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治理暴躁兒童
就這樣橫噹噹的停在馬路中間太顯眼，三手小奧拓猛的停頓了一下，又重新啟動開出快速路，駛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周圍有幾顆參天大樹，還不到盛夏，樹上的蟬鳴時有時無，很是好聽。
米小花甩開車門把海秋從後座里拉出來，按到大樹下面坐著。
海秋慌慌張張的眨巴著眼睛，一個勁的掙扎，委屈的小嘴噘的跟屁股似的，還一癟一癟的，隨時都要哭出來的樣子。
米小花按住她肩膀，「看著我。」
海秋癟著嘴不情願的看著她，沒多會兒又開始哇哇的哭，渾身亂顫的媽媽。
米小花心想，壞了。
她按著海秋肩膀，讓石磊和豬一起按著她的腳防止她亂動，「海秋，你告訴我你幾歲了？」
海秋不聽，還甩著膀子鬼哭狼嚎的。
「你好好說話我就送你回家。」
海秋止了哭，「真的？」
米小花認真的點了點頭，她這才減弱了一點分貝，似信非信的看著米小花抽搐了半天，挺彆扭的說，「我九歲了！我要回家！」
米小花耐著性子問，「我叫米小花，你認識我嗎？」
這回海秋沒哭，還略帶好奇的看著她，「米小花？和花生米有什麼關係，能吃嗎？」
聽了她四六不著調的話，米小花基本可以肯定……丫失憶了……不僅是簡單的失憶，而且丫智商似乎還倒退了，那種懵懵懂懂的少女小眼神兒，不是一個成年人能裝的出來的。
米小花心裡沉了一下，很快裝成沒事人兒一樣，笑著說，「我是花生米的朋友，不能吃，但我可以給你買花生米吃。」
那貨很快一臉警惕，「不吃！」
然後還一副你的朋友怎麼可以隨便給人吃的鄙視狀。
「你不是說送我回家嗎？我要回家！」
米小花繼續耐著性子，「那你媽媽長什麼樣？你給我看看，我幫你找。」
海秋又一臉警惕，「不給看。」
繼續追問下，才得知不給看的原因是米小花這個大壞蛋綁了少女還想順藤摸瓜欺負她媽，沒門兒！
米小花覺得啞巴喝敵敵畏，有毒打不了120。
關鍵時刻還是一臉懵逼帥的壞叔叔，用美色俘獲了少女的芳心，石磊蹲到她身邊，細聲細語的說，「小朋友，我們不是壞人，是在路邊搶救了暈倒的你。」
米小花震驚的發現石磊溫柔無比的表情坑爹般的蠱惑人，由內而外散發著一種「即便我是壞人你也會愛我」的氣質。
「小少女」很快轉了轉眼珠，「真的嗎？我媽媽說過我愛血糖低。」
米小花心想，你不是血糖低，你是看見男人整個人品值都低了。
石磊溫柔的笑笑，「當然了，你說說你媽媽是誰？我們可以幫你找她，不過找到她之前，你要乖乖的聽話，跟著我們不要鬧，明白嗎？」
「小少女」咬了咬手指思考了一下，答應了這個要求，按她所說，她的褲兜里有媽媽的照片，不過她掏了半天也沒有，煩的直嚷嚷，說明明一直放在褲兜里的。
是得嚷嚷，等會兒你看見自己現在人高馬大的身軀估計就得直接咆哮了。
石磊摸了摸暴躁兒童的頭，「不著急，你慢慢找，我們也帶著你慢慢走，你看怎麼樣？」
被大手一摸，暴躁兒童安靜了下來，點頭同意了。
把海秋重新塞回奧拓後座，米小花把石磊拉到一遍偷偷問，你給她吃什麼安眠藥了，怎麼給吃傻了。
石磊挺無辜的說，「我沒給她吃藥啊。」
「那你怎麼把她安靜的抱出來的？」
石磊撓撓頭，「哦，她不跟我走，我就一拳把她揍暈了。」
米小花……滿臉黑線，無語問蒼天，一拳揍毀一個英雄漢？
但現在追究這個也沒有什麼用，得先就近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才好。
海秋這個樣子，恐怕不能再回去找師傅了，而且師傅那邊……米小花心裡隱隱的有些擔憂。
師傅對她的心疼她無以回報，但海秋不能再淪為替罪羊。
沒有錢，沒有住處，沒有靠山……山窮水盡之時，還有一個人可以幫上忙。
————
活神仙客棧的招牌改了，更名為「聚路小寨」，白姑娘腦袋支在吧台上，隱約覺著這好像是一個烤串兒店的名。
手機響了，鈴聲加震動的模式讓手機在吧台上跳著震，白姑娘沒精打採的掃了一眼，後背立刻挺了個筆直。
「小花花！」
米小花扶著車門看了一眼海秋，「小白，在哪呢？」
白姑娘嘹聲道，「在客棧啊！」
米小花脫口而出：「店還開著呢？」
這話讓白姑娘一頭霧水，「開的好好的，為什麼不開了？」
米小花：「沒啥，師傅也在店裡？」
白姑娘往樓上看了一眼，「嗯，和赫警官在談事情。」
——
客棧二樓，元姐的卧房中間擺著一張小圓桌，上面落著一壺熱茶，兩盞茶杯，都是瓷質的，表層印著青花瓷的花樣，很符合中年人的口味。
兩個人已經圍著桌子坐了很久，就是誰也不肯先開口，赫雲庭馬上快把茶杯握爛了的時候，終於仰頭一口喝下，跟喝酒似的。
