


  “我本不想參加的。”


  白駒沒好氣的扭扭頭:“你早該知道,我這是,”“給我的麵子,對吧?”公事公辦的人力部長,變成了那個熟悉的單相思女孩兒:“連同現在這談話,你本是不想來的?”


  “對!我的事情很多,也很急。”


  這人,就真是奇怪。如果是上午那般公事公辦,白駒一定說話字斟句酌,規規矩矩。可眼前李靈角色這麽一轉換,白駒就感到自己宛若打破了什麽禁區,什麽話也敢說了。


  “哪有時間陪你空聊?”


  “真有事兒?”


  語氣柔柔的,聽著就讓人感到溫柔:“真有事兒,說說嘛,看我能不能幫幫你哦?”“你幫我?笑話!我白駒是堂而皇之的男子漢,有事自己解決,需要你幫嗎?”


  白駒覺得,自己終於把這段時間憋悶在內心的烏氣,發了出來。


  哼哼,表姐表妹!哼哼,與許部勾搭一夥!哼哼,不過巧舌如簧,盡心表演,都衝著老子的密碼而己!我就不給你們,不如你們的願。


  惹毛了,我把U盤毀掉,來個玉石俱焚……


  “你又能幫得了我什麽?倒是我幫你趕走了淪為同妻的命運,哼,女白眼狼一個哇!”“莫生氣!人生就像一場戲,因為有緣才相聚。相扶到老不容易,是否更該去珍惜。為了小事發脾氣,回頭想想又何必。別人生氣我不氣,氣出病來無人替。我若氣死誰如意?”


  嗓音軟軟的,眼神款款的。


  像是在念咒語,又像是規勸。這就讓白駒的憤怒,猶如發泄在漫天的棉絮之上,刹那間被吸了個幹幹淨淨。白駒雙腳一伸,站了起來。


  他實在是想趁此機會溜掉。


  回到自己的格子間打楞,也比呆在這談話室強哇。還有,他實在想當麵追問文燕,說得好好的,飯也打了菜也打了,怎麽自個兒跑去陪客人?

  這廠領導級的客人,需得她一個檔案員兼接待員陪嗎?


  當然,她會借口是許部的命令。那麽,許部命令你陪他上床,你也去?賤女人!“好吧,看來我隻得給你說實話吧。”李靈沮喪的放低了嗓門兒。


  “我的同妻命運,還沒有徹底改變,這次,隻得又請你出麵幫我。”


  白駒頭一昂,拔腿便走,可李靈拉住了他左手:“如果你不幫我,我就自殺!做鬼也不會饒了你。”緊跟著,白駒渾身一顫,全身僵硬,幾滴冰冷的水珠兒,滴到了自己手背上……


  可惡的女人!回開發部的路上,白駒又碰到了小周。


  “白工,下午好。”“下午好,怎麽?”他瞧瞧對方的一身便裝:“沒著裝?”“剛交班,輪休呀。”小周高興的答到:“三天一休呢,瞧這天氣多好。”


  “嗯嗯,是好,出去逛逛吧,多羨慕你啊,自由自在,來去自如。”


  白駒心不在焉,他不了解保安的工作狀況,隻是覺得小周的工作出色,有口皆碑,讓自己臉上也有光彩而己:“我就不行啊,工作忙,自己縱是有緊急事兒,不到雙休日就辦不了。”


  小周不解。


  “可我看,遠大科技管得並不嚴的呀。工作時間內,各部門都有幹部職工外出,我還碰到過好幾次呢。”


  白駒呶呶嘴巴,可馬上又打消了告訴對方的念頭。行啦,小保安是不能與三高劃等號的,思維、看法與行事都截然不同,縱然告訴了他,他也不能理解。這就是層次和等級!


  “白工,你看這樣行不?”


