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陳晨還活著
「開門見山吧。」元姐坦白講，「昨天的新聞我看了，石磊是不是十年前的小c？」
李亞文也不否認，「怎麼，你見過他？」
元姐冷笑一聲，「第一次見到他，我只覺得隱隱的眼熟，卻沒有多想，你真行啊，大家都以為小c死了，誰能想到還能被你死而復活，重新升級為新的石磊。」
李亞文笑笑，「你就是來表揚我的？」
元姐收起嘴角的冷笑，神色有些銳利，「多年沒見了，我有話直說，既然海秋的能力都被你吸走了，我想你們以後應該能放過這個孩子，不要再糾纏我們。」
頓了頓，又繼續道，「我知道，為了你的實驗室，為了你的科研資金，你一直被莫錦源利用，難道你就準備一直這麼過？」
李亞文似乎不以為然，「你一直和他作對，不就是為了陳楓……」
話沒說完就被元姐打斷，她按捺著心中的激動，「如果不是他，陳楓怎麼會死？如果陳楓還活著，我的孩子恐怕也有……海秋那麼大了。」
「所以，他讓你失去了最愛的人，你也要奪走他最需要的人來報復？」
元姐不屑道，「與其說是報復，不如說是幫他，他和鼎牛集團鬥了二十年，斗出什麼結果了嗎？為了一張配方，他成了一個野心家，一個魔鬼，多少人毀滅在他的野心裡？陳晨如此，陳楓也是如此，還不夠嗎！」
李亞文聽后當時沒說話，等元姐情緒平靜了一會兒，他才緩緩道，「陳楓的事已經過去了二十幾年，我們都是人到中年的歲數了，有些事該忘就忘了吧，畢竟你和莫錦源也是……」
話沒說完就被元姐打斷，一字一句像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陳楓是被他害死的，是被他利用死的！我怎麼可能忘！」
「陳楓在任務中出事，那是一場意外，一個給錢一個拿錢，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不能都怪在主子的身上，一百萬啊，這在當時是一筆天文數字，如果不是他自己的貪念，又怎麼會死在意外里，你能說他自己沒有責任嗎。」
這話並沒有讓元姐動容，反而嗤之以鼻的一哼，隨後緩緩道，「自從認識了他，陳楓就已經死了，在認識他的那一刻就死了。我真後悔，我怎麼會把陳楓和陳晨都帶進到他的視線里，這個魔鬼……」
說到一半她發了片刻呆，隨後回過神來恢復最初的平靜，她指了指放在李亞文辦公桌上的紅色編織袋說，「那個東西，是給你的。」
李亞文抬眼看過去，「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元姐一笑，淡淡問道，「她的病，好些了吧？」
李亞文一愣，甚至有片刻緊張，元姐見他這個樣子覺得好笑，「你不用緊張，這麼多年你們都在找我，我當然也會監視你們，你的事我都知道，你的小c，你的實驗室，還有……你的她。」
突然被提到她，李亞文不知道說什麼來回應，空氣中陷入沉默，元姐又道，「我了解了一下她的病，那個東西也許對她有用，如果她需要，我以後還會送來，但有個條件，你不要再幫莫錦源做事，尤其不要追著陳晨的女兒不放。否則陳晨地下有知的話，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說不定還會報復到她身上。」
說完元姐沒再給李亞文回話的機會就走了，路過辦公桌的時候用餘光掃了一眼紅色編織袋，有微微的嘆氣聲，只有她自己能聽到。
李亞文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向椅背上一靠，頭仰向天花板，眼睛里有說不出的疲憊。
——
地下室，一個不為人知的密室，一個只有李亞文自己知道的密室，他熟練地敲擊密碼走了進去，裡面光線很暗，有一股因常年不通風而略帶發霉的味道，密室結構很簡單，一個四四方方的暗黑屋子，中間擺著一張床，床上躺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長發披肩，臉色蒼白，雙眼微閉吐出微弱的呼吸。
在女人的旁邊，有一個小圓桌，上面有臉盆，毛巾等。
「我來了。」李亞文道。
聽到李亞文的聲音，女人稍稍抬了眼皮，臉上有少許表情，雖然蒼白消瘦，依然可以看出是個漂亮的女人，兩道細眉十分舒展，周圍不見一點雜眉，放在年輕時，應該有不少男孩子追求。
「你還好吧？」李亞文問，看著她的樣子心裡湧起一陣不忍。
女人點點頭，並沒有開口說什麼，大約是體力不支的緣故。
李亞文洗了一把毛巾，給女人擦了擦臉，女人眼神里有微微的感激，李亞文嘆了一口氣，無奈道，「人人都以為你死了，誰也想不到你是吃了我的葯之後假死，藏進了這個地下室。」
女人的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他，十分平靜。
李亞文：「可是那又怎樣呢，終究是暗無天日的一生，和死了好像也沒什麼區別。」
這時女人突然有些激動，抓住李亞文的手背，努力吐出幾個字，「我要活……」
李亞文點點頭，「活著才能知道女兒的事情，才有機會再見到她，是吧？」
女人眨了眨眼，李亞文又道，「海秋不是你的女兒吧？」
女人不太明白，李亞文把毛巾放在一旁，笑道，「我見過你的女兒了，她和你一樣，有很特殊的眼睛，那雙眼睛里充滿靈氣，甚至一瞥一笑，都是故事。」
