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無法直視
檢查團？
這個東西張思凡還是頭一次聽說了，拔舌那兒，可從未跟他提及什麼上頭來的檢查團呢！小鬼這樣一問，張思凡當即就迷茫了，有些疑惑的微微皺著眉心反問道。
「檢查團，什麼檢查團？」
他從來沒聽過這個東西，自然就更加不可能知道了。
而對面的那個小鬼，這智商倒是跟他的長相完全成反比呢。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地獄裡頭上班的小鬼都是這麼不容易呢，張思凡只不過是反問了這麼一句，他便知道張思凡什麼都不知道。
這檢查團要下來的事，地府裡頭多多少少都知道些，這個人類竟然不知道。
既然這個人類不知道，那麼他自然是不敢多嘴的。畢竟能跟著蒸籠一起進入第五層地獄的，誰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啊。
張思凡是反問了，不過小鬼倒是自個在那兒岔開話題了。
兩隻手不停的在那兒相交磨蹭的，像極了那電視裡頭有事求人的奸商一臉的諂媚樣。
「哈哈，沒什麼沒什麼，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算了，對了，能不能冒昧的問一下，請問你你是？看你這幅模樣，應該是陽壽還未盡的人類吧。這活著的人類，而且還是由蒸籠老大親自帶著自來的，我們可是頭一遭看到呢。就是不知道，您是？」
最後的那一句，倒是用氣敬語來了，害得張思凡多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自己到底是誰，如果一定要說的話，自己也算不得是誰吧。
張思凡啊。也是那種有的時候極其靠不住的主，剛剛還揪著「檢查團」的事不放呢，現在人家一岔開話題，他倒也就不在繼續追問下去了，而是給了人家小鬼的面子一起跳到另一個話題上。
「我啊。就是地府客棧的一個招待，跟蒸籠只不過是同事罷了。」
「客棧裡頭的招待？」
它們就是這地獄裡頭的小鬼，大多數都是不離開地獄的，這客棧上頭都開始聘用人類招待了。
它們還真不知道呢。
有些詫異的瞪大自己的眼睛。
小鬼的詫異，看上去可不像是裝的呢。
不過說活人到地府這兒來找活，如果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話。說真的，張思凡自個也是不會信的。
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張思凡還糾結著該如何將這個話題也給岔開呢。結果壓根就不需要他糾結，因為那小鬼自個先開口了。
「原來這上頭的客棧都已經開始招人類來當員工啦，不過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的。這上頭的連著地獄都給擬人了，招上幾個活人來上班什麼的。想想，還真像是他們幹得出來的事呢。」
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錯覺，還是小鬼本身的心態問題，這一番話，張思凡怎麼老覺得語調聽上去怪怪的呢。
這所謂的上頭的人，除了老闆之外，張思凡就見過判官一人呢。
而判官。
呵呵。那樣一個連十八層地獄都默默的表示不敢招惹的人，他們在背後嚼他的舌根真的沒關係嗎？
絕對不是他們的錯覺，就在小鬼說完這一番話后。張思凡接連打了數個噴嚏。
不舒服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順帶的警惕的看著四周。
果然，領導什麼的不可以多說，要不然，有的時候就算是聽聽，都有可能倒霉呢。
當即就不再接話而是越過開始詢問起這第五層地獄的事。
「那個……」邊上的慘叫聲，實在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徹底忽視的。那些聲音跟痛苦的呻、吟就像詛咒一樣一個勁的往他的大腦里鑽。