  小周有些靦腆,聲音輕輕的:“如果相信我,你的事兒,我幫辦,可不可以呀?”白駒睜大了眼睛,哦,這倒是可以考慮的。憑自己的直覺和經驗,小周這人可信。


  再說了,看得出。


  他自己也挺在乎目前這份工作,畢竟,在上海灘,包吃包住包五金加每月3000大洋的保安職位,並不多見。而且,老門衛還在明豐苑呢。


  沉吟片刻,白駒也就不客氣了。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未了,小周點頭,臉上得有點不好意思,說話也有點吞吞吐吐的:“白工,文燕平時是多少下班的呀?為什麽我總看到她第一個到,最後一個離開?”


  白駒敏感的反問:“向前委托的?”


  想想,點頭:“難怪,這段時間我看向前來得少多啦!可是,小周哇,這事兒,你也能幫忙嗎?”小周的臉孔,有些泛紅,支吾其詞。


  “不是,是,是這樣的,不是,唉,我怎麽給你解釋呢?”


  白駒洞悉一切的笑了,站起這麽高的一個大男子漢呀,居然還有年少不更事,被人捉到後的羞澀和窘迫,如今這年頭,這樣的人太少了,這也讓他感動並珍惜。


  “我覺得,搞好團結固然有利,可出汙泥而不染,濯清蓮而不妖,對自己的人生更為珍貴!好吧,謝謝你了。”


  白駒說完轉身離開,可想想又站下。


  對仍站在原地看著自己的小周說:“因為忙著把陣年的檔案,整理歸檔,所以文燕這段時間有點累。不過”停停,接著說:“她很快就不累啦,再見!”


  “再見!”


  回到開發部,卻碰到許部伊本才女小玫瑰等,正急吼吼的往外走。“許部!”白駒口是生非的招呼著:“我談完了。”“好,跟我們走。”許部邊走邊扭頭。


  “走哇,你還呆著幹什麽?”


  “到,到哪?”


  從不喜歡湊熱鬧的白駒,懶洋洋的挪著腳步。他是想等他們湧出門後,自己就轉身一撒丫,溜到自己位子上打盹兒想事情。


  沒想到,小玫瑰一溜煙跑回來,拉著他就走。


  “你也算男子漢?你也算中國人?快走,不然我把那風衣再退給你的呀。”白駒這才看到,開發部的同事們,幾乎不見了一大半。


  難道?難道都跟著許部出去啦?

  這種工作時間內,員工們集體跟著許頭兒外出的事情,還從沒發生過。而且,居然,這段時間一直坐著忙忙碌碌的文燕,也不見了,難道也跟著許部出去啦?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哎白大工,你是勁草還是忠臣?咱們馬上見分曉。”


  沒想到,一向大咧咧的小玫瑰,此時的氣力也竟然如此大,白駒掙了幾次都沒法掙脫。可憐的硬件工程師,就像小說情節裏,被老婆當場抓住的偷情丈夫,跌跌撞撞的走著。


  咕嘟咕嚕。


  “哎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呀?小玫瑰同誌,總得讓我知道吧?你總不能拉我去殺人越貨吧?你總不能拉我去跳黃浦江吧?你總不能”


  “拉你去殺人!”


  小玫瑰突然回頭,滿麵通紅,咬牙切齒,氣勢洶洶:“殺該死的小鬼子!這下你滿意了吧?”白駒不禁嚇一大跳:“殺小日本?真的?不是開玩笑?”


  “開玩笑?我連殺你這個賣國賊的心都有了。”小玫瑰瞪瞪眼,掉頭又拉著白駒的衣襟前進。


  進電梯,出電梯,出大門,上大街,女的向前微躬著身子,男的則往後仰著趔趔趄趄,二人一路上就保持著這種可笑的姿勢。直瞧著行人紛紛避讓,張口結舌。


  姑娘們都癟嘴鄙夷,可更有不少哥兒們幸災樂禍的笑著,張開手指對白駒做著V字……


  說實在的,白駒一路讓就想冒火罵人,這算是什麽?這算哪跟哪呀?這要是讓明豐苑的大伯大媽看見了,還了得?我白駒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我剛從人力部出來,還正氣凜然的教育了別人,沒想到昏頭昏腦的這麽給揪來了?


