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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津津有味

  “彤彤乖,來,接著接著,謝謝阿姨!”


  老伴兒舉起小外孫女兒的雙手,一麵接過對方遞來的彌猴桃,一麵鼓勵著:“說呀,謝謝阿姨!謝謝!”白何驚奇的看到,彤彤竟然揮著小手,牢牢抓住了彌猴桃,竟然還會模糊不清的的咿咿呀呀的。


  “舍舍,哈一,舍舍。”


  “老頭子,快來聽聽。”


  老伴兒更是高興的抓耳撓腮,一會兒蹲,一會兒站,一會兒又抱的:“啊呀,我們彤彤會說謝謝了呀,會接東西了呀,白何,快,快拍照,拍了馬上發給親家,發給白駒。”


  白何瞟瞟,那個奶奶的笑,有些生硬了。


  場麵,也開始變得尷尬,逐用力咳咳。老伴兒倒也懂事,聽到白何不合事宜的咳嗽,馬上醒悟過來,不露聲色的改口。


  “怪爺爺今天忘了帶水果,差點害得我們彤彤沒營養,幸虧有了的的的奶奶,我們彤彤是該高興呀。”


  那個奶奶的臉孔,立即微陰轉晴朗。


  一麵小心地喂著的的,一麵大度的笑到:“阿姨,沒事兒,大家都不容易呀。這人哇上了點歲數,就是丟三落四的,我們的的的爺爺也一樣呀。”


  這時,那個爺爺問白何。


  “大伯,聽口音你們好像不是上海人?”


  “內地的。”老伴兒接過嘴。她這才發現,對方送給的彌猴桃,不但聞著就甜,而且個大皮薄,彤彤吃著還一個勁兒抓住自己的手不鬆。


  心裏一高興,抖開話茬兒。


  白何也就跟著點頭:“內的的。”白何下火車後,老伴兒曾與他約法三章:這是在上海,聽說過去曾是冒險家的樂園,現在呢,也不知還是不是那樂園了?


  且不管它,也管不了。


  我們要做的,就是提高警惕,財不露相,在外不亂說,不插話,不多話,實在有必要,由自己回答雲雲。


  現在,她一開腔。


  白何覺得自己有必要接上,要不,一向看重待人接物禮貌的老伴兒,又得下來責怪自己呆板,不懂事兒了。


  “哦呀,我們也是內地的。”


  那個奶奶高興的看看大家:“到錦江嗦?順著這道兒端端走!”那個爺爺也就跟著接腔:“成都的。大伯,你們呢?”老伴兒頭揚揚,舒展的笑了。


  “重慶,直轄市呢。”


  那個奶奶一拍手:“瞧,這不是無巧不成書,對上啦,阿姨呀,我們成渝二地是一家人的呀。”四目驚訝對對,大家都高興的笑了。


  這下,距離近啦。


  二個奶奶親切友好的坐在一塊兒,一麵各自喂著自己的小孫女兒,一麵用成都話和重慶話,嘮嘮叨叨,嘮著嘮著,居然不約而同,重新變成了普遍話。


  二個奶奶,愜意嘮叨。


  二個爺爺,也就踱到一邊,有一句無一句的聊起來。一聊之下,白何更是笑了,對方老伴兒居然也是老師,是成都重點小學的數學教師。


  老頭兒呢?經曆也和自己差不多。


  這,更讓白何對對方多了一層理解。“抽煙嗎?”“沒學會。”“喝酒嗎?”“每頓一小杯,八分半。”“那,不帶孫女兒時做什麽呢?”


  那老頭兒,摸摸自己腦袋。


  好像有點不好意思:“逛街,我打算花三年把上海逛遍。”白何不解:“三年?”那老頭兒的臉孔,立即變得有些苦澀。


  “兒子媳婦還打算要二胎,的的才16個月大,算算,不熬三年行嗎?”


  白何倒吸口冷氣,這,我可沒想到。原本想,為了兒子大事,在上海熬一年尚可。可是,對方的不經意,卻提醒了自己,如果白駒也想要二胎?

  天!那不也等於就是三年嗎?


  天啊!要在上海呆三年?我可從沒想過,老伴兒更是歸心似箭。原因很簡單,一輩子的人脈,養老金,醫保,甚至思維方式和生活習慣等等,都在家鄉!


  再說上海,容納我們,值得我們久住的嗎?

  瞧瞧自己那個趾高氣揚的芳鄰,那個表麵熱情開朗,骨子裏卻輕蔑外地人的曾處,在上海,難啊!老伴兒忽然掏出了手機。


  “喂,親家呀。什麽?哎呀,多久?在哪兒摔的?好好,我們馬上趕到。”


  明豐苑,四樓家。


  香媽聽了魚檔小工的訊報,慌作一團:“真的,香爸真的摔傷了?傷在哪兒呀?傷得重不重呀?還有氣兒沒有呀?”