原本是不想多嘴的，不過眼下來了一個好像還挺和善的小鬼。張思凡倒是忍不住想要多問上幾句了。
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蒸籠，當確定那位同事完全將自己給忽視了之後。張思凡這才問道。
「你們這地獄，平日里都是這個樣子的嗎？還有，這些人到底都犯了什麼罪，這樣將人間放進蒸籠里蒸熟，不覺得太殘忍了嗎？」
「殘忍？」它倒是頭一次聽有人說地獄殘忍的。
這犯了罪的，自然就要為自己做過的事付出代價，這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啊。
就像張思凡聽不下這地獄裡頭的聲音，小鬼還覺得張思凡的這一番話聽上去很奇怪呢。
「會殘忍嗎？我們可不覺得。再說了，論刑法的話，我們這兒也不重啊。會進入地獄的人，本身活著的時候就不是什麼好人，如果是好人的話，死後根本就不可能進入這兒。因為我們地府，在這一點是絕對不會誤判的。」
這陰間的司法，可是非常公正的，才不會那麼容易誤判呢。一提到自己的地府，小鬼的話也就更多了。
「其他的那幾層，我倒是不清楚，不過凡是進入我們第五層的，都是些生前喜歡說三道四誹謗別人的人。照著你們陽間的說話，就是寫長舌婦的，總是還說些有些沒的毀害別人名節的事。對了對了，就像現在正要被塞進蒸籠里的那個婦人，活著的時候就是個長舌婦，三天兩頭的在人堆里說自己的弟妹跟這家人有一腿，跟那家人不清不楚的。以至於敗壞了人家的名聲，害得那人受不了壓力尋短見了。還有那邊那個不停求饒讓我們放過她的，你可別看她年紀看上去好像不大，不過照著閻王的審判，也是個長舌的婦人呢。好像是個特別喜歡捕風捉影，在網上傳播一些不真實的段子，給別人的生活增添了不少的困惱。據說她活著的時候就是因為妒忌別人，以至於不停的在網上進行人身誹謗，最後害得人家受不住壓力也尋了短劍，好像這會子還在你們陽間的醫院躺著。沒醒呢。」
這一口氣倒是說了非常的多，以至於張思凡聽著，到都開始覺得。
這些人，會進入這兒受這一份罪，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呢。耳邊的哀嚎。一如既往的讓人覺得不忍，只是聽了小鬼列舉的幾個例子，對於她們的憐憫瞬間降低了。
嘴上的誹謗，你或許覺得不就是一句話的事，但是對於另一人來說。
有點時候卻是致命的。
「真沒想到，這人世間。還有這麼多醜陋的事情呢。」聽了那一些，忍不住這般回到。而小鬼呢，倒是不客氣的說道。
「這人，可遠比你想想的要醜陋得多了。我們這一層的，還算是好的了。最多就是嚼舌根誹謗什麼的。你要是有空的話，還可以去其他的地方看看，他們那兒的刑罰更加兇狠呢，不過也怪不得他們那麼總是哀叫連連的，畢竟那兒的人，犯下的罪更不可饒怒。」
人是有貪慾的，只是有的時候為了自己的貪慾卻害了別人。
終歸到了最後，還是要遭受報應啊。
聊著這樣的話題。總是讓人覺得心裡頭悶悶的堵得慌，再加上這兒的慘叫實在太刺耳了，張思凡不禁覺得自己的胸口更加的悶了。
蒸籠早就已經不知道去了哪兒。這會子他倒是意識到自己被留了下來了。
急忙環顧四周想要看看蒸籠是不是在邊上，可是看了幾次也沒有看到蒸籠的影子后，張思凡開口問道。
「咦，蒸籠呢？」
他明明記得，就在剛才，那位第五層的同事還在邊上的。自己不過才跟這小鬼聊一會兒呢，她人居然就不見了。
就算明知道這兒就是蒸籠本身。可是她不在邊上什麼的，張思凡多少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呢。趕忙開口問了蒸籠的去向。而小鬼倒也實在，張思凡問了，它也就答了。
「你是說老大啊，要是我沒搞錯的話，老大現在應該去b區了。」
這蒸籠地獄，蒸個犯人難道還有分a區跟b區嗎？
這倒是奇了，總覺得這個區域聽上去好像有內幕的張思凡，在聽到小鬼的話后很自然的問道。
「b區？跟a區懲罰的犯人，不一樣嗎？」