  小玫瑰,我平時和你並不太熟,和你熟得流油的伊本才女,你怎麽不去揪他呀?我好欺侮些嗎?真是匪夷所思,莫明其妙!


  當然,到後來白駒要用力掙脫,也是可以的。


  畢竟小玫瑰是女人,顧著嘴巴顧不到身子,早己氣喘籲籲的了。可是,白駒即顧著自己的體恤衫,更顧著自己的麵子。


  體恤價格不薄,正宗的阿迪達斯。


  純白棉,藍括領,真正的三透:透光透氣透熱!妙香說,一個大老爺兒們,一個名校畢業的計算機碩士,上班著裝可不能太寒酸。須知你倒是寒酸節約了,可就坑了我呀。


  本姑娘,好歹也是名校畢業的醫學碩士。


  當年在學校,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小姐。這是在上海!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你一身寒酸相要是給學姐學妹瞅見了,我還活不活呀?


  所以,這阿迪達斯掙不得。


  萬一掙爛了,回去怎麽向妙香解釋?還在,我倘若掙紮叫起來對方仍不放手,豈不是自己給自己過不去?再瞧瞧,那些路過的姐們哥兒們眼色。


  弄不好,給當場明中暗裏打一頓,挨了還不是白挨?

  拉拉扯扯的走著,跌跌撞撞的蹦著,終於走攏了。小玫瑰一鬆手,叫罵著撲了上去。白駒先顧著把自己的阿迪達斯拉拉,心疼地扯著被小玫瑰拉皺了的衣角揉揉,這才放眼瞅去,不禁一楞。


  哎喲,這不正是那間咖啡廳嗎?


  咖啡廳前,不正是那人潮如海的紅綠燈嗎?現在好了,一長排警察,不對,都帶著警棍,頭盔,透明長長的玻璃警盾,應該叫防暴警察。


  不,是防暴特警。


  挺身攔在前麵,在他們後麵,是一大圈荷槍實彈的武警。武警圈內,是嚇得麵無血色的三個碧眼黃發高鼻子,還有十幾個黑發黑眼黃皮膚的西裝領帶,正在周圍群眾的怒吼聲中,縮成一團,簌簌發抖……


  白駒縱步上前,擠進人群。


  看到許部領著部下正振臂高呼:“打倒小鬼子。”“強烈要求懲治打人凶手!”“中國人不可辱!”而小保安向前,頭破血流地被二個便衣緊巴巴抓著,正用力掙紮著爭辯著什麽。


  可給訓練有素的二便衣用力一夾,疼得嗤牙咧嘴的扭彎了臉孔,差點兒癱倒在地……


  一個人抓住了白駒的右手,原來竟是文燕:“白工,你也來了,我以為你不會來的。快看快看,這太欺侮我們中國人了,這是在我們自己的國土上,在上海呀。”


  白駒跺跺腳:“這是怎麽回事?向前怎麽會被便衣抓著?還有這麽多武警和防暴警觀察?”


  “你一定要上去,一定要去救向前,太不像話了,恥辱呀!”通過文燕激憤而斷斷續續的敘說,白駒才知道了事情的緣由。


  自撞人事件發生後,雖有媒體和公眾的介入支持。


  可因為缺乏具有真正說服力的現場證據,法院難以為受害姑娘立案。而受害姑娘高位截肢後的昂貴費用,其貧困的單親家庭也無法繼續支付。


  因此,醫院停止了為其用藥,並要受害姑娘出院。


  麵臨絕境的母親,為了替女兒挽回公道,天天在事發現場舉牌,泣血懇請握有現場證據的目擊者,良心發現給予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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