聽到女兒的事，女人突然緊張起來，兩手用力撐起身子，小臂上的青筋暴起，眼睛圓圓的瞪著李亞文，他趕忙說道，「你放心，她很好，沒被莫錦源抓走。」
聽到這兒女人才放鬆下來，又重新躺下身子，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李亞文。
「陳晨，你恨莫錦源嗎？」
女人一愣，垂下眼皮不想回答，李亞文又問，「那你恨我嗎？當初是我幫他把你抓來的。」
女人重新抬起眼睛，似乎略作思考，點點頭，又搖搖頭，好像在說，恨過，但現在不了。
「你不知道，我厭倦透了。」李亞文一臉蒼茫，「厭倦那些強取豪奪，厭倦利益紛爭，我討厭莫錦源的不擇手段，我討厭異能人被當成棋子，他們本來是世界上不可多得的寶藏，卻終究要毀滅在世俗的野心裡，我真的很厭倦。」
女人沒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聽他講。
「我以為只要幫他一次，兩次，實驗室穩定了我便可以收手，可我卻深深陷在其中無法自拔，為了一個任務，要先去做另一個任務，為了一個謊言，要去製造另一個謊言，我似乎沒有退路了，曾經我能做的，就是儘力把異能人藏在我身邊，不讓他們落入世俗的魔爪，可是現在……」
女人穩穩的看著李亞文，似乎預感到一絲不安的氣息。
李亞文看著女人，「陳晨，你的女兒現在有人保護，有人照顧，她生活的很好。」
女人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可是……我卻不能這樣放她走。」
女人有瞬間怔愣，隨後幾乎是在剎那間撐起雙臂，滿眼噴火的逼望著他，扯著沙啞的嗓音追問，「你要做什麼？」
「如果讓她失去了能力，你覺得對她會是一件好事嗎？」
失去能力？女人愣住，不得不說，以她自己的經歷來看，那確實不像是一件壞事。
李亞文又道，臉上突然有些神采奕奕，「既能讓她失去危險，又能幫助於我……你覺得，怎麼樣。」
——
實驗室外的高牆上，石磊還在撐著手臂觀望，從豬對張懷三手機的信息攔截來看，李亞文是讓他此刻回到實驗室的。
這都過了大半天也不見動靜，石磊正琢磨著，身下突然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扭臉一看，一個大木頭梯子伸了過來，再一低頭，米小花正順著梯子費勁巴拉的往上爬，還夾雜著「哎呦哎呦」的助力聲。
不一會兒，一個圓圓的小腦袋與他並肩而立，嚇了他一跳，「你怎麼又回來了！」
米小花扶著梯子，跟石磊撐著手臂的效果是一樣的，「我怎麼想，都覺得不能把你一個人扔下不管，萬一你死了我連你最後一面都見不著，多遺憾啊。」
前半句聽著還挺像人話的，後半句……
「我死不了。」石磊冷冷道，心裡是一萬頭烈馬奔騰，群體爆著粗口「老子死不了尼瑪老子他媽死不了」。
米小花額頭冒汗，熱的小臉漲紅，「我找了好久才從附近一個工廠借到梯子，還付了20元租金，心疼死我了。」
「你可以以身興許，就不用給錢了。」
米小花氣的踹了石磊屁股一腳，臉紅的更厲害了。
「嗯嗯嗯，我說錯了。」石磊改口，就算以身相許，也還是得給錢的，說不定得給的更多。」
米小花氣哼哼的要往下爬，被石磊一把按住，「行了行了，別鬧，看誰出來了。」
米小花一抬眼，後背好像被雷劈了一下似的，嗖嗖的麻。
「師傅？」她張大嘴巴，高牆上露出圓溜溜的眼珠，「她來幹嘛？」
石磊：「我也想知道，他們認識嗎？」
米小花點點頭，「他們是老相識了，當初是師傅怕他們禍害我，把我抱走逃跑的。」
「嗯。」石磊道，「難道是來談判的？」
米小花沒再說話，看著師傅的車消失在視線里，然後又跟被雷劈了似的，一手扶著梯子，一手在石磊身上亂七八糟的掏來掏去。
被「侵犯」的石磊沒有心理準備，看著那隻爪子低吼道，「幹什麼！」
「快點。」米小花哇哇叫，「監聽器呢？快點，我要去火來閣。」
「剛剛不是給你了嗎！」
米小花一摸自己兜兒，「哦對對對，我要去火來閣！我要去監聽李亞文，我先走了，再見！」
「喂。」石磊看著她手忙腳亂的往下爬，低聲道，「你激動什麼，怕你師父背叛你啊？」
米小花一愣，抬起頭用力的吐了把口水，「我呸！我怕他們禍害我師傅。她為了保護我肯定啥都乾的出來，誰知道李亞文今天跟她說什麼了，萬一她上當受騙怎麼辦？」
說完她麻利的往下爬，跟個忙兔子似的。
石磊想了想，手臂一松跳了下去，比米小花先一步到達地面，她呼哧帶喘的爬下來一抬頭，嚇的踉了個蹌。
「我的天。」米小花手捂胸口，「從天而降，你丫咋跟齊天大聖似的！」
石磊沒理會她的大驚小怪，「你這副樣子，自己去恐怕不行。」
米小花看了看自己女扮男裝的行頭，「你剛剛還說我行，幹嘛，你也想去？」說完一臉賤笑，「咦，你去嫖一下她，趁著滾床單把監聽器放在床墊下面，再趁著滾床單拿回來不就行了，嘻嘻嘻。」
米小花一邊說一邊心想，你要是敢同意她就一腳呼死你。
石磊鐵青著臉，心裡哼了兩聲，「嗯，你說的對，我這就去。」
米小花快哭了，石磊瞧著她的奔喪樣心裡略作安慰，又假惺惺道，「不過我恐怕不方便，李亞文的人說不定見過我。」
米小花還在哭喪著臉看著他，石磊一笑，敲了敲她天靈蓋，「不過，有個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