「這個？該如何跟你解釋呢？」
這臉都糾結的扭成一團了，看來對於這個問題，小鬼真的不知道該如何的回答呢自然這嘴上不知道該如何的回答，那麼還是直接帶著張思凡過去讓他用眼睛見證一切吧。
「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了，你還是自己過來看吧。但願看完之後，你以後還能正視自己時候的世界呢。」
到底這b區是個怎樣的存在啊，居然讓這位小鬼說出那樣的一番話。
人類不該有的好奇心，在這個時候又「蹭蹭蹭」的冒出來了。
地府的每一個地方，都非常的大。畢竟按照地獄的單位，這一般都是用層來計算的。
所以這佔地面積，自然是不容小覷的。
還以為想要走到b區又要經歷漫長而久遠的馬拉鬆了，畢竟這兒放眼過去真的很無邊無際啊。沒想到，就在張思凡已經做好又要徒步走上許久的時候，小鬼突然抓住他的手，隨後只覺得好似有一股子強大的吸力將自己朝著前頭吸去。
周圍的景物，快速的往後退去，因為這後退的速度實在太快了，以至於這些後退的景物都扭曲的黏在一起呢。
小鬼拉著自己，也不知道提前知會一聲，害得張思凡差點跟不上節奏呢。
這快速的移動，怕也是地獄的小鬼們特有的技能吧。要不整個地獄這麼大，若是遇上十萬火急的事要從這兒跑到那頭。累死倒還是其次，誤了大事也就糟糕了。
快速的從一個地方移到另一個地方，這大腦的神經一時半會兒有些回不過神了。當小鬼帶著張思凡停下來后，他整個人還是迷糊的。
反正來來去去還是在這第五層的地獄，所以悶熱自然是改不了的。只不過比起前頭的悶熱，這兒的溫度到不像那邊那樣的高了。
所以對於張思凡，身子倒是覺得舒爽了不少。不只是人覺得舒爽了，這兒就連味道也比那兒好聞得多呢。
那兒因為下去蒸的都是人，所以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子油膩膩的味道。而這兒呢？非但嗅不到那種味道，反而還有一種面製品特有的香味。
香噴噴的，倒是將他的食慾都給勾起來了。
只是在這樣的地方，食慾什麼的，總是來得那樣的不是時候。剛剛覺得有點餓了，下一秒張思凡就回神了。
只因為他看到的不是辛勤在這兒努力勞作的廚師，而是一個個帶著廚師帽看上去火急火燎的小鬼們。
整個b區的布局，跟隔壁用來蒸犯人的布局沒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就是。
人家那兒蒸籠裡頭塞的是活人，而這兒，分明全部都是包子。
除了包子，連這些正在忙活的小鬼，都沒變好不好。
他剛還覺得奇怪呢，本來放眼下去一大波的小鬼在那兒蒸著犯人玩，怎麼自己才聊了一會兒的天，就少了一大半了，原來都跑到這兒來給客棧當後勤了。
只是，這原本應該是用來處罰陽間犯下罪行的人的地方，為什麼到了這兒，卻成了蒸包子的現場了。
來到這兒工作后，張思凡一直覺得自己的心裡承受能力已經鍛煉得很不錯的。不過現在看來。
他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有些艱難的扯了扯邊上那個小鬼的手，張思凡吞了口口水才問道。
「這是，b區？」
「是的！」很顯然，對於這b區的存在，這位小鬼本身也非常的鬱悶呢。
而張思凡呢？在小鬼的鬱悶回應之下，更加的鬱悶了。
他承認，某種意義上，這確實算得上是節約了能源也節約的資源。反正這第五層都是要蒸犯人的，這煙霧瀰漫什麼的還不是天天的事。既然如此的話，多開發一樣功能也不是不可以的。
事情是這樣想的沒錯，可是要張思凡接受什麼的。
果然非常的艱難啊。
客棧的糕點居然是在第五層地獄裡頭蒸出來的，他們這樣節約成本，問過客人同意沒？
看著第五層地獄裡頭，那忙碌的身影，以及不知何時又默默的閃到桌子那兒開始努力包著餃子的。
張思凡已經徹底沉默了。
來了一趟第五層地獄，這以後還讓不讓人愉快的吃包子了。
這樣的事情，人類的正常世界觀已經無法直視了好不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