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拔腿欲走
可軟件工程師並不是硬件工程師,主要是他平時感情上不太檢點,留給同事和許部的把柄多多。
其次他腰杆不硬。
底氣更是嚴重不足,基本上也就是離開了遠大科技,憑他己落後社會發展二三年的知識,很難再找到這樣的三高企業。
因此,掌握了他這些硬傷的許部。
略施小計,伊本盡管心裏怨恨並不服氣,就無可奈何的繳槍認輸……最讓白駒銘心刻骨的是,據伊本才女恨恨的談到。
自己那個專題。
按公司管理規章,得了大概三萬塊人民幣的一次性獎勵提成。而許部靠著自設的密碼,至今仍掌握著對方的命脈,其無形收益不知高過自己多少?
未了。
伊本才女同意,請白駒把自己嶽母那件,攜帶著NS細菌的死人風衣退回來,如數退錢給他雲雲。分手時,二個工程師相互握手告別。
伊本最後提醒。
“如果要和許部鬥,沒有百分之百的完勝把握,最後別存這個念頭。除了貪財,許部其他完美無缺,深受華裔老板賞識信任和同事們的擁戴。”
對此,白駒深以為然。
但是,白駒並不特別為此擔心,因為,他想到了李靈。憑借李靈的幫助,諒許部也不敢太過份。畢竟,一個不過是中幹,另一個卻是可以直通畦穀的人力部長。
個中緣由,誰都可以看出其結果的。
晚飯後,小倆口照例抱著彤彤回了自家。一番洗漱後,三人都有點急不可待的撲到了床上。1米8寬的品牌大床,良好結實的紅逗木材料,提供了大人孩子盡情戲謔的場地。
小二室一廳,本來也不算窄小。
可小可愛轟轟隆隆降臨後,立即就顯得不夠用了。因此,每晚的大床,就成了小倆口加彤彤最理想的活動廣場。小倆口照例先抱著女兒逗樂一歇,然後把她往床角落一放。
再把卡通錄放機開關一捺。
二人自顧自的玩兒起來,其中,伴著有一句無一句的聊天。聽了白駒的話茬兒,妙香抬起了頭:“退錢當然好,可這風衣不見了,老媽問起怎麽辦的呀?”
“二個辦法。”
白駒胸有成竹,一邊打著遊戲機,一邊隨口回答:“狸貓換太子,重買一件相同的風衣,蒙混過關。再呢,先不告訴,待她幾個月後找起穿時,裝聾作啞,堅不認帳。可以反咬一口,比如埋怨她自己放失了手,或者洗了晾在外麵沒收什麽的。我的經驗是,開始她不承認,中間似信非信,最後自認倒黴。凡是上了點年紀的老太太都這樣,我老媽就是如此。”
說著說著。
白駒自己先笑起來:“讀初三時,莫明其妙的對女同桌有了好感,總想著送她點什麽禮物。呔,還想跑?你去死吧。”手中的筆記本電腦,發出一聲哀鳴。
“結果呢?”
可憐的白駒同誌,絲毫沒注意老婆這危險的發問,而是緊巴巴的盯著電腦屏幕,十指飛快的蠕動著,蠕動著:“結果是,我偷了我老媽的一件天藍色鄂爾多斯純羊毛開衫,連封都沒拆,包裝精美,上麵有價格表是人民幣289元,直接轉送給了同桌。哈,老媽天冷出差,想找出來穿,可怎麽也找不著,就怪我老爸,老爸連叫冤枉,”
“十年前就289塊?”
妙香冷冷打斷他,掐開了指頭:“也就說,現在要值將近三千塊的呀。白工,你年輕輕的不過20歲,就知道討好女同學。經過10年的風風雨雨,現在30歲啦,你也更成熟了吧,又打算把家裏的什麽偷去,好送給你的女同桌啊?”
噢!
這味兒怎麽有些不對?白駒抬起了頭,眨巴著眼:“你什麽意思嘛?”妙香比他更凶悍,將手中的筆記本電腦一放,屁股氣勢洶洶的幾移幾不移,就逼到了他跟前。
“你什麽意思嘛?”