  “還有氣兒,就在魚檔口趴著,你們快去吧,我還要上班。”


  轉身下樓,香媽喊住了他:“小師傅,請等等。”一麵慌亂的在自己的圍腰兜掏掏,然後,對呆頭呆腦的妙香,伸出手:“快,快給我張五元的鈔票。”


  妙香抖著手,掏給了老媽

  香媽就一把塞進小工手心:“拿著,謝謝你報信!”一臉不屑的小工,馬上笑嗬嗬的接過,還規規矩矩對她鞠了個躬。


  “謝阿姨,快趕去吧,如果要送醫院,我幫忙。”轉身跑了。


  “謝謝,謝謝。”香媽喃喃到,慌忙解下圍腰,撲!咣當!、拉開木門,撞開鐵門,抓起錢包就跑。妙香在原地呆呆,磨磨蹭蹭的。


  “哎呀,媽,我去不去的呀?”還是跟著下了樓。


  耳背的老太太卻渾然不覺,依舊坐在裏屋,捧著茶杯,津津有味的看電視……香媽和女兒趕到到魚檔時,檔口正圍著一大群人,亂哄哄的。


  “行啦,別亂爬啦,等著你家人來吧。”


  “這不是香爸嗎?怎麽睡在這兒呀?瞧這一身濕的。”


  “這魚檔呀就是個滑,阿拉上次來買魚,要不是我眼明手快穩力好,啊呀呀,就和這老頭兒一個樣了呀。”香媽分開眾人,擠了進去。


  可憐的香爸,正趴在地上。


  右腿異樣的扭曲著,地下一灘爬行印,摻著點點血跡,雙手撐在水濕地上,努力而強強的昂著頭……母女倆費力地扶起了香爸。


  香爸這才依在她們懷裏,虛弱的喘著氣。


  “不行了,摔了二次,腳踝骨可能碎了,痛得很,沒有力。”香媽帶著哭腔著急的問:“怎麽摔了二次?怎麽可能摔了二次的呀?”


  眼睛一抬,盯住了魚老板。


  因為都是老顧客,30出頭挺憨厚,平時對人總是笑嗬嗬,不急不慢的魚老板,連忙急切的表白著:“香媽,天地良心,香爸摔在我這兒,可不關我們的事兒。魚檔又濕又滑,誰也沒辦法呀。唉我是準備要扶他的,可我媳婦,”


  嘎然住嘴,還惶惶地瞟瞟,一邊忙忙碌碌的老婆。


  眾人大笑,跺腳:“坦白,快坦白,是誰不準你救死扶傷的?”“人摔在你魚檔,還有意不扶,香媽,找他要醫藥費哩。”


  同樣,全身被大圍腰和長塑手套,遮蔽得隻露出一雙眼睛的媳婦兒。


  卻穩得住氣,依然忙忙碌碌的為顧客選魚,收款,仿佛什麽事兒也沒發生似的。香媽剜魚老板一眼:“做人要有良心,平時我們照顧你的生意還少嗎?親不親家鄉人,美不美,家鄉水,還虧你也是蘇北人哩?”


  魚老板紅著臉孔,吞吞吐吐到。


  “香媽,話不能這樣說,我,我不是馬上讓小工,給你報信了哩?”“報信算什麽?要給醫藥費才算數。”


  “香媽,打110,報警報警,看老板給不給?”


  “魚老板這幾年找了好多的錢哦,活該摔在他這兒,大出血大出血,要不法庭上見。”


  一個尖利的嗓音,丌自響起:“哎呀討厭,你們還有完沒完?”是妙香。妙香漲紅著臉蛋,雙手握拳,嗵嗵嗵的跺著腳。


  “還有點同情心嗎?我爸摔了,你們倒看笑事取樂?這是在鄉下嗎?不,這是在上海呀!在上海國際大都市呀!我替你們感到臉紅。”


  人們驚愕且訝然,然後,三三兩兩慢騰騰散去。


  有人邊走邊問:“這小姑娘是誰呀?怎麽這麽厲害?”“噓,香媽的獨生女兒妙香。告訴你,可千萬別招惹這個小姑奶奶,惹毛了,她什麽也做得出來。”


  的的的!的的的!