然後開口道，「阿元，你必須告訴我，為什麼不讓我跟這個案子了。」
元姐低頭不作答，兩道細眉微微的擰著，似有苦衷。
在四十郎當歲這個年齡里，元姐算保養得不錯的，除了眼角的淺紋外，幾乎看不出歲月的痕迹，身材雖不如少女那樣玲瓏，但均勻標誌，和菜市場大媽還是有一定的差距。
只是這眉間濃濃的憂愁，還是顯出一副「人到中年煩惱多」的滋味。
見她不開口，赫雲庭嘆了口氣，「十年前我追你追到江鎮，就是想看著你，保護你，即便你不願接受新感情，我們保持距離，能做朋友也好，但你得告訴我，為什麼海秋出事了你不報警，為什麼你要裝出一副被人監視的假象，你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要瞞著我？」
元姐有些惶恐的抬起頭，顯得很緊張，欲言又止了半天。
赫雲庭：「阿元，一個沒經過嚴格訓練的人，是不會具備太全面的反偵察能力的，你不是假想出了被人監視的可能，你是根本就不想報警，對不對。」
元姐的臉色唰的變了，「我說了，這件事你別再管了，我覺得我有權利這麼做。」
赫雲庭想也不想就說，「不行。」
元姐驚訝的望著他。
「為了你，我不可能，狗拿耗子也好，多管閑事也好，你的事我是管定了。為了自己，我也不可能。」
赫雲庭又仰頭灌下一杯茶，「我的工作里，沒有渾水摸魚的先河。」
元姐蹙了蹙眉，有些煩躁，「你怎麼那麼倔呢。」
此時赫雲庭已經站起身來了，他看了看十年未變的房間，又嘆了口氣，「不倔，我就不會追你追到這麼個小地方，阿元，你有你的過去，那些事你無法遺忘也不想回憶，這我懂，這些年你一直在躲著什麼人，我也看的出來，但有些事不是躲就能躲的過去，有個詞叫趨吉避凶，那不是靠躲，而是靠面對。」
元姐頓了頓，細長的手指在茶杯上輕輕敲了一下，沒接話，直到赫雲庭拉開房門。
「海秋已經找到了！小花找到的！」她沖著背影喊到，她希望可以阻止他繼續追究，「你不用再費心了。」
但赫雲庭的話卻讓她一愣。
「我還要查到他們劫人的原因，這不僅涉及到你的安全，或許也涉及到其他無辜。」
元姐愣了，任房門慢慢彈回來，它顫悠悠的隨慣性晃閃。
她知道赫雲庭說的對，趨吉避凶不是靠躲，而是靠面對，可是又何談容易呢，如果你的摯愛毀滅在你的至親手裡，如果他還想再繼續毀滅你想要保護的人，你有沒有辦法選擇面對？
天還沒有晚，卻好像已經黑了。
原地抱臂的看著房門發了會兒呆，元姐走出卧房，在二樓的長廊喊白姑娘，「小白，你上來下。」
白姑娘還在吧台上舉著手機，對赫警官已經在女老闆的卧房停留半小時之久的事實進行口若懸河的描述，女主角的聲音就突然在樓上響起來。
她嚇了一跳，做賊心虛的捂住手機往上瞄了一眼，還好女主角喊了她一嗓子就進屋了。
她小聲道：「唉呀媽呀，嚇死我了。」
米小花早就聽的腦袋發脹了，正一邊揉眼眶子一邊計算著話題鋪墊的時間。
好不容易白姑娘說八卦說的通體暢快了，米小花按著太陽穴，見縫插針道，「除了這些八卦，就沒有別的了吧？」
小白：「沒有了沒有了，女主角叫我呢，我要走了。」
米小花：「嗯，那我也有個八卦要告訴你。」
「有屁快放時間緊張！」
米小花看了一眼靠在大樹上的慵懶妖怪，對白姑娘說，「你心心愛愛的高大帥氣俊美可人的外星哥哥，出車禍了！」
那邊立刻傳來殺豬般的慘叫，米小花把手機拿遠了一點，面不改色道，「如果不趕緊醫治，基本就處於四肢全廢五官殘缺六神盡毀七竅生煙的狀態了。」
殺豬聲更慘烈了，米小花似乎看到了一個屁股上長了火箭，腦頂冒出白煙的猙獰女鬼。
眼看鋪墊的差不多，米小花甩出狠話，「現在需要你能做的就是儘快貢獻出你的財產來挽救這個明眸皓齒風流倜儻的男子。」
白姑娘一聽還得花錢，有點兒發虛，「得要多少？」
「看著給吧。」米小花說，「估計人民幣和火星幣的匯率能有個1比100，反正他醒來再用同樣的火星幣還你就是了，嗯……比如你借他一萬，他能還你一百萬。」
「火星幣？」白姑娘也不是傻子，立刻大叫道，「那特么能花嗎！銀行能收嗎！你當我是蠢驢啊！」
米小花忍著沒說，你能相信有火星幣已經夠蠢的了，還特么銀行能收么……
「那就算了，我再問問別人。」
「哎哎哎，你等等。」白姑娘攔下她，猶豫了一下，「別這樣嘛，人家來自火星無依無靠的，遇到咱們也不容易，咱們也不能見死不救嘛。」
米小花沒說話，等著下文，白姑娘想了想，「我平時攢的也不多，先給你打一萬，他在哪家醫院，我去看看。」
「好……你先打來救急，我一會兒給你發醫院地址……」她摳了摳鼻子，暗示白姑娘，「你沒錢……再去套套有錢的人嘛……比如女老闆啊……女老闆啊……還有女老闆啊……」
白姑娘反應也快，一下就頓悟了，立刻沖二樓喊道，「元姐，不好啦！小花變成植物人啦！」
「你大爺！」米小花恨恨的罵了一句。