白駒連忙舉手投降:“好好,算我沒說行不?我不過是比喻嘛,形容比喻啊。”“你說了,我就記下啦。”妙香一掌推過來,正好推在老公的鼻子上。
“而且記一輩子的呀!哼哼!三看十,十看百!我現在就看到你白駒100歲那天,我就看你背著我母女倆,怎樣蹦達,怎樣表演和怎樣編故事的呀?”
白駒哭笑不得,揉揉發酸有些疼痛的鼻子,隻得連連搖頭,不提。
第二天上午,白駒最後一次檢驗A廠的聯網係統,確定平穩無事後,就把它下到了U盤,牢牢的裝進了自己衣兜。
可是,按照公司的管理規章。
他還得複製備份,然後把備份交給檔案員存檔,正本交給部領導完成合同,直至對方驗收合格,除留必要的保證金(維修費)外,其餘的合同總款打到公司帳上。
這一輪專題工作,才能算真正結束。
白駒靠在椅背上,看似盯著電腦屏幕,實際是舒坦休閑。可他心情並不輕鬆,衣兜中的U盤雖然輕得若無,卻像一顆沉重的炸彈。
白駒心裏透亮。
這一串可詛咒的程序,是無法避免繞不開的,他必須麵對許部和文燕。文燕呢,他沉吟著,雖然就要走人了,可她工作從來都是有始有終,這是她得到同事們尊重的原因之一。
如果自己不把備份交給她。
就意味著她。無法完成自己的工作任務,這對於她本人和白駒,都不可想象的。可是若交給她,自己己為聯網係統設置密碼,就得曝光。
這樣一來,等於就是直接拒絕了許部。
而對於許部的威逼,白駒還沒想好,自己到底應該如何對付?昨晚伊本才女的提醒,很讓白駒認真想了大半夜。總之,患得患失的白駒,仍不想最後與許部攤牌。
還幻想著有第三條路可走。
或是許部良心發現,自動放棄自己的無理要求……可是,白駒發現一直忙忙碌碌錄著資料的文燕,不出聲或叫不動聲色的頻頻扭頭,睃著自己。
驟然明白,文燕早知道他完了工。
就等著他自己主動交出備份,完成這一次的專題檔案留存呢。鈴……文燕眼明手快抓起了話筒,略一聽聽,轉交給同桌:“許部找你。”
白駒機械的接過,按在自己耳朵上。
“你好,我是白駒。”“10分鍾後,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卡嚓!話筒重重壓下了,這讓白駒繃緊的神經,諍地彈奏了一下。
他下意識的摸摸自己衣兜,偶然一扭頭。
心裏不禁一動,文燕正冷冷的睃著自己呢。之所以形容說是“冷冷的”,是因為那雙曾經充滿情愛,溫柔和崇拜的眼睛裏,現在卻坦露著戒備,期盼和濃鬱的傷感。
見白駒無意瞟到了自己,文燕努力對他啟齒一笑。
雪白的兩排亮光一閃,又恢複了全神貫注致力於工作的神色。怎麽會這樣?白駒電光火擊般感到一陣迷茫,平時所有不注意的小細節,刹那間全湧到眼前。
難道,難道文燕也對這聯網係統有奢求?
不可能吧,她就一個平凡普通的檔案員兼接待員,即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對於硬件設計完全是外行的她,拿去又能起什麽作用?
哦對了,或是許部早買通了她?
讓她在暗中助自己一臂之力?這樣一想,白駒不禁毛骨悚然:也就是說,自從許部把專題交給自己那天起,這個陰謀就設置好了,就等著自己自投羅網。
難怪難怪,我就猜測嘛。
我白駒即非富二代,也不是什麽偉岸大丈夫,不過就一個平平常常的小硬件工程師罷了,這麽漂亮單純的未婚姑娘,怎麽就會偏偏喜歡上了我?
再由此,想到本是她表姐的李靈。
白駒的汗水,不禁都滲了出來:天啊,說不定李靈也是他們的內線,三人沆瀣一氣,就等著我完工後橫刀奪愛?
哎呀,怎麽到處都是陷阱,陰謀和詭計啊?
鈴……文燕同樣眼晴手快抓起了話筒,聽聽,遞給了白駒:“找你的。”白駒憤憤的接過話筒,瞧瞧考勤用的電子大掛鍾,不過才過了四分鍾嘛,許部,你著什麽洋急?
