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獅虎鬥殺風雨聚
蒼鷹也不信此人所言,但不知底細,難以斷定,問道:「兄台怎知有這等高手?莫非兄台曾在這兒與此人照過面么?」
那「諸葛亮」笑道:「凡是來此的高手,我自然都有些眉目。▲∴」語氣頗為自傲。
雪冰寒望著眼前「諸葛亮」,忽然低聲問道:「不知皇上情形怎樣?」
那「諸葛亮」似吃了一驚,略微遲疑,說道:「道長果然了得,居然猜得出我的來歷。」
雪冰寒笑道:「咱們三人來此辦事,乃是受總軍師空悟遁所託,自然鮮有人知,閣下居然能看穿咱們喬裝,定然是空悟遁軍師身邊之人了,只是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那「諸葛亮」微微一笑,說道:「道長早已猜出在下身份,又何必賣這關子?」
雪冰寒輕笑一聲,朝他深深一揖,說道:「貧道不知總軍師駕到,實在失敬,失敬。總軍師英名如雷貫耳,貧道一直深感欽佩,只是緣慳一面,甚是惋惜,今日總算得償所願了。」
蒼鷹與香兒皆感驚詫,不信此人便是那大名鼎鼎的空悟遁,蒼鷹又仔仔細細打量此人一番,問道:「你便是那號稱算無遺珠,明禪悟道的空悟遁?你孤身一人,來此有何貴幹?」
空悟遁搖頭道:「在下可不是孤身一人,還有一位武功高強的同伴,但她此刻有要務在身,不克與諸位相見。我此番前來,自然是助三位奪那『星雲夜河圖』。」
蒼鷹聽他說出此事,再無懷疑,心想:「雪丫頭到底腦子聰明,更勝我一籌,居然能料到此人身份,我便想不到那空悟遁會拋下小盛,遠道而來。這麼說那『星雲夜河圖』極為重要。也唯有他能破解機密。」
就在此時,人群中擠過一位女子,來到四人面前,那女子約莫十八歲年紀,穿著一身彝族服飾,但裙子頗短,瞧來頗為惹眼,她乍看之下身材瘦弱,但蒼鷹見她臂膀結實,其實頗為武勇。又見她神情堅毅,但臉上冒著虛汗。
空悟遁問道:「沙游,事情辦得如何了?」
沙游道:「啟稟主人,已經……已經辦成了。」
蒼鷹聽她故作鎮定,說話時加倍急促,問道:「沙游姑娘,在下江龍幫鵬遠,空先生讓你去做什麼事了?」
沙游望向空悟遁,空悟遁點了點頭。沙游小聲道:「我在周遭埋下炸藥,只要主人下令,我便放出信號,啟動機關。」
蒼鷹三人大驚失色。蒼鷹急問:「你們想要刺殺那鐵穆耳么?」
雪冰寒額頭冒汗,說道:「此事.……此事不可操之過急。」
空悟遁笑道:「諸位不必驚慌,那可並非尋常炸藥,而是一種粉霧。擴散開來,目不見物,咱們好趁機下手偷盜『星雲夜河圖』。」
另三人鬆了口氣。放心下來。
蒼鷹又問道:「這位沙游姑娘,可是受了傷么?」
空悟遁低呼一聲,望向沙游,眼神極為憂慮,沙游臉色一變,死命搖頭道:「主人,我沒有.……」
空悟遁拉住沙游手臂,讓她轉過身來,見她身側有隱隱滲出血跡,他也不避嫌,掀起她短衫,見她光滑的肌膚上,匆匆包著繃帶。他苦笑道:「胡鬧,你就是怕我擔心,你這傻孩子,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的性子。」
沙游聽空悟遁這般說,頓時眼眶朱紅,小聲道:「我……我見你擔憂,心裡過意不去,主人,我.……我的心意,你不是不知,我……我願意為你而死。」
蒼鷹與雪冰寒聽這沙游真情流露,雖覺感動,但也有些唐突,雙雙咳嗽一聲,只當沒聽見,香兒年少心活,則聽的心神俱醉,為沙游一番深情而傾倒,不禁一聲尖叫。
空悟遁愁眉苦臉,嘆道:「你每隔一月,便要向我提起一次,我聽得耳中生繭,還能不知么?」
沙游急道:「那你為何不要我?即便你不給我名分,我.……我也不在乎,莫非你嫌我長得丑么?」
蒼鷹與雪冰寒聽得滿身雞皮疙瘩,都想:「咱倆平時說話,也是這般毫無顧忌。」此刻聽這沙游口無遮攔,不免稍覺羞愧。
空悟遁替她處理傷口,塗抹傷葯,手腳平穩,不為所動,苦笑道:「傻孩子,你美得緊,漂亮的緊,但我比你大了二十多歲,足能做你爹了。」
沙游低聲道:「我心甘情願,我……我求之不得,就算你七老八十了,我……我也不在乎。」
空悟遁支支吾吾,忽然扯開話題,問道:「你是與韃子打鬥時受傷的?」
沙游一愣,點頭道:「我埋這驚天雷時被韃子發現,那韃子功夫了得,我一時不查,被他捅了一刀。但主人你放心,那韃子屍首已被我……」