  綠燈閃動,車輪滾滾,一輛急救車疾駛而至。魚老板和小工走上來,和醫護人員一起,扶起香爸躺進擔架,再小心翼翼的抬進了車內。


  香媽妙香和小工,一起上了急救車。


  的的的的!急駛而去。經過好一番折騰,香爸摔碎的右腳踝,被粗大的石膏固定後,由救護車載著,回到了家……


  親家老倆口,抱著彤彤迎上來。


  關心的問:“香爸的傷嚴重嗎?”“腳踝摔碎,麻煩大了。”香媽一麵忙忙碌碌,伺候著香爸躺下,一麵眼睛紅紅的回答。


  “傷筋動骨100天呀,養著唄。”


  退休老師抱著彤彤上來,安慰到:“安心養著吧,沒事兒,有我們呢。來,彤彤,叫阿公好好休息。”說也奇怪,就經過老伴兒今天在路上和公園裏的引導,彤彤竟然也就能,含混不清的咿咿呀呀。


  “阿公,休休,休休。”


  引得香媽香爸麵麵相覷,然後,欣喜地把可愛的小外女孫兒,緊緊抱在自己懷裏,逗著,樂著,笑著,總算給頹然的氣氛,增加了幾縷樂趣。


  香爸剛躺在床上,彤彤也跟著要爬上去。


  妙香就把女兒抱到一邊兒:“乖,阿公生病了,彤彤不上床,讓阿公好好休休。”彤彤不幹,依然鬧著要上床。


  妙香苦著臉孔,又軟言軟語的哄著她。


  可小精靈就是不聽,隻是高興地瞧著,香爸高懸在半空中的右腳,鬧著要“吊吊”。白何笑:“彤彤怕是以為阿公正在玩兒,”


  話沒說完,就被老伴兒,暗暗給了一道拐。


  白何一怔,老伴兒麵不改色心不跳,依然微笑著安慰:“是呀,傷筋動骨100天,親家安心休息,彤彤有我們呢。”


  可她沒想到,黃雀在後。


  自己的這個小動作,給妙香睃到了。媳婦臉,三月天,說變就變,但見她毫無顧異的撅著嘴巴,陰著臉孔,抱著彤彤一扭身,就回了隔壁自家。


  “我不,我要吊吊,要吊吊啊!”


  彤彤一路哭叫不斷,直至被防盜門砰的關斷,老伴兒和白何,莫明其妙的對看看,這才注意到,還有一個陌生小青年,不吭不聲的站在角落。


  “嗯,你是?”香媽跟著一扭頭。


  “哎呀真對不起,小夥子,讓你久等了。”掏出10元錢遞過去:“謝謝呀,幫忙又抬又拿藥站隊的。”


  魚檔小工不接,吭吭哧哧的說。


  “阿姨,我,我等著不是要錢,而是我們老板吩咐的,你不發話,我不能走。”香媽大為感動,連連點頭。


  “可以走了呀,你可以走了呀。謝謝,小夥子,盡管我們幾乎天天見麵,可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呀。”


  “他們都叫我阿永。”說著,阿永便準備離開。


  可香媽一把拉住他,非要把10元塞給他:“打工不易,拿著,這是香媽一點心意。”阿永推辭不過,收下捏在自己手裏,邊往外走邊說。


  “香媽,那急救電話是老板讓我打的。我們,我們老板,真不是壞人,香媽,你就,”


  “放心放心。”


  香媽放軟了聲音:“我們有醫保,不會讓你們老板掏腰包的,畢竟都是老鄉呀。”阿永朝香媽感激地一笑,輕輕拉開了鐵門。


  這邊,親家也告辭。


  過隔壁去接了彤彤,慢騰騰的下了樓。親家背影一消失,香媽就氣洶洶地闖進了女兒的房間:“妙香,你硬是不給老媽我一點麵子呀?剛才你給誰臉色看來著?”


  妙香,低頭忙著玩手機。


  也不看她,悶聲悶氣的回答:“反正不關你的事。”“你呀你呀,你這個小冤家呀。”香媽瞪著眼睛,喘著粗氣,跺著腳。


  “真是氣死我了。你婆婆剛才的小動作,你以為我沒看到?要拐就讓她拐唄,她拐你公公,又沒拐你,你不高興什麽的呀?”


  妙香身子一扭,咕嘟咕嚕。


  “鬼鬼祟祟的,上了點年紀都這樣,我,我看不來。”“看不來也得看。”香媽提高了嗓門兒:“她是你婆婆。我要給你說多少次呀?小冤家,你老這樣,這婆媳關係,夫妻關係如何搞得好的呀?”


  妙香身子又一扭,手指頭靈巧的在手機屏上點著。


  咕嘟咕嚕到:“搞不好就算了呀,我說過我不強求,也不需要。”“你你,你?”香媽氣得直翻白眼仁,對自己這個任性的寶貝女兒,真是沒法了。


  “媽,多久吃飯?我早餓了呀。”女兒居然撒起了嬌。


  按平時規矩,上半天班的妙香中午下班回來後,吃了老媽早弄好的午餐,接過彤彤逗樂,嘻嘻哈哈一歇,然後將女兒還給老媽,自己就回屋蒙頭大睡。


  一直睡到,白駒傍晚下班回來。


  才睡眼懵忪的爬起,坐在床上發會兒呆,再穿著睡衣下床,隨隨便便的趿著鞋,踱到隔壁抱著女兒瘋一陣,又交給老媽老爸喂飯,自己開始慢條斯理,津津有味的吃飯。


  吃完飯,再抱著彤彤和白駒一起回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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