告訴你,這次你看錯了人。
我可不是什麽伊本才女:“喂,不是十分鍾後嗎?”“什麽十分鍾後?”小巧的分機話筒裏,傳來人力部長略帶訝然的反問。
“我找你有事兒,能馬上來一趟嗎?”
白駒差點笑出聲,精彩了,二幹部先撞了車,互掐起來啦:“哦是這樣,剛才,許部讓我十分鍾後,到部長辦去一趟,這己過了四,不,五分鍾了呢。”
“直接到人力部,許部那兒我會給他說的。”
卡嚓!不待白駒回答,對方壓了話筒。可它非但沒令白駒不高興,相反帶給他自信。白駒站起來,收拾著桌上的雜亂:“文燕,人力部讓我馬上去一趟,有什麽,幫我記著呀。”
“沒問題。”文燕並不看他。
清脆的回答,還補充上一句:“祝你順利!”白駒狐疑的轉動著眼珠子,沒說什麽離開了。人力部,李靈正俯身在部長桌前工作。
聽到輕輕叩門聲,略略抬頭。
“請進來。”白駒慢慢輕輕的跨進,生怕驚動了正在伏案工作的其他幾個員工。李靈站起來,領頭朝一邊的談話室走去,白駒忙幾步跨過跟在她後麵。
白駒照例坐在原先的雙人沙發上,正好與對麵鋪著白莎巾的大單人沙發,成直線形。
李靈替他端上一杯涼白開,然後一抱雙胳膊肘,站著瞧著白駒:“專題忙完了吧?”白駒點頭。“忙完了就好,今天是9月23,離正式合同日還有四天。”
李靈直來直去。
“那麽,按公司合同規定程序,你交給許部了嗎?”“還沒有。”白駒一口飲盡涼白開,把很好看的彩色紙杯,捏在自己手裏玩弄著。“按規定,你該把經過試運行的聯網係統,提前二天正式交給部領導,由部領導負責與甲方完成合同,”
“是不是,還該把備份交給檔案員存檔呀?”
白駒忽的把彩色紙杯捏扁,粗魯的打斷了對方,不知怎麽的,他現在看到李靈,心裏就有一種受騙的感覺。“是呀,是這樣的的呀。”人力部長有些驚訝的瞧著他,捋捋滑到自己耳畔的鬢發。
“有什麽問題嗎?”白駒不吭聲了。
他覺得,自己的臉色一定很難看,要不,李靈怎麽一直迷惑不解的盯住自己?好半天,人力部長咳咳嗽,說:“備份交給部檔案員存檔,正式聯網係統交給部領導,你的專題工作才算正式完成了任務,這,白工,你是知道的。可到了今天,你一樣沒動。告訴我,是你沒能力完成這個專題工作任務,還是發生了別的什麽事情?”
白駒仍不吭聲。
“你知道,從組織層麵,這事兒我不得不出麵。”李靈仿佛說得有些吃力,字斟句酌的:“催一催,所以,如果沒有別的問題,我想,”白駒突然明白了,一定是許部找了李靈。
或者是文燕,私下給表姐打了招呼,要她以組織角度出麵催促?
好呀,內外勾結,裏應外合,三人一起上,逼我交出。隻是,我還不太明白,三人是一個團夥,抑或是男歸男,女歸女?
可同時,白駒又感到。
自己內心十分空虛,說實在的,從做專題那天起直到現在,關於最後的密碼設置,自己就一直在想著;可除了空有的擔心,氣憤和鄙視,自己竟然拿不出一點辦法。
一種事後的應對措施。
直白的說,不同意由許部扼奪自己的勞動成果,剩下的就隻有一條路,徹底得罪部領導,由著對方找借口開銷自己走人!
雖說下意識裏,也時時想到,借助李靈,助我一臂之力。
可沒料到這個堂而皇之的人力部長,竟然和文燕是表姐妹。這樣一來,自己就麵臨著無路可走的絕境了。白駒突然站起來:“還有別的事嗎?”
李靈怔怔沒答話,而是慢慢皺起了眉頭。
“如果沒有,我就下去了。”白駒吐出一口長氣,拔腿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