空悟遁道:「我信得過你。」沉吟片刻,又道:「但你傷得太重,傷口入骨,一個月內,都不可亂動。」
蒼鷹笑道:「空先生儘管放心,雞鳴狗盜,乃我鵬遠拿手好戲,只要你瞧准了事物,使個眼神,觸動機關,我定然馬到成功,閉眼都能完事兒。」
空悟遁喜道:「我便知道鵬遠兄靠得住。」
雪冰寒道:「其實咱們未必要偷,如能光明正大,將星雲夜河圖奪到手上,自然是上上之策。」
空悟遁道:「只怕不太容易,先聽聽這擂台的規矩再說。」他取出一張英雄帖來,交到蒼鷹手上,又道:「如要上台比試,須出示此物。」
蒼鷹見他準備周全,歡呼一聲,將英雄帖塞入懷中。
突然間,只聽那烈武走上台來,大聲道:「肅靜!肅靜!」眾士兵以劍柄敲擊盾牌,咚咚巨響聲中,群雄漸漸安靜下來。
烈武大聲喊道:「諸位英雄好漢,江湖豪傑,叔叔伯伯,弟弟妹妹,大伙兒收到我家主人帖子,不遠千里,來到順元府上,我家主人甚是高興,你們既然來了,自然知道是為了什麼事啦。」
群雄齊聲喝道:「少說廢話!快些說出規矩來,咱們等得早就手癢啦!」有人以漢語叫罵,有人吐天竺穢語,雖發音不同,但觀其神色,頗有異曲同工之妙,半點兒不給皇親國戚面子。
烈武有些惱了,清清嗓子,正要喝罵,卻聽鐵穆耳說道:「烈武,快些說規矩吧。等得怪久了,著實氣悶。」
烈武咳嗽一聲,笑著說道:「遵命。」又道:「我家主人,奉皇上之命,召集東西英雄,來此盛會,天下豪雄,這就擺開擂台,各顯神通,分個你高我低,揚個驚世之名!若是被我家主人瞧上,聘為侍衛,從此賞賜千戶之職,良田美宅,高官厚祿,前途不可限量!」
又有另一位武官將此言用蒙古話說了一遍,群雄大多聽得明白,即便有人稍有困惑,但身旁有人通譯幾句,立時瞭然。不少人面露期許,目現貪光,對這等賞賜顯然極為心儀。
鐵穆耳拍了拍手,數位官兵揭開一塊大帷布,露出一張極大極長的長桌,長桌上整整齊齊,擺放著無數名貴物件,有字畫、珠寶、雕塑、黃金、兵刃、書冊,轉瞬之間,台上一片珠光寶氣,耀眼燦爛,宛如星河。群雄見了,響起一片「哦啊」轟鳴。有不少人茫然伸手,似要隔空觸碰那桌上寶貝一般。
空悟遁拍拍蒼鷹肩膀,指著桌上一幅畫卷,說道:「在那兒,那便是『星雲夜河圖』了。」
蒼鷹聽他說的斬釘截鐵,毫無猶疑,聲音甚至有幾分惶急,知道他已心裡有底,那便是『星雲夜河圖』,萬萬不會弄錯。
烈武喊道:「這桌上的珠寶,各個兒都價值千金,天下了不得的寶貝。我家主人英明神武,將此地一位赤魯達花繩之於法,從他家中搜出這些物件來。今日比武的好漢,任意一人,不管他是江洋大盜也好,無賴流氓也罷,若能連勝三場,便可從台上取走一件。」
群雄聽這條款如此容易,無不怦然心動,又大聲議論起來。
烈武道:「只是咱們今日擂台上,匯聚咱們大元帝國與其餘汗國的好手,若是自家人打自家人,未免……未免……嘿嘿……不算英雄。因而若上台比試的好漢,乃是我大元居民,那隻能由其餘汗國的豪傑前去挑戰,反之亦然。」
眾人環顧四周,見中原與西域武人數目大抵一致,心中頓生敵愾之情,望向身旁敵手,眼神皆極為不善。
有人問到:「如若取勝,桌上寶貝,可是隨意拿取么?」
烈武道:「那可不成,自然是由我家主人賞賜。他閉眼拋出繡球,打中什麼,便是什麼。不過桌上全是好東西,無論拿了什麼,都不會吃虧。」群雄又一陣嘩然,只覺此舉實在小家子氣,可也無可奈何。
蒼鷹與空悟遁交換眼色,蒼鷹心想:「如此一來,也未必能拿到圖畫,只能趁亂下手了。」但見空悟遁神色輕鬆自如,羽扇在手中微微扇動,知道他定然志在必得,勝券在握。
戰鼓擂響,號角奏起,群雄耳朵嗡嗡,胸中熱血沸騰,雄心萬丈,知道此次事關各國顏面,無不心想:「今天可要讓這群混球瞧瞧咱們厲害。」
蒼鷹心想:「韃子占我河山,此乃他們自家較勁,本來也不必替他們爭勝,但放著如此多好手在場,我上台試試身手也未嘗不可。」
香兒扯他衣袖,問道:「師父,我能上場嗎?」
蒼鷹想也不想,當即笑道:「你要上便上,何必問我?只不過你如打不過旁人,可不許亂哭鼻子,拿我撒氣。」
香兒笑道:「我哪像你那般無賴?放心吧師父,香兒我可不會丟你的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